天龙之虚竹戏花
作者:死亡骑士
不一样的虚竹,风流到底;不一样的天龙,和尚的香豔之旅;不一样的感受,
讲述一个花和尚的不一样的故事。
北冥
和尚初淩波
第一回
真假和尚
抄经文
“虚竹……虚竹……虚竹!”
叶天睡梦中正在被几个热辣的美人勾引调笑,那种销魂劲儿,啧啧,看他流到枕头上的口水就知道了。哪里知道刚要进入关键时刻的时候,好梦蓦的被一个陌生的,中气十足,洪锺般响亮的声音给吵醒。他郁闷的看着那几个美人儿的身影变淡,翻了一个身,嘟哝道:“谁啊,瞎嚷嚷什麽,就吵人好梦了!”却赖着不愿起床,也就没睁开眼。
作爲一个半红不黑的二流演员,被《天龙八部》的剧组选中作主角是非常幸运的,但是,不幸运的是,他却要扮演的是鼎鼎大名的虚竹那个傻和尚,虽然后来那小子奇遇不少,还抱得美人归,但是就沖那副傻样,叶天说什麽也不愿意的。可惜,导演一句话:“就你像,要别人还没那卖相呢!”得了,不就是说我长得傻吗,可是我人可不傻。叶天于是郁闷的加入了剧组。他却忘记了,当初他女朋友就是嫌弃他长得不够帅,傻里傻气的,才甩了他的。
这天他随剧组拍摄忙活了一个上午,累得不行,加上晚上还有一场戏,也就懒得换戏服了,草草吃了个午饭,便找了间準备用来拍摄的房间,也不管那木板床有多硬,直接就躺下了。可惜,好梦刚作一半,就被人吵醒了。
叶天赖在床上睡了一小会儿,终于发觉一丝不对劲,好像,有个比较强烈但是有很有节奏的气息在自己头顶上。他翻身坐起,睁开双眼一看,差点没有吓了一跳。
只见一个胖头圆脸的大和尚正瞪着一双牛眼看着他,那一身缁衣,上面还有浆洗过的痕迹,青中泛白。而那和尚双手合十,好不庄严的样子,跟头上那九个戒疤倒也般配。只是那张脸,叶天自负记性不差,想了半天,也没有办法把他和剧组中的某个人联系在一起。
“你是谁?”叶天揉了揉双眼,以爲自己看花眼了,心想,什麽时候剧组找了个这麽神似和尚的家伙来跑龙套了。瞧这卖相,都快赶上我了。呸呸呸,我说什麽呢我?
哪知道他刚说完,那个僧人双眼一睁,似乎有些恼怒,双手分开,右手倏的前探,就要来敲他脑袋,还是那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虚竹,你个傻小子,又犯嗔戒了,居然连爲师都敢装作不认识了!”
叶天眼见要被敲中,急忙侧头躲开,哪知道那手却似知道他要躲开一样,带着奇异轨迹伸过来,重重的在他光头上面一敲,碰的一声,疼得他龇牙咧嘴的,心里却被那僧人的话给弄迷糊了。爲师?啊,是了,他的意思是他是我师傅,不过我什麽时候跑出个师傅来,呃,《天龙八部》里面虚竹是有个师傅来着,叫做慧轮。
叶天伸手摸了摸脑袋被敲中的地方,隐隐感觉那里有些隆起,很是气愤,也没注意到脑袋上面还有些不同,气呼呼的说道:“慧轮,你打我干什麽?不要以爲你扮演的是我的师傅,就可以打我了,要知道气到我了,影响了我的状态,一会没发挥好,挨导演骂得时候,可要你来顶着!”自己说完,叶天却猛然一怔,今天没有虚竹师傅出场的戏啊,虚竹跟他师傅见面的时候,不是要到少林大会那前面一段去了吗?他可是爲了吃透剧情,把整个原着都看了十来遍,那情节可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这慧轮却碰巧是个货真价实的慧轮,听他那目无尊长的一番话,不由得气结,又伸手出来,再给了他一个暴栗:“哼,好啊,虚竹,平时看你还很老实巴交的样子,今天怎麽就转了性子儿了,目无尊长,连师傅我的名讳都敢直呼了。这些我暂时不跟你计较,还不赶快起来做早课!一会还得上藏经阁给我抄经文去,方丈说了,今天你们必须把昨天没抄完的经书抄完,抄不完的话,明天就给我接着抄,不用学韦陀掌了。”
慧轮说完转身就走出了禅房,边走还边嘀咕:“‘导演’,这是什麽东西?奇怪奇怪,这小子脑子里面怎麽稀奇古怪的,莫不是失心疯了。当真奇怪,昨天不还好好的吗?怎得今天就成这个样子了!唉,管他呢,这小子一向傻里傻气的,偶尔疯一次,方丈师伯也怪步道我身上来。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这麽想着,他便渐渐远去了。
叶天一边摸着自己的光头,一边感歎什麽时候自己的脑底这麽光滑了,心里面却疑惑不解,这他妈谁啊?神经,敢情拍戏拍入迷了,傻了。忽然摸到自己脑袋上面的那几颗戒疤,感觉怪怪的,反複摸了几下,才反应过来,这戒疤是当初他们只是用墨点出来的啊,并不是真的啊,爲何现在摸上去跟真的差不多,凹凸有致的,奇了怪了。
等到他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缁衣,发现跟自己穿的戏服有些不同,顔色差不多,样式也基本一样,就是现在这身却像是洗过无数次的一样,跟刚才那个慧轮那一身一样,淡青里面泛出白色来。这是怎麽回事情?难道我真的是虚竹?叶天不由的有些傻了,四下里打量周围。
他正打量着这陌生的环境,心想这到底是哪儿,究竟发生了什麽事情,就听得院子外面有个比较尖一点的声音高声叫他:“虚竹!早课做完没有,我们该去吃饭了,一会还要去藏经阁抄经文呢?”说话间,就听得“当当”的锺声响起来,原来是少林寺早膳时间到了。
叶天疑惑不解的爬起床来,胡乱把地上的布鞋给套在脚上,连被子也不叠,赶紧就跑出了门。一个跟他差不多高,但是却身子骨瘦瘦的,脸有些尖嘴猴腮的样的青年僧人也走进了院门。
那僧人叫做虚袈,是虚竹的师弟,同是慧轮的弟子,爲人最是圆滑不过,因爲虚竹过于老实,他便常常跟虚竹混在一起,目的嘛,自然是爲了占点小便宜,当然对虚竹也是不错的。不过他像师兄多过虚竹了。虚袈见叶天挠挠光头,四下里张望着走了出来,便笑了笑:“走吧,虚竹,吃早膳去了。我劈柴火劈了一个清早,饿得不行了。”说完转身就走。
叶天懵懵懂懂的,显然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状况,闻言也就跟着虚袈走了出去。
一路上穿廊过檐,碰到许多跟他们差不多的弟子,几乎都是虚字辈的。这些师兄弟碰见他们两个,少不了打声招呼,有几个显然跟他们熟识的,见到虚袈,免不了调笑几句:“虚袈,你劈柴火劈完了?今天该不会再被罚了吧!”一群人热热闹闹说笑中,渐渐就往饭堂去了。
叶天看着这完全不同的建筑,那黄色青色的瓦片,那木石的结构,还有那些僧人脸上的表情,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在先前的影视城了,而是来到了货真价实的少林寺,甚至有可能,自己便是那个《天龙八部》里面的虚竹了。
是的,虚竹!
想到这里,叶天不由得有些惊惶,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时空穿越,想到自己是虚竹,那个在天龙里面奇遇不断的家伙,不由得又有些癡了。不过又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虚竹而已,只是这梦还没有醒过来而已。就这样一路浑浑噩噩的走去,连使兄弟们的招呼也没注意。其他师兄弟见了,也只是会以爲这个傻傻的师兄(弟)又发呆了,并不以爲意。
当叶天行尸走肉般的跟随大家走进饭堂,坐在一张超级无比大的饭桌上面,看着虚袈给他打的饭菜,吃着那淡淡的炒青菜,白米饭的时候,叶天渐渐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了,而是真的,变成了虚竹。
吃到一小半的时候,叶天放下饭碗,他实在吃不了这种清淡的素菜,二来又有些问题,他便开口问虚袈:“虚袈,你说我们一会儿要去抄经文,抄什麽经文?”他却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声,四周的师兄弟们都诧异的望着他,心想虚竹今天胆子大了啊,居然吃饭的时候也敢这麽大声地说话。
虚袈却是立刻就反映了过来,赶紧放下饭碗,伸手去捂住他的嘴:“你小子,吃饭说什麽话,要给戒律院的师兄们逮着了,有你小子苦头吃的!先吃饭,一会再说。”
叶天这才反应过来,感情自己犯错了呢。他发了一会愣,想要去想少林寺的规矩,忽然觉得自己脑子里面似乎多了一些陌生的东西,便想要去弄明白,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了。直到虚袈吃完早膳,伸手去碰他,他才回神过来。刚才那一发呆,他便明白了许多事情,几乎都是有关以前在少林寺的生活经曆,敢情那些就是虚竹的记忆了。他还未弄明白爲什麽自己脑子里面会有这麽一段记忆,虚袈就已经拉着他往外头走了。
“走啊,虚竹,你又犯傻了,你不是问我你要抄什麽经文吗,你昨天的《楞迦经》还没有抄完,今天你得把他抄完才算完事了呢?难道你还想抄别的?”对于虚竹这个傻小子的时不时发呆,他是见惯了,也不以爲意,一路拉着他,就往藏经阁去了。他还想早点抄完,下午的时候找师兄弟们切磋去呢。
《楞迦经》?叶天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不由得愣了一下。
第二回
没了九阳
谋求易筋经
《楞迦经》,叶天依稀记得《倚天屠龙记》里面讲觉远和尚懵懂之中学会九阳神功,就是每日读《楞迦经》练成的,啊,是了,后来不是说过,那九阳神功的口诀不都是藏在《楞迦经》的字里行间的吗?
现在我成了虚竹,而且不是身体穿越时空,只是灵魂穿越时空,依附在了虚竹的身体里面,虽然不知道原来的虚竹到哪儿去了,但是,毫无疑问的,我肯定会武功的啊。叶天心想。我会武功,那麽九阳神功我岂不是就可以学了!
想到《倚天屠龙记》里面张无忌学会了九阳神功傲视武林群雄的那种意气风发,叶天的心就变得火热火热的。人家张无忌学了这门神功,要MM有MM,要权势也有权势。如果自己学了这门功夫,想来以自己多出来的一千多年的见识,定然能够将这门神功发扬光大,并且将这门神功的诸般神妙给融会贯通的。如此一来,要去泡原本属于段誉的王MM,还有被段誉辜负的木MM,锺MM,当然还有那虚竹的原配,西夏公主,岂不是容易得多。啊,这些都是美女啊,怎麽能够放过呢。“前世”的叶天曾经爲爱伤过心,但是“今世”的他,却早就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一心一意只想着自己以后左拥右抱的那种齐人之福了。叶天这样想着,心思也活泛了起来,这《天龙》里面还有好几个风韵动人的熟妇,特别是刀白凤、王夫人她们,要不要呢?想到当初看央视版《天龙》里面王夫人那伟岸的胸怀,啧啧,虚竹觉得自己某个地方有些充血。
想到这些,叶天不禁傻笑起来,甚至流起了口水。幸好这一路走过来,没几个僧人,少林寺的规矩比较严格的,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做,如若不是他们两要去抄写经文,平时不能四处乱走。要不然被别人,特别是熟识的虚字辈师兄弟看到,肯定沦爲一大笑柄。甚至可能传入师傅耳朵里面,被以“有辱少林门风”的借口去戒律远受罚。
不过叶天一路意淫过来,终于醒悟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自己还是个和尚,那可太糟糕了。唉,是那个祖师爷规定的和尚不能娶媳妇的?奶奶的,莫非那个定下这个规矩的祖师爷当初被人抛弃了,心生怨愤,这才定了这个规矩。叶天情不自禁的腹诽着。阿弥陀佛,佛祖饶恕小子胡言乱语。唉,看样子,只能找机会认了玄慈老爸,让他给自己还俗了,不然那可是没办法跟那麽多MM一起混日子的。还有,如果把了王MM,她老妈王夫人可就非常难搞了,这个尤物,还真是让人难以割舍,唉!
总算叶天醒悟到了自己的丑态,稍微有些羞愧,赶紧擦了口水,微微低着头,不断默念菩萨莫怪,弟子也是情不自禁之语,加快了步子,随着虚袈往藏经阁去了。
两个人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穿过了好多走廊,绕过了大殿、戒律院、达摩院,便来到了藏经阁前面。
虚袈上前去跟两个守卫的罗汉唱了个喏,便带着叶天走进了这少林寺重地——藏经阁。叶天没有注意到,在藏经阁一侧较远的地方,有个灰色的身影,在慢慢扫地。
看到一排排的书架上面那些整整齐齐一尘不染的经文,叶天的心噗嗵噗嗵的跳了起来。九阳神功,我来啦。
他刚迈出脚去,想要到那些书架上找《楞迦经》,就被虚袈一把拉住,奇怪的问他:“你干什麽?”
叶天愣愣的说道:“找《楞迦经》啊?”
虚袈更加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喃喃说道:“没发烧啊?”然后他一把拉住叶天就往一间偏房走去,一边说道:“你小子糊涂了不是,昨天刚在这里抄了经文,今天就忘记了,那些书架山的经文岂是你能够随便动的。给师兄师叔他们发现了,不罚你去挑水劈柴看菜园子,有你好受的。来,这里,喏,这个就是你今天要抄的楞迦经。看清楚了,昨天你抄到这里,还有一半的样子,今天快点,就能够抄完。喏,自己坐下抄吧,抄完按照顺序放在这里就是了,师兄他们自己会来收得。我可不管你了,我的比你还多,整整一部金刚经,这不是要我的命嘛?”虚袈说完,也不管愣愣的叶天,自己就坐到了昨天的座位上面,拿起毛笔,就开始抄经文了,一会儿他就专心的抄着经文,不再理旁边的叶天了。
叶天也找个地方坐下来,把纸铺开,却不拿毛笔起来,反而是把那本《楞迦经》拿过来,怀着颤抖的心情,摩挲着那光滑的书面。看着那三个浓墨黝黑的楷书大字:楞迦经,不由得激动得不知道该干什麽了。
良久,叶天才平息了内心的心潮起伏,强自忍住内心的兴奋,用颤抖的双手,翻开了书页,心中高呼:“九阳神功,我来了!”
翻开书一看,只见满篇都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写得全是看不懂,读不通顺的拗口经文。叶天记得那九阳神功是藏在经书的字里行间的,因此便根本不管那些正宗的经文,一个劲儿的在字里行间寻找。
可惜,现实似乎有些残忍。
第一页,叶天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看得眼睛都有些花了,也没看见一个字。他想,难道不在第一页,于是翻开第二页,找了半天,没有;翻开第三页,找了半天,没有;第四页,没有;第五页,第六页、第七页……一直到叶天把书草草的翻完了,也没有看见一个藏在字里行间的字。
他一把把书放在桌上,愣愣的看着,一颗心渐渐沈了下去。没有,怎麽会没有,明明说的是在《楞迦经》里面的啊,《倚天屠龙记》里面说得清清楚楚的啊。他不死心,又从后面开始往前面翻看了一遍,还是没有。这下,他的心里面更加失望了。
叶天坐在那里呆呆的,想了好一会儿,猛地想到一个可能,立即翻开书页,找了靠前面一点的中间的一页,伸出食指,抹了一口唾沫在上面,见唾液没有能够完全浸透书页,便又吐了一口唾沫抹在上面,等到那泛黄的书页完全被浸透的时候,叶天瞪大了眼睛,努力的盯着那个地方。
没有,还是没有?叶天这下才真的有点绝望了起来。没有了,没有了!他失神的喃喃自语,竟然把专心抄写的虚袈也给吵到了。虚袈放下毛笔,走了过来,看到叶天正在那里喃喃自语,跟得了失心疯一样,不由得吓了一跳,待见到那《楞迦经》上面那一快水色,似乎都浸透了书页,他不由得骂道:“虚竹,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往经书上面吐口水,你就不怕毁坏了经书。你要知道,这本经书可是上一代方丈好不容易找人翻译过来的,你居然敢……你是不是想死啊?”说罢,虚袈气愤愤的的在叶天的光脑门子上面种种一敲,敲醒了叶天。
翻译?叶天猛地跳起来,差点没吓了虚袈一大跳,以爲他要报複自己刚才的虚张声势。虽然看守藏经阁的慧明师叔跟他们说过这本经书的重要性,但是不过是吐一点点口水在上面而已,根本弄坏不了什麽,最多被发现挨一顿训斥而已。而虚袈只不过是虚荣心泛滥了,借机讨点便宜而已。
他一下子完全就想起来了,《倚天》交待过,觉远自然学会九阳神功的那本《楞迦经》不正是梵文的吗,而九阳神功就藏在那里面。他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赶紧扯着虚袈的衣领急切问道:“虚袈,原来的《楞迦经》在哪儿?”
虚袈被他一把抓住衣领,吃了一惊,见他没有动手,只是问话,便想也不想,愣愣的说道:“不就在这里吗?”叶天一把就放下他,立刻翻箱倒柜的在桌上寻找,结果把经书和抄经书的纸扔了一地,也没有发现梵文的《楞迦经》,不由得生气的抓住愣愣的看着他搞不清状况的虚袈:“没有啊,在哪儿,没有啊,在哪儿?”虚袈这才明白过来,赶紧扯开叶天,喘了一口粗气,说到:“咳咳,你要找梵文的《楞迦经》,这里是没有,你去问问慧明师叔,看他知道不知道?”
叶天白了他一眼,一脚就踏出了门,风风火火的沖了出去,临走还扔下一句话:“你不早说!”气的虚袈只说出一个字:“我……”,旋即歎了一口气:“倒霉,这小子又发疯了!”弯下腰去拾地上散乱的经书和纸。
叶天按照记忆找到了慧明所在偏房,幸好没有莽撞,施了一礼,便把来意说明了。慧明看他额头微微冒汗,有些气喘的样子,心里有些奇怪,但是也没说什麽,只是做在那里想了一会儿,方才摇摇头,问道:“虚竹,你找那本梵文的《楞迦经》干什麽?”叶天早就想好了借口:“我想学习梵文,因此才找来想和翻译过来的对照着学习。”慧明不疑有他,点点头,对虚竹这种精神很是赞许,却又摇摇头说到:“可惜了,我记得当初我整理的时候还问过方丈,方丈却说那本梵文的《楞迦经》在当初翻译了过来之后,那个作翻译的天竺来的师叔祖说是要拿回去参详一下,因此把它带回了天竺。说是要归还,却没说什麽时候,到现在也没有。当时寺里只有那一部,因此藏经阁在也没有一本梵文的《楞迦经》了。不过寺里还有别的经书啊,比如《易筋经》《法华经》什麽的,也是梵文的,不也一样可以学习梵文嘛?……”
带回去了!没了!仿佛一个晴天霹雳,狠狠的砸中了叶天的脑袋,他整个人都傻了。但是听到慧明师叔后面的话,不由得又是一喜,他猛地一拍脑门,是啊,我怎麽忘记了还有《易筋经》了呢?
他激动地问道:“慧明师叔,我,我可以借《易筋经》回去看看吗?”
第三回
郁结稍解
却失落悬崖
《易筋经》!?慧明不由得咧了咧嘴角,心想我只是举个例子,你个傻小子还真的当真啊。我自己都没机会瞅一眼,你小子还想要了。也不想想我在这藏经阁呆了这麽久,不久爲了哪一天方丈师伯把易筋经放回来,我好偷偷的看吗。难道你小子跟我一样,也是想要偷学武功的,哼,这傻小子倒是有心了。
慧明略微尴尬的说道:“呃,咳咳,虚竹啊,这个《易筋经》可不是我们能看得,你方丈师伯祖早就将其收好,如果你实在要看,可以去找你方丈师伯祖。”
虚竹一听,立即就想起来了,那《易筋经》是藏在菩提院里的,平日里都有人看守的。当初阿朱靠着绝妙的易容术扮作止清的模样,才混进去的。自己要是想去盗出来,那可还真不容易。不过可以试试,怎麽说自己也是少林僧人,他们最多阻拦一下的,只要说想去看看,应该不会让人起疑心的。关键就是如何在盗经书的时候,不被发现了。不过找玄慈嘛,还是算了,现在虚竹还没有想好该怎麽面对自己那个便宜老爸呢。还是等到以后有实力了在说,反正只要赶在少林大会之前就行了。
随后几天,任凭虚竹想尽什麽办法,看守菩提院的僧人就是不让他进去。他也曾想过晚上偷进去,可是看到晚上又换了另外两个僧人,他不由得郁闷惨了。现在的他,除了罗汉拳,韦陀掌,什麽功夫都不会。就连原书中当时的阿朱都比不上。他也想过用迷药什麽的,但是没机会下山啊,少林寺里面根本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郁闷啊!
这天下午,虚袈因爲中午吃饭的时候说话被戒律院的师兄弟逮住了,受罚要砍两捆柴火回来交差。他又是不老实的人,便拉了虚竹跟他一起到后山去砍柴,心里自然盘算着要虚竹帮忙。
两人拾掇拾掇,到了后山,虚竹原本烦闷的心情渐渐被那满山的苍翠,清新的空气给激活了。他听着山间鸟儿的欢快鸣叫,一步步地往后山高出走去。渐渐就来到了后山的悬崖边上。也没管虚袈的事儿,他随便找了块平滑一些的石头,坐了下来,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那开阔的视野,广袤的世界,渐渐让他一颗郁闷的心开朗了起来。他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光头,觉得那光头也有些可爱,禁不住摩挲了几下,心想,自己这是怎麽了,当初被女友给甩了也没有这麽消沈过,不就是个九阳神功吗?没了就没了,天龙里面原本就没有九阳神功的,但是还有很多厉害的功夫啊。比如小无相功,比如北冥神功,只要自己有心,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对了,虚竹不是得到了无涯子70年的内力吗,自己既然是虚竹,这个机会就不能错过。
呃,对了,还有淩波微步,段誉那小子命好,学了这麽保命的功夫,好几次救了王MM。既然自己打定主意要把王MM给泡到手的话,那麽淩波微步是断不能给段誉那小子学了的,那能够吸人内力的北冥神功那也就只能勉爲其难的学了。想到自己学了能够吸人内力的北冥神功,再加上无涯子70年内力,那还不是要吸谁就吸谁,即便是少林寺里面扫地的那个老和尚,恐怕也挡不住,嘿嘿,到时候,要泡MM不是轻松多了。只需要我大展神威,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嘿嘿。
哎呀,糟糕,无名老僧,那个扫地的老和尚,哎呀,我怎麽就给忘记了,没空的时候去骚扰骚扰他,说不定他觉得我资质过人就把我收作关门弟子了呢!我怎麽能够把他给忘记了,唉,真是的。虚竹想到那个厉害得离谱的无名老僧,不由得遗憾得直跳脚。对了,对了,还有七十二项绝技,啊,还有萧远山,还有慕容博这两个老家伙,要是自己运气好点,弄到一项绝技,那还不是大发特发了。可惜,当初去藏经阁的时候没有看见那个无名老僧。
靠,我怎麽就能因爲九阳神功、易筋经而放弃了整座森林呢。虽然少林寺的功夫博大精深,但是没有机会,只能是自己福缘不够了。但是逍遥派的北冥神功、小无相功、天山折梅手、六阳掌还有那最厉害的暗器功夫——生死符,哪一个不是厉害得离谱了。哦,还有一个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不过走火入魔几率大了点,还有可能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变成童姥那样,还是不学了。当初鸠摩智凭着小无相功的特性模拟几项绝技,震慑少林群雄,可见逍遥派功夫的厉害。或许比不上《易筋经》、《九阳神功》之类的。但是也是绝世神功了。
想到这里,虚竹又想去藏经阁看看,见识一下那传说中的七十二项绝技,如果能够学两手,以后对上鸠摩智,也可以吓唬吓唬他了,免得他那麽嚣张。
那易筋经也只有等到以后学了阿朱的易容术,扮作慕容複什麽的跑来盗了。就算不学,看看也好,这种旷古烁今的东西,见识一下也总是有些好处的。九阳神功嘛,也只能看机缘了。
虚竹把满心的郁闷化作一声长啸,那略微有些中气不足的啸声久久在悬崖边回蕩。虚竹感觉舒服多了,却冷不防被一个人推了一下,耳朵里面回蕩着一句话:“虚竹,你小子发什麽神经,不帮我砍柴,倒跑到这里来鬼叫!”虚竹正想回头,却没想到被那一推,脚下一滑,一个站立不稳,就往崖边摔倒。
虚袈本来是想给虚竹一个警告,随随便便推他一下,也不过是师兄弟之间常常发生的行爲而以,哪里知道,这一推,却闯了大祸了。他眼见着虚竹被他这一推,立即滑倒,只来的及说出一个字“你”就滚下了悬崖。虚袈给吓得三魂失了两魂,呆呆的,不敢伸头去看,直愣愣的发了许久的呆,也没有听到虚竹的惨叫,心想,恐怕师兄已经凶多吉少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反应过来,旋即沖下山,奔回寺里,找自己的师傅慧轮去了。他被这麽一吓,已经没了个主见,见到师傅慧轮的时候,说了半天,才把情况说清楚。
慧轮正在想一些事情呢,给他这麽一说,当即就傻了,旋即反应过来,虚竹掉下悬崖,他这个师傅可就罪过大了,不由得急了,急忙忙就带着虚袈往后山悬崖沖去。
到了崖边,慧轮按照虚袈指的方位看过去,哪里还有虚竹的影子。地上一个明显的痕迹,那便是虚竹滑倒时弄出来的了。慧轮稳稳的站住了,擡头往下看去,只看到悬崖下面空蕩蕩的,除了离崖顶最近的地方有块大石头突了不少出来以外,便什麽都没有了。
虚袈看师傅一张脸完全黑了下来,不由得大骇,惶恐之至却不由自主地大喊起来:“虚竹,虚竹!……”声音凄惨无比。
想想那麽高的悬崖,即便是祖师爷他们掉下去,恐怕也摔成肉泥了,虚袈一面惊恐,一面却还在胡思乱想。本来他根本不抱什麽幻想,以爲虚竹死定了。哪知道过了一会儿,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崖下传来:“师傅,我在这里!”
原来那崖虽高,但是却不知道何年何月在距离崖顶不远的地方有一块石头突出,进而被一只苍鹰给弄出一个巢穴来避风挡雨。虚竹运气好,滚落下去的时候,贴着崖壁落下,刚好落到那突出来的石头上面,被挡住,顺势滚进了那个巢穴,躺在一堆草间。不过到底那洞太过狭小,因此虽然虚竹没受什麽伤,却免不了磕磕碰碰,弄得一身疼痛,脑袋更是跟那坚硬的石壁给撞了一下,旋即晕倒过去。
不久转醒过来,便听到了虚袈的喊声,心想他应该把师傅也找来了吧,因此想要挣扎起来,哪知道全身疼痛,连话都说不出来,是以只能虚弱的喊道:“师傅,我在这里!”
听到他的声音,慧轮和虚袈俱是一喜,赶紧叫到:“虚竹,你在哪儿?”
虚竹看了看周遭情形,也不是很明白,不过看到外面那块向里倾斜的石头上的日光,他便明白了不少,忍住身上的酸痛,说道:“师傅,我在一个洞里,外面有块石头,好像突出去的。”
他这麽一说,慧轮立即明白了。他刚才看到的那块石头便是了。于是一个腾空跃起,轻巧巧的落在那石头边上,站稳了之后往下一看,便看到了半缩在洞里的虚竹。慧轮看看洞的大小,探出手,一把把虚竹抱住,然后往上一跃,便上了悬崖顶上来。
他也不说话,直接就把虚竹给抱回了禅房。虚竹看一路上飞奔而过的树木,心想,这就是轻功了吧,果然是神妙啊!心里却想,以后如果我也学了一门轻功,抱着MM在路上飞奔,岂不是很爽!哈哈,淩波微步,我要定你了!
慧轮把虚竹放到床上,检查了一番之后,确定了他没有什麽大碍,不过是身上被磕破点皮,撞到点骨头,有些疼痛罢了,当即叫虚袈去拿一些跌打酒和伤药回来,自己却仿佛心头落下一块大石头似的说道:“还好你没事,不然你师傅我非但去不成大理,恐怕还得再戒律院面壁好几年。”
虚竹哦了一声,旋即一愣,大理!他不由得一个激灵,“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慧轮奇怪的看着他:“你叫痛麽,刚才怎麽不叫?”虚竹却说道:“不是啊,师傅,我已经不怎麽痛了。”
“那不痛就不要叫了。”
“师傅,你说你要去大理?”
慧轮一呆,旋即想到刚才自己说了,点头应到:“是的,方丈师伯今日找爲师,说是要让我和你慧真、慧观、慧净师叔陪同你玄悲师叔组南下大理,给保定帝助拳,共同抵抗‘四大恶人’。怎麽你有事请吗?”
“师傅,我想去大理!”
第四回
夜探藏经阁
一面之缘
……
“你去大理干什麽?”慧轮奇怪的看着虚竹。虚竹正不自然的用手摸着自己的光头,在想一个合适的借口。
“师傅,我听闻大理镇南王和保定帝都是英雄人物,心慕不已,极想见识一番。何况,何况……”
“唔,话是不错,何况什麽?”慧轮面露微笑,看着虚竹支支吾吾的。
虚竹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和尚这样含笑看着,不由得心里寒了一下,赶紧说到:“何况弟子也很久没有出过寺了。弟子极想去见识一下寺外的世界,不仅能够增长见识,印证弟子在寺中所学,还能顺便宣传一下我们少林寺的威名,而且,而且还能够给师叔祖、师傅还有师叔他们端茶送水呢。师傅你们是去助拳的,不是去玩的,所以嘛,这些粗活,自然得要人来做了。”说完这些,虚竹不自然的低下头,心想,如果给你知道了我要去学北冥神功,去学淩波微步,去把MM,那还不立刻被罚到戒律院去面壁了。亏得小僧聪明,佛祖饶恕,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嗯,你有这番心思,自然是很好的,不过宣传什麽我们少林寺的威名什麽的,这种话就不用说了,我们少林寺几百年以来,早就深入人心,也不用你一个傻小子去宣传什麽了。不过嘛……”他忽然想到虚竹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自然是不傻的,自己干吗还叫他傻小子,虽然有些自疚但是却心里面快慰得很,没想到这个傻徒弟终于开窍了,直到爲师们着想了。不过这等大事,你一个只会些粗浅功夫的弟子,去了也没什麽用,甚至有可能拖累我们。
虚竹紧张的望着他,眼睛里面流露出来那种极其期待的神色,虚竹心想,还好我演技过人,不然这种表情还是做不出来的。果然,慧轮看他期待的样子,心里面不由一软,当即就改口:“不过这事请可大可小,我还是得请示一下方丈师伯才行。”说完就要转身走。
“弟子等师傅的好消息。”虚竹赶紧露出一副了解的神色,目送着慧轮离开。他哪里知道慧轮一路走来,却一直在想:“唉,要不要他去呢,去了呢,怕跟那“四大恶人”斗将起来的时候,他有所拖累,但是呢,虚竹说的也不错啊,本门弟子鲜有下山的,出去见识一番也不错,虽然少林寺威名仍在,但是顺便宣传一下,也算锦上添花,何况师兄弟几个随玄悲师叔去助拳,路上自然要专心练功的,这衣食住行,还是有人照顾比较方便,自己才能够一心一意的练功嘛,免得到时候不敌,空坠了少林的威风。好吧,就让他去,多个人也没什麽大不了的。这麽想着,他往玄慈方丈那里去了。
他却没注意,这理由里面有些多牵强。不过说服方丈的事情,自然虚竹是不用操心了。他操心的事情,却在藏经阁里面。
无名老僧,无名老僧!当虚袈把药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虚竹一直不停的在念叨什麽。仔细一听,就听清楚四个字:无名老僧!无名老僧,谁啊?虚袈才懒得去想,他刚才回来的时候,碰到了几个相熟的师兄弟,大家商量好了要去演武场在较量一番。自然他也懒得跟虚竹上药了,把药放到虚竹床头,说了一声:“虚竹,药在这里,你自己上吧,我去演武场了。”他却忘记了,自己的砍柴大业还没有完成呢。
虚竹“哦”了一声,也不管他,连床头的药也没有看一眼,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要不要去看看那个无名老僧?上次没有看到他,虚竹心中还是有些遗憾的,就跟追星一样的。恩,对了,还得去藏经阁看看那大名鼎鼎的七十二项绝技呢。不过自己武功低微,又如何能够不被人发现的进去呢?
藏经阁一共有三楼,七十二项绝技是放在三楼的,如果自己从直接从三楼进去,可能被发现的几率很小,当初萧远山和慕容博想来也是如此的。可惜他们功力高绝,我却连轻功的皮毛都没有,那可怎麽办?
不管了,反正要去看看,到时候再说吧!想了半天,虚竹终于决定,夜探藏经阁。
……
月明星稀,一个影子慢慢的沿着墙根儿往前方挪动,一颗圆圆光光的脑袋还不是往四周看看,一副贼兮兮的样子,正是虚竹。原来他本来是想找一身夜行服,顺便蒙面把头给捂了的,但是找来找去,只有僧衣,没办法,只能就这样出来了。如果被人发现,就装作自己在梦游,那也应该好蒙混过关。
虚竹悄悄地来到藏经阁前面,隔着粗粗的圆柱子看了一眼,两个守卫藏经阁的罗汉却已经不再,想来已经睡着了。他看了看四周没有人,便挪了过去,正要找找四周有没有可以借力的东西,爬上三楼去,忽然觉得耳朵边上风声一响,自己身子就淩空飞起,呼啦啦就到了三楼外面。
双脚踏在那飞檐上面的时候,虚竹才感觉一颗吊起来的心落到了实处,这才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青衣人,正双目如电的看着他,他不由得吓了一跳,旋即转过头来。那青衣人微微一笑,把虚竹给拎起来,一个巧妙的纵越,来到窗前,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是在窗户上一拂手,就轻巧的推开窗进了藏经阁的三楼里面来。
那人一把把他扔在地上,声音有些沙哑:“小子,深夜鬼鬼祟祟跑到这里来干什麽?莫不是想要偷经书?”虚竹听他问起来,一面在想:这人是萧远山还是慕容博!一面却回到:“你不也是鬼鬼祟祟的麽?”那人一愣,旋即哈哈一笑:“好小子,你那点粗浅功力就想来偷学功夫,嘿嘿,还真是‘英雄出少年’呢!哈哈……”虚竹听他压低了声音哈哈地笑,心想,这人应该是萧远山吧,慕容博可没有这麽好相处呢。心里不由得有些后怕,又有些庆幸。
“爲什麽不能?谁不是从没有功夫练成的高手的?哼,想当年,恐怕你在我这个岁数,也比我好不了哪儿去?不过多几十年功夫而已,又有什麽好笑的?五十步笑百步耳!”虚竹那从现代带过来的脾气倒也奇怪,不理睬那人的嘲笑,反倒说出一番“歪理”来。
那人也正是萧远山,听他说的有趣,更是哈哈笑了笑,说道:“你小子,有趣得紧,不过嘛,我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却已经能够和草原上的狼肉搏了,你小子,还差得远,不过,根骨倒是不错,是个学武的好料子。”他说完,旋即一愣,没想到自己隐藏了这麽多年的身份,刚才却吐露了不少信息,眼里便有了杀机,暗暗凝聚掌力,想要一掌把他拍死。
虚竹却不知道他已经转了这麽多心思,好胜心反而被激起来了,当下说道:“哦,原来还是我差一些,不过你都说了我是个学武的料子,那我就不相信,我到了你这个岁数,武功还高不过你!”
萧远山再一愣,心念电转之下,哈哈一笑,掩饰了自己刚才的杀机,并且撤去了掌力,和顔润色的问道:“你个小和尚,当真有趣,那好,说说看,你想学什麽功夫,别的不说,这里的武功秘籍,我倒是很清楚的。”心里的争雄意气被激出来,他也存了提携虚竹的心思,心想,多一个朋友便少一个敌人,如果能够收服了这个小子,倒也可以增加几分助力,日后行事也方便许多。因此,便要指点他少林七十二项绝技,别的功夫,他是看不上眼的,而少林的高深内功心法之类的,他却没见过,也不知道,所以就只能挑七十二项绝技了。
虚竹也算猜到他部分心思,直到他可能是想收服自己,心里想到日后鸠摩智的挑衅,心想,我如果也学了那个什麽般若掌法、摩诃指还有拈花指,在加上自己70年的小无相功和北冥神功,那不是比鸠摩智还厉害许多,因此便把这三门绝技说了出来。其实他很想全学的,但是怕自己贪多嚼不烂,因此也挑了这三个听名字就知道不会像伏魔杖发那样是粗豪的人练得。自己是个和尚,日后自然不用兵器的,有了这三项绝技辅助,加上那生死符、天山折梅手、六阳掌,那也不怕别人了。最多打造一双刀枪不入的手套。如果能够弄到《神雕》里面小龙女那样的手套就好了。
萧远山听了他的话,心想小子口气不小,倒也不管他究竟有没有那个实力练这三门绝技,几下把《般若掌法》、《摩诃指秘要》和《拈花指法》三本秘籍找出来,扔在虚竹面前:“自己看吧!”然后他也去找自己要找的《伏魔杖法》参研。近来研习这门神功,多有问题,加上自己患上一些奇怪的毛病,心里不解,以爲自己修练有误,便想要从这里找些答案。
虚竹去不理他,如获至宝的把《拈花指法》翻开,开始死记硬背其中要诀。两三个时辰过去了,他恍若未觉,更加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把三门绝技的口诀完全背熟,再也不能忘记了。想来这便是穿越时空的妙用了。
萧远山看他囫囵吞枣的把三本书翻完,也不说破,自己也是获益不少,虽然没有解决身上的怪症,但是对于伏魔杖法的领悟也深了一层,于是低喝一声:“走也!”便把几本经书放回书架,拎起虚竹,出了藏经阁,把虚竹往回廊地上一放,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还望阁下不要忘记今日情谊!他日有缘再见!”身形闪动,几个起落间,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虚竹自然点点头,心想以后我还要化解你们的一段恩怨呢,有这份情谊岂不是更好,当下心满意足的回了禅院。
……
第二天一早,慧轮便过来找他,吩咐他準备收拾东西,后天一早便要下山南下。虚竹大喜过望,心里不停的默念:蛟龙出海了,MM我来了!高高兴兴的去收拾东西,準备下山的事情了。
第五回
无量山下,小锺灵儿
……
“虚竹啊,你说你要出去走走,却又所爲何事?”
大理身戒寺内,提前了大约五六天到达大理的玄悲、慧真、慧观、慧净、慧轮一行,正在禅房里面静静的看着当中站立的那个青年僧人。正是虚竹。
虚竹到了大理之后,一颗心激动得不行,造就急不可耐。本来一路上玄悲师叔祖和他师傅师叔们想要慢慢前进,一路观察风土人情,行进到大理的,反正因爲动身早,时间也非常充裕。结果虚竹却说什麽早去早做防备,免得“四大恶人”先对保定帝的亲人下手,以此要挟保定帝,到时候制手制脚,反倒有可能叫恶人阴谋得逞,并且还说如果要看风景,观看风土人情,自然可以回来的时候,慢慢看个够,那时候也没有什麽急事,心无牵挂,自然就舒服多了。
玄悲自己想了半晌,深以爲然,也便同意了这个意见,其他除了慧轮的三人见师傅已然同意,自己做弟子自然不好拂却了师傅的心意,也便同意了。而慧轮却是觉得自己的弟子考虑周到,连玄悲师叔都能够说动,自然高兴得不得了,哪里还有不同意的理由呢。
他们却不知道,虚竹这番做作,却是存了不少心思的。这第一嘛,自然是爲了无量山玉璧下的洞窟里面的北冥神功和淩波微步去的。
第二呢,自然是爲了学会北冥神功之后,找几个比较弱的人,吸取内力作爲自己的根基。这里头最好呢,是把“南海鳄神”的内力给搞定了,爲什麽呢?一来这个家伙比较古怪,好搞定,段誉能够做他师傅由此可见一斑,二来他的内力比起来那些无量山剑湖宫东宗西宗的弟子,自然是要高些的,吸了大有用处。当然,在之前,还是要找几个倒霉的无量山弟子来垫底,免得走火入魔。
这第三嘛,自然是爲了慕容博。原书中,玄悲大师被慕容博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以一招“大韦陀杵”结果了。他既然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虚竹了,自然不能任由这种事情发生。而且这一路下来,玄悲大师对他也是照顾有加,虽然没有直接教导他什麽,但是每天早课之后,虚竹演练罗汉拳和韦陀掌时,多有指点,让虚竹对于招式上的运用,自然是了解更加深厚了,爲他以后学习别的高深招事,自然也打下了基础。当然,玄悲没有想到的是,虚竹每日里无事,加上夜间晚课之后,参悟《般若掌法》、《摩诃指秘要》和《拈花指法》却获益良多,虽然因爲基本没有内力无法修炼,但是对于招式的掌握和变化上面,确实感悟良多。这其中自然有玄悲师叔祖的一番作用了。自然,虚竹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慕容博行凶的。他要是学了北冥神功和淩波微步,虽然不能和慕容博对撼,但是要救一个人,却也容易得多了。没看原书中段誉几次将王语嫣从重围中救走了吗?当然,对于淩波微步是不是能够被功力深厚的慕容博跑得快,虚竹暂时是不会去想这些的了。不过不让玄悲死在身戒寺,他却另外有办法。
当然,这其中有没有对于锺灵儿那个古怪精灵的可爱小姑娘的想法,我们是不得而知了。
虚竹看了看爲首的玄悲师叔祖也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说到:“回禀师叔祖,师傅和三位师叔,弟子出去走走,其实是爲了打探消息。这种事情弟子出面最好,而且也是弟子最擅长的,另外弟子也想出去看看大理的风物人情,到底和中原有什麽不同,增长一些见识,免得到了镇南王府,出了丑,丢了我少林寺的威风。”
玄悲轻轻的搙了一下自己微微发白的胡须,点点头,缓缓说道:“虚竹所言甚是,如此,我便準允了,不过你可切忌,不可招惹是非,也不可贪图玩乐,误了大事。”
虚竹心中一喜,当下便郑重的应了。随即告退,出了门来,回到自己禅房,收拾了以应物事,便出了身戒寺,前往无量山去了。
路上免不了打探一些消息,在酒楼茶楼之间闻听旅客的閑言碎语,知道“四大恶人”要来,不过算算日子,应该还有好三四日功夫,虚竹心里高兴,便给师傅慧轮写了信,告诉师傅他们现下的情况,并且说明师傅可以和师叔祖他们在身戒寺休息两三天之后,便可先行前往镇南王府,自己随后就到。这样一来,不仅自己可以多在外面游玩几天,而且也可以让尾随而来的慕容博在身戒寺扑个空,只能等到了镇南王府,才有机会了。不过想来到时候高手衆多,任他在厉害,也不敢以身犯险,一意孤行了。
另外他还在信中隐隐约约提到了可能会有人对他们不利,教他们多作防备。信写好之后,他便叫来店小二,给了一两银子,让他去办了。那店小二自然是屁颠屁颠的把信给送走了。
且不说收到信之后的慧轮如何惊讶虚竹竟然有这样一颗七巧玲珑心。
虚竹走出的第二日晌午,终于按照路人的指引来到了无量山脚下面。擡头看去,山倒也不是太高,但是却葱茏有致,花开林间,十足一副春天胜景。虚竹虽然疲劳,但是想到那无量玉璧之后的秘籍,却是精神十足,撒开了丫子上山,却跟出来时差不多。
这行到半路,终于还是敌不过疲劳,看看日头,也偏斜了不少,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歇息。顺便看看周遭环境,知道自己离那玉璧,已经近得很了。偏偏秘籍就在眼前,自己却无力前行,不免有些郁闷。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比段誉提前了好几天来此地,无论如何也是跑不了的了。
他从怀里掏出几块干粮,就着腰间水袋中的清水,慢慢的吃着,脑子里面却在寻思,这学了北冥神功,先找谁吸内力去呢?原书中段誉可是被无量山的人捉住了,不得已的情况下吸到的内力,自己端不可能也去被捉一回的。不过有了淩波微步,要偷偷潜入无量山,吸一点内力,可能还是容易的。
这麽想着,忽然听到身后扑哧一声娇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一团白色的影子,从自己脸前嗖的越过,自己手中的那块干粮,竟然不见了。
虚竹呆了一下,还没有醒悟究竟发生了什麽事情,就听到一个娇脆可人的声音笑嘻嘻的说道:“喂,笨和尚,你的干粮(娘?)在这儿呢?”
虚竹闻言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绿衫的小姑娘正晃蕩着双腿,坐在树杈之间,对着他扮鬼脸,白嫩的小手儿里面还晃悠这那块咬了一半的干粮呢!
这便是那个锺灵儿了吧!虚竹心想,装作恼怒的样子,高声喝到:“兀那小姑娘,干什麽抢了人食物,还要充作和尚我的干娘呢?”原来他心念转动之间,就想好了办法吓唬这个可爱的锺灵儿。他嘴里这麽说着,却情不自禁的打量锺灵儿。
锺灵儿怀里一团白色,想来就是那只迅疾如电的貂儿了。恩,小小的瓜子脸,只是下巴略爲圆转柔和,白里透红,十足一张美人脸。而那眼睛,眨巴眨巴的,甚是可爱,可爱的小鼻子下面小嘴儿笑嘻嘻的。嗯,身材不错。一双玉腿上面套双小鞋,正在那里晃蕩呢。
锺灵儿见他先是盯着自己的脸蛋儿看了半天,结果又若有所思地往自己全身看去,最后把目光又留在自己的脸上,终究还是害羞了,脸微微红了起来,那娇羞的模样,给虚竹看到,他不由得心里微微一蕩。
她轻轻地啐了一口,心到:一个好不正经的和尚。却被这个和尚那番话给弄糊涂了。想了一会儿,旋即明白过来,不由得“啊呀”一声,脆生生的笑骂道:“好你个和尚,我是说干粮,不是干娘,你自己听错了,管我什麽事啊?当一个和尚的干娘,姑奶奶还不愿意呢!”
自己说完,都觉得好笑,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习惯性的伸手要去捂住小嘴儿,哪知道手里不空閑,正拿着那块吃了一半的饼,一个不注意,便被那饼塞到嘴里了。想到这饼食刚才那个和尚吃过的,她俏脸更加红了,低着个头,“呸呸呸”吐了几下,又骂道:“臭和尚,笨和尚,害得本姑娘吃了你吃过的饼儿!”
虚竹看得真切,听得清清楚楚,脸上却装作委屈的样子,心里其实已经乐翻天了,没想到这个锺灵儿果然有趣,真是一个解语花呢。他呀呀大叫道:“哎呀,你个小姑娘,可好不晓事呢?刚才我听错了,是我的错,可是那饼是你自己喂自己吃的,跟和尚我有什麽关系,你要不抢我的饼,哪里又能这样呢?”说完自己也想笑,先前没觉得,现在倒觉得“和尚我”这个说法着实别扭,也好笑了一些。可惜,他一心想要做出那种恼怒委屈的样子来,便生生把笑意给憋住了。
锺灵儿听了这话,正踌躇着这饼怎麽办才好,听了他的话,随手把饼扔了过去,嘴里骂道:“都是你个和尚,要是你不在这里吃饼,人家饿了,闻到香味,也就不叫闪电貂过来抢你的了。都是你,臭和尚,笨和尚!”
第六回
和尚佳人,剑湖洞底窥北冥
……
锺灵儿见虚竹说不出话来了,连那饼掉到了地上,也没注意,噗哧一笑,大声嚷嚷道:“喂,我说你这个笨和尚啊?怎麽样,被我说得哑口无言了吧!哼,是你的错就是你的错,瞧你还敢不敢顶嘴!干娘,干娘,我就是你干娘了,你又如何!哼哼!”说罢还把白貂儿抱在怀来亲热了一下,嘴里哼哼有声,当真是把自己当作虚竹的干娘了,摆足了架子。
虚竹:“……”。
他郁闷的低声自语:这也叫有理,晕死。不过旋即又笑开了,盯着锺灵儿看,心想这锺灵儿就是锺灵儿,就沖这性格,他心想,日后如果带在身边,乐子定然是少不了的,得,锺灵儿,你可逃不掉和尚我的手掌心了。不过眼下还有重要事情,暂时不跟你计较。不过嘛,这口头便宜,可要是占占的。
锺灵儿被他那笑容看得心里毛毛的,俏脸儿早就红透了,又想骂这个不知羞得和尚几句,不曾想虚竹却抢先说话了:“喂,小姑娘,我说你若是我干娘,我干爹又哪儿去了呢?”
干爹,锺灵儿一愣,脸再添红潮,白了和尚一眼,啐道:“你管呢,你有没有干爹是你干娘的事情,可轮不到你来管。”
虚竹暗赞一声好,笑眯眯的说道:“若是和尚我偏要管呢?你不把我干爹叫出来,我可就不承认你是我干娘喽!”
锺灵儿道:“谁稀罕,不承认就不承认,哼,我自己觉得是就成了。”
虚竹笑道:“嘿嘿,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哦。再说了,即便没有干爹,你也是当不了我的干娘的。”
锺灵儿歪着个脑袋,问到:“爲什麽?”
虚竹嘿嘿一笑,并不答话,反问道:“小姑娘,你今年多少岁了?”
锺灵儿想也不想,就回到道:“16啊,怎麽了?”
虚竹嘿嘿笑道:“我19了,嘿嘿,比你大三岁,所以你当不成我干娘喽。不过呢,叫我一声哥哥,倒也不错。”
“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去吧!”锺灵儿眼珠一转,嘴里嘘了一声,那白貂儿就嗖的窜出来,直奔虚竹而来。虚竹吓了一跳,哪里想到锺灵儿会来这麽一招,再说他也知道这貂儿有毒,万一被咬中,中了毒,那可就惨了。虽然锺灵儿会给他解毒,但是一番痛苦是免不了的。
看到白影窜到自己面前,虚竹手忙脚乱,就要躲避,哪知道那貂儿速度不仅快如闪电,而且也极爲聪明,认準了虚竹,一下子蹦到虚竹身上,在他全身奔来跑去,吓得虚竹不断伸手伸脚,附带哇哇大叫,整个就是一副“跳大神舞”的样子。
“咯咯咯!”锺灵儿看他那狼狈的样子,心里高兴,清脆的笑声自然就环绕林间。
听到这发自内心的欢快笑声,虚竹不由得呆了一呆,那貂儿却不客气,嗖的一下,就窜到了他头顶,牢牢抓住他的耳朵。虚竹大惊,手舞足蹈立刻就停了下来,分毫不敢妄动。
锺灵儿看他刚才舞得欢快,结果忽然就停了下来,仿佛那街上的木偶戏一样,更加觉得好笑,咯咯咯的笑个不停,一会儿笑得肚子痛,一个不察,便没坐稳,“啊呀”一声,花容失色,就要从树枝上面掉下来。
虚竹大惊失色,连头上的貂儿也不顾,立刻就沖了过去,张开双手,作势要接,心里却在想:哈哈,英雄救美,老天你对我可太好了!
哪知道那锺灵儿落到半空,却轻轻巧巧的一个转身,翻个个儿,一双俏足变稳稳的站立在青草叶儿里面,脸上哪里还有先前的惊慌失措,分明就是那种戏谑的嘲笑。
虚竹知道她在耍弄自己,不由得感歎锺灵儿的确鬼灵精怪,连他都有些难以对付,不由得讪讪笑了笑,道:“好妹妹,你让头上的貂儿下来,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原来他是想带着锺灵儿到那玉璧石洞去取秘籍,心里却存了多和她相处,加深自己在她心里印象的心思。
锺灵儿招招手,大方的说道:“好吧,就沖你刚才那麽关心我的安危,我就把闪电叫回来,不过如果哪个地方不好玩,我再跟你算叫我‘好妹妹’的账。”
虚竹大喜,赶紧说道:“好玩,保证好玩!”当即带路往前走。
两人一貂很快就来到了剑湖西边的悬崖旁边。至于这麽快来,自然还是因爲锺灵儿经常在附近玩耍,熟悉地形的缘故,要让虚竹自己找,多半要花些时间了。
虚竹看了看剑湖,又看了看远处,发现果然有块明亮光滑的石壁,心说是这里了,便指着悬崖下面,向锺灵儿说道:“喏,就在这里了。”
锺灵儿探头看了看那悬崖,下面雾蒙蒙的看不清楚,在加上傍晚光线不好,不知道有多深,一阵山风吹来,情不自禁打了个颤,忽闪忽闪这眼睛问道:“就是这里麽,不过十个悬崖,又有什麽好玩的地方?莫非你骗我?”
虚竹听她声音里面有些颤抖,又看她要招呼那只白貂儿,赶紧说道:“不是,不是,好玩的在下面。我们下去就知道了。”说完,从腰间的解下一团绳子,找了一块稳固的石头,牢牢的拴住了,然后把绳子往崖底下一扔,便準备顺着绳子下去。
锺灵儿看着他,问道:“喂,和尚,我们就这麽下去麽?”
虚竹回到:“是啊,怎麽了?”
“可是,可是人家怕啊!”锺灵儿楚楚可怜的说道。虚竹心说,刚才那麽高的树杈跳下来,你都不怕,这会儿却怕了,莫非……心中一喜,随即说道:“不怕,不怕,还有我呢?”他却没想到,锺灵儿却是真的怕了。
“你,你一个臭和尚能做什麽?”锺灵儿不服。
“我,我,这样吧,我抱着你下去,这样总该不怕了吧,就算摔倒了,也有我垫底啊!”
锺灵儿听她说的有趣,噗哧一笑,也不疑有他,便同意了,只是附加了一句:“臭和尚,你可不许占我便宜。”心里却对下面隐隐有些期待,心想这个和尚说的言之凿凿的,本姑娘到要看看去。
虚竹心说不占你便宜,嘿嘿,那可又不得你,当下牢牢抓住绳子,左手将锺灵儿抱在怀里,顺着绳子就往下面滑去。虽然绳子勒着手生疼,但是闻着那淡淡的女儿香味,感受那柔软的身体,虚竹不由得有些意乱情迷,某个地方不自主就要充血。好在那只貂儿嗖的一声窜到他头顶,站在上面顺着下来,差点没有吓了他一跳,这才不敢胡思乱想,老实往下面滑去。
到了谷底,擡头看到一颗松树横生出来,又看到谷底的茶花,虚竹心说,成了。当即放下锺灵儿,便开始寻找树丛后面的那块光滑的石壁。
锺灵儿刚才被一个男子抱个满怀,感受着那男子气息,满脸通红,早说不出话来,默默地抱了貂儿,看着虚竹在树丛里面瞎搅和。
过了一会儿,看到树丛后面出现一块光滑的石壁,虚竹高兴得叫到:“找到了!”他不理锺灵儿,想了想书中的那块大石头所在的方位,便对照着玉璧,站好方位,往另一边看去,果然有块大岩石。
虚竹扯掉周围的藤蔓杂草,使劲推开大岩石,果然见大岩石如石门一样转动,敞开一个三尺来高的洞穴。锺灵儿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心想,这可奇了,这个和尚怎麽知道这里有个洞的?不过她也没想这麽多,跟着虚竹走了进去。
虚竹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往里走去。开头黑漆漆的,怪吓人的,锺灵儿立刻就拉住了虚竹的袖子。虚竹怪笑一声,叫道:“宝贝莫怕!”一揽手将锺灵儿纤腰搂住,抱了个软玉温香,左手划亮火折子,循着亮光走到了那扇门前面。用力推开门,眼前果然一片光亮。果然里面有一块大水晶,可以看到湖底的游鱼。
锺灵儿哪儿见过这麽新奇的东西,立刻就忘记了恐惧,扯着虚竹的耳朵,哇哇大叫起来:“哇,臭和尚,你果然没骗我!”立刻就挣脱开了虚竹的怀抱,跑到水晶面前,看着那些游鱼,一个人唧唧咕咕的说个不停,也不知道说什麽。虚竹摇摇头,不管她,熄了火折子,看了看周遭的石桌石凳,便去寻找那道石门。
找到石门,虚竹立刻推开,顺着石级而下,推开里面的门,便见到了那持剑的宫装美女。他凝视那绝世的容顔良久,方才回过神来,不由得呆呆的道:“神仙姊姊,你若能活过来跟我说一句话,我便爲你死一千遍,一万遍,也如身登极乐,欢喜无限。”旋即醒悟过来,拍拍自己光头,这不是段誉那小子的台词吗,我怎的抢了过来。心中却是极其赞同的。
虚竹定定心神,弯腰下去,将那个小的蒲团拿开,果然见到了一个绸包。虚竹大喜,慌忙打开绸包,也没看上面的话语,把那帛卷拿出来,打开了。
看到开头的《逍遥游》,心想果然不错,立即展开,果然看到一个横卧的裸女画像,脸上微红,却直愣愣的看着,呼吸急促。暗想,如此美女,若是给了我,那该多美!
正神魂颠倒之间,忽然听到一个脆生生的呼叫:“啊!臭和尚,你好不知羞!”却是锺灵儿进来看见了这画像,登时羞得满面通红,一颗小心儿怦怦直跳,还不忘骂虚竹一句。
第七章
无量山闹鬼,云中鹤偏霉
……
虚竹回头看去,锺灵儿一张俏脸通红,眼睛微闭,只盯着他的光头,却不敢再看那“淫秽”的帛卷一下。
虚竹若有所思地扫视了一下锺灵儿全身,再一次品味了那美妙的身材,感觉,即便是跟这位神仙姐姐比起来,也不遑多让,十足美人一个嘛。锺灵儿被他这麽看着,心里麻麻的,隐隐还有一些期待,更加感到害羞,轻啐了一口,又骂道:“臭和尚,当真不知羞!”俏脸生生转开,不再去看他。这时她才注意到刚才看到的雕像原来是一个美女,不由得惊叫起来:“好漂亮的姐姐!”
她也忘记了虚竹看的那东西,便围绕着这雕像转圈,嘴里啧啧称奇:“哇,这姐姐是在太漂亮了,而且,好像还是活的呢。臭和尚,你瞧,姐姐她一直盯着我看呢!”
虚竹笑了笑,不理她,强自压下心中的欲望,参详这北冥神功起来。
锺灵儿独自在这里呆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觉得无聊了,加上心中对刚才虚竹的那种行爲隐隐有些好奇,便又跑过来看。这个时候,虚竹已经把前面北冥神功的口诀尽数背下,正在看那三十六幅裸女画像,自然便是淩波微步了。
锺灵儿看到裸女自然免不了要尖叫一声,还捎带骂两句,不过一会儿就偷偷将眼光瞄过去,看到那些裸女表情各异,不免又惊咦一声。如此一来,正用心记忆的虚竹自然就被打扰了。见到锺灵儿面色通红的盯着他,心中没来由的一蕩,差点就要呻吟出来,好在每日里诵经也间接锻炼了心性,他忍住了自己内心的躁动不安,却有了一个大胆至极的想法,手不由自主地抚摸上了锺灵儿的俏脸:“好灵儿,我们来做一个好玩的游戏,好吗?”锺灵儿感受着这奇怪的气氛,也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
那明亮的月光仿佛王夫人的一双媚眼,盈盈秋水灼灼的注视着剑湖宫。
一个光头,隐隐还反射着光芒,带着一个娇小的身躯和一团白色,在屋顶上面迈着奇怪的步伐,慢慢接近了东宗弟子歇息的厢房。偶尔还有几声怪异的叫声想起。
刘光第和师兄龚光杰却没有歇息,在厢房里面喂招拆招,正道兴致浓处,忽然听到屋顶传来一声奇怪的声响,立刻就警惕了起来。龚光杰当下提剑走出了门外,往房顶望去,却没看到一个人影,心里奇怪。正疑惑间,忽然听到刘光第惊恐的声音:“别,别,别过来,啊!”伴随着这声陡然低下去的“啊”声,怪异的笑声磔磔想起,龚光杰隐隐听到好像在说什麽:“不要怕,……我不……吃……的,啊,给我……,给我……!”龚光杰原本就是个胆大的人,这下听了这个令他头皮发麻的声音,却胆怯了起来,两腿微微战栗着,长剑横在胸口,却是取了个守势,複又回到厢房里面。
他后脚刚落下,就感觉小脑勺上面一痛,随即失去了知觉。最后听到的一声声响却是门吱嘎关上,似乎有个清脆的笑声。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小脑袋探出门来四处望了望,旋即吐吐舌头,缩了回去,接着一个光头护着一个娇小的身躯,蹑手蹑脚的出来,看了看四周,再轻轻巧巧的一跃,又翻上了屋顶,伴随着几声怪异的“鬼叫”,消失在如水的月色中。……
第二天一大早,左子穆刚起来,就听到徒弟们的惊慌尖叫:“不好了,不好了,闹鬼了,闹鬼了!”左子穆脸色一沈,冷喝道:“谁在外面吵闹?”
外面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接着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撞开们进来,连给师傅行礼都忘记了,语不成句的说道:“师、师傅,昨、昨夜厢房,闹、闹、闹鬼了!”声音里面说不出来的惊慌失措。
左子穆怒气涌动,劈头骂道:“胡说,这好端端的,怎麽会闹鬼!”他自己原本对于鬼神之说倒也有些相信,至少那无亮玉璧的传说就非常奇怪,心里却不免有三分相信了。压了压自己的怒气,他沈声喝道:“还不带我去看看,没用的东西!”
那弟子看师傅生气了,赶紧爬起来,连连应到:“是,是,是!”赶紧推开门,又跌跌撞撞的出去了。
自然,剑湖宫一整天都鸡飞狗跳。左子穆一张脸都黑了,自己好几个得意的弟子,比如龚光杰,都离奇的失去了全身力气。问他们究竟是怎麽回事,除了龚光杰还能够说两句话以外,其他胆小的弟子,比如刘光第之类的,就知道到一个劲儿的喊道:“师傅,鬼啊,鬼啊!”
而龚光杰除了说明当晚他晕倒之前发生的事情以外,其他的比如内力如何失去的,却什麽也说不明白,等于没说。左子穆心里那个恨啊,也不知道是哪路豪杰跟他过不去,想了这样一个法子来整他们东宗一派。再过两天就是“剑湖比武斗剑”了,自己的弟子损失大半,恐怕不是有备而来的西宗对手,到时候,这剑湖宫恐怕就得易主了。
……
且不提左子穆如何应对,如何郁闷,这里整场闹鬼事件的始作俑者,虚竹,锺灵儿还有那只可爱的白貂儿,正并排躺在无量山的一个小山谷的一块翠绿草地上面,心满意足地晒太阳。说起来那些胆小如鼠的弟子的丑样儿,锺灵儿自然不会吝啬自己那银铃般的声音,咯咯咯的娇笑声,将这小山谷给塞满了。
“哎呀,那些家伙好傻啊,我们那麽一吓,他们就以爲真的是鬼了。哎,他们好笨哦,居然比你个臭和尚还要笨呢!”锺灵儿一双眸子顶着那个光头,笑嘻嘻的说道。
“哎,不过臭和尚你也很聪明呢,这麽好玩的事情都能够像出来,爲什麽我就想不到呢!哎,那个什麽淩波微步,可真是奇妙呢,这麽一踏,那麽一转,嘻嘻,就不见了,倒把那些家伙给吓个半死。嘻嘻嘻。还是臭和尚你的那个什麽,哦,是了,北冥神功厉害,居然可以把别人的内力吸过来,当真好玩呢。不过呢,这种功夫,我一个姑娘家,可是不愿意学的。和尚你就别再那里唠叨了。恩,我有了这个淩波微步,以后就有更多好玩的了呢。不过臭和尚,你以后要有好玩的事情,可不能忘记了我哦,不然我可跟你没完!”。说完,她一双玉手在虚竹懒洋洋的脑袋上面重重的拍了一下。
“哎呀!”虚竹一下子跳起来,旋即坐倒,苦笑着问:“小灵儿,你拍我做什麽?”不过那眼神麽,却怎麽也有些不对劲。原来他刚才正在遥想自己以后凭着北冥神功和无涯子70年的功力,纵横中原,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呢,结果白日梦被锺灵儿打断,自然有些郁闷了。不过看到锺灵儿那如花的笑靥,旋即又高兴了起来,心里不断嘿嘿的笑着,也不知道他在打什麽鬼主意。
锺灵儿正要说话,忽然听到桀桀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这笑声虽说是笑,其中却无半分笑意,声音忽尔尖,忽尔粗,难听至极。
虚竹听到这笑声,浑身恶寒,却登时想起一个人,不由得有些惊恐,立马把锺灵儿拉起来,护在自己身后,沈声问道:“谁?”他虽然猜测可能是“穷凶极恶”云中鹤,但是心里还是甯愿不要碰到他的,虽然自己现在吸了不少内力,还有淩波微步这等神妙功夫在,但是要想摆脱这个轻功妙绝的恶人,还是比较勉强。不过虚竹却也不是很怕,心想,如果捉到机会,定要将他一身内力给吸个干净了事,断不能任由他继续行恶。
来人高高瘦瘦的,一身灰色长衫,正慢悠悠的从山谷的一侧飘过来,像极了一根竹竿子。虚竹心里越发肯定这人便是云中鹤了,便伸手将锺灵儿护在身后,低声道:“一会你只管跟在我身后,这人很厉害,不好对付。”锺灵儿点头应声,躲在后面,却探出小脑袋好奇的看着这个竹竿似的家伙,见他脸上一副不正经的笑容,不由得心里恶寒,浑身激灵。
云中鹤围绕着两人飘了一圈儿,把锺灵儿的娇俏脸孔看了个真切,淫笑道:“小娘子生得到标致,不过可惜跟了个和尚。不如小娘子舍弃了这个傻不啦叽的和尚,跟了大爷我,保证让你快活得欲仙欲死。”说完身形飘动,右手成爪,意图抓虚竹左肩,左手却向锺灵儿探去,意图趁机掳走锺灵儿。
虚竹本想斥骂两句,哪里料到对方话音刚落当即突然动手,手忙脚乱之下,左手捉住锺灵儿玉手,右手横挡,一个左转身,淩波微步踏出去,似是要避开了去。
云中鹤本料对方不怎麽样,哪知道竟然会有这麽一手,不过他对敌经验丰富,掳人妻女的恶事没有少做,自然随机应变,右手变掌,就要往虚竹左胸印去,料想趁虚竹闪避的当儿能够将那美丽小娘子给掳过来。
哪知道虚竹却又突然出乎意料的斜刺里踏出一步,挡住了他左手,正应了那句话,“动无常则“。云中鹤一惊,没想到对方竟然有这麽一手,这一下,搞得自己右手击空,左手也不能触碰到那小娘子。
刚想扭转身形闪开,再寻机会,眼前忽然掠过一道白光,比之他的速度也不遑多让,正是白貂儿瞅準机会,突然出击。云中鹤心中大骇,先前没见到这东西,以爲是甚麽厉害兵器,急忙抽身,心想难道对方扮猪吃老虎不成。双手迅速抽回,意图格挡这眼前白光。却忽然左手臂一紧,竟被那和尚捉住。
虚竹暗赞淩波微步能够出其不意建奇功,而白貂儿出击的时候正好,恰好打了云中鹤一个手忙脚乱。那里云中鹤还在哀歎终日打雁,竟叫雁啄了眼,这里虚竹已经捉住云中鹤手腕,就要吸取内力。
云中鹤哪里是易与之辈,手臂被捉,立即暗运内力,意图振开,哪知道对方一下子扳住他大拇指,内力涌出,竟然朝着对方体内去了。
第八回
云中鹤偏霉,搭上了岳老三
……
云中鹤一把将白貂儿给扫飞出去,却骇然叫道:“化功大法!”声音里面已经全是惊惧之意了。原来武林中有一人名丁春秋,以一门“化功大法”爲祸武林,即便是他们“三大恶人”见了,也甯愿退避三舍,不欲招惹,除非老大出手。
虚竹感觉对方内力源源不断涌过来,立即运功储存,忽听云中鹤这麽一说,不屑的说道:“那丁春秋甚麽东西,化功大法又怎麽能跟我这北冥神功比。”也不在说话,继续加紧吸取对方功力。
云中鹤本想催动内力挣脱对方,心想化功大法如果是丁春秋那老儿用出来决计脱身不掉,但是眼下这小子估计不会有那麽深厚的内力。却听得虚竹说什麽北冥神功,心中一惊,心想这又是什麽功夫,内力却更是汹涌而出,一息功夫,他就感觉自己苦修而来的内力少了将近四分之一。不由得想要哭出来,心想难道我爲恶一世,这报应便来了麽?不过旋即又激起凶性,咬牙切齿的想:即便这贼老天要我死,我也挣一番命。立即催动全身内力,拼命阻挡自己的内力,不想让内力跑出去,可越是这麽想,越是这麽做,内力涌出去的速度反而越快,势头更足。却忘记了自己还有一只手空着。
虚竹虽然内力不如他深厚,但是感觉到对方内力涌过来的速度加快,暗赞一声:金老果不骗我,赶快默运心法,按照北冥神功的行功路线催动体内内力,全力化解对方内力。原来虚竹发现北冥神功还有一个妙用,就是可以一边吸,一边化解。他另外空出来的一手,自然也是不能用来扰乱对方了,只怕一运力自己就不能安心化解,立时便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了。他却不知,他这种分心二用的法门虽然巧妙,然而却极其危险。稍有不查,只怕走火入魔是小,内息错乱,全身经脉尽断是大,甚至身死魂灭,徒增笑柄而已。
锺灵儿本来想,臭光头又要吸别人内力了,便好整以暇的站在旁边看着两人,忽然见到云中鹤和虚竹都不约而同盘坐下来,而虚竹脸上沈静似水,双眼微闭,不理不睬,不由得吃了一惊。她急忙向虚竹看去,见虚竹额头冒汗,头上隐隐还有白烟,一副非常辛苦的模样。而那恶人却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原来云中鹤拼命阻挡半天,全身内力化作一股激流,不停涌入他的左手臂,自然在鼓胀经脉的同时给云中鹤带去难忍的疼痛,加上心里忧急自身苦修内力的损失,自然是咬牙切齿的模样。在锺灵儿看来,的确更加凶恶起来。
锺灵儿看两人半天没动静,右手掌对左手掌,虚竹冷汗狂冒,云中鹤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便以爲两人到了拼命时刻,一面想北冥神功不是无往不利麽,怎麽也不行了呢,吸不了这恶人麽,一面着急,心中却想如何帮上虚竹一把。
白貂儿被云中鹤先前一把扫开之后,落下来,在地上翻滚半天,这才瘸着一条小腿儿跑回来,原来它给云中鹤伤到一条腿骨。这下锺灵儿看到自己的白貂儿,心里一喜,道声有了,立刻就指挥白貂儿进攻云中鹤。白貂儿看了一会见先前弄伤自己的那人没有动静,便龇牙咧嘴着沖了出去,张口就往云中鹤脖子上咬去。
云中鹤本来就在焦急旁边站着的这个小娘子和她那只貂儿,先前击中貂儿的时候已经明白那不是一件兵器,只不过是一只白貂儿。若在平时,虽然貂儿有毒,他也自然是不惧的,但是此刻正在拼命,眼看那白貂儿就要一口咬到他脖子,牙齿中还有蓝光闪动,云中鹤又惊又怒,无奈之下只右手击出,想要吓退那貂儿。哪知貂儿却是极其聪明,见他只有一只手空着,在空中扭了一下身子,从那手掌旁边绕开去,咬向另外一边。
云中鹤不曾想貂儿还有这麽一招,一愣之下,貂儿的牙齿已离他脖子只差分毫。他豁然偏头开去,身形伏低,手掌翻飞,将那貂儿又给击飞开去。貂儿被一张结实拍中,呜咽一声,摔倒在地上,不断挣扎。锺灵儿大叫一声:“小闪电!”立刻奔跑过去,将貂儿抱起来,只见貂儿又折断一条腿,正汩汩流血。不由得伤心大哭,还捡了一些石头砸那恶人去。心中却在想:可惜没带几条小蛇出来,不然定要咬死你个大坏蛋。
她却不知道云中鹤此时状况已经大大不妙。刚才他躲避那貂儿,已经走了气息,内力控制不足之下,更是源源不断地往对方涌出去。他骇异于对方那什麽“北冥神功”当真威力之下,却是怒气横生,索性全力运功到右掌一掌拍过去,想要把虚竹一掌拍死,那样自己也不会损失多少内力了。
虚竹刚才感觉对方对内力控制一松,心中大喜过望,全力催动,一会儿工夫体内内力又雄浑数分,自己化解的速度远远及不上吸取的速度了,多余的内力自然储存在了檀中气海之处。忽见对方眼中凶光闪露,心道对方只怕要拼个鱼死网破,奈何吸取功力正到此消彼长的关键处,只得停止化解,运起左掌迎了上去。砰的一声,两掌对在实处,虚竹左手手腕一痛,竟被那掌力所伤,但是却没想到,那掌力只伤了他手腕,就忽然顺着云中鹤大拇指的商阳穴沖破虚竹左手大拇指商阳穴,沿着虚竹左臂经脉往檀中气海处去了。原来刚才两人双掌一对,恰好是大拇指对準了大拇指。
这一来,云中鹤感觉体内内力更是汹涌而出,竟似大河奔涌而下,此消彼长之间,内力已然消失三分之一有多。到后来更是江河决堤,江河决堤,一泻如注,再也不可收拾,只盼对方放手逃开。哪知道虚竹却是福至心灵,一把抓住他手掌,再也挣脱不多。
云中鹤如丧考妣,仓惶之际以那难听至极的声音嚎叫出来,好不哀痛。虚竹一呆,忽然想这云中鹤后来还救过王语嫣一命,并不算坏到骨子里去了,便有饶恕之意。忽然听到一个粗鄙的声音大叫道:“老四你白日里鬼叫什麽?莫不是碰到女鬼了。”
虚竹只见一人一个脑袋大得异乎寻常,一张阔嘴中露出白森森的利齿,一对眼睛却是又圆又小,便如两颗豆子,然而小眼中光芒四射,瞧了虚竹一眼,虚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情不自禁的催动内力,这吸取内力的速度却是越发快了。
虚竹心想,这便是那南海鳄神了。侧眼瞧去,果然中等身材,上身粗壮,下肢瘦削,颏下一丛钢刷般的胡子,根根似戟,却瞧不出他年纪多大。身上一件黄袍,长仅及膝,袍子是上等锦缎,甚是华贵,下身却穿着条粗布裤子,汙秽褴褛,顔色难辨。十根手指又尖又长,宛如鸡爪。背上一个包袱,想来里面便是那鳄嘴剪和鳄尾鞭了。
云中鹤听到是老三的声音,不由一喜,慌忙道:“老二救我!”却原来知道岳老三喜欢做老二,便改了口。那岳老三听到老四这麽一叫,心里高兴,几步跳过来,给了锺灵儿一个恶脸,吓了锺灵儿一大跳,便落在云中鹤旁边,笑嘻嘻的问道:“老四,怎得,你怎麽跟这个小和尚比拼内力了。平日里你轻功厉害得紧,我岳老二赶不上,但是怎得今日却舍弃厉害轻功不用,跟一个小和尚比拼内力,嘿嘿,当真奇怪!”眼瞅见云中鹤脸上神色不对,不由得奇怪。
云中鹤听到岳老三的调笑,想要斥骂,出口却是哀求:“老二,少他妈废话了,这小子古怪得紧,会化功大法,正在吸老子的内力,赶快把我拉开,再不快点老子就废了。”
“什麽,化功大法?”岳老三大惊失色,心想难怪两人对掌,手上却不慢,运功去拉云中鹤的身体,哪知到内力所到,立刻就沖入云中鹤身体,随着云中鹤的内力往对方涌去。岳老三不由自主地大叫道:“妈的,这小子果然有古怪。”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吸住了双手,内力源源不断往云中鹤体内涌去,心中焦急,想这样下去自己恐怕也要被废,双手运起内力想要震开,哪知道自己双掌竟似被牢牢吸住了,内力不仅没能挣开,反而一下子就没入了云中鹤体内,更兼自身内力汹涌而出,渐渐有江河日下之势。他气急大叫道:“老大,你快来,你再不来,今日我老二和老四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锺灵儿本来见到虚竹神色缓和许多,隐隐还有欣喜之意,又忽然见跑出来一个人,一张恶脸吓了自己一大跳,见那恶人跑去帮助先前那恶人,不由得心忧不已,哪知后来那恶人竟然也不行,还大叫道:“老大你快来!”什麽的,不由得又吓了一跳,心想还有恶人来麽,一张俏脸却紧张得瞧着四周。
就在这时,一个奇怪的声音在谷口处响起:“岳老三,你叫嚷什麽?”话音刚落,锺灵儿就看到一个青袍客拄一根拐杖,自半空飘了过来。她慌忙跑到虚竹前面,挡住虚竹,脆生生的问道:“你是谁?”却被那张僵硬丑陋的脸给吓了一跳。正是“恶贯满盈”段延庆。
岳老三哇哇大叫道:“老大,快救我们两个,这小子会化功大法,正吸我们内力呢!”
段延庆听“化功大法”四个字,方才明白爲何三人如此怪异模样,也不理锺灵儿,手中拐杖往前刷刷两点,两股劲气直奔锺灵儿而去。锺灵儿听到风声响,惊叫一声,就要避开,却也怕伤了虚竹,旋即又收回身形。哪知道一道劲气击在她左腿膝弯处,登时双腿一软,跪倒下去,另外一道劲气越过她身子,却是往虚竹太阳穴沖去。
虚竹此时功力运到极致,内力已然雄浑,六识分明,听声辩位,心里歎了一声可惜,当下身子往后仰倒,一双手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在捉住云中鹤了,立时松开了去。
第九回
莽牯朱蛤
……
段延庆见虚竹退开,冷哼一声,拐杖在地上拄了一拄,身形陡然欺进,拐杖便向虚竹身上点去。虚竹正惊诧这段延庆功夫果然高绝,轻松两下便逼开了他,只怕便是那“一阳指”的妙用了。见对方突袭而来,也来不及化解体内吸取而来的内力,运功至双腿,淩波微步刷得踏出去,避了开去,双掌却是作了个韦陀掌的守势。待他与段延庆错开了来,身后嗤嗤两响,身上的僧袍已然被那一阳指力给破了两洞。
虚竹心中大骇,心想若不是我有淩波微步在,恐怕空有一身内力,却被对方这样给了解在这里了。赶紧捉住锺灵儿素手,踏出几步,心想我惹不起,我跑总得了吧。
段延庆以爲他想逃走,心中着实恼怒,铁杖在地上点了两下,身子淩空追上,刷刷又点处两道劲气,封住了虚竹向前逃的方位。虚竹纵使淩波微步在神妙,要躲开这无形剑气却是吃亏在经验不足之上,没有丝毫办法,只能陡然收住身形。那两道劲气堪堪点在一块石头上面,波的两声,弄出两个小洞来。虚竹心里更是惊骇,心想这段延庆不愧“四大恶人”之首,这份功力,只怕只有玄悲师叔祖才有。想到玄悲师叔祖,虚竹不由得暗叫糟糕,心里焦急万分。原来这四大恶人已然出现,也不知有没有去恶人谷和锺万仇彙合,但是慕容博只怕已然到了大理,甚至可能,已经对玄悲师叔祖下手,自然是焦急万分,巴不得回去看看。同时也抱了另外一个心思,只盼师傅他们已经到了镇南王府,这样慕容博再托大,也不敢贸然动手吧。
段延庆瞥了虚竹一眼,道:“阁下既然敢吸老三老四的内力,便是与我们‘四大恶人’爲敌,难道你还想跑了麽。丁春秋那老儿既然教徒不严,惹了我们‘四大恶人’,我便替他结果了你。日后自然跟他算账。”说罢,嗤的铁杖一点,却是沖着虚竹捉住锺灵儿那手去的。他自恃身份,便也不想想那小姑娘出手,因此便想分开他们俩,先结果了这个和尚,在跟那小妞儿算账。
虚竹一把把锺灵儿退开,自己也立刻避了开去,体内内力却因爲没有化解,气息翻涌之下,运行颇不顺畅,一个不查,踏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面,脚下一歪,怪叫一声,立即倒地。
锺灵儿还道那青袍客伤了虚竹,凄然叫了一声:“臭光头!”忽然想到自己父亲说过什麽要请“四大恶人”与镇南王和保定帝爲难。当下便叫了出来:“啊,你们便是‘四大恶人’!”
段延庆本想趁着虚竹摔倒的当儿,一杖结果了他,听到锺灵儿这麽一叫,心里微微一动,旋即想起什麽,收了铁杖,拄着拐杖站在虚竹不远处,防备着她,问道:“小姑娘,你是谁?怎的认识我们?”忽然想到老三老四内力被那和尚吸去,不由得又恼怒得很。
虚竹这一下脚被扭到,摔倒在地,心中大急,心想这次恐怕得交待在这里了。没想到段延庆却不与他爲难,反而问锺灵儿去了。他立刻爬起来,两手再以韦陀掌的守势,防备着段延庆。同时内里暗运内力,按照北冥神功的心法化解刚刚吸取而来的内力。只可惜一只脚疼痛非常,也只有强自忍着了。
锺灵儿看了他们一眼,眼睛里面的戒备神色十足,隐隐对那青袍怪客不开口却能说话感到好奇,口中却道:“我是听爹爹说他找了什麽‘四大恶人’来住拳,要找什麽镇南王的麻烦。”
段延庆刚想说话,那边岳老三已经爬起来,看到老四一副奄奄的样子,心中恼怒,大叫道:“好哇,你竟然是锺万仇的女儿,奶奶的,他个家伙请我们来帮忙,却让女儿和一个和尚勾结在一起,暗地里害我们。老大,他们既然不安好心,我们干脆先杀了这小妞儿和这小和尚,再杀进恶人谷,把锺万仇那厮给结果了了事。”
锺灵儿听到他们先要杀自己,然后还要去杀自己爹爹,不由得惊恐的喊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们……”至于我们如何,却是因爲想到臭和尚的确吸了人家内力,说不出话来了。
虚竹听了这话,对岳老三的认识又深了一层,怒道:“谁想害你们,是他自己先想要对我们不轨的,我们这才反抗,他自己吃了亏,却怪不得我们。”虚竹指着云中鹤说道。
段延庆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定是老四见色起意,意图不归,结果栽在这和尚手里,内力给吸了个干净。而后老三过来见到,想去拉开,也便被吸了内力。看来,这“化功大法”果然神妙,便是这样一个驽钝的和尚,都能够让老三老四吃这麽个大亏。哼,日后定然要见识一番。
段延庆沈思一会儿立刻就有了主意,制止了正要接下包袱,取自己兵器的老三,道:“慢点,既然是锺万仇的女儿,我们便不爲难你,不过这和尚麽,可留不得,定要杀了他,给老三老四出气。”说话间,一根杖点动地面,身子奔虚竹而去,另外一根杖却往虚竹胸口点去。
虚竹见他说话间就突然动手,知道对方已经有了杀心,赶紧运起刚化解了一部分的内力,顾不得双腿疼痛,往一旁避开。左手臂却忽然一痛,原来竟然被那“一阳指”指力点中,开了一个小洞,鲜血汩汩而出。他也不顾这些,打定主意逃跑,急忙运起淩波微步,往外逃了去。
锺灵儿悲呼一声:“虚竹哥哥!”当即感觉腿弯又是一痛,竟是被段延庆点倒,吩咐岳老三把她捉住,自己却追了过去。
虚竹听锺灵儿叫他“哥哥”,心里感动,也不顾危险,回头喊了一句:“小灵儿,你快回家,我逃出去之后,一定来找你。”脚下却不也不敢慢下来,急忙忙顺着山势,往前方奔出去。段延庆冷哼一声,双杖交替点地,身子掠飞向前,速度竟然丝毫不慢,同时空出来的另外一杖却不断点向虚竹,定要逼得虚竹手忙脚乱,忙中出错,好趁机结果了他。他也是见识果人,见对方功力平平,偏生靠着一门奇怪的步法,每每躲开自己必中的一招,便只能寄希望于对方不支的情况了。
南海鳄神一把捉住锺灵儿,恶狠狠的道:“小丫头,老大既然说了,今次就饶了你。不过你爹锺万仇,我定然要跟他理论一番的。”锺灵儿却不理他,只是对着虚竹的背影喊道:“虚竹哥哥,你自己小心啊!”眼泪却不情不自禁流了下来,心想,虚竹哥哥,我还等着你来带我去玩呢,你可千万别死了啊!眼看着虚竹的背影和那青袍怪人的背影越来越淡。
虚竹一路狂奔,到最后完全不用自己想,听到身后的破空声,自然而然就踏出了淩波微步的步法,避了开去。可惜段延庆见识过人,渐渐也弄明白了虚竹所踏步法的一些规律,每每出手,总是要多点出一下。初始时,虚竹还能靠着淩波微步的神妙避了开去。
可是他终究还是输在内功上面。如果他有时间把全身内力化作自己的,那便也不碍事,虽然没办法反击,但是要逃出去,也比较容易。可惜那两股内力却在他急速奔跑,全力逃命时不断催动体内内力的情况下,不老实起来。就好像被关在笼中的猛虎,四面沖撞不休。虚竹这下乐子可就大了。原本就开始自身气息不顺,内力翻涌,这一下内息竟然在那两道不老实内力的沖撞下,走入了岔道之中。这下子走火入魔,登时让他吐血。
段延庆看得清清楚楚,小腹微动:“那和尚,你还是不要跑了,乖乖过来送死,我一定给你一个痛快。”虚竹本来都有些灰心了,现在听了这话,却反而更加拼命,不管不顾之下疯狂向前,渐渐便来到了剑湖边上。这个时候,内息在岔道里面左突右闯,再加上那两股内力在檀中气海四处乱沖,他神智渐渐不清醒。
最后脚步一慢,腰间被段延庆一阳指击中,立即停了下来。接着被段延庆赶过来在摔倒之前,狠狠一掌拍在胸口,吐了老大一口鲜血,飞了出去,落在剑湖里面,激蕩起老大的水花。
段延庆见他的“尸体”慢慢沈入了水底,便满意的点点头,道:“可惜你小子一身好身法。”便拄着双杖回去了。
虚竹掉在湖里,湖水没顶之下,呼吸不畅,立即又转醒了过来。连续呕了几大口鲜血,他又吃了好几口湖水,已然快要不支了。好在他落水处离湖边不远,加上原来学过游泳,当下不顾身上的伤势,憋足了一口气,奋力游动,终于挣扎到了湖边。
他见自己脑袋已经出了水面,落在了淤泥上面,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粗气,便不再动弹,渐渐昏迷过去。
月光温柔的扫过虚竹满是淤泥的光头。
虚竹在这里躺了良久,好歹回複了生气,渐渐恢複了一些神智。原来段延庆那一掌拍在他后背,虽然让他的五髒六腑伤得不浅,但是却把他走入岔道的内力给逼了回去,虚竹迷迷糊糊之中,一直有个念头:可惜我这身“北冥神功”啊,潜意识里不由自主地运这北冥神功,最后居然经内息理顺畅了,并且已经将那两股作乱的内力给化解了七七八八,尽数化作了他自身的内力。比之他刚下山的那当儿,他现在的内力已经进入了二流高手之流。只是欠缺合理的运用方法了。
不过他内腑重伤,手臂和腰间也被一阳指力所伤,失血不少,昏迷时避免不了的。而且泡在湖水之中良久,怕是伤势好了,也要染上一身寒病。
他迷迷糊糊之间,觉得喉咙干燥,便张口要水喝,这便是失血过多的症状了。而偏偏自己就泡在水里,他却无力转动自己脑袋喝上一口湖水。
“水,水,水”他这麽徒然喊了半天,又渐渐昏迷过去。恍惚之际,听到几声“呱呱呱”的极像牛蛙的叫声,隐约觉得有个软软的,浑身粘粘的东西跑进了自己的嘴巴,便没了意识。
第十回
书生意气,和尚韬略
……
迷迷糊糊的,虚竹感觉腹内犹如火烧一番,一团热气左突右闯,似是要经虚竹的肚子破个窟窿,沖逃出来一样。整个五髒六腑都仿佛被放在火上烤一样,疼痛难当,又如猛地吞进去一锅沸水,似是要将整个肚子都给煮熟了。虚竹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明丽的月光下,倘若有行人经过这剑湖边,只怕被虚竹那藕断丝连的呻吟给吓个半死,还以爲半夜撞鬼了呢。
虚竹感觉腹内的热气好似一匹脱缰的野马,不住横沖直撞,他实在忍受不住,迷迷糊糊之中却默运北冥神功心法,想要将这热气给导引出去。哪知道他刚一催动内力,就惊觉体内如大江大河一般,经脉鼓胀不已。却原来是他吸取过多内力,经脉没有及时拓宽,因此疼痛难忍。两方煎熬之下,虚竹不由得凄厉的惨叫出来,直感觉整个身子都不属于自己了一样。
说也奇怪,虚竹这麽一惨叫出来,腹内热气却好似找到了宣泄口一样,忽然化作一丝热气流,猛地沖进去了他的任脉。没成想的是,经脉里面的内力被这热气一引,也沖破关口,进入了任脉之中。可怜他的任脉哪里又能够容纳这许多内力,立时便鼓胀不已,疼痛难忍。虚竹被这麽一搞,又惨叫一声,眩晕了过去。只是懵懂之中,那北冥神功心法却没忘记,一直不断运着。那些内力和那股热气恍如水乳交融一般,在任脉之中立时就浑成了一股更加雄浑阳刚的内力,不断沖撞着任脉与督脉的关口。
终于,督脉还是给那内力沖开了来,于是,大江奔流一样,全身十二经脉和任督二脉便借着这一沖之势,连接在一起了。于是乎,内力汹涌奔流,根本不管虚竹此时的经脉是否能够承受得住,不断地拓宽着,改造着。而檀中气海处,如果虚竹拥有内视的能力,定然可以看到一部分内力隐隐犹如实质,和液体状态相似。不过这却不是他内力十分雄浑的缘故,实在是因爲经脉容纳不下,便被压缩成了这幅模样,也算因祸得福了。不然他体内堪比四十年的内力要真正沖开去的话,只怕立时虚竹就是爆体而亡。
清晨第一缕阳光辉映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的时候,剑湖边上来了两位客人。一人一副客商模样打扮,也颇有些孔武有力,粗犷豪爽的样子。而另一人则是一副书生模样,一袭青衫,挥洒间指点风景,谈笑风生,端的是一个风神俊朗的人物。只不过脸上却脱不了那一丝稚嫩。似乎是一个刚及冠不久的富家子弟,看那气质,多半也是管家子弟,说不定还是个皇亲国戚呢。
虚竹自梦中悠悠转醒过来。梦里面,他看见自己被放在一堆火上面烤着,却不想那火烤他没一会儿,竟然沖进了他身体里面去,接着全身仿佛被灌入了一大缸水似的,胀痛不已,伴随着阵阵灼热。
虚竹也不知道这预示着什麽,只感觉浑身仿佛大病初愈一样,无力得紧。他想挣扎着从泥水里面爬起来,不想淤泥松软,没能够站稳,扑通一声,複又跌入水中,溅起老大水花。
这扑通声却惊动了正摇头晃脑欣赏这湖光春色的那个书生。他听声辩位,见到那多水花,隐约还听到一句话:“他妈的,倒霉!”不由得惊叫道:“马五哥,那边有人跳水了。”只是,他自己也有些不明白,那人干吗又要骂人呢?
那客商正是马五德。马五德是大茶商,豪富好客,颇有孟尝之风,江湖上落魄的武师前去投奔,他必竭诚相待,因此人缘甚佳,武功却是平平。这“剑湖必武斗剑”大会,左子穆跟他相熟,互称兄弟,自然邀请他前去做个公证人。路上碰到这姓段名誉的公子,说是四处游完,听说有热闹瞧瞧,也便跟了来。他却不疑心这段公子身份。大理国段姓爲国姓,姓段的成千上万海了去了,哪里那麽容易碰到皇亲国戚。
听到段誉说那边有人跳水了,在家上之前他也听到普通一声,马五德便慌忙跑了过去看。果然见到一个光头和尚在泥水里面扑楞,却总是因爲淤泥和自身手脚酸软,怎麽都爬不起来。段誉见到那光头上面戒疤被泥水掩盖,全身上下一副泥人儿模样,不由得噗嗤笑了出来。却忽然听到那和尚嘟哝道:“这下好了,被人看到了,还不毁了和尚我英明神武,风流倜傥的形象啊。唉,可怜和尚我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幅模样也就罢了,还给人耻笑。我还真不如干脆跳进湖里死了算了。”
段誉听他说得有趣,心想一个和尚英明神武也就罢了,却又如何能够风流倜傥,不由得更是笑个不停。当然手脚却不差,赶紧下到湖边来,和马五德将那虚竹给拉上岸来了。
虚竹气喘吁吁的躺在一块大石头上面,半晌才看了看两人一眼,说了一句:“大恩不言谢。和尚我今日落魄,得两位救助,以后自然加倍报答。”段誉笑了笑:“不用,我等读书之人,本就应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虚竹一听,差点没有酸掉牙齿,赶紧挣扎起来,找了一块临水的岩石,在上面也不避讳,除了内衣以外,把衣物尽数脱了下来,然后再湖里洗了一遍,方才去掉了上面的泥水顔色。
那段誉满脸通红,尴尬笑了笑:“呃,大师,果然是豪爽之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竟然……”他却再也说不下去了。那马五德哈哈笑了一句:“小师傅,你可真豪爽,快比得上哥哥我了。”
虚竹不屑的撇撇嘴,心里想:“这也算豪爽,那如果你知道二十一世纪的女人都穿三点式的时候,不知该作何感想。豪爽,我这叫做天生气质,那可是你们比不上的。”
虚竹把全身洗了个遍,感觉自己浑身爽利多了。只可惜那湿衣服穿在身上,皱皱巴巴的,极不舒服。不过虚竹也没办法,他自己没带多余的衣服,就是带了,在水里泡了这麽长时间,哪里还有不湿透的道理。
段誉看他换上洗干净的衣服之后,整个人似乎变了一个模样。光头还是那光头,却多了一层流光溢彩,那却是被阳光和湖水泛光照出来的,而那眸子里面,却总是不经意的射出迫人的精光,配上他那虽不是很高大,但是却也南北男人风格的身材,隐隐有一股逼人的气势。这种气势,他只在自己的父亲和伯父身上见到过。心里赞歎不已:这,呃,大师,果然是一个英明神武的人。想到英明神武,又想到先前虚竹那番话,不由得又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虚竹白了他一眼,心里在猜测,莫非这酸不拉唧的小子就是段誉,看样子倒有三分像呢。口中却不满的说道:“和尚我身上有什麽地方好笑麽?”说完,自己还是不满意的看了看上下,就差转两个圈儿了。
段誉慌忙止住笑声,说到:“呃,不是不是,大师,大师错怪了。在下只是感觉大师英武不凡,殊不一般,想到大师先前说的英明神武,深以爲然,是以发笑。还请大师原谅则个。”虚竹却是不耐烦的摆摆手:“算了算了。我知道自己什麽模样,倒是兄弟你却英俊潇洒得紧,不知道出去,会迷住多少漂亮小姑娘呢。”
段誉听他说自己英俊潇洒,心里高兴,又听他后面那句,不由得满面通红,心想这和尚好不正经,怎得,说出来这种话来。不过却心里踌躇,暗想,自己,自己真有那魅力麽?他讪讪的笑了笑,对马五德说道:“马五哥,这位大师却又古怪得紧呢。”
虚竹听他叫到“马五哥”,心说:是了。便故作高深的咳嗽了一句:“这位施主可是滇南普洱的马五德马施主?”马五德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声:“正是在下,不知大师有何见教?”原来他觉得这虚竹忽然变的正经起来,虽然年纪颇青,但是人物不凡,怕也是一个得道高僧了,因此改口称他“大师”。而那段誉称他大师,却是因爲感觉他年纪比自己大,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称呼,遂这样称呼了事。虽然别扭,但也好过其他的称呼了。(汗,是作者我想半天没想起来而已。)
哪知道虚竹却说道:“小僧得马施主援手,感激不尽,若不是有要事在身,定要与施主交流一番。实在不好意思,小僧告辞。今日恩情,他日一定报答。”说完举步欲走。
那段誉却叫到:“唉,大师,你怎得走了?”马五德还以爲段誉要与他爲难,赶紧说到:“段公子,大师有要紧事请,让他走吧!”段誉却说道:“大师,你身上衣服还没干呢?”
虚竹回头对着段誉笑了笑,道:“多谢段公子好意。不过,小僧敢问一句,公子可是单名一个誉字?”
段誉“啊”了一声,道:“你怎的知道?”虚竹却装模作样,故作高深的笑了笑,还煞有介事的掐掐手指头,然后才缓缓说道:“段公子还是赶紧回府的好,恐怕不时就有人要与令尊爲难。”段誉听他说“回府”两字,心里咯噔一声,难道他知道了我身份。又听他后面一句,不由得焦急起来,于游玩看热闹的什麽都顾不得了,忧心忡忡地问道:“大师此言当真?”
虚竹淡然笑了笑:“佛渡有缘人。段公子还是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好!小僧得佛主指点,因此才在这里出现,原来竟是爲了化解段公子一家恩怨。”段誉听他说的奇怪,又想他刚才那番做作,不由得便信了七分有多,赶紧给马五德抱了个屈,道:“马五哥,事情紧急,在下先告辞,他日得空,在拜访马五哥去。”
马五德也在暗暗猜测虚竹和段誉身份,听他们对话,知道这种事情的重要性,于是说道:“无妨,段公子还是尽快回去的好。”
段誉点点头,跟虚竹行了一礼,拔腿便走。
第十一回
兄妹情,恩爱意
……
却说段誉和虚竹一路急忙忙得下山,走不多时,却又碰到一奇怪女子。
那女子全身黑衣黑衫笼罩,双手还带黑色丝制手套,而头上则用黑色头巾将容貌罩住,叫人看不真切。一头油油的黑发却做闺女装束。虚竹看那女子黑衫下的曼妙身躯,心里一动,登时记起来这女子的身份,心里想:她怎麽在这里?
段誉却是盯着人家看上看下,接着又盯上了那女子骑着的那匹马儿。马身黑色,身形瘦削,但四腿修长,雄伟高昂。一对马眼闪闪发光,顾盼之际,已显得神骏非凡,嗒嗒两声轻响,离他们二人又更近了几分。显然落蹄甚青,端的是一匹好马。虚竹心想:这便是那匹黑玫瑰了吧。恩,果然是匹骏马。却不知是不是雌马。
段誉自幼在大理见过的骏马数以千计,自然辨认得出这匹马的不凡,情不自禁的叫好到:“好马!”
虚竹心说要糟。果然那女子转过头来看这他们两个,冷冷的说道:“马好不好,关你什麽事?”声音果然悦耳动听,可惜冷冰冰的,不带暖意。
段誉书生意气上涌,就要争辩,虚竹立刻就捂住了他的嘴,讪笑道:“姑娘莫怪,我这兄弟是个呆子,一向如此。小僧向你陪个不是,还请你原谅则个。”虚竹口中说得谦卑,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她身上瞄去,心里在想,木婉清果然刁蛮泼辣,嘿嘿。
那女子自然便是木婉清。她见虚竹说得诚恳,又见段誉呆呆的模样,心里便信了七分。冷冷说道:“哼,这次就放过你,下次别让我看见!不然……”虚竹还没听到她说不然什麽,就觉耳朵边上忽然有急切的风声。待回头看时,一只黑色短箭已然钉入段誉脚边的泥土里面。虚竹心里想:这暗器手法果然高明。
待得那女子走远了。虚竹这才松开了段誉。原来段誉被虚竹捂住嘴,又听虚竹如此说话,自然就呆了。松开之后,段誉气呼呼的问道:“大哥,你怎的不让我跟她理论。哪有这麽刁蛮任性的女孩儿?”没等虚竹回答,却又转头说道:“大哥你道歉也便罢了,何必说我是呆子。”虚竹心说:我有麽?却不答话,只是指着地上的小箭,道:“你先看看!”
段誉一看那小箭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脚面前,立时就吓了一跳,也不再说话了,心里在想,这种女人,哼,以后铁定嫁不出去。
虚竹看他神情,自是明白。他要不明白,也不会哄骗段誉认他做大哥了。他淡淡地说道:“我们这是去找那女子理论呢,还是先回去救你爹爹?”
段誉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连连说道:“先回去,先回去。”
……
虚竹打量着那两面大旗,看那上面分别写着“镇南”、“保国”,心里笑笑,果然如此。那边段誉已经和侍卫打了招呼,只等虚竹一起进入这“镇南王府”了。
进了府来,虚竹正要观察这镇南王府的布局风景,忽听得耳朵边上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啊,这不是虚竹麽?”回头一看,正是师傅慧轮他们,却没见到玄悲师叔祖。
段誉直接和慧轮他们见了礼,告个罪,便往父王书房去了。
这里虚竹却和师傅慧轮详细地说了这期间的种种经过缘由。
原来虚竹走后一天,玄悲师叔祖就吩咐慧轮师傅他们几个準备动身,提前先到“镇南王府”上去报信。因此便比虚竹早了半天到达。他们已经和保定帝、镇南王见了面,说了四大恶人的事情,现在玄悲师叔祖正在书房里面和保定帝、镇南王商议对敌良策。
虚竹省略了自己的遭遇,单单说了“四大恶人”的事情,慧轮立刻就跑去告诉玄悲师叔组了。
其后,段誉和虚竹吃过晚饭,便去洗浴,如此便到了亥时。
虚竹閑极无聊,在后花园来散步,顺便想想自己的便宜老妈叶二娘的事情。段誉却跑来找他想要听他讲那海外趣事。原来段誉见父亲安好,又有玄悲师徒相助,心里便放心下来了。
两人在花园中找了石桌坐下,便开始侃天侃地。虚竹偶尔擡头仰头望望房顶。他是担心慕容博深夜来袭,因此便一直留意着。
这里刚说道那极西之地有块大陆叫做欧洲,说那里生长着白皮肤蓝眼睛的人时,段誉兀自惊奇不已,虚竹却是耳力极好,听到了屋顶上的几声细微响动,渐渐往书房那边去了。
他朝段誉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这才悄悄顺着墙根儿跟了过去。段誉瞧他样子,知道有敌人来临,也便跟了过去。
等到他们过来到了书房跟前。段正淳已然跟一个黑衣女子动上了手。而旁边却悄然站立着另外一个黑衣女子。昏黄的灯光下,瞧着极其眼熟。
段誉立刻就认出来那是上午他们见到的那个刁蛮女子,不由得惊呼:“是你!”那女子正是木婉清。
木婉清随着自己师傅“幽谷客”前来找段正淳算账,师傅和段正淳动上了手,她自然不好出手,何况旁边还有五个和尚虎视眈眈,另外还有一个和段正淳有些相似的中年男子也正在瞧着他们,她也便只能够站在那里,空自爲师傅着急。见到段誉这个“呆子”出现,又见他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看,心里有些恼怒,右手一扬,以是两枚毒箭射了过去。
段誉见她突然出手,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啊”了一声。这里虚竹正在想木婉清怎麽没有被王夫人派来的手下堵上,却随她师傅来了这里,也没注意到。慧轮那时正好站在离他们不远处,听到风声响动,抢了过来,挥了挥僧袖,只听得“咄咄”两声响动,那两只小箭被挡开了去,射在墙上去了。
段正淳本就觉得跟自己动手这女子颇爲熟悉,忽然见到木婉清射箭的手法,立时就明白了过来,一掌逼退那女子,跳到一边,脸上又是惊诧,又是欣喜,颤声说道:“红棉,红棉,是你麽?这些年来我想你想得好苦!”
秦红棉初时见到段正淳使一套“五罗轻烟掌”和自己动手,芳心已然大乱。她每日里都练这套章法,焉有不熟悉之理,此时陡然见到心上人使这套章法,神情恍惚,似是回到当年那幸福时光,就已然难以支持。忽然见他跳开了去,欣喜地问自己的样子,知道他已经认出自己来了,不由得长歎一声,摘下了面巾。
段正淳见果然是秦红棉,心里实在欣喜得很,就要过去拉她,嘴里说道:“红棉,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秦红棉却一把退了开去,挡住了正要向段誉出手的木婉清,说道:“婉儿,把面巾摘下来,让这负心薄幸的人瞧瞧。”
木婉清却道:“师傅,你不是说不能随便让陌生男子看到我的脸麽?”秦红棉恨声道:“摘下来,让他瞧瞧!”木婉清一愣,随即摘下了面巾。
段正淳看了木婉清两眼,身躯颤抖不已,问道:“红棉,这,这是我们的女儿麽?”段誉见她下颏尖尖,脸色白腻,光滑晶莹,连半粒小麻子也没有,一张樱桃小口灵巧端正,嘴唇甚薄,两排细细的牙齿便如碎玉一般,不由得心中一动:“她……她实是个绝色美女啊!”又想爹爹怎麽说是他女儿,难道她是我妹妹麽?
秦红棉恨声说道:“她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木婉清向来听秦红棉的话,这次虽不知道师傅爲何让她摘下面巾,但是见段正淳看了她,却说她是他的女儿,恼怒不已,扬手射出两箭,道:“谁是你女儿?”
段正淳一挥手,将两箭挡了下来,两只小箭落在地上,尖端微微泛着蓝光,显然上面浸过毒。段正淳又看了看木婉清一眼,声音激动:“像,真像!”
他转过头来,看着秦红棉,到:“红棉,此次你别走了,咱俩永远厮守在一块儿,哦,对了,还有我们的女儿。段誉,你快过来,这是你妹妹!”他向段誉招手。
段誉本就听得真真切切,此时见父亲模样,心道:这恶女子真的是我妹妹?却不愿失了礼数,过来见礼,向木婉清道:“婉儿妹妹,你,你好!”心里却隐隐有些怕这个泼辣刁蛮的妹妹。
秦红棉眼光突然明亮,喜道:“你说咱俩永远厮守在一起,这话可是真的?”
段正淳看着秦红棉道:“当真!红棉,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
秦红棉道:“你舍得刀白凤麽?”段正淳踌躇不答,脸上露出爲难的神色。秦红棉道:“你要是可怜咱俩这女儿,那你就跟我走,永远不许再想起刀白凤,永远不许再回来。”
木婉清听他们对答,芳心大爲踌躇,心想,他,他真的便是我父亲麽?师傅,师傅竟然便我的母亲麽?那呆子,也是我的哥哥麽?
只听段正淳柔声道:“只不过我是大理国镇南王,总揽文武机要,一天也走不开……”秦红棉厉声道:“十八年前你这麽说,十八年后的今天,你仍是这麽说。段正淳啊段正淳,你这负心薄幸的汉子,我……我好恨你……”
突然东边屋顶上拍拍拍三声击掌,西边屋顶也有人击掌相应。跟着高昇泰和褚万里的声音同时叫了起来:“有刺客!衆兄弟各守原位,不得妄动。”
秦红棉喝道:“婉儿,我们走?”
木婉清应道:“是!”当即便要和秦红棉飞走。
段正淳道:“红棉,你真的就此舍我而去吗?”说得甚是凄苦。
秦红棉语音突转柔和,说道:“淳哥,你做了几十年王爷,也该做够了。你随我去罢从今而后,我对你千依百顺,决不敢再骂你半句话,打你半下。这样可爱的女儿,难道你不疼惜吗?”
段正淳心中一动,沖口而出,道:“好,我随你去!”秦红棉大喜,伸出右手,等他来握。
忽然背后一个女子的声音冷冷的道:“师姊,你……你又上他当了。他哄得你几天,还不是又回来做他的王爷。”段正淳心头一震,叫道:“宝宝,是你!你也来了。”
第十二回
千头万绪
爲谁解开
……
虚竹回头看去,只见说话的女子一身绿色绸衫,正是万劫谷锺夫人、“俏夜叉”甘宝宝。她的身后站着三个人。一个拄着两根黑色铁杖,自然是段延庆了,旁边一个中年女人,身披一袭淡青色长衫,满头长发,约莫四十来岁年纪,相貌颇爲娟秀,但两边面颊上各有三条殷红血痕,自眼底直划到下颊,似乎刚被人用手抓破一般。虚竹想:她便是我老妈了吧!再看去,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原来叶二娘怀中却没有任何东西。
另外一个汉子一张马脸,相貌极其丑陋,听到段正淳的话,不由恼怒道:“宝宝也是你能叫得麽?”便是锺万仇了。虚竹心想:果然云中鹤和岳老三不在。却在盘算,如何与叶二娘相认。
甘宝宝俏脸却是一寒,回头道:“没让你说话!”锺万仇撇撇嘴角,显是不满,却不再说话。甘宝宝转过来看着段正淳,道:“我是锺万仇的妻子,你胡说八道乱叫什麽?”
段正淳道:“宝宝,这些日子以来,我时常想你!”秦红棉一听,立时就寒了一张脸,恨声说道:“哼,好一个‘我时常想你’,却不知道刚才谁说过要与我长相厮守的!”段正淳嘴角抽搐,暗恨自己说错话,讪讪道:“红棉,我……”
甘宝宝心里一软,道:“谁用你时常想!”不过立刻却又骂道:“刚才你是怎麽答应我师妹的,哼!”
段延庆看得不耐烦,翁绳翁气的说道:“恁多废话,赶紧杀了他才是正经的!”说罢,刷刷点出两杖,两道无形劲气立时就往段正淳袭来。保定帝看得真切,不由得浑身一颤,道:“一阳指!”
段正淳见对方劲气来势胜过自己一阳指功力,心里大奇,抽身闪开。两道劲气击在地面青石板上面,波波两声,便是两个窟窿。
保定帝高声说道:“阁下是何人?爲何会我大理段氏一阳指?”段延庆却不大话,铁杖在屋顶一点,击碎几块瓦片,身子直直飘下来。虚竹一个激灵,赶紧叫道:“师叔祖,他便是‘四大恶人’之首。”
玄悲师徒几人立刻就将保定帝给围拢了起来,严密防护着。
那段延庆已知道保定帝身份,见多出来五个和尚,爲首那个白须飘飘,眼中精光闪闪,知是高人,便不做他想,刷刷刷刹那间点出三到劲气,逼开段正淳的同时,却向段誉抢去。他却打定主意掳劫段誉作人质。
虚竹见段延庆身形往段誉而去,立刻就抢了出去,罗汉拳带着劲风呼啸而至,脚下踏着淩波微步,竟然后发先至,抢在了段延庆前面。
段延庆一杖横扫,当开虚竹双拳,哼了一声,道:“你个臭和尚竟然没死!”双杖却是刷刷连点,意图将这个命硬的和尚给置于死地。他心想,这和尚那天受了自己如此一掌,居然不死,过了一天,居然更加生龙活虎,功力不降反增,将来定然是他的大敌之一,因此便起了要先杀之而后快的意思。
虚竹将段誉护住,笑道:“你还没死,我怎麽能死?”双拳变掌,又换“韦陀掌”抵挡。那边玄悲瞧在眼里,心里疑惑,面上却是含笑不已。而慧轮四人却是惊奇不已,怎得这小子才出去几天,就有了这麽一身功力了。他们都看得出来,虚竹步法神妙,出掌之时风声呼啸,显然内力深厚。
段延庆和虚竹闪电般过了十来招,见杀不了对方,心里暗恨,这小子当真古怪,功力进境如斯。铁杖却忽然在地上一点,身子往旁边飘飞开去,另一杖点出,却奔木婉清去的。虚竹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不过随后却又抢上,心想,我可不能让你伤了我要泡的MM。木婉清见对方面貌丑陋,忽然向自己动手,就要扬手射出毒箭。哪知道段延庆却是一招“围魏攻赵”,见虚竹抢来,点出的一杖陡然横扫,往虚竹下盘攻去。虚竹仓促之下只得闪避,适逢木婉清一只毒箭射过脸,就地一滚,躲了开去。回头一瞧,却见段誉哇哇叫到:“爹爹救我!”竟然还是被段延庆掳劫了去。另外还有两声惊叫,却是秦红棉和甘宝宝叫了出来。锺万仇心里本来很得意,见妻子如此,着实不爽,遂又冷哼了一声。
段延庆将段誉一把拎住,掠上房顶,哈哈一笑:“段正淳,若想你孩儿无事,只需来万劫谷。只要你有本事,大可以救了你孩儿回去,如若不然,你便自尽了事吧。”说完,把段誉扔给叶二娘,低喝一声:“走!”身子立刻翻过房顶,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甘宝宝还想多说什麽,锺万仇又在旁边咳嗽一下,甘宝宝跺跺脚,震碎几块瓦片,娇喝一声:“师妹,我们走!”随即和锺万仇消失在夜幕中。
秦红棉大是踌躇,在那里犹豫半天,终于还是咬咬贝齿,恨声道:“段正淳,如果你杀了刀白凤,提她人头来万劫谷找我,我便答应你。”
随即喊道:“婉儿,我们走!”说罢,也飞出院子,消失在夜色中了。
木婉清却是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师傅,心里想:你真的是我娘麽?又转过头来看这段正淳,心里暗恨:这个负心薄幸的男子,当真便是我爹爹麽?双脚却不移动,暗自垂泪不已。清冷的月光之下,一张俏脸两道泪痕,看了着实让人生怜。
虚竹爬起来,走过去,看着那张惹人怜爱的俏脸,心里大是怜惜,好像讲她揽在怀里好生安慰一番,奈何自己身份是在尴尬,偏生动弹不得,只得柔声道:“木姑娘,不要伤心了。”
段正淳在院子里面呆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暗暗跺了脚,走了过来,道:“婉儿,别走好麽?留在爹爹这里,等爹爹请了你母亲回来,咱们一家人团聚。”
木婉清仰头看着那张脸,冷冷问道:“你说的是真的麽?”语毕,又是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段正淳立即吩咐侍卫各自回到岗位,继续警戒,却吩咐小婢,把木婉清迎回房间,自己向各位告了罪,却和玄悲他们一起,回到书房商议事情。慧轮看了虚竹一眼,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和段正淳他们进去了。
虚竹自然明白自己师傅想要说什麽,朝着慧轮点点头,也便随着小婢的招呼,回自己房间歇息了。
……
玄悲看了看保定帝,又看了看段正淳,嘴张了张,却没说什麽。保定帝看得明白,便道:“玄悲大师有话请讲!”
玄悲这才问道:“皇爷莫怪,只是老衲心中多有疑惑。适才老衲见那青袍杖客,使得那门无形劲气的功夫,颇似皇爷的一阳指,是以心中疑惑。”
保定帝看看自己弟弟,见段正淳也是一般神色,便坦然道:“大师所言甚是。我和皇弟刚才见到那人使出‘一阳指’来,也颇惊奇,却瞧不出此人是谁来。”
玄悲大师合十言道:“如此说来,其中必有隐秘。”衆人猜测良久,终觉匪夷所思,没得出什麽有益结论。
如此商议半晌,最后终于决定第二日前往万劫谷一探究竟。
且不提他们在此商议,单表虚竹。
却说虚竹回到自己房间,翻来覆去的在床上躺了半天,却是如何也睡不着。他心里一会儿在想如何和叶二娘相认的事情,一会儿又在想,怎麽向师傅解释自己一身功力来源。过了半晌,却忽然又想起来木婉清那美丽容顔,那惹人怜爱的神情,心中蓦的一痛,心想她如此可怜,我却如何安慰安慰她。忽的又想到锺灵儿那个可爱的精灵,不由得又有些感慨。过了一会儿,又想起那个没见过面的王语嫣,心想,书中说她比木婉清还要胜过十倍,却又是如何一种风情。
他想了好半天,丝毫不觉疲劳,实在忍受不住,便下了床,出得房门,往后花园去了。
刚走出几步,却见一个曼妙的身影在那里坐着,暗自抽泣。虚竹心想:她怎麽也来了?怎的又伤心了?
虚竹干咳一声,放声吟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知爲何竟在此碰见姑娘!”
木婉清听他说的好笑,心中的抑郁消减不少,噗哧笑了一声,道:“你这个和尚,毫不正经!”说到“正经”俩字,忽又想到自己那父亲不正是不正经,才惹下如此多的风流情债麽?自己可怜到此时才知道父母是何人也就罢了,想起来自己母亲,也是师傅从小教导她的光景,想起来她的可怜,又禁不住心酸落泪。
虚竹见她回头笑了一下,却又忽然落泪,知道自己怕是又牵扯到她的伤心事了。不由得暗骂自己长久不用,泡妞功夫退步不少。却找了个挨得近的石凳坐下,柔声道:“木姑娘可是想母亲呢?唉,我也许久没有见到我的母亲了呢?”说罢,想起来自己那个隔世的亲身母亲,也禁不住有些伤感。
木婉清却不说话,只是低低抽泣。月光的清辉透过稀疏的树叶儿洒下来,平添几分凄清的感觉。
虚竹大恨,他恨不得一把把她拥在自己怀中,好生怜爱,可怜自己那光头,那一身僧衣,却又让他莫奈何。他伸出手,往木婉清娇躯探去,将要碰上的时候,却又踌躇半晌,终于还是长歎一声,放下了手。声音里面尽是无尽的抑郁。
木婉清听他这声长歎,暂时压下心里的抑郁,冷冷问道:“人家伤心,你却又爲什麽跑来凑热闹,偏偏还如此长歎,扰人心绪!”
虚竹尴尬一笑,摸了摸自己光头,柔声道:“唉,我知道你很伤心,和尚我也很想安慰你。可惜我却是个和尚,却又不能……哎,不说也罢。”
木婉清奇道:“和尚又怎麽了?和尚又不能做什麽?”问完话,却又见虚竹只是呆呆的注视着她的脸,不由得脸色羞得满面通红,忽的又想起来母亲的交待,俏脸登时一寒,伸手就要一个耳刮子过去。
虚竹本来是在看她,却忽然听到房顶的响动,心想:又有谁来了?忽然啪的一声响,脸上结结实实给被拍来一巴掌,立刻便想起来可能是谁来了,立马捉住木婉清玉手,低声道:“别动,有人来了!”
第十三回
南燕旧梦
花言巧语
……
木婉清被虚竹一把捉住玉手,由于她取了手套,这便捉了个实实在在。她感觉到那宽大手掌的温润,俏脸绯红,却心生恼怒,暗想这和尚好怪,竟然如此大胆,想到自己给了他一巴掌,他竟坦然受之,不有由多看了虚竹的光头一眼。哪知,适时月光正好照射在那光头上面,平添几分神秘感。木婉清芳心颤动之下,到了喉咙的斥责之语,却如何也说不出口。只是跟着他往房顶瞧去。
虚竹只觉得手中素手一片柔滑,心中一蕩,情不自禁捏紧了些。双眼却瞧往房顶。
一道黑影看看从屋顶飞翘的檐角掠过。虚竹眼皮儿一跳,那一刹那他已经看出对方身形,感觉不似自己见过的任何人,心中越发肯定那是慕容博。而慕容博所去的方向,却是玄悲大师的房间。虚竹也顾不得木婉清如何感受,赶紧扯着伊人素手,出了后花园。
刚走出几步,就听到风声呼呼作响。原来玄悲师叔祖只是刚睡下不久,听得有异响,立刻警觉。不想来人甚是奇怪,二话不说,见到玄悲,立刻便开打,用的全是狠辣招数,想来是要尽快置玄悲于死地。玄悲见对方招事虽然狠辣,但却精妙无比,不敢小觑,一手“韦陀杵”使得虎虎生风,竟然让人生劲风扑面之感。虚竹观之,顿觉师叔祖功力高绝,那“韦陀杵”不仅出神入化,攻击与防御俱佳,而且每每攻击之时,便有如滔天巨浪,层层叠叠,连绵不绝。
奈何那黑衣人功力更胜一筹,不仅凭着一双肉掌攻击抵御,丝毫不见慌乱,反而每每能够及时出招,遏制了玄悲的“韦陀杵”,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就好像,两人似乎演练过很多遍似的,每一招每一式,攻防都恰到好处。玄悲心中暗自惊诧,对方功力不仅高绝,竟似对他这门“韦陀杵”浸淫颇深,每每他的攻击都落在虚处,对方无巧不巧的,都能够找準他每一招的破绽。实在令他生出生平不敌之感。心里震惊之下,不得不全力应敌,却断然没有机会呼救。
虚竹心惊慕容博的厉害,却见不到其他人出来,估计还没有发现此地有状况,灵机一动,立刻撒开嗓子高声叫道:“来人啦!打雷啦!下雨啦!收衣服啦!”
慕容博本来窥得机会,就要抢夺玄悲手中之杵,施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绝技,哪里料到旁边还有人,大惊之下,爲玄悲一杵击中小腿。他又惊又怒,立刻便舍弃了玄悲,身形张开,仿佛一只黑色大鸟,纵身就往虚竹而来。虚竹瞅得真切,一把推开木婉清,叫一声:“姑娘小心!”,却挥舞双拳迎了上去。
木婉清本来就一惊一乍的了,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扭到脚,刚想骂出声来,却见到虚竹怪叫一声,被那黑衣人给掳到手里,几个起落,消失在重重夜幕之中。她芳心颤动,却不知该作何想念,忍受不住,双目垂泪而下。
……
虚竹感觉耳朵边上风声呼啸,心里明白慕容博轻功厉害,不由得感歎,自己何时能够如此潇洒。虽然淩波微步厉害得很,但是很多时候自己功力不够,遇到高处数级的敌人,不给你发挥出来的机会,也无可奈何。比如刚才,他若不是爲了给美女留个好印象,恐怕也不会被慕容博给掳劫了。等到他想用的时候,慕容博已经先下手爲强,直接将他掳劫了。
虚竹一面想着师傅他们赶快来救他,一面留意四周的环境。眼见出了大理城范围,渐渐往无量山范围去了。
虚竹心里嗤笑两声,心想怎麽都喜欢来这个地方。
果然,慕容博上了无量山没多远,便找了个空旷点的地方,把虚竹扔在地上。虚竹被他点了穴道,无奈何,只得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摔个仰八叉,暗地里却在咒骂慕容博,一点都不顾及他的形象。
虚竹好容易翻身坐起来,吐掉最里面的草屑,愤愤然的瞪着慕容博。
慕容博也不看他,只是盯着月亮发愣。虚竹见他半天没反应,不由得有些奇怪,怪叫道:“喂,老家伙,把我弄来这里就不管我拉!”
慕容博差点没有把鼻子气歪。他今天杀玄悲不成,心里失望之下,扪心自问,兴複大燕国,还有几分希望?得出的结论却是令他沮丧的。先不说赵宋日久深得人心,单单便是那契丹,西夏对中原虎视眈眈,他要向趁乱而起,也要有与之较量的实力。奈何,奈何,他现在手中无兵无权,根本就不够资格。要想在武林中搅起一番动乱,趁势而起,实在是难上加难。
丧气之下,适逢虚竹骂他老家伙,不由得怒气横生,心想,都是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臭和尚,若不是你扰我好事,恐怕如今玄悲已然丧命。哼哼,不折磨一番,就此杀了你,我就不是慕容博!
虚竹看慕容博眼睛里面寒光闪动,心说糟糕,刚才爲图一时口快,竟然触怒了他,要是把和尚我就此结果了在这里,可是可怜了王MM,锺MM,木MM她们以后当寡妇。嘿,他还没娶人家,就已经先考虑这些事情了。
虚竹硬着头皮说道:“你,你想干什麽?”心里却埋怨自己,怎得自己也说出这麽软骨头的话来。
那慕容博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见他体格健壮,骨肉匀亭,显然是一块上好的料子。而又观他气息平稳,显然内力已有相当火候,只可惜拳脚功夫太弱,上不得大雅之堂。可惜,可惜了。
他寒着声音问道:“你是玄悲的弟子?”
虚竹愕然之下脱口而出:“不是!”慕容博哂笑:“谅你也不是。哼,虽然玄悲老儿‘韦陀杵’厉害,可惜教徒弟的本事却不怎麽样!哼哼”
虚竹愤愤不平,道:“别人教徒弟如何,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哼,吹皱一池春水!”
慕容博气急,颤抖着手指着虚竹道:“小和尚,不要以爲我不敢杀你。哼,惹恼了我,这便是你的榜样!”话音刚落,他旁边的石块嘭的一声,忽然变成粉碎。
虚竹暗自乍舌,心想,慕容博果然不是盖的,他妈的还真变态,这麽不动生色之间,就能震碎这麽大块石头。和尚我要不好生应付,恐怕我就没机会泡王MM了。
慕容博看虚竹露出害怕的神色,心里怒气稍平,沈声道:“小和尚,今日你撞破我好事,本想杀之而后快,不过如此一来,倒也可惜你这身资质,不若从我爲师,日后横行中原,傲视群雄,要美人有美人,荣华富贵集于一身,享之不尽,自是快活似神仙。如何?而且……”
他哪里知道,虚竹还有演戏的天赋,加之这种桥段他就是没有亲自上演过,也读得多了,看得腻了,自然把慕容博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方才示之以弱。这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根本不用化费多大力气。
听了慕容博的拉拢之语,他表面上装出很感兴趣,心动不已的样子,暗地里却嗤笑:哼,说得动听,还不是让我给你做打手,好帮助你兴複什麽狗屁大燕国。作你的春秋大梦去吧!美人,还是自己泡的才幸福;钱,还是自己挣的才爽快!天底下,哪里有那麽容易的事情!
慕容博看他意动的样子,一边说着,一边却不由得暗暗懊恼,心想,我以前在少林寺潜伏多年,竟然没有想到这办法,若不是今日我掳劫这小和尚,定然也还想不到以利诱之的办法。唉,可歎我慕容博聪明一世,如今才明白这些。
虚竹听他说了半天,无非就是拜他爲师之后可以有多大好处,于做他徒弟要做什麽,却丝毫不提,心里不爽,便装作奇怪的样子问道:“不知道,做了你的徒弟,又要做些什麽呢?”
慕容博一听,大爲踌躇,心想总不能直接告诉你,想了一下,便有了主意,朗声说道:“你若作了我的弟子,只需爲我办三件事即可。”
虚竹一听,立即明白,心想,你算盘打得倒精,倒时候只要把那三件事情跟兴複大燕联系上来,那还不容易。便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会儿,喃喃自语说道:“三件,嗯,也不多,不过若是以后你反悔怎麽办?”
慕容博差点没有被气死,一股内息不顺,差点就走入岔道走火入魔。不过慕容博也非常人,登时就强忍了下来,怒道:“我慕容家……”话刚出口,登时醒悟自己说漏了嘴,立马改口:“我穆辳嘉从不食言。小子,我看你还是赶快答应吧,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虚竹听得真切,心里佩服这老儿改口的速度,假装不注意,问道:“你姓木,木头的木,哦,我麽听过,哪里有人姓木头的啊。如果是慕容的慕,那就差不多了。”
慕容博此时却看出来了,这和尚原来在装傻,敢情自己一番热情,全都白费唇舌了。心里气极,左手一把把虚竹捉住,右手成掌,作势要一掌拍下来,狠声道:“臭和尚,你小子跟我装疯卖傻,信不信我一掌拍碎你天灵盖!”
虚竹见自己被捉住,心里怪叫:哎哟,过火了!却对于慕容博的威胁无动于衷。笑话,这种镜头多的是,要是真下了手,他就不是慕容博了。
第十四回
好算计
斗转星移
……
哪知道慕容博却又似想起来了什麽,把他放了下来,独自在一旁盘算着。
虚竹看慕容博黑色头罩下,一双眼珠子乱转,明白对方在想办法对付自己,心里暗暗警惕,一面却悄悄地默运北冥神功,意图沖破被制住的穴位。
慕容世家点穴功夫自成一脉,自然有其独到之处。然而北冥神功却也非凡,虚竹默运玄功不久,就感觉自己被制住的天池穴已经隐隐有跳动的情况,不由得心中一喜,更加紧催动内力。
慕容博却没有想到虚竹这麽大胆,他一向自负,再说燕子坞一脉点穴功夫实乃绝学,因此便有恃无恐,根本不担心。但是他哪里想到会有虚竹这种大胆的人,在好不知情的情况下,贸然沖穴,竟然就要成功了。
慕容博沈吟半天,终于还是不想就此杀了虚竹。他终于还是决定透漏一些实话,如果虚竹还不动心的话,那在结果他也不迟。
“小和尚,如果你肯答应老夫,那麽我可以给你指点一条明路,保证以你这身资质,能够在短时间里面有所大成,如何?”
虚竹心里盘算这老家伙要给自己什麽样的好处,却半点不放松机会,全力沖穴。他装作奇怪的:“你刚才不是想杀我麽?怎的,又想拉拢我了?”
慕容博压下自己的怒气,道:“你是有用之人,我是爱才之人,因此,杀了你,实在划算,不过如果我你肯从我爲师的话,我保证,日后荣华富贵,随你予取。”
虚竹装作沈思的模样,暗地里默运内力,道:“你刚刚说给我指点一条明路,难道还有比少林功夫更加厉害的麽?不是说天下武功出少林麽?”
慕容博笑笑:“小和尚见识倒不差,不过,哼哼,天下武功出少林,哼哼,虽然他少林武功博大精深,但是若论精纯,却也不一定胜得过别派武功,比如……”比如什麽,他却不说。这一番话,他已然违心,若他没有在少林寺潜伏这几十年,恐怕也该说这句话,不过眼下的他,说这话,多半便是违背了自己的心意。莫说别的,他身上已然有好几种少林绝学。
虚竹奇道:“哦,比如什麽?只怕没有吧。哼,别以爲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少林弟子,可是我却知道,我师叔祖,方丈师伯祖他们,都是由大神通之人,这武功虽然不是天下第一,却也厉害得紧。”
慕容博差点就要仰天长笑:“哈哈,小和尚,话说满了不怕闪了舌头。我且问你,我的武功比起你玄悲师叔祖来说,如何?”
虚竹也不含糊,直接回答道:“你更厉害!”
“哈哈,那你说,跟我学功夫,是不是更有前途?以你的资质,若是跟了我,要想成爲天下第一高手,那是容易得紧。另外,如果我在指点你去一个地方阅尽天下武学,那日后纵横天下,便也容易得紧了。”慕容博眼睛里面闪烁着光芒,灼灼的看着虚竹。
虚竹心里恶寒,赶紧装作不经意,避开了去,心里却想,哼哼,不就是还施水阁,日后王语嫣跟了我,哪里又需要这些。
虚竹问道:“是哪儿?”
慕容博以爲他答应了,正要答话,忽然听到远处风声异响,正回头,却见玄悲和四个和尚纵身过来。慧轮身形闪动之际,却也高呼:“贼人莫走!放下我徒儿!”
慕容博又是一指点了虚竹曲池穴,虚竹登时摔倒下去,挥动双掌,迎了过去,口中叫道:“哼,你们尽管放马过来。”
玄悲功力最高,一马当先,迎头就是一记“韦陀杵”,罡风铺面,好不惊人。慕容博却默运内劲,使出斗转星移将那杵的劲力引开,往旁边一侧,正好迎上了惠净的双拳。慧净使得本是少林七十二项绝技中的劈空神拳,讲究以拳风伤人,也是一种刚猛迅捷的拳法。他本来以爲师傅定然可以逼迫慕容博侧身,自己“劈空神拳”而后赶上,定能让其招架不及,哪知出现如此变故,收招已然不及,他无奈之下变招,借着劲道,翻过那杵,劈头砸去,却又是罗汉伏虎拳中一招,“撞碑一掌打胸前”,只不过不是打胸,是朝着慕容博面部去的。
原本单打独斗,慕容博定然可以不用斗转星移,但是他眼光厉害,看出对方如若合力进攻,自己绝难抵挡,无奈之下只得如此,心中期待的不过是对方无法识破而已。
慧轮,慧真、慧观三人也各出奇招,拳风掌影加腿招,将慕容博层层包围其中。
慕容博斗转星移当真奇妙,堪堪一引,那慧净的罗汉伏虎拳却掠过他头顶往慧真而去,将慧真的攻势挡住。自己身子前欺,趁着玄悲收杵之时避开慧观一掌,却一掌往慧轮胸口拍去。慧轮正奇怪自己的拳头爲何击在虚处,见对方掌风惊人,赶紧回招拆挡。哪知慕容博却是虚招,迫开慧轮,以斗转星移带动慧真的少林拳挡在玄悲大师“韦陀杵”之前,淩空跃起,右脚真力贯注,往慧净头顶踏去,只怕这一脚踏实了,慧净当场就得扑地。慧轮低喝一身:“下来!”双手如出海双龙,瞬间捉住慕容博左脚,往外一扭,正是“分筋错骨手”。
慕容博看得真切,道一声:“好毒辣的和尚!”右脚转个方向,往慧轮左肩踏去,右手挥出一掌,挡开了那杵,却借着慧轮撒手的瞬间,越出了包围圈。他身形急掠,退到虚竹旁边,一手提住他,另一手成掌却贴在他百会穴中,冷喝道:“少林寺好威风,好煞气,可惜以多欺少,算不得什麽?”
慧真气极,怒道:“哼,阁下深夜偷袭未果,竟效仿那贼人掳人弟子,却也不是什麽光明手段。”
慕容博笑道:“哈哈,我自然不是好人,又哪里会用什麽光明手段,只不过少林寺好大威名,却在你们手中毁于一旦。”
慧真:“你……”。
玄悲却打断了他,高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得饶人处且饶人。慕容施主,不知道敝寺又是哪里得罪了燕子坞。竟然要劳动慕容施主大驾光临。”
原来他在镇南王府与这黑衣人动手时,就察觉对方以一种极其巧妙的方法卸掉自己的劲力,心里便有所怀疑。适才一番剧斗,见到自己和徒弟们的攻击每每落在空处,甚至互相攻击,相互印证之下,便明白了一切。按理说他本不知道这“斗转星移”神功,却因爲他年轻时行走江湖之时听人提过这门功夫,了解了其特性,也知道只有燕子坞慕容家的人才会,因此便识破了慕容博身份,只是一时间没有想起来慕容博究竟是谁而已。
慕容博听他叫自己“慕容施主”,便知道刚才一番打斗自己无奈之下使了斗转星移,已然被看出来。他也是个担当得起的人,当下哈哈一笑:“微末技艺,玄悲大师果然见识非凡。”
玄悲猜来猜去也猜不出这慕容博身份,只得问到:“老衲听闻慕容博已然与30年前身死,而近年行走江湖的慕容複不过三十上下,因此斗胆问一句,阁下到底是何人?”
慕容博暗道这老和尚却也是个癡人,竟然问我是谁。当下哈哈一笑,道:“老夫不值一提,不过承蒙当年慕容家照顾,学的这一门斗转星移,至于什麽慕容複,老夫全然不知。”
玄悲双手合十,道一声:“原来如此,老衲失礼了。”慧轮四师兄却面色有异,定然是不相信,不过师傅既然如此,他们也无可奈何。
这里虚竹终于沖破全身穴位,听他们对答,觉得好笑,心想玄悲师叔祖也不是个老实人,如此诳人,人老成精,果然不错。
慕容博将劲力暗暗蓄在右掌之上,防备着玄悲五人,说道:“玄悲大师,不若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玄悲点点头:“施主请讲。”
“这小和尚现今在我手中,只要你们不追赶,我保证脱身之后放了他,绝不动他一根寒毛,如何?”
慧轮愤愤道:“说得轻巧,阁下放不放人,又有谁知道?”
慕容博:“好,既然你们不肯信我。那我便一掌打死了这小和尚,再来与你们拼个你死我活。”说罢,便举起右掌,作势要拍下来。
虚竹心里知道他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断然不会将自己怎麽样。趁着慕容博举起手掌那一刹那,却突然发难,“韦陀掌”挥出,抽身闪开。
慕容博听得掌风响,大惊之下,就要闪避,可惜距离太近,猝不及防之下被击中腰侧,硬生生受了虚竹一掌。他大喝一声:“找死!”便忍住气血翻涌,一掌威势惊人,就往虚竹拍去。
这一下变起仓促,玄悲五人反应不及,眼看虚竹就要命丧当场,却哪知虚竹身子奇异的晃了一晃,便从那威风凛凛的一掌之下逃脱。慕容博惊咦一声,显是不信,虽然觉得虚竹步法有些熟悉,但是也立刻就挥掌跟上。
虚竹心里说这次得拚老命了,管都不管身后那一掌,脑海里面一片空明,只有那淩波微步心法在心中盘绕,左脚踏出一步,倏得右转,右脚在石头上面一点,堪堪避过掌风。
此时玄悲五人已然各施绝招涌上来,慕容博无可奈何,暂避其锋,身子如同大鸟翔空一样,淩空飞起,点出几道劲气,逼退了就要追上来的慧轮几人,朗声道:“少林寺好大威风,以多欺少也就罢了,暗地里偷袭,却也不是光明手段,哈哈哈哈,可怜少林寺威名,一日而绝!”声音渐小,身形消失在黑幕之中。
玄悲看着慕容博消失的方向,暗自心惊于对方身法之快,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慧轮,看看虚竹有没有受伤?”
第十五回
勾姹女
欺瞒师尊
……
“喂,臭和尚,臭和尚,醒醒!别装了,不然我拿箭射你了。”
虚竹讪讪的笑了笑,从床上翻身跃起,本想舒展一下身子,忽然惊觉自己一身光洁溜溜的,只穿了一条亵裤,那个地方还鼓鼓囊囊的,一个突起兀自在松软的亵裤里面摇头晃脑,好不自在。
木婉清登时就傻了眼,旋即醒悟过来,满脸通红,嘤咛一声,重重一把拍在虚竹结实的大腿上面,转过头去。心里却暗自问自己,我这是怎麽了?母亲不是说不能和陌生男子过于亲近麽?可他,他也不算是陌生男子啊!还有,他好,好强壮。那里那个摇晃的东西,却又是什麽?哎呀,羞死人了!她的脸仿佛熟透了的荔枝,几乎可以滴出蜜来。
虚竹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感觉自己右脚大腿立刻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心想老子还真背,这是第二次被她打了,不把她给泡了,自己都对不起自己。他立刻就坐倒下来,原本伸出去想要捂住自己那个地方的手,却立刻将挨打指出捂住,眼看那里一片通红,想来被打得不轻,慌忙“哎哟哎哟”的叫着,手不停的揉那里。原来倒是真疼得很了,自然也叫了出来,不过这里面,恐怕做戏的成分要多上几分了。
木婉清听得他哎哟出声,心里想,刚才自己那一掌,只怕打得狠了点,又想起来昨晚也打了他一巴掌,不由得有些癡了。一会儿她回过神来,看着自己那张玉掌,暗想,这却是爲何?爲什麽两次都是他(它)?
她转过身来,刚把话出口:“你好些了吗?”却又忽然见到那一身古铜色,登时又害羞的低下头,斥骂道:“你个和尚真不要脸,还不把衣服穿上!”
虚竹那里不明白她的心思,眼珠儿一转,嘿嘿笑道:“木姑娘,我被你打伤了,不能穿衣服了,不知道可不可以……”
木婉清接口道:“干什麽?”心里哎呀一声,道,他要是叫我帮他穿衣服,该如何是好?
果然虚竹接下来道:“帮我穿衣服!”
木婉清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又是一掌拍过去,嘴里斥声道:“臭和尚,想不到你跟我爹爹一样下流。”却不防自己素手被虚竹一把捉住。
虚竹怪笑道:“嘿嘿,这次你可打不到我了!”又郁闷的说道:“喂,木姑娘,你把我比作谁不好,偏偏比作你爹爹干吗?我可不愿意跟他比!”
木婉清眼珠儿一红,就要落泪,凄凄的说道:“连你也瞧不起我爹爹,果然,难怪妈妈一直不肯认他,原来你们都瞧不起爹爹。爲什麽,爲什麽,爲什麽他要是我爹爹?”
虚竹一看,立时就慌了手脚,他赶紧放下木婉清的玉手,怜惜的道:“木姑娘,唉,别哭,别哭,你一哭,我就心疼得厉害。”说罢,就要拿自己那粗手去擦那俏脸蛋儿上面的珠泪。心里却在感歎:这女人果然是变脸高手啊!不过对于木婉清,却又多了几分怜惜和疼爱之意,只是碍于自身身份,无法过多表现出来而已。
木婉清微微偏头,避开了他的“色手”,嘤嘤的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哼,总是想着趁机占便宜!”
虚竹大爲尴尬,摸了摸光头,道:“你不能一竿子打死所有人吧,至少我不是?”
木婉清道:“哼,你不是,你不是男人,你不是东西!”
虚竹愕然,不会吧,我招惹谁了,不就说错一句话吗?怎麽会……这样?
木婉清又嘤嘤哭泣道:“爹爹有了我妈妈,还要找别的女人。妈妈怪他,我管不了他,也就懒得怪他了。可是我好心过来照顾你,你竟然,竟然这样对我!呜呜呜……”木婉清忽的伏下来,也不管此时虚竹泄露了多少春光,直接就趴在被子上面,大声哭泣。她这两天来的委屈,一股脑儿全发泄出来了。
虚竹看着木婉清的样子,歎了一口气,轻轻将手放在她的背上,感受着那体温,温柔的说道:“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唉,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木婉清也不挣扎,任由那双手的温度在自己背上传递。只是放声大哭,仿佛自己18年以来的所有委屈,都给哭出来,哭掉似的。
虚竹看着木婉清双肩不住耸动,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终于还是情不自禁伸出手来,将她环抱住。可是哪知道刚刚感受到那柔软清香,脸上就又结实的挨上了一个耳光。
木婉清给了他一个重重的耳光,斥了一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也顾不得擦掉脸上的泪痕,沖了出去。差点就把正要过来看虚竹的慧轮给撞道,吓了他一大跳。
慧轮奇怪的看了看木婉清,耳朵里面隐隐还有那嘤嘤的哭泣声,不由得大是疑惑不解。他走进虚竹的房间,看虚竹正愣愣的盯着他,慧轮摸摸脑袋,心想,我又什麽好看的。旋即就反应过来,虚竹该是在看木婉清!
慧轮定眼瞧去,不由得又惊又怒,立刻就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口中骂道:“劣徒,少林寺的脸都被你丢干净了!”原来他见虚竹光洁溜溜的模样,只穿一条亵裤,心里以爲虚竹定然是做了什麽对不起木姑娘的事情,犯了色戒,自是大怒。却把自己过来找虚竹的目的给忘了干净。
虚竹还没想明白自己的泡妞方法爲啥不行了呢,脸上又挨了一巴掌,不由得怒火攻心,反手就要扇过去,突然醒悟过来刚才看到的光头是谁。
虚竹立刻就想到一个可能,不由得脸色刷白,立刻跪倒下来,高喊道:“师傅,请听弟子一言!”
慧轮见他刚才竟然对自己出手,心中更是恼怒非凡,气极,道:“劣徒,你还有什麽好说的?今日我就代少林寺清理门户。”说罢,陡然又是一掌网虚竹胸口印去。
虚竹本想抵抗,可是那一刹那他竟然转过了诸多心思,黯然歎了一声,挺胸迎了上去,暗地里默运内力承受。
“嘭”的一声,虚竹被一掌拍飞,吐出一口鲜血,落在床边,好不狼狈。他原本就新得内力不久,又基本没人教他内力使用心法,除了北冥神功吸人内力的口诀记得熟以外,便也没有用心修炼过北冥心法。这心法不同于吸人内力的心法,按照这心法修炼,过上三五十年,虚竹定然也能够修炼出一身浑厚内力,虽然比之吸取慢了无数倍,但是胜在精纯,而且更俱北冥神功的特点。可惜,虚竹并没有修炼过,也没有体悟过如何合理运用自身内力,刚才那一下,便多有不足,不然他要抵挡慧轮一击,绝不至于如此狼狈。
虚竹虚弱的喊道:“师傅,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慧轮怒道:“还能怎样,人家姑娘都已经那样了,你还有何话说?”
虚竹心里郁闷:“师傅,恳请听弟子一言!”说完,又吐了一口鲜血,这里面到底有几分真,却也说不明白了。
慧轮看他那样子也颇令人同情,心里不忍,便走了过来,扶了虚竹起来,顺便查探了一下虚竹内腑,知道他不过受了一些内伤,运功疗伤后,安心调养些日子便无大碍,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道:“你还有何话说?”
虚竹这才勉强跪在床上,对慧轮说道:“师傅,事情不是这样的。刚才木姑娘过来叫我起床,我不过说错了几句话,惹得木姑娘想起了伤心事,情不自禁之下想要安慰她,哪知自己竟然忘记穿衣服,因此却把她给吓跑了。师傅,弟子如若有错,还请师傅责罚。”
慧轮听完,长长嘘了一口气,道:“此言当真?”虚竹低头,不敢看慧轮,却是诚恳地说道:“师傅,弟子绝无虚言。若是师傅不信,可以和木姑娘对质。”他心里却知道,如果慧轮真去问木婉清,木婉清绝计不会说实话,毕竟那种事情,她一个女儿家,是说不出口的。
慧轮方才歎了一口气,心里基本相信了他,暗想一会儿去找木姑娘问个明白。他看着虚竹光溜溜的样子,不由得喝道:“还不把衣服穿上。”
虚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把衣服套上,刚要说话,慧轮刷刷点了他穴道,让他端坐在床上,自己却做到虚竹后面,双掌贴在他背后两处大穴上,道:“先别动,我给你运功疗伤,你把一身功力的来曆给我交代清楚。玄悲师叔就等你答案了。”
虚竹心里感动:“是,师傅。”于是,便将自己如何获得北冥神功秘籍学会北冥神功和淩波微步,并且吸了云中鹤和岳老三内力的事情一一说明。当然,他自然没有说是和锺灵儿去找的,说是自己失足掉下山谷,发现了北冥神功秘籍。
慧轮虽然有些疑惑,却也相信了大半,这才明白爲何昨晚只见到了“四大恶人”之二。
第十六回
情挑罗刹
携美人淩波
……
“虚竹小师傅,一会就拜托你去通知一下王妃,唔,我们先行一步,先去万劫谷救人。”段正淳看了看玄悲大师,见他也点头了,方才放下心来。
虚竹心里窃喜,暗想段正淳啊段正淳,这次你可是找对人了。他宝象庄严的合十言道:“阿弥陀佛,王爷请放心,小僧定不负王爷所托。如此,小僧先行告辞。”
慧轮本想开口制止,毕竟虚竹内伤虽然运功化解了,但是还需静养一段时日才能恢複。不过转念一想,觉得送个信而已,不是什麽大事,因此也不好阻止了。说到底他也觉得虚竹体内内力奇怪,浑厚几乎比得上慧轮自己,而且对于内伤之类的,恢複速度之快,令他乍舌。早上他一掌打伤虚竹,不过运功疗了一次伤,现今虚竹看上去已经是生龙活虎,半点无碍的样子。这便是那朱蛤的药效了。不过慧轮不知,虚竹自己也不知道。
虚竹取了信,辞别师尊和保定帝、镇南王,便往玉虚观去了。
到了玉虚观,虚竹让小厮通报了,自己便在外面等候。过了一会儿,一个容貌秀丽的道姑便急忙忙走了出来,问道:“虚竹师傅在麽?”
虚竹应了一声:“正是小僧。”便往那道姑看去。只见这道姑却端庄秀丽,鹅蛋脸,线条柔和,眉眼间,天生媚态自然流露,樱红小嘴儿却更勾魂,行走间腰肢轻摇,身材端的是上好,前凸后翘,任凭那道袍宽松,却也遮挡不住。虚竹口干舌燥,吞了吞口水。若不是离得近了,却也感受不到那自然流露出来的风情。他远看之时便觉的她国色天香,颇有母仪,哪知现在接近了看,却因爲他多了1000多年见识,切身感受到那风情,直觉鲜血往下涌去,颇有难以忍住的感觉。
玉虚散人见他直直看着自己,心想这和尚怕也没见过世面,不由觉得好笑。再一看,发现虚竹虽然年纪颇轻,相貌虽然平凡了些,但是眉眼间自然流露出一股英武之气,身上还有一种莫名气息,心里微微动了动,有些奇怪:这和尚却也不凡。因此便生出调戏之意,道:“虚竹师傅,虚竹师傅,看什麽呢?这麽入神?”
虚竹讪讪的笑了笑,把嘴里的哈喇子给咽了下去,虽然动作隐蔽,却给玉虚散人瞧在眼里,心里高兴。虚竹看她眉眼含笑,知道自己刚才一番做作全落入她眼,不由得胆儿大了些,道:“小僧适才见王妃魅力非凡,不自觉发呆,多有冒犯,还请原谅。”
玉虚散然扑哧笑了出来,道:“你个小和尚,却也有意思。”说罢伸出手去,索要那信。
虚竹却不知在想什麽,把自己手伸了过去,捉住那白皙滑腻的素手,握了握,脸上一副陶醉。玉虚散人脸上一红,赶紧抽手出来,斥道:“小和尚好不知羞,却学人家占便宜。拿来吧!”
虚竹心里笑笑,把信取了出来,递给玉虚散人,却又装作不经意摸了摸那手,心里感歎,脸上微笑。玉虚散人心知肚明,却不管他,把信拆了。读完信,她俏脸一寒,愤愤道:“哼,好个风流王爷,那麽大本事,却丢了自己儿子,爲何又要来找我?”
虚竹见她生气时别有一番风情,更是心中高兴,想了想说到:“还请王妃跟小僧前往万劫谷。”
玉虚散人把气一消,转眼笑道:“你还知道我是王妃?”她转回去吩咐了小厮,出来看着虚竹:“带路吧,花和尚!”说完自己也是扑哧一笑。
虚竹故意看着她眼睛,笑了笑,转身带路。
走不多时,虚竹便看到了第一个记号,知道师傅他们已经前往万劫谷了,便也不慌不忙,悄悄减了速度。玉虚散人哪里不明白他意思,只不过她第一次碰到这麽大胆的和尚,心中不免好奇,便多了一分好玩的心思。反正她也知道,有玄悲大师,保定帝他们一同前往,加上四大护卫,要闯一个万劫谷,定然不难。段正淳叫自己过去,不过是爲了表明自己心意。哼,若不是有誉儿在他身边,恐怕早也忘记我了,只记得那修罗刀、俏夜叉了吧,还有还施水阁那姓王的。
她越想越生气,最后甚至不想去了,但是想到自己儿子在人家手里,便多了几分担心,因此便忍了下来。
虚竹见她秀眉微蹙,心想:如此美人儿,段正淳偏生负了她,真是有眼无珠。他不知刀白凤究竟生气什麽,不过料想也不是因爲他,便大了胆子,问道:“王妃,难道有心事?”
刀白凤心里吃惊于这和尚的胆大妄爲,却也不怕,说到:“女人家心事,你一个和尚关心什麽?”
虚竹衔了根狗尾巴草在嘴里,那模样颇爲有趣,他故作高深的道:“佛曰:助人爲乐实乃快乐之本。因此小僧见了,自然是要关心的。”
刀白凤心中气儿消了不少,看他也多了几分笑意,问道:“不知是哪家佛说过,怎得我却没有听过?”
虚竹嘿嘿笑了笑:“便是小僧了。”
刀白凤扑哧一笑:“你个和尚,却也不害臊,多大年纪,竟敢自称佛,怕如来佛祖不降个雷劈你。”
虚竹一本正经的说到:“我既然敢说,哪里又会害怕。即便如来佛祖见了,也只会称赞我,想人之不敢想,做人之不敢做,哪里又会惩罚我来了。至于害臊麽,你不说我是个花和尚麽,难道花和尚也会害臊,奇怪奇怪?”说到后面,自己再也装不下去,哈哈笑了出来。
刀白凤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双手叉腰,更是把那曲线玲珑完全凸现,看得虚竹心旌摇动。刀白凤边笑边骂:“我说你这个花和尚,去做和尚真是可惜了,要是去做淫贼,恐怕早就名动江湖了。”
虚竹闻言肃然,问道:“是谁规定和尚不能做淫贼?”
刀白凤愕然,旋即更是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天地失色,一边却笑骂:“你这个和尚,哎哟,可真有趣,我今天算是明白这麽多年白活了。”
虚竹嘿嘿笑道:“有趣,我有趣的地方多了呢?”说完还朝刀白凤眨了眨眼睛,眼珠儿却不自觉地瞄向了那傲人的峰峦。刀白凤看他眼光中全是欣赏赞歎之意,却没有别人那种淫亵,不由多了几分好感,故意挺起身来,扯了扯道袍,生怕将那曲线给遮住了。她却斥道:“你看什麽看,没见过麽?”
虚竹装模作样的舔舔舌头,做出使劲吞口水的样子,道:“虽然小僧见过不少,但是像王妃这样的……,小僧的确没有见过。还请王妃原谅,小僧实在忍不住,因此多看了几眼。”说完又瞧了瞧那位置。
刀白凤心里一动,俏脸红扑扑的,更增勾人魅力,也不知道刚才笑得太厉害还是害羞。不过那眉眼间的风情,却更加明显。虚竹心里着实爲段正淳惋惜不已。
刀白凤见虚竹看得起劲,却没注意脚下,不由得暗暗好笑,盯着虚竹,心想:看你个花和尚得意。
虚竹见她盯着自己,心想难道这就成功了,不由得高兴不已,哪知脚下忽然被绊住,身子稳不住,眼看就要摔个狗啃泥。他却在那一刹那,使出淩波微步来,身子奇异的往右一扭,卸了那沖劲,左脚横跨一步,稳稳站住了。
刀白凤掩口惊奇道:“小和尚功夫倒俊得很呢!”
虚竹嘿嘿一笑:“还有更俊的呢!”说罢不理刀白凤的惊叫,一把搂住她纤腰,感受着那到极致的柔软,内力运于双脚,淩波微步踏出,循着那记号所指方向,在山间飞掠起来。
刀白凤被他一把搂住,身子淩空,不由自主尖叫一声,显然是吓了一大跳。
虚竹怪笑道:“美人,莫怕!”大手将刀白凤搂得更紧。那傲人的峰峦紧紧抵在虚竹坚实的胸膛上面,变了形状。虚竹感受着那种撩人的柔软,死死压住下面的沖动,专心于自己的淩波微步起来。
刀白凤明显感觉到自己那里传来的挤压力道,想要挣脱开来,却奈何虚竹死死抱紧了。无法之下,她只得紧闭双眼,嘴里吹气如兰:“原来你真是个淫贼,我却看走眼了。”隐隐便有珠泪。
虚竹听她声音里面有些颤抖,知道她内心里面此时在挣扎,还需要添一把火,便笑了笑:“放心啦,我的美丽王妃,我可是个有品位的淫贼,向来是不屑于和那些玷汙了淫贼这两个字的人爲伍的。我只是想让你感受一下我与别人的不同,至于其他的,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嘿嘿。”说罢,也不看她,北冥神功运转到极致,淩波微步方显露出其真正的魅力。当真是,飘忽若神,翩若惊鸿,宛如游龙。
若是旁人见了,定然赞歎一声:“好一对神仙眷侣!”
刀白凤此时终于睁开眼睛,见自己身体被抱住,在山林之间飘忽前进,感觉奇妙无比,迎着扑面的风,竟然有一种神仙眷侣般的感觉,不由得羞得俏脸通红。她侧眼瞧去,却见虚竹眼光清澈,专心致志的看着前方,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样,不由得心里称奇,暗道:难道这便是他所说的有品位的淫贼?想到虚竹所说:你不原意,我不会勉强,她更是娇羞不已。她经曆过人事,自然明白虚竹说的什麽。此时看着那光头,隐隐觉得有几分亲切,心里的抗拒之意也少了许多。
第十七回
罗刹情动
灵儿娇
……
虚竹感受着那种翺翔天地的快感,体内的内力如同奔腾不已的潮水,轰然流转。任督二脉与十二正脉中,磅礴的内力带着浩蕩的气势,流转其间。他感觉自己浑身说不出的舒爽,各大要穴暖洋洋的。那内力竟似要沖破全身经脉一样,可惜却一直在体内流转不休。
虚竹呼吸着这清新自然的空气,扑面而来的风吹着他的面颊,他忽然明白了北冥神功的一层要义,那便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不仅仅是要学会讲吸来的内力化解容纳,心中更是要有那种宽容的心;不仅要对天下武学采取兼容并包的态度,吸取长处,改善自身短处,还要有那种善于审视自我的体悟。只有这样,才能够做到身无外物,游戏人间般的洒脱,这或许便是逍遥派这逍遥二字的来曆之一。
他心中以前苦思良久都无法解决的心结,在这一刹那,忽然都得到了解答。以前他每次想到自己的容貌不过普普通通,其实在之前,他心里清楚,原书中的虚竹是多麽对不起观衆,虽然他来到之后慢慢变化了许多,但是也不过普普通通而以,就连段誉那小白脸的一半,也拍马难及。更何况这个天龙世界里面,俊俏公子哥儿何其多。因此,在这种心情的影响之下,他总是心有所碍,每次都不敢放开了来。不过他现在决定了,自己坚决不走俊俏公子路线,而要走个性路线,走气质路线。11世纪什麽最吃香,气质!
他转过头来看正在犹豫不决的刀白凤,忽然嘿嘿怪笑道:“王妃,现在我决定了,我要做一个淫贼应该做的事情了。”
刀白凤一颗心儿扑通扑通的跳动着,不敢去看虚竹那火热的目光。她心里有三分害怕,三分犹豫,还有三分,期待。她始终觉得这个和尚跟别人不同,虽然油嘴滑舌,十足淫贼模样,但是却又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总之,她心里有一个感觉,就是这个和尚,将来肯定不是普通人。
虚竹看刀白凤娇羞的模样,心里哈哈大笑,暗道得计,眼珠儿转了两转,突然问道:“王妃,你觉得我长得丑麽?”
刀白凤本来以爲他要做点什麽,哪知道虚竹却问起这个,惊慌之余,不禁失笑。她细细的大量了虚竹一番,恩,有鼻子有眼睛的,五官平平淡淡,虽然不丑陋,但也不怎麽样。唉,比起段正淳那个负心薄幸的人来,可差得太多了。不过,她却又感觉虚竹要比段正淳好上许多,具体好在哪里,她一时也说不上来。
刀白凤想了想,才说道:“你嘛,要说英俊潇洒,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中人之资而以。”
虚竹装作黯然的样子:“唉,可怜我父母不给我个机会,要不然我一定选一个英俊公子哥儿。唉,可惜!”
刀白凤扑哧一笑,娇躯微颤,两人紧密接触得地方不禁有些异样的感觉传来,让两人感觉都是一呆。接着刀白凤害羞的转开头,强自压下心情,笑道:“你生成什麽模样,还有得选麽?”
虚竹心里大叫刺激,手上力道紧了紧,歎口气道:“唉,可惜啊,可惜天下恁多美女,竟然将我这个气质一流的新好男人视若无物,白白便宜了那些小白脸。”
刀白凤终于还是忍不住,毫不顾忌形象的大笑起来,笑得娇躯乱颤,直让虚竹大呼痛快。半晌,她才消停下来,看着虚竹那哑然失笑的样子,不由得伸出葱指,在虚竹脑袋上面点了一点,道:“你个和尚,也自视太高了。真是毫不知道羞耻!”
虚竹嘿嘿道:“我自视高不高,看王妃就知道。不知王妃是不是已经对我十分感兴趣了呢?”
刀白凤闻言一代,旋即爲自己的心情羞红了脸,娇嗔一句:“谁有?若不是……”
“若不是什麽?”虚竹停了下来,放松了刀白凤,看看四周,一副贼头贼脑的样子,然后悄悄附到刀白凤耳朵边上,哈了一口气道:“王妃实在诱人,小僧,唉,火气太重,实在忍不住了,只得请佛祖原谅,小僧也是情不自禁。”
刀白凤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意思,立即就要挣脱,可是虚竹哪里能够让她这麽轻易就跑掉。一把将娇躯搂紧,一下子就吻了上去。一个法兰西长吻,让刀白凤一下子就丧失了最后的理性,再加上虚竹的手,不由自主地摩挲着某些敏感部位,刀白凤脸颊绯红,呼吸急促,脑海里面只有一个想法:段正淳,你负了我,我也曾经负过你一次,也不在乎多负你一次了。
虚竹那沈静了18年多的心,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基本上,可以告别自慰时代了。
他激动的手都有些发抖,就要去脱刀白凤的道袍。刀白凤忽然惊叫出来,娇羞无限的问道:“就,就在这里麽?”虚竹笑了笑:“怕什麽,让老天爷见证我们的爱情不好麽?”
刀白凤娇躯剧震,脑海里只剩下两个字:爱情!她心想:爱情,我还有爱情麽?思量一会,也索性放开了来,任由虚竹的手在她身上胡乱动作。
刀白凤感觉到那风轻轻拂过自己的身躯的时候,她身上已经只有一件肚兜了。虚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微微颤抖的手慢慢伸了过去,抚摸着情不自禁颤抖着的雪白身躯,就要脱下那件肚兜。
“啊,虚竹哥哥,你们,你们,你们在做什麽?”
虚竹的坚挺瞬间软倒,如果没能处理好,搞不好以后还会落下病根,他愤怒的转过头看这个熟悉的声音。
“小,小灵儿!”虚竹此时的感觉就好像被人剥光了扔在大街上,难堪至极。他慌忙将自己的僧袍套上,歪歪斜斜的也难得管了,并且将刀白凤春光泄露大半的身躯给挡住,满脸汗珠的看着正抱着那只白貂儿,跟白貂儿一样好奇的伸长了脑袋,注视着他们的锺灵儿。
刀白凤仿佛羞得脸火烧火燎的,她挣扎起来,转过身躯,慌乱的将衣服套上,手足无措的整理者道袍上的褶皱。心里微微有些庆幸和迷茫,还有一些失落。
锺灵儿俏脸微红,脆生生的问道:“虚竹哥哥,这位姐姐,你们,在做什麽啊?”刀白凤被锺灵儿这麽称呼,心里高兴,却不敢回头来看。
虚竹讪讪的笑道:“我,我跟你这位姐姐,在,在,交流感情,哈哈,交流感情!”边说,还边擦擦脑门子上面的汗珠。
锺灵儿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把白貂儿放下,问道:“这个交流感情很好玩麽?我见过爹爹和妈妈他们也这样交流感情呢,不过……”
虚竹窘迫死了,一张脸成了猪肝色。他呆呆的问道:“不过什麽?”
“嘻嘻,不告诉你!”锺灵儿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将蹦到虚竹头上的白貂儿给抱了下来。当然,得虚竹配合着弯腰。
锺灵儿忽然跳了过去,跑到虚竹后面,正对着刀白凤。差点没有把两个人吓个半死。刀白凤一下子就慌了,身体不自然的软倒。虚竹压制着内心的躁动,将刀白凤一把抱住,不敢看锺灵儿一眼。
锺灵儿瞧了瞧刀白凤的脸,忽然神色一黯,双眼微红,就要落泪。她幽幽的说道:“虚竹哥哥,你好几天没有来看我了?也不来带人家去玩?人家跟小闪电都很想你。爹爹妈妈一天到晚只知道接待那些人,根本不理我。谷里人家都走遍了,一点也不好玩,天天盼望着虚竹哥哥来找我,带我出去玩,可是,人家等了好几天,都没有见到你。……”
虚竹:“小灵儿……”心里却是感动得要死。
刀白凤心里却微微有些醋意,不自觉地在虚竹腰间拧了一下。虚竹差点哎哟一声叫了出来,他低头看了看刀白凤一眼,眨了眨眼睛。刀白凤把头转了开去,不敢看他,却在心里问自己,这究竟是怎麽了?
锺灵儿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俩的小动作,自顾自的说道:“……今天谷里来了好多人,说是要找什麽人,爹爹妈妈跟他们吵了起来,就把我赶了出来。人家一个人,也不知道去哪儿,只有放了小闪电,让它带我走,走到哪儿算哪儿。哪知道,会在这里,碰到虚竹哥哥。可是,可是,虚竹哥哥却跟这个漂亮姐姐交流感情,根本就不知道人家来了。呜呜,虚竹哥哥,你不要灵儿了麽?呜呜……”说道后面,已经情不自禁的哭了起来,眼泪刷刷的流到白貂儿的身上。白貂儿呜咽了一声,瞧了瞧虚竹,然后一副委屈的样子,趴在锺灵儿怀里。
刀白凤从虚竹的怀里挣脱了出来,指了指锺灵儿,然后有些幽怨的走道一边去。渐渐的,她似乎是想起来了段正淳的所作所爲,心有所感,想到今天自己的作爲,禁不住眼圈红了,慢慢落泪,无声的哭泣着。
虚竹一下子就懵了。两个女人都哭了。他一双手伸向锺灵儿,又缩了回来,伸向刀白凤。可是想了想,他终于颓然的歎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将锺灵儿小心的抱过来。
第十八回
半获芳心
好戏落幕
……
“小灵儿,别哭了,别哭了,是哥哥不对,个个给你认错了,你再哭啊,就哭成小花貂了,到时候就不好看了,哥哥就不喜欢了哦!”虚竹硬着头皮将锺灵儿搂在怀里,感受着那已经发育得比较完美的柔软身躯,那虽然不够饱满,但是已然坚挺的两点顶在他胸膛上面,让他心旌摇蕩,内力运行不畅,就要往下体沖去。
他好歹克制了内心的绮念,将那欲望压下去,回头歉疚的看了一眼暗自垂泪的刀白凤,心里歎息:唉,事情麻烦大了。
锺灵儿将貂儿放开,那貂儿却也精灵,立刻就跑到虚竹脑袋上面,牢牢捉住他两只耳朵,趴在上面了。好像自从虚竹和锺灵儿一起玩了一天多以后,它就喜欢上了虚竹的光头。嘿嘿。
锺灵儿小手捏成拳头,使劲地捶着虚竹的胸膛,边哭边道:“谁让你不来找我?谁让你不理我?呜呜,人家等你那麽多天,你都不来,呜呜,人家还以爲你早把我给忘记了呢?”
虚竹感受着胸膛上的力道,苦笑,当初要不是自己对她这麽暧昧,恐怕她早就把自己给忘记了,唉,自古风流多情债啊!不过男人不风流,枉自爲男人啊!他心里还是很甜蜜的,至少证明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虽然他不帅,但是凭借着自己的人格魅力,也能够博得女人欢心,这让他对于将来,更加充满了信心。因此他在心里对于锺灵儿,一面是爱怜,一面是感激。
“好了,小灵儿,哥哥答应你,以后一定经常带你去玩,如何?以后绝对不会抛下你,如何?……”他一边说着劝慰的话,一边心里却在对段正淳抱憾:不好意思,老段,你的女人和女儿恐怕都得跟我了,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万勿见怪啊!阿弥陀佛,佛祖莫怪,小僧也是情非得以。
“哼,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过呢,虚竹哥哥,今天我不要陪你玩,我想,我想……”小妮子忽然止住了晶莹的泪珠,变得有些扭捏起来,在虚竹怀里不断蹭动着。虚竹感觉那两点突起带给自己完全不同的刺激感觉,一颗心儿都要跳出来,他慌忙压下了心内的火气,将灵儿松开了许多,暗道:自己这样早晚得欲火焚身,活活憋死。
他问道:“小灵儿,有什麽要求,你说,只要能做到,你虚竹哥哥一定满足你,如何?”
锺灵儿感觉到腰背上的劲力松开不少,自己却抱紧了虚竹,那男子的气息,让她脸蛋儿更加红扑扑的,眉毛上面点缀着几颗晶莹的泪珠,两道淡淡的泪痕,更加增添了无数动人魅力,饶是虚竹前后世见过数不清的美女,也差点看呆了眼。
锺灵儿眨了眨眼睛,不敢看虚竹,偏着头,小声地说道:“人家也想,也想和你,和你交,交流那个……”
虚竹恍然大悟,下身欲火腾的凸起来,顶住锺灵儿的美腿,虽然锺灵儿不知道那东西是什麽,但是她明显的感觉到了那变化,不由得更是羞得俏脸通红无比,双眼紧闭,呼吸急促,小心儿怦怦直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虚竹不着痕迹的挪开自己的下身,刚才隔着衣物的接触感觉,差点让他受不住最后一丝清明。他可是完全明白锺灵儿的想法。小灵儿不过是怕他不搭理她了,因此便想通过那个“交流感情”来博得他的关注。不过虚竹思前想后半天,终于还是遗憾的歎了一口气,脸色转爲严肃,一本正经得看着锺灵儿,问道:“小灵儿,哥哥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告诉我实话哦!”
锺灵儿没说话,只是眉毛颤抖了两下。虚竹瞧得明白,问道:“小灵儿,你喜欢哥哥麽?”
锺灵儿低下头,呐呐道:“自然,是喜欢的。”
刀白凤在一边不知道想些什麽,只是不再垂泪,红着眼睛,默默地看着他们。
虚竹嘘了一口气,又问道:“那你愿意跟我一辈子在一起吗?”
锺灵儿更是娇羞,低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才幽幽说道:“如果虚竹哥哥愿意一辈子带我玩,我愿意的。”
虚竹差点没有一头栽倒。他苦笑两下,心想,感情我都白说了啊。想了想,他还是一本正经的说道:“小灵儿,我在问你,如果哥哥以后还有别的漂亮姐姐,你愿意和她们一起,呃,一起跟我玩麽?”他这番话,多半也是说给刀白凤听的。
刀白凤闻言,娇躯一颤,美目哀怨的看了虚竹一眼,似乎是又想起了那些事,那些人。那个人,他曾经这麽问我我麽?她默默地想到,珠泪暗垂。
锺灵儿却是问道:“那些姐姐,都跟这个姐姐一般漂亮麽?”
虚竹一呆,下意识的回答道:“啊,是的。”旋即才有些后悔,他生怕锺灵儿吃醋,那就不好办了。
锺灵儿却幽幽的说道:“好吧,只要你,一辈子都对我,对我好,我,我愿意的。”
虚竹听了大喜过望,一把抱起锺灵儿赏了她一个“啵”,道:“好灵儿,哥哥答应你,一定一辈子对你好,绝对不会让你受到半点委屈。”说罢他还回头瞧了瞧刀白凤一眼,那意思自然是再明白不过了。
刀白凤显然有很大的触动,在那里思索良久,秀眉紧紧蹙了起来,又舒展开来,似乎是决定了什麽似的,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擦干净了,这才转过头来,看着虚竹道:“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在这里卿卿我我了,虚竹师傅,我们还有正事要做,现在还是赶快吧!”
虚竹浑身一颤,深深地看了刀白凤一眼。刀白凤大胆的和他对视着。虚竹看到那双秋瞳里面的哀怨,嗔怪还有疑惑不解,心里明白了许多,歉意地朝她笑了笑,说到:“王妃说的是,我们这就走吧!”
说完他转过头来对锺灵儿道:“小灵儿,我们先回谷里,这位姐姐还有正事要做呢,做完了我们在一起玩,如何?”
锺灵儿想了想,道:“好吧,虚竹哥哥,你们跟我来!”她从虚竹怀里下来,想到那美丽姐姐一直看着他们,不由得又羞红了脸。她低着头,抱着白貂儿,在前面一个劲儿的走着,偏偏不跟虚竹说话。
虚竹惟有跟上,对刀白凤苦笑,却小声地对刀白凤说道:“王妃,对不起!”
刀白凤俏目一亮,旋即黯然:“你爲何要跟我说对不起?你又没有作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
虚竹心里亮堂,他捉住刀白凤的手,不让她挣脱,低声说道:“别怪我花心,虽然我是花心了点,但是我保证,一定对每一个人都好,一定会让每一个人都快乐!”
刀白凤幽幽歎了一口气:“当年,有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可是如今呢?”
虚竹笑了笑:“放心,如果我做不到,就让佛祖天打雷劈!”
刀白凤扑哧一笑:“你啊,佛祖早就被你气死了?”说完又忽然问道:“难道你没有想过还俗麽?不然,不然,她如何跟你在一起?”说罢朝锺灵儿看看。
虚竹看了看锺灵儿,歉意地笑了笑,说到:“放心,我一定会的,不会太久的。”
……
“灵儿姑娘!大哥!妈妈!”段誉站在谷口,朝虚竹喊道。最后那一句,明显带着喜悦。
虚竹看到刀白凤神情複杂的一瞥,知道她担心什麽,赶紧走了过去,握住段誉的手,问道:“段老弟,怎麽,我师傅他们呢,你爹和段皇爷他们呢?”
段誉没注意到刀白凤脸色的变化,拉了虚竹过来,说到:“大哥,这次还真得多些你师傅和你那个师叔祖。要不是他们,我恐怕也出不来了。”
虚竹歎了一口气,爲错过了一场好戏而遗憾,不过他看看旁边脸红扑扑的锺灵儿和她旁边的刀白凤,就又感到值得了。他问道:“段老弟,那‘四大恶人’呢?段延庆呢?叶二娘呢?”
段誉看他着急的样子,不由得好笑:“大哥叫我遇事镇定,自己怎麽反而不够冷静了?”虚竹讪讪一笑,下意识的摸了摸光头。
段誉这才徐徐道来:“‘四大恶人‘嘛,自然是被你师叔祖击败了,那段延庆受了不小的伤,跑了,叶二娘我却是没有看到。唉,大哥你是没有看到,当时那个情况……”
虚竹:“……”。
段誉:“……唉,大哥,可惜啊,你可没有看到,那玄悲大师那一杵……”
虚竹:“……”。
……良久,虚竹长长的嘘了一口气,他看了看段誉,心里隐隐有些后怕,这段誉还是那原书中的段誉麽,怎麽,这麽能侃,我头上怎麽有小星星了呢?
“妈妈,你跟我们回去吗?”段誉拉着刀白凤的手,问道。
刀白凤下意识的看了虚竹一眼,美目中尽是幽怨。虚竹赶紧装做没有看到,坐到小灵儿旁边,低声的说着笑话,逗得小灵儿咯咯娇笑不止。她却再也不那麽害羞了。
第十九回
一夜风流
二娘寻子
……
“妈妈,儿子回去了,你要保重啊!我和爹爹会时常想你的。”段誉告别了刀白凤,心里却微微苦笑,老爹真的会常常想妈妈麽?不然爲何他又要去追那个叫做秦红棉的女人呢?哦,还有她师妹甘宝宝,她不是锺灵儿她娘麽,怎麽又跟我爹……唉,段誉忽然发现原来他也不是很了解他的父王。
“大哥,我先走一步。你也保重。”段誉看锺灵儿扯着虚竹的僧衣,直到他怕是走不了了,心里微微疑惑:大哥就是大哥,连灵儿姑娘都有些舍不得,他到底有哪点好呢?拍了拍脑门,他在四大护卫的陪同下,走出了万劫谷。
刀白凤直看到段誉的背影消失在谷口了,才转过头来,看了看虚竹,轻轻的歎了一口气,神情複杂。
虚竹干咳一声,对灵儿道:“好灵儿,怎麽,还想不想听听哥哥的故事啊?”
刀白凤坐了过来,问到:“什麽故事,我也来听听?”
虚竹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意思,把手伸到锺灵儿背后,和刀白凤的玉手轻轻握了一下,示意他不会计较这些,便开始讲述那些在21世纪的我们耳熟能详的故事。
……
“虚竹,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刀白凤擡头看看窗外的月光,转过头来直直的盯着虚竹。
虚竹苦笑了一下,他今天也算耗费了不少心力了。好说歹说劝了锺灵儿,约定隔天便来找她,自己才能够脱身,寻了机会送刀白凤回玉虚观,这才出来找了个地方私会。当然究竟什麽时候回玉虚观,这个,还要看两位当事人作何想法。
“王妃有问,小僧敢不回答!”虚竹心里暗暗猜测着。
“你,还叫我王妃?”刀白凤似乎是有些嗔怒,转开头,看着前方,不说话。夜色如水般温柔。
虚竹立刻就笑了:“呵呵,那我称呼你爲凤姐,如何?”刀白凤嗔道:“人家真就这麽老麽?”
虚竹咳嗽两下,道:“若论年龄,称呼凤姐乃是理所当然。若论姿色麽,这个,嘿嘿,虚竹自问没有见过比凤姐更加动人的了。凤姐不仅动人,而且依旧那麽年轻漂亮,若不是直到底细的人,恐怕还以爲凤姐只是一个……”
“只是什麽?”刀白凤美目中光芒闪动,灼灼的盯着虚竹。
虚竹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他似乎成打了一个哈哈,反问道:“凤姐希望我说什麽呢?难道凤姐还不明白我的心意麽?”
凤姐幽幽的歎了一口气,问到:“你真的不计较我的年龄麽?你不怕我在过十年二十年,就已经老了麽?你不怕到时我已经人老珠黄麽?”
虚竹呵呵一笑:“凤姐,难道你还怕你跟我了十年二十年之后,我会抛弃你麽?总之我是不会抛弃任何一个我爱的人,即便她变成了什麽!这一点,你可以相信。”
“哦,是吗,有些时候,花言巧语是很好说的,可是要实际作出来,却也只怕……”只怕什麽,刀白凤和虚竹心知肚明。
虚竹盯着刀白凤的眼睛,看到了她的那种犹豫不决。他知道如果今天下午那一次,如果没有锺灵儿的突然出现,撞破他们好事的话,恐怕现在的刀白凤已经对他比较死心塌地了。不过现在,恐怕她心里有阴影,自己再难突破那道防线了。不过他却对自己有信心,因爲他算得上一个深深了解刀白凤的人。凭借着他多出来的那些知识,应该不是很难。
“呵呵,凤姐难道不想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麽?难道你忍心看着一个触手可及的机会就此失去麽?难道你不想体验一下那种真正的爱情麽?”
“机会?真正的爱情?”刀白凤眼光迷离。虚竹也没有说话。
良久,刀白凤才开口:“你能够保证麽?”虚竹爱怜的将她搂在怀中:“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能够做到,我是谁?我是佛祖都不敢惩罚的小和尚嘛!”
刀白凤挣脱开来:“可是,你,还是会有很多女人的。”
虚竹知她担心什麽,打了一个大大的包票:“放心,我会一碗水端平的。”
刀白凤看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幽幽歎了一口气,道:“爲什麽,我没有早碰到你呢?”虚竹趁机将她再度搂紧,感受着那成熟女人的风情,呼吸着她身上香味,再她耳朵边上说道:“现在碰到了也不迟啊?”
说罢,就将刀白凤拦腰抱起来,放到床上。他大手按在那坚挺的峰峦上面,和刀白凤长长的吻到了一起。
“门还没有关呢?”
“放心,我早就关了。”
“啊,原来你早就打好了主意的。”
“嘿嘿,这个,你说呢。凤姐如此诱人,恐怕就连佛祖见了也会动心。”
“哎哟,你,轻点,我,我怕。”
“放心,我会温柔的。我来了!”
“唔……”
被浪翻涌,春宵苦短!
……
“虚竹,你答应我,这次回去就还俗好麽?”
“呵呵,放心吧,我带你回去如何?”
“真的麽?”
“那还有假!”
“咦,虚竹你背上这个是什麽?”
刀白凤将被子掀开一角,露出了虚竹背,月光之下,九个铜钱大的香疤整整齐齐的排列在那里。她另外一只手从虚竹大腿外面摸上来,正好有摸到虚竹臀部上的疤痕,心中一动,将被子完全掀开,看到虚竹两边臀部上面也各有九铜钱大小的香疤。
“这里也有!”刀白凤惊奇的说道,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春光大泄,给某个人瞧在眼里,不住吞口水。
“也有什麽?”虚竹奇怪的问道。他想,难道我身上有什麽特殊的印记麽?忽然,他浑身一震,立刻就想起来那是什麽,便说道:“好了,凤姐,那不过是我娘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记,爲的是我们以后能够相认。”
刀白凤爱怜的看着虚竹,问到:“你和你娘失散了麽?”
虚竹点点头。
刀白凤歎了一口气,忽然主动的吻住了虚竹的嘴。
月光见证两个相爱的人的疯狂。
……
“凤姐,我们,我们就此分别吧!”虚竹恋恋不舍的看着刀白凤微红的眼睛。远处茂密的绿树间,便是玉虚观檐角。
刀白凤强忍住了泪珠,终于还是松开了手,看着虚竹道:“你一定不能负我,否则我一定会死给你看!”
虚竹心里一震,勉强咧开嘴笑了笑:“放心吧,我一定会记得的。”
……
“不知哪位高人,跟蹤小僧这麽久,也该出来相见了。”虚竹站在无量山脚下,回头大声地说道。
一个身影从树林之间闪出来,轻盈的落在虚竹前面。虚竹看了,不由得脸色一变。竟是叶二娘。他心里奇怪,自己老妈跟蹤自己干吗,该不会是段延庆让她来的吧。那麽自己要不要告诉她事实呢?
叶二娘的眼光很奇怪,她心情激动不已,那素手,正在微微颤抖。她神色複杂的盯着虚竹看了半晌,忽然问道:“小和尚,你,你背上,是不是有九个香疤?”
虚竹仿佛被电到了一样,浑身大震,吃惊的问道:“你,你怎麽知道?”原来他在想,难道昨晚自己和刀白凤的对话,全被叶二娘听到了。那自己做的事情,不就……
虚竹猜得不错。昨晚叶二娘无巧不巧也在他们隔壁住宿了下来。半夜里睡不着,正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自然大爲吃惊。她心里疑惑之余,早上便悄悄地关注着隔壁的人。哪知道看到的竟然是一个美丽女子先出来。她心里更加奇怪。过了很久,便看见虚竹偷偷出来,不由得更加奇怪。因此便跟蹤了过来。
叶二娘神色更加激动,複又问道:“你,屁股两边是不是各有九个香疤?”
第二十回
母子情
北冥之六脉
……
“啊,你,你怎麽知道?”虚竹心里基本肯定,忐忑不安之余,却还是得做出一副惊奇不已的样子,这样也免得叶二娘心生疑窦。
“儿啊!我苦命的儿啊!爲娘找得你好苦啊!”叶二娘哪里管得着此时虚竹在想些什麽东西,一下子扑了过来,将虚竹抱了一个满怀。
虽然软玉温香,但是虚竹却生不出半点绮念,他看着叶二娘两边面颊上的三条殷红血痕,自眼底直划到下颊,似乎刚被人抓破一般,但正是触目惊心。虚竹心里恻然,心想自己的便宜老妈遭逢大变,容貌又被慕容博那老匹夫毁去,自然是性情大变,做出许多恶事来,得了一个“无恶不作”的称号,又有谁能知道她内心的苦楚呢?他装作浑身一震,惊道:“你是,你是我娘?”也情不自禁的搂住了叶二娘。
叶二娘激动之下,十九年来的苦楚和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难以自禁,眼泪刷刷直下,湿了虚竹肩膀,却用力的搂住了虚竹,喃喃道:“儿啊,爲娘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
虚竹也半真半假的痛哭出来,一半是爲了自己隔世的父母亲人,一半是爲了叶二娘的凄苦。两人就在这荒郊野地互相抱住,哭成了两个泪人儿。若不是虚竹一直哭喊道:“娘,娘,真的是你麽?”叶二娘也一直喃喃的说话,恐怕偶尔经过的人,会以爲碰到两个疯子,指不定还要作何想法呢。
如此终于过了一个时辰,虚竹自己哭得双眼通红,隐隐还有些肿起来,两道分明的泪痕,挂在脸上,配着那略有些头发根儿的光头,还真有三分滑稽感。可是两个当事人哪里会注意到这些?
反观叶二娘,也哭了个眼红红,虽然不在哭出声来,却也一边擦眼泪,一边爱怜的抚摸虚竹粗糙的光头。那目光柔和慈爱,看得虚竹心里一痛,情不自禁的捉住了叶二娘的手,跪下说道:“娘,孩儿不孝!”
叶二娘一把把他扶起来,又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将眼泪擦干了,喃喃说道:“好,好,好!”
叶二娘与虚竹分开了十九年,突然相认,自然有许多话要说。虚竹也很想知道自己这个便宜老妈是如何生活的。想到她这些年可能的生活,虚竹禁不住心中一痛,自然便对叶二娘更加亲近。他心里却对慕容博恨到极处,盘算日后一定要给慕容家的人一个好看。他却不知,他心里已经将叶二娘看作自己的亲娘对待。
有了这一层,自然虚竹和叶二娘的母子感情好得不得了。叶二娘积蓄了十九年的母爱此刻完全倾洒在虚竹身上,让虚竹感动非凡,对叶二娘也更加好了。叶二娘对自己这个儿子是越看越喜欢,虽然比不上那些俊俏子弟,但是叶二娘也是一武功好手,自然看得出来虚竹内力深厚,双目如电,炯炯有神,当真是别有一番神采。她心里欢喜的同时变存了让虚竹还俗的想法,当然也对虚竹和那个漂亮女子的事情理解了不少,觉得儿子长大了,应该考虑传宗接代的事情了。
虚竹虽然感觉叶二娘每每看他就发笑,笑得有点怪怪的,暗地里猜测不出,微微有些紧张,不过他们是母子,自然也用担心什麽,因此虚竹便带了叶二娘回镇南王府。
在路上,叶二娘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虚竹啊?那天那个漂亮的女子是谁啊?”
虚竹闻言心里一惊,心想该来的终于还是要来,回头看去,却发现叶二娘眼中是那种赞赏的笑容,他恍然大悟,心想:不是吧!他讪讪的笑了笑,说道:“娘,他是孩儿的,呃,一个朋友。”
叶二娘若有所指的说到:“怕不是朋友那麽简单吧?怕什麽,跟爲娘还有什麽,直说,爲娘跟你作主!”
虚竹哪里敢直说,在没有让叶二娘彻底接受他那些惊世骇俗的思想之前,他要是把刀白凤的身份说了出来,恐怕叶二娘当场就想把他给劈了。因此,他只得继续装傻道:“娘,真的是孩儿的一个朋友而已。”
叶二娘见虚竹不肯承认,心想:这小子,心里有女人了,不跟老娘我老实了,唉,罢罢罢,由他去吧!当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似有所指的说道:“呃,儿子,我不管你跟她什麽关系,不过如果你做了什麽对人家不起的事情,就一定要负责,不要像你爹当年……”忽然惊觉自己说漏了嘴,她立刻止住。不过虚竹哪里能够听不到,心里明白,却装作好奇的样子,捉住叶二娘地手臂,问道:“娘,你说我爹,我爹怎麽了,我长这麽大,就没有见到过他一次,娘,你别抛弃孩儿好麽?”
叶二娘歎了一口气,轻轻地抚摸虚竹的光头,感受着那浅浅的头发,幽幽说道:“虚竹,要不,你还俗吧!”
虚竹本来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因此便点点头,问道:“可是,娘,我怎麽跟师傅他们说呢,师傅他们照顾我们这麽多年,我有点舍不得他们?”
叶二娘想了想,才道:“娘去帮你说去,不过,你还俗了也可以时常回去看看你师傅他们啊!儿啊,我们不能忘本!”虚竹明白她还有另外一个意思,当下应承了,心里也微微松口气,这个难题算是解决了,接下来,又该干什麽呢?
正想着,他们已经走到了镇南王府门口,刚要进去,就看到玄悲师叔祖和他师傅师叔们随着保定帝段正明兄弟二人,带上段誉,在一个不认识的僧人的引路下,走了出来。虚竹奇怪的想,难道有什麽大事发生,却上前去见礼。
衆人见到叶二娘突然出现在这里,不由得具是一惊。待得虚竹将叶二娘身份交待清楚,时间过去不少,衆人恍若未觉,却感歎良多,不由得又多看了叶二娘几眼,心里颇爲同情叶二娘。当然玄悲师徒几人也颇爲虚竹感到高兴。
叶二娘和虚竹自然也跟随了去。叶二娘是爲了找机会和慧轮还有玄悲大师商量虚竹还俗的事情,而虚竹则是爲了掌握事情的发生走向。
……
天龙寺中,保定帝和段正淳随本因方丈进入牟尼堂商议大事,外边玄悲几人在外间等候,隐隐听到有些激烈的讨论声,却不以爲意。何况玄悲他们乃是得道高僧,虽然醉心武学一途,却也不会做这种偷听别人机密要是的事情。只有虚竹对“六脉神剑”神往不已,因此偷偷将全身功力彙聚于双耳经脉,凝神听里面动静。
听他们隐隐约约谈论到“六脉神剑”,虚竹更是凝神静气,分毫不敢动弹,连叶二娘几次以目示意都没有看到。叶二娘见自己儿子如此专注,心里想莫不是有什麽要紧的事情,当下便不再动作,细细的想如何开口请求虚竹师傅师叔祖他们同意虚竹还俗。
虚竹听力过人,连玄悲犹有不及,不过他自己尚未察觉到而已。只听到他们谈论的“六脉神剑”之六脉,便是手之六脉即太阴肺经、厥阴心包经、少阴心经、太阳小肠经、阳明胃经、少阳三焦经。虚竹修习北冥神功,对全身经脉熟悉不已,自然明白他们所指,自己思量了一会儿,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道如果自己以北冥神功作爲根基,将内力化作剑气,循着这六道经脉发出,御敌伤人,岂不是也可以称作“六脉神剑”。
想到此处,他便更加用心的听那牟尼堂的声音。果然保定帝剃度出家扮作和尚凑齐六人要以分散的“六脉神剑”抵御大轮明王。之后,便是枯荣大师教授本尘即保定帝一路“关沖剑”。
虚竹听得明白,那“关沖剑”便是真气自丹田而至肩臂诸穴,由清冷渊而至肘弯中的天井,更下而至四渎、三阳络、会宗、外关、阳池、中渚、液门,凝聚真气,自无名指的‘关沖’穴中射出,由之而成一路剑法。虚竹一听便知这肯定是那一路“手少阳三焦经脉”,当下心想,难道其余五路剑法,也便是各自按照那五脉沖射出剑气而成?
想到此处,他暗地里将内力运到丹田,循着手少阳三焦经脉,依着关沖剑法的路线,将内力凝聚在了无名指。这一趟下来还算比较轻松容易。但是接下来,虚竹便面临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那内力凝聚在无名指处,十指连心,生生胀痛着他的经脉,带来难以言喻的苦痛不说,任凭他如何运力,那内力就是不肯激射出去。好像是每每到了那关沖穴的关口,便有一股无形的拉力,将内力牢牢束缚住,虚竹穷尽全身力气,也根本无法突破。当真奇怪至极。
难道,必须要一阳指才行?
他偏生不信这个邪,硬是不停的运力想要将那内力给射出去。可是无论他如何想法,比如将内力先储存在液门穴处,忍受着那胀痛,然后猛地往关沖穴沖去,也突不破那一层阻拦。诸多办法一一试验过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成功。反观他额头处,一排细密密的汗珠慢慢渗透出来。呼吸微微有些错乱,显然到了关键时刻。
虚竹懊恼之余,忽然闻到一阵柔和的檀香,跟着一声若有若无的梵唱远远飘来。他浑身一震,醒悟过来:鸠摩智来了。说罢遗憾的运功要将内力收回。
第廿一回
剑气碧烟横
顿时悟
……
那剑气激射而出,射穿青石,激起一点灰尘,“波”的一声还没有发出来,就已然被“吱嘎”一声响给掩盖住。原来,本因方丈正好推门而出。
射了,射了,射了!
虚竹舒爽得想要大叫起来,可是他却不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立刻压下心中的激动,沈静一颗心,开始细细思量先前的一切。
先前的内力被一股奇怪的拉力羁绊住,这拉力来自于何处,又是因何産生。虚竹仔细的想来,越想越觉得奇怪。他修习北冥神功这些日子以来,感受最深的一点是什麽。毋庸置疑,那便是吸取人内力,化爲己用,虽然不够精纯,但是成长速度快,也不失是一种快速进阶的办法。而他虽然少有修炼北冥心法,但是对于自身内力的性质却再是明白不过了。
吸取,掠夺,将他人努力化爲己用,伤不伤天和暂且不去计较,但是这北冥神功的特性却再明白不过。那便是那种强大的吸力。因此,虚竹猜测,他之所以无法沖破那层古怪的吸力,原因很简单。那吸力産生于他体内的所有内力,类似于地心引力或者万有引力。而他想要射出去的那一股内力来自于自身内力,自然是敌不过那吸力,被牢牢阻挡住了。除非虚竹有能力将所有的内力全部彙聚起来,一齐沖出去,当然这样做很有可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爆体而亡。不然要靠自己的能力将一股内力弄出去,或许虚竹现阶段还是办不到的。
但是爲什麽他回收内力的那一刹那,内力反而射了出去呢。虚竹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动作,一个人皱着眉头在那里细想。
或许,是收回内力的那一刹那,那股子吸力消失,而内力依照惯性,便射了出去?也许吧,虚竹头隐隐作疼。他索性不去考虑这个,反而想,自己如何才能够避免那吸力的阻拦?如果像先前那样每次发出之前先往回收,在让它射出去,岂不是麻烦死,何况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这样?究竟如何是好啊?
虚竹一直沈思,因此也不甚关注周遭情况,哪里知道局势如何,就连自己已经被叶二娘带入牟尼堂中观战,也没注意到。
如此良久,待得他被嗤嗤的响声惊醒时,鸠摩智已经和本参、本观、本因、本相还有保定帝五人对上了。虚竹浑身一凛,知道此刻不是发呆的时候,便回头给了叶二娘一个歉疚的微笑,握住她手臂,点点头,仔细往场中看去。
原来鸠摩智的“火焰刀”威势大盛,是以嗤嗤作响,迎上了五人剑招,将其内力尽数逼了回去。
虚竹瞧去,果然他是以六根香的碧烟作爲指引,和本因五人相斗。虚竹一边回忆书中的情节,一边凝神观看,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只见鸠摩智这一次自守转攻,五条碧烟回旋飞舞,灵动无比。那第六条碧烟却仍然停在枯荣大师身后三尺之处,稳稳不动。枯荣大师有心要看透他的底细,瞧他五攻一停,能支持到多少时候,因此始终不出手攻击。果然鸠摩智要长久稳住这六道碧烟,耗损内力颇多。但他实在小强,终于这第六道碧烟也一寸一寸的向枯荣大师后脑移近。
虚竹见那碧烟回旋似有所悟,不过一闪而过,把握不住,因此虽有疑惑,却还是凝神观看。这一下随着那道碧烟往枯荣大师看去,浑身一个激灵,差点吓个半死。那张面容奇特之极,左边的一半脸色红润,皮光肉滑,有如婴儿,右边的一半却如枯骨,除了一张焦黄的面皮之外全无肌肉,骨头突了出来,宛如便是半个骷髅骨头。
虚竹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心想,这难道就是枯荣大师所参的枯荣禅功?天,也太吓人了。便不敢再看那脸,专心场中情况。
此后情节却与原书中一般无二。枯荣大师智计过人,双剑逼退鸠摩智。鸠摩智略输一筹,却凭着巧舌如簧,着重“剑阵”与“剑法”之分,激怒五人。本参心有不服,反驳之下,鸠摩智却提出第一场天龙寺稍占上风,自己对第二场却有信心,便要比试第二场。
之后一番交手,鸠摩智已然占了上风,忽见枯荣大师身前烟雾升起,一条条黑烟分爲四路,向鸠摩智攻了过去。鸠摩智对这位面壁而坐、始终不转过头来的老和尚心下本甚忌惮,突见黑烟来袭,一时猜不透他用意,仍是使出“火焰刀”法,分从四路挡架。他当下并不还击,一面防备本因等群起而攻,一面静以观变,看枯荣大师还有甚麽厉害的后着。
只见黑烟越来越浓,攻势极爲淩厉。就在鸠摩智举棋不定,暗暗奇怪之际,虚竹却是浑身一震:枯荣大师要焚烧图谱!他心里颇爲不忍,还存有一个想法,即便要烧,也要让我学会这“六脉神剑”再烧也不迟。可惜他不敢上前抢救图谱,因此心里颇爲遗憾。
一切还是照往常发展。剑谱既被焚烧,鸠摩智又惊又怒,对自己两番失败颇爲不甘,心里却有计较。他站起身来,合十说道:“枯荣大师何必刚性乃尔?甯折不曲,颇见高致。贵寺宝经因小僧而毁,心下大是过意不去,好在此经非一人之力所能练得,毁与不毁,原无多大分别。这就告辞。”
他微一转身,不待枯荣和本因对答,突然间伸手扣住了保定帝右手腕脉,说道:“敝国国主久仰保定帝风范,渴欲一见,便请陛下屈驾,赴吐蕃国一叙。”
这一下变出不意,人人都是大吃一惊。这番僧忽施突袭,以保定帝武功之强,竟也着了道儿,被他扣住了手腕上“列缺”与“偏曆”两穴。保定帝急运内力沖撞穴道,于霎息间连沖了七次,始终无法挣脱。本因等都觉鸠摩智这一手太过卑鄙,大失绝顶高手的身分,但空自愤怒,却无相救之策,因保定帝要穴被制,随时随刻可被他取了性命。
这个时候,虚竹却浑身剧震。原来他见到鸠摩智微微转身时迅捷出手,心有所悟,跟前番体悟一相印证,立刻就明白了自己这冒牌的“六脉神剑”的关键,自然是心情激蕩不已。
螺旋,是螺旋!虚竹脑海里面只有这两个字。他定定的注视着鸠摩智,鸠摩智已经强拉着保定帝就要出门。虚竹体内真气沛然流转,心随意动之下,一股真气循着先前“关沖剑”路线沖往他无名指,就要激射而出。
心念电转之下,虚竹身体却已经一步抢了出去,擡手一道剑气就往鸠摩智沖去,嘴里高声叫道:“放开皇爷!”
这道剑气异常逼人,立刻就避了开去,来不及出手。鸠摩智将保定帝往身后一拉,自己身子往外一个转圈,就要闪出门外。哪知道虚竹却多了一个鬼心眼,左掌悄然从右肋下拍出,往鸠摩智胸口印去。
鸠摩智眼里精光一闪,心中惊奇不已,却也不慢,将保定帝再度转了回来,堪堪迎上那一掌,自己却又打个转身,绕回来了。枯荣大师、玄悲大师等人俱是双目一亮,惊奇不已的看着虚竹。本因喃喃自语:“他怎麽也会?”
叶二娘张了张嘴,却终于还是没有说出什麽来,只是心里紧巴巴的看着场中。她知道那鸠摩智功力高绝,在场的人无一不是高手,却断然奈何不了他,自己儿子贸然出手,只怕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儿子脾气,若是没有把握,自然不敢出手,因此心里忐忑,却终于还是没有出去相救。
虚竹暗咐得计,倏的变掌爲抓,一把绕开保定帝身体,捉住他宽大的左手,想要把他拉出来。哪知道恰好大拇指对上了大拇指,体内北冥神功运转,自然就开始吸取内力。
保定帝感觉到左手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内力便往外泄去。他大惊失色之余,立刻就察觉到右手也传来一股内力,待那股内力消失,右手传来一股往外拉的力道。原来鸠摩智感觉到自己内力往外沖,脸色霎时变化,暗道:“星宿海丁春秋的‘化功大法’?”却立刻凝气运力与之相抗。
保定帝知道机不可失,立即施展“借力打力”,将两股拉力和到一处,自己不受力之下立刻脱出来。他当即合十道:“多谢!”立即就退了开去。
虚竹见保定帝脱离开去,心里暗道惭愧,立即收手退开。
鸠摩智这一惊非同小可,心想天龙寺何时又出了这麽一个高手,当下缓缓点头道:“小僧一直以爲大理段氏艺专祖学,不暇旁骛,殊不知后辈英贤,却去结交星宿老人,研习‘化功大法’的奇门武学,奇怪啊,奇怪!”
他虽渊博多智,却也误以爲虚竹的“北冥神功”乃是“化功大法”,只是他自重身分,不肯出口伤人,因此称星宿“老怪”爲“老人”。同时却因爲虚竹那声“放开皇爷!”而误以爲虚竹也是段氏后人,因此称其爲“后辈英贤”。
虚竹嗤笑道:“大轮明王远来是客,天龙寺以礼相待,你却胆敢冒犯段皇爷。我们不过瞧着大家都是佛门弟子,这才处处容让,你却反而更加横蛮起来。出家人中,哪有如明王这般不守清规的?有何必出言诬赖于人?”
不料鸠摩智神色自若,说道:“今日结识高贤,幸何如之,尚请不吝赐教数招,俾小僧有所进益。”
说话间,身形微侧,袍袖挥处,手掌从袖底穿出,四招“火焰刀”的招数同时向虚竹砍来。
第廿二回
圆转如意
脱力遭擒
……
“火焰刀”虽然名中带有火焰两字,但是却完全没有那种火热的温度,相反,它只是一种无形的劲气,如果不是内力深厚,六识灵敏的人,哪里能够察觉出来。
虚竹心里早有防备,直到这鸠摩智不是一个善良的主儿,一言不合,立即出手偷袭,向来如此。
此刻感觉到罡风扑面,立即挥出一路“少商剑”,只是没有剑法的辅助,因此算不得精妙,因此本因等人虽然觉得虚竹出招姿势跟“六脉神剑”极其相似,却不敢肯定。因爲虚竹挥出剑气之后,却似乎有点,呃,怎麽说,就仿佛一个根本不会用剑的人在使用剑一样,有笨拙的感觉。
但是鸠摩智却不这麽想。
他四招火焰刀暗合“四相劫阵”的神意,分别从上下左右四方突袭,倘若对方一定要破掉一个方向的招式的话,势必会被其他三招给击中,倘若同时抵挡,却又委实太难。除非对手和鸠摩智功力相若甚至高出,那麽要化解这四招,也不是什麽难事。
然而虚竹虽然有了一身功力,却少对敌经验。此时他根本不知道这四招“火焰刀”的厉害,虽然察觉到对方同时进攻自己上下左右四个方向,却也只能将心中所想的冒牌“六脉神剑”给使了出去。
一路“少商剑”挥出,鸠摩智就觉得不对劲。对方剑气似乎是“六脉神剑”,但是不象,而且那剑气的性质竟然也很古怪。
“火焰刀”左右两路两招立时和那一路“少商剑”对上。衆人只听到“波”的一声,那两招“火焰刀”就和剑气抵消,消弭于无形。鸠摩智身体一震,对方功力深厚,他之前就有体会,但是没有想到,那剑气厉害如斯,竟然能够直接抵消掉他的“火焰刀”。要知他之所以将这刀法命名爲“火焰刀”就是取了火焰那飘忽的意思。哪里知道对方的剑气以拙破巧,直接将他的内力给挡回去。隐隐还有极强的侵袭之力。
鸠摩智冷哼一声,将另外两路“火焰刀”猛地往前送。刀锋淩厉,空气中隐隐有尖利的破空声。虚竹知道厉害,脚踏淩波微步步法,左脚右转,右脚往后跨出,避其锋芒,右手一路“商阳剑”,自下而上挥出,全然没有其应有的剑招。枯荣眼里精光闪动,显是明白不少。
下路火焰刀被那古怪的剑气所抵挡住,鸠摩智心思转得很快,立即催动上路火焰刀往下劈去,而同时控制下路火焰刀避开,想要利用其变化能力,往一侧绕过来。哪里知道那道剑气上面竟然有一种古怪的吸附能力,鸠摩智一个不察之下,火焰刀失去控制,立刻就被抵消。
鸠摩智脸上大有吃惊之意,他武学见识过人,却也以爲虚竹使用的是六脉神剑,只不过是改进或者变化过的。因此,心里也存了见识一番的心思。思虑及此,他索性放弃上路火焰刀,反而再度挥出数道火焰刀。一层一层仿佛层叠的浪潮,往虚竹涌去。
虚竹刚欲抵挡上路火焰刀,却不知爲何那火焰刀的劲力忽然消失,令他剑气击在空处,颇有大出意料之感。这一下转回身来,却感觉胸口前方劲气逼人,立即挥剑抵挡。
刚一接触,虚竹就感觉到不对劲。对方劲力之强,简直跟之前天差地远,而且似乎无穷尽,一层高过一层。他这路少商剑刚使出,剑气几乎就被消耗掉了。他暗道不好,立即将剑气往外引,自己踏着淩波微步急速后退,同时左手也挥出一路少沖剑,意欲抵挡。
叶二娘心情激动,见自己儿子疾步后退,显然身陷献帝,就要扑上前去相救,旁边玄悲一挥手,一股柔和劲道阻止了她。玄悲低声言道:“此是他的机遇,施主还请万勿阻挡。”叶二娘虽然大是担心,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提着一颗心儿观战。
虚竹左手少沖剑同样无功。鸠摩智这火焰刀劲力之强,实在难以抵挡。虚竹眼看就要退到墙根儿退无可退了。他却忽然想起来后世所广爲流传一种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的武学:太极。
他以前曾经爲了拍摄学过,因此知道大概路数,虽然只是花架子,但是也聊甚于无。心有所思之下,立刻便使了出来。心想,即便我不能进攻,但是防守,应该还是能够奏效的吧。
鸠摩智眼见自己就可以胜出,心里大是得意,却忽然察觉到对方招式一变,那剑气立刻就仿佛粘住了自己内力,生出一股拉力,往外带去。他心里震惊:这个和尚当真古怪!立刻就挥动手掌,将自己内力牢牢控制住,往虚竹迫去。
虚竹见一剑的威力不够,左手也是依样画葫芦,挥出一个圆圈,和右手的圆圈相合,不停的画圆圈,带动自己的内力和对方内力相粘结。
旁观诸人大是惊异,观虚竹招式,显然高深莫测,只不过挥洒之际,犹有停滞,以爲虚竹不过初学,运用不熟练。哪知道虚竹却是在想,下一招,他妈的,怎麽想不起来了,算了,就这麽画圆圈得了。当初张无忌也不是一样吗?反正只要画圆圈就行了。因此,便一路圆圈画下来,体内内力也因此不断涌出。
鸠摩智本来已经稳住内力走向,哪知虚竹另一手也一样画圆圈,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来他再次失去了对内力的控制。无奈之下,他只好全力催动内力,和虚竹那古怪招式所産生的劲力相抗衡。
虚竹脚下也是踏着古怪的圆形轨迹,在原地不断转圜。他几次都要成功将那逼人的劲道给带开,偏偏对方捉住机会,一把又稳住,再度逼来。因此他不得不不停挪动身形,步法与招式无意间便结合在一起,端的是高深无比。
旁边诸人看得仔细,不由得啧啧称奇。枯荣大师显然是想到了什麽,不由得多看了虚竹两眼,之后又往玄悲大师看去,眼光里面颇有垂询之意。玄悲哪里不明白枯荣的意思,默默合十,摇头,显是无奈。他这意思,便是自己也不知道。枯荣大师点点头,看虚竹的眼光便更多了一层赞赏的意味。
本因本观等人却是紧皱眉头。他们常常练习着六脉神剑,自然看得出来虚竹所使出来的剑气和六脉神剑大有关联。对此他们已经非常疑惑。可是观鸠摩智的表情和虚竹的招式,却是更添疑惑。显然那剑气不对劲,与他们的完全不同。而且那招式更是完全不通。无论他们怎麽想,却是不能明白。
叶二娘见自己儿子又扳回劣势,与鸠摩智抗衡,不由得心里松了一些,旋即又紧张的关注着虚竹,心里暗呼:儿子,加油!却是存了让虚竹打败鸠摩智大出风头的意思。
鸠摩智瞧对方不停画圈,招式古怪却高深莫测,自己的内力往往被那圆圈带动,要往外跑去,心里震惊之余,却也不免存了一较高下的意思。他全力催动着内力,火焰刀早就化作一刀,却无论如何也沖突不破那圆圈编织出来的网,仿佛一条鱼网中的鱼儿,苦苦挣扎却挣脱不得。
鸠摩智心有执念,因此不想放弃,打定主意要和对方较量出高下来,因此也不收回内力,反而不停催动内力和虚竹抗衡。
虚竹先前悟通自己独特的六脉神剑,便是因爲他的剑气是一束旋转的内力化成,因此自身变有一种古怪的牵引力。如此方能和对方的内力吸附一起。加上虚竹精修吸人内力的前半部北冥心法,因此内力本来也有一种吸力在其中。两相叠加,方才能够将鸠摩智内力牢牢粘住,给他施展“太极六脉神剑”的现实可能。
如此一来,两人便是不停的使用自己内力来抗衡,成了间接比拼内力的斗法了。虚竹的内力旋转沖出,自然消耗极大。而鸠摩智不过是控制内力不被牵引,消耗明显慢了许多。虚竹本来内力也不及鸠摩智深厚,消耗越久对他越不利。不过眼下,他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虚竹暗暗觉得自己获益良多,隐隐似乎创出了一门绝学。只是一时间没有完全把握,不免沈迷其中,似乎忘记了自己正在与人相斗。
鸠摩智哪里知道他的想法,只是不断和他比拼谁的牵引力更加大一些。
旁观的人见虚竹不停挥舞发出剑气这麽久,惊奇与他小小年纪,有如此深厚内力修爲,自然对少林寺高看一眼。
虚竹渐渐发现自己手臂酸软,挥舞间颇不顺畅。他不由得吃了一惊,回过神来,赫然发现体内渐渐空蕩,内力消耗早已过半,此时剩下不多,恐怕立刻就要败亡。正想着,鸠摩智却抓住了他刚才那一缓,终于突破了他的圆圈网,逼人的劲力如潮水涌过来。虚竹大惊失色,就要退开。哪知道他的腿一直原地转圜习惯了,竟然没有察觉到疲惫,现在突然改变动作,立刻就不习惯,腿弯一曲,立刻就要跪倒。
虚竹心想:罢了罢了,要败就败得干脆点!于是立刻往后倒下。
身子刚要触地,鸠摩智已经将内力撤走,一个箭步抢过来,捉住他身体,右掌翻过,捉住他胸口神封穴。虚竹练全了北冥神功,神封穴又属足少阴肾经,于是鸠摩智内力过去,立刻就被吸走。
鸠摩智大爲吃惊,心想这和尚“化功大法”只怕已然大成,当即震开,伸指又要点他“极泉”、“大椎”、“京门”数处大穴。当他点上“极泉穴”时,内力也消失不见。见情况又是如此,鸠摩智不由得骇然。
但是偏偏虚竹此时因爲使用内力过度,毫无反抗之力。鸠摩智才智过人,立刻就明白,索性不点他学到,右手在袖子里面一抄,掏出一枚白色药丸,立刻便喂到了虚竹嘴里。
鸠摩智自负武学究人,偏生对虚竹无可奈何,不得已用了一枚“十香迷魂散”,已觉大失面子,当即把虚竹往自己那九个属下一抛,喊道:“快走”。那九个属下心领意会,立刻就接了虚竹,却穿过院中树林,沖了出去。
第廿三回
无可奈何
一品堂
……
叶二娘早在虚竹被鸠摩智捉住的时候,就沖了出去,嘴里高喊:“孩儿,娘来救你。”见鸠摩智喂虚竹吃了一颗白色药丸,更是惊骇,手中招式已经存了拼命的心思。哪知道鸠摩智一把将虚竹扔给了自己属下,反手一招“火焰刀”逼退叶二娘,立即飞身遁走。
这一下变起仓促,玄悲枯荣等人反应过来追出之时,已经失去了那九个大汉的蹤迹。想来那九个汉字肯定专门练过奔逃的轻功法门什麽的,否则决计不会如此快捷。
叶二娘被一招逼退,立即又飞身追上,却被玄悲挥袖阻拦下来。玄悲看叶二娘悲愤欲绝的模样,合十唱一声“阿弥陀佛”,方才言道:“叶施主,虚竹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此番种种,不过命中注定的磨难而以。相信他一定会化险爲夷的。还请施主你保重身体。”便也纵身追了出去。叶二娘呐呐望着虚竹身影消失的方向,一言不发,终于还是悲怆的叫了一声:“我苦命的儿啊!”随即昏倒过去。
慧轮等人立即将叶二娘扶起来休息。枯荣和玄悲追出半里的样子,终于还是失去了鸠摩智等人的蹤迹,不由得黯然转回。之后,保定帝在衆人商议下,下令派出铁甲骑兵追蹤。
……
虚竹坐在桌前,看着眼前的毛笔纸砚,不由得苦笑。鸠摩智谁不捉,偏偏捉了他,把他当作六脉神剑的传人,当真可笑。可是自己偏偏又不能说明真相,只得无奈的面对这些,不也是很可笑麽?
原来鸠摩智和虚竹那番争斗比拼虽然鸠摩智凭着内力修爲深厚胜过一筹,但是他却自知若是单单考较招式,火焰刀万万不及虚竹那古怪的“六脉神剑”,因此便趁机掳劫了他,想要从他嘴里套出这古怪的“六脉神剑”图谱,自己学会记熟之后,带去燕子坞,完成当日慕容博之托付。
因此,他们一行用分兵之计甩脱追兵之后,便一路北上。这日晚间来到一个小城,随便找了家客栈吃过饭食之后,鸠摩智便将虚竹给弄回房间,找了纸笔过来,想要诱使他默写出六脉神剑的图谱来。
鸠摩智将油灯拨亮许多,坐到虚竹旁边,道:“段公子,小僧屈你大驾北来,多有得罪,好生过意不去。”
虚竹四下张望,奇怪的看了看,然后问道:“大师,你叫谁啊?谁是段公子?这里好像没有这个人啊?”
鸠摩智看了看虚竹的模样,暗道:小子,跟我装傻,哼,看你能装多久?他伸出手来,在虚竹脸前晃了一晃,道:“段公子,别跟我装傻,莫要以爲小僧当真可欺。”
虚竹更加夸张的问道:“大师,你口口声声说段公子,可是这里没有段公子啊?既然没有,那又哪里有人欺负大师你呢?当真奇怪!”如此感歎几声,不待鸠摩智发怒,他又说道:“啊,我明白了。原来你以爲我就是那个什麽段公子,所以把我捉了过来,是不是?哎呀,可惜,我却不是什麽段公子,只是少林寺的一个小和尚而以,所以大师你肯定弄错了。唉,算了,你捉了我也不是什麽大问题,我看在佛祖的面上,暂且饶了你,不过你还是尽快将我放了,不然我师傅他们会着急呢!”
鸠摩智气得青筋暴跳,猛地一拍桌子,那油灯在桌上跳了跳,却没有倒下来,依旧明晃晃的照亮着整个房间。他怒道:“段公子,别以爲装傻就可以蒙混过关,今天要是你不把六脉神剑的图谱给小僧默出来,哼,休怪小僧无情?”
虚竹哇哇大叫一声跳了起来,似乎是要躲避那油灯溅出来的油星,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自己的僧袍,他怪叫道:“不行,你弄髒了我的衣服,我穿着不舒服,你得给我找一套过来换!”他本意是激怒鸠摩智,自己受点苦,也便蒙混过去,如此估计便可以磨蹭到了燕子坞,到时候借助阿朱阿碧他们帮忙,脱离苦海,前去见王语嫣,岂不是美妙得紧。忽而又想到对自己动情地锺灵儿和跟自己已经肌肤相亲有了一层深刻的关系的刀白凤,不由得又是面色一黯。原来他想到自己恐怕就要食言,觉得颇对不起她们。以后一定要找机会补偿。他暗想。却回忆起刀白凤的销魂滋味,不由得紧了紧双腿,感觉那个地方蠢蠢欲动。他这一世初尝销魂滋味,前世的体验相印证之下,更加觉得刀白凤是个尤物,心里颇爲感歎。
鸠摩智冷哼一声,冷静了许多,一把捉住虚竹肩头,也不敢用力,怕内力被对方吸走。他凭借自己的蛮力将虚竹按下来,拍了拍手,从外面进来一个吐蕃武士,向他行礼,问道:“不知国师有何吩咐?”鸠摩智不耐烦的看了虚竹一眼,说道:“去,给我随便找两件衣服来,给这个小和尚换上。”那个武士看了看虚竹的身体,似乎是把他身材给记住了,才告退了出去。
鸠摩智看那武士将门掩上,笑了笑,对虚竹道:“段公子,这下该可以了吧?”
虚竹心知鸠摩智的决心甚大,自己一时间也无可奈何,只得闷闷的道:“国师认错人了,在下不是什麽段公子。在下早已说明,在下不过是少林寺弟子而已。”
鸠摩智暗想:依你又如何,管你是谁,只要给了我这六脉神剑,到时候还不是任我处置。便说到:“好,是小僧看走眼,认错人了。但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虚竹盯着那油灯的火焰,也不知想些什麽,道:“小僧虚竹。”
鸠摩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当时你站在玄悲他们旁边,哼,我还以爲是枯荣寺的小和尚,却原来认错人了。”
鸠摩智把那纸张移到虚竹面前,把毛笔塞到虚竹手里,说道:“既如此,还请小兄弟赶紧把那六脉神剑的图谱给默写出来,小僧好早日完成当初对慕容先生的委托,你也少受点苦。如何?”
虚竹将脸侧开,问道:“慕容博那个老不死得给了你多少好处?你竟然这麽尽心的爲他卖命?”
鸠摩智听他称慕容博韦“老不死的”只以爲他不过一时气话而已,哪里想到虚竹说的是事实。他想,慕容博给了我多少好处,岂能告诉于你。也不生气,道:“好处倒是谈不上,只不过慕容先生曾经指点过小僧,颇有些交情,因此小僧便答应帮助他完成一件委托。眼下,还得指望小兄弟你了。”
虚竹心说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哼,少林寺七十二项绝技不知道你学了多少。当下装作眼珠儿一转,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到:“哎呀,我明白了,原来国师你也想学着六脉神剑,因此才这麽着急要我默写出来。”
鸠摩智气不打一处来,陈声喝到:“胡说,小僧答应了慕容老先生,自当尽心尽力。怎敢存此私心。”
虚竹上下看了看鸠摩智,一副明显不相信的样子,然后双眼一翻白,说道:“那你爲何这麽着急我要默写出来,等到了姑苏城慕容家在默写也不迟。难道你还怕我忘记了不成?”缓兵之计,这却是他的目的所在了。
鸠摩智恨不得自己打自己一个耳光。他自认智计过人,却连番在虚竹手上栽倒,心里早有杀意,却无可奈何。当下只是气愤愤的冷哼一声,道:“你爱写不写,不过这一路上的苦头,可不会少了。”便立即拂袖而去。
虚竹回头看了鸠摩智一眼,挑衅似的笑了笑,旋即又上床休息,不过放下蚊帐后,他却打坐运气,修炼内力。“十香销魂散”虽然霸道,武功再高的人中了都是立刻失去内力,可惜虚竹有莽牯朱蛤的药效,百毒不侵,能够化解掉那消去人内力的毒效。因此虚竹虽然内力所剩无几,但是却完全有机会在这剩下的时间里面恢複过来,到时候要逃出去,易如反掌。不过他却希望能够让鸠摩智带他去燕子坞,因此虽然不知自己爲何没什麽大问题,却装模作样,麻痹鸠摩智。
……
之后几日,鸠摩智只吩咐四个吐蕃武士带虚竹赶路,却不搭理他,想来没有想好对付虚竹的办法。虚竹有人帮忙代步,自然懒得说什麽,吃着饭菜中的辣味,心道:这是四川还是湖南了?
每天夜里打坐练功,虚竹内力恢複挺快,内力比起原来,更加精纯。
这一日中午,日头晒得人心里发慌,鸠摩智自己也忍耐不住那渐渐的燥热,匆忙忙得赶了一段路程,便寻了一处小溪流,吩咐几人歇息下来。几个人坐在溪水边的树荫下面吃干粮休息。
虚竹懒懒的靠在树下晒太阳。鸠摩智面沈似水,每每看到虚竹,眼睛里杀气一闪而过,便转开头,不理他,独自打坐运功修炼。虚竹百无聊赖,只有细心体悟当日与鸠摩智相斗时的体悟。那“太极六脉神剑”给他的印象是在太深刻了。他需要些时间来消化。
忽然警戒的武士发出警哨。
鸠摩智迅速从打坐中回过神来,吩咐另外两个武士将虚竹看牢了,自己走过去,问道:“什麽事?”
那发出警哨的武士,趴在地上,凝神听了一会儿,爬起来道:“回禀国师,有人跟蹤我们!”
鸠摩智正感觉到四围有什麽不同,刚要说话,陡然听到身后风声响起,他慌忙回身一掌拍出,将那只箭拍落下来。那武士拾起来一看,立刻惊叫道:“是西夏‘一品堂’的人!”
第廿四回
悲酥清风
何处不相逢
……
“吐蕃国师大轮明王鸠摩智,问候各位朋友。承蒙各位远道而来的朋友看得起,小僧感激不尽,还请诸位现身相见,与小僧一叙。”鸠摩智朗声说道,声如洪锺,入耳绵绵不绝,在诺大一个树林里完全笼罩起来。
虚竹听得真真切切,对鸠摩智又高看几分。虽然这家伙人品不怎麽样,但是这份功力,即便是放眼中原,也找不出多少来。若是单表武学修爲,鸠摩智也当得起一代宗师了。虚竹心里如是想着,却更神往那开创武当派的创始人张三丰,心想若是日后自己执掌灵鹫宫,能够让它与少林并驾齐驱,合成武林泰山北斗的话,岂不是威风无比。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癡了,却也下定决心要好好钻研修炼武功了。
“好好好,久闻吐蕃国师大轮明王是个了不得的英雄人物,今日一见果然非凡。”一个粗犷豪放的声音蓦的响起。沙沙沙的声音中,从四围里走出数十位西夏武士,各各身着西夏一品堂武士服,看上去倒也威武不凡。从他们抖擞的精神和眼睛里面四射的精光上面看去,似乎个个都是一流高手。
一品堂,他们便是西夏一品堂的人?果然有些高手模样。虚竹这麽想,眼光却被当中那人吸引了去。那人身穿大红锦袍,三十四五上下,鹰鈎鼻,八字须,身材魁梧,眼中精光连闪,从鸠摩智一一扫过,最后把目光落在虚竹身上,面露惊奇之意,似乎有些奇怪怎麽会见到虚竹。
虚竹心想,这人不会就是那个什麽西夏一品堂统帅,征东大将军赫连铁树吧。
果然,鸠摩智朝赫连铁树行了一礼,朗声说道:“小僧见过赫连将军。”
赫连铁树看着鸠摩智,眼里杀气闪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国师不必多礼,铁树不请自来,还请国师万勿见怪。”
鸠摩智笑了笑,假装好奇的问道:“将军不是奉命出使大宋麽?不知小僧怎会在此碰到将军?”那话里面的意思自然明显得很。
赫连铁树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他仰天大了一个哈哈,笑道:“久闻大轮明王威名,铁树歆慕不已,因此专程来访,唐突之处,还请国师见谅。”
虚竹不耐烦地打了一个哈欠,做仰面朝天睡觉状。他旁边的吐蕃武士立即装作没看见,偏过头去。虚竹心里暗笑。
鸠摩智哈哈笑道:“好说好说,将军盛情,小僧委实难当得起。不过将军这份见面礼,小僧受之不起,还请将军收回。”说罢,他给旁边的吐蕃武士示意。那吐蕃武士将先前那支箭给呈了过去。
赫连铁树眼里杀机一盛,迅速隐没。他差人接了过来,抚摸着那箭支,不无遗憾的说道:“既然国师执意推辞,那麽铁树便不强求。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得见国师尊荣,此生无憾。铁树就此告辞,后会有期。”只怕他心里已经在想咱们后会无期了。
鸠摩智也笑道:“如此,小僧不送。还请将军一路走好。”
赫连铁树说了一句:“告辞。”转身便走。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向旁边的武士作了一个奇怪的手势,虚竹看得清清楚楚。当他看到那武士迅速拿出来一个瓶子的时候,暗呼一声不好,立刻用衣袖捂住自己鼻子。
鸠摩智早有防备,此时陡然见到那武士拿出瓶子来,当即双手抱圆,往外一推。嘴里高声叫道:“久闻‘悲酥清风’厉害,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将军真是待小僧不薄。”原来他旁边的吐蕃武士咳嗽连连,眼泪哗哗流出,过一会儿便酸软无力的软倒一旁。虚竹他们在鸠摩智后面,靠着鸠摩智那一下将那无形的毒气给逼开。因此他和鸠摩智还有其余三个武士暂时还没有什麽危险。不过虚竹心里明白,中毒只是时间问题。他却不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惧怕这毒气。
赫连铁树站在远处,哈哈大笑:“国师,实不相瞒。我家国主很是仰慕于你,希望能够请国师前往一叙,因此着铁树前来相请。”
鸠摩智哈哈一笑:“承蒙西夏国主看得起,小僧受宠若惊。赫连将军,今日一见,实乃小僧之幸。小僧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告辞。他日如有机会,定当上门拜访。后会有期。”鸠摩智说出“后会有期”四字的同时,一脚将他旁边软倒的吐蕃武士踢飞起来,同时连续劈出四道火焰刀,随即向后翻跃,口中低喝:“走!”一把提住虚竹衣领,纵身飞出去。
其余三个武士愤怒的看了一眼赫连铁树,转身暴喝一声,抽出腰刀,向包抄过来的西夏武士劈去。
只听到两声惨呼,鸠摩智两指点中拦截的两个西夏武士,迫开他们,飞掠而出。
鸠摩智将虚竹提在左手中,施展出高绝的轻功,不停在树林之间纵身飞起飞落,偶尔回身点出几指,正是“多罗叶指”手法。虚竹暗暗观察,身后无数树枝颤动,沙沙沙的声音不绝于耳。伴随其间的是阵阵低呼。
就在此时,虚竹忽然心生警觉。他下意识的把身子一缩。尖锐的破空声自左侧飞速袭来。鸠摩智侧头看了一眼,冷哼一声。随即一掌拍出。
虚竹却觉得有些不妥。他直觉感觉那破空声实在是尖锐异常,没有那麽简单。
鸠摩智一掌拍出之时也立刻察觉到不妥,随即又斜斜拍出一掌,身形猛地往下一降。
这支箭不仅声势惊人,上面所带的劲力更是逼人。若在往常,鸠摩智肯定能够轻松接下。可惜如今他一边奔逃,手中还提着个虚竹,大意之下,发挥失常,那一掌的力道只是让那箭减速不少,但是依旧迅急无比的射了过来。也亏得鸠摩智反应快,那箭被第二掌阻了一阻,偏飞开去,接着便擦着虚竹头皮从鸠摩智背上掠过去,将鸠摩智被风鼓胀起来的华丽僧袍给破开两洞,飞入莽林之间。
虚竹处了一身冷汗,不由得摸了摸自己头部,还好没有受伤,长长出了一口气。鸠摩智看在眼里,暗自冷笑。
赫连铁树的声音从左侧不远处响起:“国师,铁树这一箭如何?”
鸠摩智并不答话,只顾向前奔逃。偶尔回身阻拦下追上来的西夏武士。
赫连铁树哈哈大笑,声音绵绵不绝:“国师,我看你还是跟我们走吧。你武功虽然高强,即便我这些手下,恐怕也没有一个能够在你手底下走上三五十招的。但好汉架不住人多,如今你孤单一人,加上一个累赘,嘿嘿,若是加上这劲弩,恐怕国师就要后悔你来到大宋地界上了。”说完更是长声大笑不止。
虚竹心里恍然,这赫连铁树当真毒辣。如果鸠摩智不答应,果真被他们结果在这里,那便是天大的事情。吐蕃国师被杀,首先怀疑的便是大宋国,势必要跟大宋爲难,到时候西夏从中渔利,效仿渔翁,岂不美妙。
鸠摩智显然也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不置可否,依旧飞速奔逃。
赫连铁树见鸠摩智不说话,无奈挥挥手,底下手持劲弩的武士便瞄準了那两道正在慢慢变远的身形。赫连铁树目光複杂的看着鸠摩智,心想,如果可能,我倒是很想和你公平一战,吐蕃国第一高手,哼!
鸠摩智听得身后破空风声起,知道对方已经下定决心,回头瞧得真切,忽的双腿抖擞抖擞就近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面连蹬四步,借着这力道身形猛然拔高,同时回身点出一指。
嘭嘭嘭连响,数枝弩箭射穿了那棵树干。而鸠摩智那一指,点中另外一支朝他们射来的箭身。那箭支方向立刻偏斜开去,擦着虚竹大腿侧飞出去。
虚竹只感觉大腿那出火辣辣的疼,显然被擦伤得不轻。他闷哼一声,对鸠摩智将他放在下面颇爲不满。
鸠摩智冷笑连连,随即朗声喊道:“赫连将军,今日承蒙阁下盛情招待,他日必当奉还!”随即迅速越过数稍,几个起落,带着虚竹,消失茫茫树林之中。
赫连看着鸠摩智消失的方向,冷哼道:“哼,第一高手,果然不凡。”眼光中战意炽热无比。
……
鸠摩智带着虚竹一路狂飞,奔出将近一个时辰,才在一个小城镇找了一个颇不起眼的客栈住了下来。
鸠摩智二话没说,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直接仍到掌柜那里,说道:“一间上房。”立刻就有小二过来带他们上楼。
虚竹早已经被鸠摩智放下,刚要跟随鸠摩智上楼,忽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登时呆在那里。
那黑色的面罩,熟悉的身材,虚竹绝计忘不了的。
鸠摩智回头来看他,虚竹赶紧收回目光,装作什麽都没有看见的样子,讪讪笑了笑,说道:“我肚子饿了。”
鸠摩智冷哼一声,道:“一会儿叫小二送过来便是,磨蹭什麽。怕我饿死你不成。”说罢挥袖上楼。
虚竹苦笑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身影,便跟了上去。
那个身影听到对话声,转过头来,看到是虚竹,不由得一呆,旋即又神情複杂的看了一眼虚竹背影,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第廿五回
王八绿豆
说武论道
……
虚竹跟着鸠摩智走进房间,店小二问了问两人要不要什麽,鸠摩智刚要说话,虚竹就吞了一口唾沫,那吞咽的声音,倒也分明。鸠摩智冷哼一声,吩咐店小二要了一桌饭菜,并带纸笔墨砚一副,一会儿送过来。待得两人吃过饭,小二收拾干净,鸠摩智又将纸笔墨砚放到虚竹面前。
“小子,我今天最后问你一次,究竟写不写?”鸠摩智吃饭时一句话没说,突然说话,却是冷冷的带着些寒意。
虚竹暗暗查看自己的内力情况,斟酌之下,觉得如果自己伺机逃跑,凭借淩波微步,应该还是有很大可能的。也幸亏他精修北冥神功吸取内力的法门,全身穴位基本都能吸取内力,至少能够被动的吸取。因此鸠摩智才没有办法试探他此时的实力。要不然,鸠摩智恐怕早就察觉他没有中毒,甚至内力已经恢複五六成了。
虚竹笑了笑:“国师如此,可不是一个得道高僧的模样。何况小僧早已经说明,只要到了燕子坞自然将图谱默写出来,国师如此心急,难道是想……。”
鸠摩智冷哼一声:“到时候,谁知道你写的是真是假,你要是拿假的来糊弄人,谁又知道?”
虚竹哎呀一声,做恍然大悟状,道:“是啊,你不说我还忘记了,原来可以随便些点来糊弄人的啊!恩,到时候我一定谨遵国师吩咐。”那样子,似乎就是鸠摩智吩咐他这麽做的。
鸠摩智右手聚力,想要一把拍下来,却又极力忍住:“你……,好好好,你要是胆敢弄虚作假,你就试试看。”
虚竹怪叫一声退开,盯着鸠摩智的手掌:“哎呀,国师,你威胁我,这个佛祖可没有教过我们!国师果然名不虚传!”
鸠摩智再也忍不住,一把将那木桌一角拍个粉碎,显然气极,内力收束不利才有此。不然以他的修爲,要不动声色的将这桌子给完全震碎,也只是举手之劳。
鸠摩智怒道:“虚竹,你三番五次激怒我,哼哼,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你?”
虚竹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看着鸠摩智那怒气沖沖的样子,声音里面竟然有一丝颤抖:“我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哼,不过如果杀了我,恐怕‘六脉神剑’就只有等你到了地下才能够学会了。”
鸠摩智一滞,旋即眼睛里面寒光闪动:“杀你,哼,没有那麽便宜的事情。你这麽激怒于我,看来,只有给你一些苦头尝尝,你才能老实下来。”
虚竹心里暗暗叫苦,一直以爲鸠摩智自恃身份,不会折磨于他,哪里料到现在竟然搞成这样,看来自己还是不了解这个家伙。
他既然已经想办法激怒了鸠摩智,自然也不愿意服软,因此只是愣愣的说道:“有什麽花样尽管使出来,小僧若是怕了,也不是少林寺的弟子。”
鸠摩智冷哼:“别以爲你把少林寺的名头擡出来,我就不敢怎样?哼,你不守清规戒律,少林寺不惩罚你,我便代劳了。”说罢就要动手。
虚竹却反问道:“不守清规戒律,国师,你可不要血口喷人,说话可是要有真凭实据的。”
话虽这样说,虚竹心里还是底气不足,他早就犯了天大的戒律了。不过面上却要做的理直气壮地。
鸠摩智一瞪眼:“哼,你偷学天龙寺六脉神剑,这不是犯了戒律?”身形逼近过来。
虚竹哈哈大笑:“国师,我想你恐怕搞错了,六脉神剑何等精妙,偷学,我不过一个小小和尚,哪里又能学得会。枯荣大师又岂是易与之辈,倘若六脉神剑能够被我轻易的偷学了去,国师何必找我要,当初爲什麽不自己去偷学了事。岂不快哉?”
鸠摩智本就对虚竹那似是而非的六脉神剑心生疑窦。他先前推想虚竹偷学了六脉神剑,只不过学艺不精,才成了这样,不过想来应该对六脉神剑图谱记得比较熟悉,因此才找上了虚竹。现在听虚竹振振有词,反而踌躇,暗想万一他那不是六脉神剑,自己一番心血岂不是白费。不过他略一思量,却又觉得,这小和尚多半在说谎。要不是六脉神剑,他那剑法又是哪儿学来。哼,江湖上又何曾出现过如此精妙的剑招来。
“不管你是不是偷学,学习别派功夫,便是犯了少林寺戒律,自当受惩罚。”虚竹心里一惊,我怎麽忘了这个,当初告诉师傅他们自己学了北冥神功的事情,他们没有说什麽,难道是要等我回了少林在处置我?不过他镇定功夫却好,丝毫没有露出不对劲,反而又哈哈大笑起来:“当着可笑!”
鸠摩智见他嘲笑自己,就想一掌拍过去,虑及他身上的“化功大法”,又变招,一招火焰刀出其不意,将虚竹胸口的外衣给削去大半,露出他的里衫来。却丝毫没有伤及虚竹一根毫毛。由此可见他自创的这“火焰刀法”已经炉火纯青。
虚竹笑声嘎然而止,看着衣服上胸口处的破洞,微微有些胆寒,暗咐自己什麽时候能有这份功力。他装作无奈的坐下来,看着鸠摩智道:“国师还是不要动怒的好,万一你一个失手,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犯了杀戒。”这句话倒也可笑,别说鸠摩智,就是玄悲他们,哪个手底下没有过人命,这杀戒,恐怕也无从说起。
鸠摩智不理他。
虚竹尴尬,讪讪笑了笑:“唉,可惜我这衣服。不过说起来,国师的认识却是极其错误的。你如何就能肯定我这功夫不是少林的?即便不是少林的,难道不能是我自创的?或者说少林不许弟子自创功夫?国师是不是也太有些武断了。”
鸠摩智上下扫视虚竹一番,虚竹坦然受之。他冷笑连连:“若是别人,恐怕小僧会相信,不过你一个小和尚又见过多少世面,自创武功,哼哼,若是当真那麽容易,天下人岂不都是高手了。又哪里轮得到我们。”
虚竹打个哈欠,道:“难道国师的‘火焰刀法’不是自创的?”
鸠摩智一瞪眼,旋即自负的说道:“是又如何?”
虚竹却钦佩的看着鸠摩智,道:“国师能够创出如此精妙的武学,也算当得起一代宗师了。……”这话却也发自肺腑。
鸠摩智傲然受之,自然也不能那麽咄咄逼人,脸上神色稍微缓和。
虚竹话锋陡然一转:“只不过,国师以爲,小僧便也创不出一门武功?”鸠摩智不置可否。
虚竹自顾自的说道:“国师见小僧这麽年纪轻轻,定然是不会相信。不过小僧斗胆,却也要向国师证明一下。”
鸠摩智奇道:“证明?也罢,量你也玩不出什麽花样来,有什麽话就直说吧!”
虚竹想了想,问道:“国师既然能够自创武功,想必对武学研究颇有心得,那麽小僧心中有一些疑问,想请教国师一下。”
“说吧。”
“如果有两个人,一个内力深厚,却不擅长招式变化,只会粗浅的拳脚功夫或者兵刃功夫,而另一人内力只比他差上一筹或是不多,招式却巧妙无比,变幻多端,如果这两人相斗,我想知道,谁能胜出?”
鸠摩智想也不想,说道:“内力深厚者胜。”
虚竹又问:“他如何胜出,什麽时候胜出,先胜还是后胜?”
鸠摩智思索一番,答道:“以力胜,后胜。”心中却是泛起波浪,对虚竹不禁多看了几眼。
虚竹说道:“也就是说,招式精妙的人肯定前面占优势?”
鸠摩智点头。
虚竹再问:“也就是说,国师觉得内力比招式重要?”
鸠摩智点头。
虚竹忽然严肃的看着鸠摩智,一字一句的问道:“以国师来看,这六脉神剑,注重的内力还是招式?”
鸠摩智一愣,他明白虚竹爲何忽然说道六脉神剑,但是自己却似乎的确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细细思索下来,不由得对虚竹更加心惊。虚竹这几个问题,层层引导,似乎是将他引入了一个陷阱里面。但是他武学究人,又是聪慧至极的人物,却也明白虚竹所说不无道理,甚至可能还是至理。这些道理平常时候他也曾有过感悟,只是习惯了,不加注意,现在想来,却是那样的振聋发聩。
内力重要还是招式重要?六脉神剑重内力还是招式?
鸠摩智扪心自问,他明白,若真正考较起来,这六脉神剑自然是注重招式,当然也需要内力修爲达到一定水平。自己一心想要学会这六脉神剑,难道便是爲了那剑招?
鸠摩智不由得迷惑起来,自己追求的武学一途,难道竟然是矛盾的?自己既然承认内力重要,那麽爲何还要执着于招式?想到自己爲了六脉神剑,结了少林寺和天龙寺还有大理国这麽一堆强敌,鸠摩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第廿六回
惺惺相惜
偏奋不顾身
……
“虚竹小师傅,小僧也想问你一个问题?”鸠摩智思索半天,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两个人功力相若,不相上下,而一人招式精妙,一人招式笨拙,谁胜。因此虽然自己有了答案,却更增添疑惑,难道这说明招式比内功重要。思维局限于此,想不明白,只得开口问道。
“国师有教,小僧敢不尽心。”虚竹听到鸠摩智忽然客气的称呼他,也没有那种咄咄逼人的样子,心里高兴,也安慰了许多,暗歎要不是自己做演员需要背台词,恐怕也不会知道这些东西。没想到的是,这些东西竟然是真的。他原来不过以爲是编剧他们写出来的这些台词不过是胡言乱语而已,哪知道?
他刚才那麽质问鸠摩智,其实内心也在自省。自己已经掌握了一门高深的内功心法,如果坚持修练下去,自然也能成爲一代高手。那麽还有没有必要学习那些招式呢?
他想起自己的罗汉拳,想起韦陀掌,想起原书中虚竹凭借一招黑虎掏心逼得鸠摩智无可奈何,不由得有些郁闷,难道自己也跟鸠摩智一样,犯了舍本逐末的错误。他忽然又想起来“天山折梅手”来。他记得这“天山折梅手”,中第一路掌法有一套口诀。这口诀每句7个字,一共12句,84个字。这84个字不仅拗口,平仄古怪,音韵不调。当初那个虚竹修练时,一边走一边背诵口诀,获得了这门古怪的调匀真气的法门。
而这些口诀中包含的意思,便是这第一路掌法的变化转换等等,那麽由此看出,招式应该与内力是相辅相承的。并不存在谁比谁重要的问题,而是一样重要。只是招式进步快速,容易练出成效来。而内力需要缓慢修炼。自然就有人苦心孤诣,想要创造出一门绝世的剑法什麽的,期望能够称霸武林。如果没有适当的内力辅助,谈何容易。而如果空有一身绝世内力,没有精妙招式辅助,那也是不可能的。
鸠摩智将自己刚刚想到的问题问了出来,虚竹听他叙述完毕,忽然就笑了。他此刻也刚刚弄明白招式与内力的关系。心里有了计较,也便有办法应付鸠摩智的问题了。
“国师,谁胜谁败已经不重要了,这个问题小僧应该可以不用答複了,国师自有结论。不过,国师,小僧也有一个问题问你?”
鸠摩智点头,却依旧在苦苦思索。
看着鸠摩智眉头皱起来,虚竹有些好笑。没想到自己还是很有糊弄人的天赋的。他咳嗽一声,问道:“国师,小僧只想问一句,是不是每一门功夫,比如一门剑法,一定有与之相符合的内功修练方法?”
鸠摩智豁然开朗。他双眼陡然明亮,看着虚竹哈哈大笑起来,连声说道:“好,好,好!”
虚竹也面露微笑的看着鸠摩智。虽然自从鸠摩智和他相交以来,他基本上都跟鸠摩智作对。但是他心里却是对这个和尚颇有好感的。虽然鸠摩智也作过不少“坏事”,比如掳劫了段誉,逼人就范等等。不过他最后能够醒悟过来,成爲一代得到高僧,便可以看出,他其实心底里也不坏,只是执迷于武学而忽视了一些问题。
虽然眼前这个鸠摩智有些不同,却也没什麽差别,至少还没有坐下那麽多的“坏事”。但是虚竹信奉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的原则,自然希望能够与他建立一层友善的关系,至少也要是朋友关系。以后等虚竹执掌灵鹫宫,有着这麽一层关系在,某些事情也要方便许多不是。
“虚竹小师傅,今日小僧得你指教,领悟这至理,实乃天意。既然如此,小僧也不爲难小师傅。若是小师傅愿意,可以随时离开,小僧绝不阻拦。”
虚竹合十:“阿弥陀佛!”
“哦,对了,这是‘十香销魂散’的解药,还请小师傅收下。以前多有得罪,还请小师傅原谅则个。”鸠摩智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葫芦,从中倒出一颗碧绿色的药丸,药丸的清香让虚竹感觉精神振奋,更觉心旷神怡。
虚竹自然接了过来,他可不想让鸠摩智知道自己没有中毒。就连自己都没有搞清楚爲什麽自己会没有中毒,他可不想过早暴露自己这个“秘密武器”。
虚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不由得好奇的问道:“可是国师,若是我就这样走了,你到哪儿去找六脉神剑交差?”
鸠摩智奇怪的看着虚竹,眼里尽是古怪的笑意,他说道:“难道就只许小师傅你能杜撰,偏不许小僧杜撰不成?”
虚竹一愣,随即尴尬的摸了摸脑袋,说道:“国师是得道高僧,这种事情,似乎不大好吧!”
鸠摩智笑了笑,道:“若非得到小师傅你的点醒,恐怕小僧至今还执迷不悟。当初慕容老居士赠我三项绝技,也未必是安了好心,哼哼,他故意提及六脉神剑,恐怕便是存了拿小僧当枪使的心思。现今小僧明白过来,自然也不需要顾及什麽。只是这承诺信义,还是要做到的。”
虚竹恍然。
“不过,国师,久闻姑苏慕容大名,小僧倒也想见识一下,因此不妨陪同国师一同前往。一路上顺便也可以请教一二,还望国师成全。”
鸠摩智点头答应:“好说,好说。”
他也是这般心思。虚竹虽然年纪轻轻,却见识不凡,或许自己能够获得某些有益的收获也不一定。再说了,现今结下少林寺这门善缘,日后行走中原,也要顺畅许多。
……
这一日,虚竹和鸠摩智两人骑了马,缓缓向东行走。两人正谈论到天下武学,兴致浓厚时,忽然听到前方传来打斗声音。虚竹功力恢複得七七八八,耳力又极其聪慧。而鸠摩智功力深厚,自然灵觉过人。这下听到打斗声,两人对视一眼,舍弃了话题,俱催马赶了过去查看。
不到一会儿,便来到这官道上。只见十七八个手持兵刃,眼露凶光的男女,将一个黑衣女子团团围住。外围还站着两个老妪,均空着双手,神情冷漠的看着那黑衣女子。
虚竹见到那黑衣女子的熟悉身形,不由得浑身一震,失声叫道,怎麽又是她?环视一圈,便看到了那匹标志性的黑马,正在一旁吃着青草儿,丝毫没有将眼前紧张的局势放在心上,反倒是偶尔打两个响鼻,悠閑的紧。离它不远处,还有二十来匹马也拴在好几颗大树上,也在吃草。
虚竹立即飞身下马,将缰绳交到鸠摩智手中,道:“国师见谅,救人要紧。”立即就往包围圈中央抢去。
那女郎侧对着虚竹,因此没注意到他。此时正暗自捏了好几枚毒箭,凝神戒备,死死盯着那两个老妪,恨声道:“瑞老太婆,平老太婆,你们追蹤我大理,又追蹤回来,当真是不死心!那姓王的贱人,倒也有两只忠心的走狗!你们这些人却又是这两只老狗的小狗了!”言语间颇爲不客气。
立刻就有几个人吼道:“放屁!”“杀了她!”……更有甚者,居然淫笑起来:“妈的,小妞儿嘴巴厉害的紧,不知道床上功夫行不行?”
那女郎正是木婉清。那一日救出段誉之后,她母亲秦红棉还有甘宝宝和段正淳吵了一场,最后竟然打了一场,后来段正淳使了苦肉计迫的两女就范,最后却是没有成功。反而更加让见证一切的木婉清更加憎恨于他。后来木婉清便独自出走,打定主意要来苏州将那姓王的恶婆娘给杀掉。
没想到当初将她从江南追到大理的瑞婆婆、平婆婆也追了来,因此在此遭遇。
木婉清登时脸色一寒,手中寒光一闪,两支毒箭已经直奔刚才出言侮辱她的那个汉子去。
那汉子怒喝一声,手中刀扬起,只听到“叮”的一声响,一支毒箭被成功挡下来。但是他却仰面倒下去,瞪大双眼,死不瞑目。刚刚接近他们周围的虚竹看去,那汉子额头上面赫然插着另外一支小箭。鲜血顺着额头流得满面都是。
虚竹心里叫好,暗想,敢调戏我要泡的女人,奶奶的,我没有亲自出手咔嚓了你小JJ,再把你大卸八块已经是够意思了。这次给你个痛快!
其他人见那汉子一招身死,不免有些畏惧。瑞婆婆脸色一寒,喝到:“大家一起上,我就不信她还能对付得过来!”言语中却是丝毫没有把衆人生死放在心上。
那些人听了这喊声,却也胆气壮了一些,各自挥舞兵刃,高声喊杀着,一起沖了上去。
平婆婆也拿出两把短刀,冷冷看着闹哄哄的场面,準备伺机而动。
虚竹眼瞅的真切,赶紧发力,沖了进去。
衆人只看到一个虚影不断闪烁,沖了进来,一把将正要射出毒箭木婉清抱住,又是闪了几闪,跑没影子了。
第廿七回
救美人
原是花和尚
……
十七八个汉子女人立刻就转过头来,挥舞着兵刃往虚竹追去。果然虚竹正抱着那个黑衣女郎发足狂奔。
木婉清往后看了一眼,瞅準了三人,手飞快的扬起,刷刷刷三支毒箭只奔当先追来的两男一女。
那女人看的清楚,手中长剑陡然挥舞出一道剑网,将那毒箭挡了开去,骂道:“贱人!”那毒箭被挡开,不偏不倚的往旁边一个男人射去。那男人本来已经将射向他的那支毒箭给挡了下来,哪里料到还有一支毒箭射了过来,立时被射中,软软的倒了下去,死不瞑目。另一个挡住了毒箭的男人恰好是这男人兄弟,见到这情况,恨极,一刀劈向那女人,“当”的一声,那女人挡住了这一刀,却连退三步,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来。她怒骂道:“干什麽!”那男人暴喝:“你杀了我哥哥!”说罢又是一刀上去。
恰好这时,虚竹凭借淩波微步的出乎意料躲开了平婆婆那没什麽巧妙的飞刀,怀里的木婉清又正好再次发射出好几支毒箭,将那暴怒的汉子和那女人都给射杀了。顺便还射杀了两人。
群情衆怒,当下便有人将手中剑或刀当作飞刀扔了过来。虚竹见到,立刻就往前奔出,左右晃动,躲了开去。他正要往外跑出去,心里想的是跑到黑玫瑰那里,骑了马逃出去。
木婉清娇喝道:“回去,我要杀了他们!”
虚竹赶紧说到:“木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算了吧!我们还是先走好了!”
木婉清美目一瞪:“你怕了?”
虚竹隔着面纱看到那双秋瞳,依旧是那麽冷冰冰的样子,心里没有来一痛,扬声道:“怕,我不知道怕字怎麽写?好,我就帮你把这些垃圾给结果了!”
鸠摩智远远牵了两匹马看着,将虚竹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虚竹和木婉清的对话也听得明明白白,不由得惊愕了一下。他见识过人,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经曆过感情纠葛,但是对于男女情爱,见得多了,自然也明白得很。他实在想不通的是,难道虚竹跟那姑娘?他笑笑:虚竹,你给我的惊奇还真多啊!
虚竹将木婉清放了下来,自己将内力凝聚到双掌,反身往身后那群人掠去。木婉清本来还想放毒箭射人,忽然看到虚竹身形犹如鬼魅一样,闪了几下,就闪到人群中去了,不由得怔了一下,手中毒箭自然也没敢放出去,怕误伤了他。
虚竹几下子闪进去,立刻就将自己几天来思考所得到的东西糅合进了少林罗汉拳、韦陀掌当中去。只见他纵越只见,如踏行云流水一般,飘忽不定,双手或拳或掌,迅疾的发出,又嗖的收回来。
那些围攻他的人,就仿佛见到鬼了。只觉得这人根本不是人。那招式古怪却是诡秘莫测。原本看着他那一掌往自己胸口拍来,挥了剑去削他手掌,却见他手腕抖了一下,手掌奇异的挥出一个圆圈,将自己长剑带了开去,然后倏的一掌印在自己胸口,立刻就敢到气闷至极,没奈何躺倒了下去。
当然那些女子,虚竹内心里面隐隐还是有些渴望,渴望自己能够趁着这机会,呃,一掌拍中那胸口,感受那个,咳,饱满!不过碍于木婉清正挥舞着“修罗刀”与人相斗在旁边,他还是变了招式,将那些不开眼的女人一掌拍在肩头,拍倒了下去。
平婆婆本来追了过来,想要趁乱动手,见虚竹如此鬼魅,不由得掂量了自己一番,和瑞婆婆互相对视一眼,两人双刀一铁杖一左一右往虚竹招呼了去。鸠摩智见了,哂笑一下,心想两个老婆子不去抱孙子,倒来凑什麽热闹。
虚竹正奇怪怎麽没有人了,听到自己两边风响,不由得高兴了一下。他瞥了两眼,见到是那两个可恶的老婆子,便存了个心思。忽的往左迈出一步,一把将瑞婆婆铁杖拍偏了出去,闪电般捉住瑞婆婆手腕,点了她曲池穴。瑞婆婆立即就要软倒下去。平婆婆双刀已然砍了过来。虚竹怪笑一声,将瑞婆婆当作兵刃挥了过来,抵挡那双刀。瑞婆婆惊骇欲绝,惨厉的叫了出来。平婆婆大吃一惊,反应倒是不慢,双刀往外一侧,接着那前奔的力道画了个圈,想要再砍回来。虚竹捉住这一刹那,一指点出,将她点倒在地上。
虚竹哈哈一笑:“你们也有今天!”将两人手分别捉住了,运起北冥神功,将两人内力尽数吸了过来。
木婉清一刀将一个男子砍翻,转头过来,正好看到虚竹捉住两个老太婆的手,心里疑惑,却破口骂道:“你个和尚好不知羞,连老太婆都不放过!”
虚竹心里那个委屈,差点就直接走火入魔了。他深吸一口气,说到:“木姑娘,我帮你解决了这些人,你不感谢我就算了,干嘛诬蔑我啊!我哪里对这两个老不死的家伙有什麽想法,我这是废掉他们武功呢!”
木婉清心里震了震,暗想,是啊,我怎麽一开口就骂他,我还没有谢他呢?忽的又想起来刚才虚竹抱住她时那种异样的感觉,不由得脱口而出:“谁知道你是不是废人家武功?”
虚竹郁闷:“木姑娘,你想想,我一个大好男人,不对漂亮MM动念头,却对两个老妈子动心思,我难道有病啊!”
木婉清斥道:“花和尚!”心里却疑惑,漂亮MM是谁?难道是说的我麽?她不由得又看了看虚竹,自己脸却微微有些发红,隐隐还有些期待。
虚竹将两个老妈子放开,挑衅的看看木婉清,斥骂道:“两个老不死的家伙,我佛慈悲,小僧今天就饶你们性命。回去告诉你家王夫人,叫她洗干净脖子等我们上门收利息。”他心里却忽然想起来某些小说里面的“洗干净身子等着我,我让你今晚欲……欲……”,下腹隐有火热,不由得异样的看了木婉清一眼。
木婉清却一把拦住两个挣扎着要走开的老妈子,愤恨的说到:“想不到你们也有今天!”挥舞修罗刀就要将两人砍翻。
虚竹心里不忍,挥出一道剑气挡了开去,温言道:“好了,木姑娘,我们给了她们天大的教训了,饶她们性命,好让她们回去吓唬那个姓王的,到时候我们去找那女人也容易点。”
木婉清想了想,颓然放下修罗刀,骂道:“你们回去告诉姓王的贱人,不出十天,我定要取她狗命!”虚竹听了,不由得感歎,唉,她冷冰冰的样子,却又像极了野蛮女友,就知道打打杀杀,日后要是娶了她,可得好好管教,不然还不丢了我家门风!
木婉清任由两个老婆子骂骂咧咧气哼哼的走了,却提刀往其他倒在地上直哼哼的男女走了去。
虚竹一把扯住她衣袖,却冷不防用力过度,将那黑衫扯了开来,露出那白白嫩嫩的藕臂来。木婉清娇斥:“找死!”手中刀朝虚竹砍来。
虚竹喊道:“你们还不快滚!”招架开木婉清,一把将她抱个严实,不让她能动弹分毫,看着那些人狼狈而逃。
鸠摩智见虚竹放开木婉清,脸上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不由得哈哈一笑,长声唱了一个“阿弥陀佛”,从树后走了出来。
他笑道:“这位小师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却又饶了他们性命,端的是菩萨心肠,不愧爲我佛门子弟。敢问小师傅是不是少林门下。”
虚竹:“……”。
他心里那个郁闷:国师,你这不是添乱吗?却见鸠摩智对他诡秘的笑了笑。他迷惑了一下,又恍然大悟。
果然,木婉清本来还想要骂虚竹几句,此刻却羞红了半边脸,不敢说话,只是哼了一声,就走开了去,牵自己的黑玫瑰。那一声冷哼中却有几分娇嗔的意味,听得虚竹心里一蕩。
鸠摩智低声道:“虚竹,没想到你还是一个花和尚啊,哈哈!”虚竹瞪了他一眼,立刻又追了过去。
“木姑娘!等等!木姑娘!”
木婉清回头来,看着虚竹,冷冷的问道:“你干吗,若是对我有什麽想法,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否则我杀了你!”
虚竹嘀咕道:“好好一个大美女,咋就成了一个野蛮女友呢?”不过他却更加期待。
木婉清俏脸一寒:“你说什麽?”
虚竹“啊”了一声,讪讪笑道:“没什麽,没什麽!”
“没什麽就闪开!”木婉清跃上马背,作势要走。
虚竹立刻将缰绳拉住,笑道:“木姑娘,我们也要去燕子坞那边,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去,如何?”
“凭什麽?”
“呃,我们刚才不是说了要一起去找那姓王的晦气吗,不一起去,怎麽好呢?”
“那是你说的,我可没同意!”
“咳咳,木姑娘,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我们一起走,如何?”
“……好吧!”
第廿八回
夜迷离
美人初承恩
……
“掌柜的,两间上房!”鸠摩智掏出一锭银子扔到柜台上,古怪的看了看身后两人。
“……”木婉清欲言又止,只是颇爲气愤地看了看鸠摩智,暗骂:“和尚没有一个好东西!”
虚竹也是颇爲奇怪的看着鸠摩智,不停以目示意:老大,你干吗呢?这是!
鸠摩智哪里肯理会他,古怪的笑了笑,然后头也不回,由小二领上楼去了。
木婉清径自挑了一间房间,将房门掩上,便独自歇息了。鸠摩智走在虚竹前面,回头朝虚竹撇撇嘴,示意旁边的房间,然后哈哈一笑,将房间门关上,死活不肯让虚竹进去。
虚竹恍然大悟,却无奈的苦笑,他站在木婉清的门口,举手作势要敲,却怎麽都敲不下去。终于还是放了下来。
“要不要敲门?”虚竹暗想。
不敲吧,这麽好的机会不要,岂不是浪费了我这麽强悍的和尚!俗话说得好,过了这个村儿就没得这个店了。再说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此良机,要是就这麽错过了,后悔的可是自己!
敲吧,可是我一个大男人冒冒失失的去敲一个黄花大闺女的房间门,似乎不对啊!再说了,如今我和木姑娘好像还没有达到那种境界。我可不是那麽随便的人,木姑娘也不是!恩,还有她的毒箭,万一……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可是国师一番好意,我怎麽能够这麽放过!要是不敲,岂不是很对不起国师,更对不起自己!
可是我要敲了,岂不是很对不起木姑娘!
唉,爲难!
虚竹苦恼的坐在门口不停的抓着脑袋上面的寸发。这麽些天来,没有理发,他的头发已经约有寸余长了。有了头发的掩盖,自然是看不到那上面的戒疤了。而加上他一身行走江湖的武林人士打扮,因此不知道他底细的人,多半以爲他只是一个行止怪异的人而已,根本不会以爲他是和尚。
虚竹烦恼无比,心里面始终有点打鼓。过了一炷香有余,他还是没有能够鼓起勇气敲门。当真是郁闷惨了。
鸠摩智从房间里面出来,準备出去一趟,哪知道竟然看见虚竹仍旧坐在那里,两只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那满天星光。
他干咳一声:“咦,这不是见义勇爲的虚竹小师傅麽?”
虚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说话。
鸠摩智见他不说话,也不以爲意,只是笑了笑,装模作样的歎着气道:“唉,和尚难过美人关啊!和尚,难过美人关哪!”慢慢下了楼去。
虚竹嗤了一句:“老不正经的家伙!枉自爲一代得到高僧。”他看了看鸠摩智的房间,料想他应该没有关牢吧。他便起身,想要去鸠摩智房间里面休息。
这个时候,木婉清房间的门吱嘎开了。
虚竹回过头来,看着打开门的木婉清。不知爲何,木晚清将面罩取了下来,露出那绝世的容顔。只是神情依旧冷漠,冷冷的看着虚竹。
虚竹讪讪的摸了摸自己脑袋,问道:“木姑娘还没有歇息吗?”眼睛灼灼的盯着那双眼。
木婉清避开他灼灼的目光,冷冷道:“要进来,就进来吧!”
虚竹大喜过望,看着木婉清,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句:“你真的让我进去!”
木婉清却不管他,自顾自转身进门,说道:“你要是不想进来,那就算了。反正我也该歇息了。”
这话本来没有什麽,不过落在有心的虚竹耳朵里面,却就完全变了一个含义。他欣喜若狂的想到:她接受我了!这句话,我是不是该看作某种……暗示呢?
虚竹做贼似的窜了进去,把门别牢了,方才笑得有点那个,呃,淫蕩的坐到了木婉清的旁边,注视着她拿下茶杯给自己倒水喝。虚竹看着那动人的红唇,心里想,我是不是就要尝到这美丽的唇的销魂滋味了呢?
木婉清看也不看虚竹一眼,只是独自喝了三杯茶水,方才放下茶杯,怔怔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想什麽,出神不已。
虚竹心想,这个,似乎还需要一些前戏吧,因此便咳嗽了一声,道:“长夜漫漫,不知木姑娘又没有兴趣与小僧谈那个,呃,心呢?”
木婉清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不会换个别的开头?”
虚竹又摸了摸自己脑袋,问道:“不知道木姑娘想要我说些什麽?”
木婉清忽然回过头来,灼灼的注视着虚竹。虚竹被她这麽一弄,反倒有些害羞,暗想:果然是野蛮女友风范,我可不能示弱了,不然以后还不得被她欺压啊!自己也大胆的注视着木婉清。两人目光触碰,隐隐有某种能量産生。
可惜,木婉清忽然幽幽的歎了一口气,道:“你们男人,怎麽都是这样?”
虚竹奇道:“我们男人怎麽了?”
“哼,难道还要我说。你自己心里明白,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见到漂亮女人就连魂都没了。就连那个什麽国师,也不是个什麽好东西。你别以爲我不知道他的意思。哼!”木婉清生气的说道。
虚竹心里暗骂:段正淳你个混蛋,把木婉清心里的男人形象全毁了,娘的,我现在要改变这个形象,我容易吗我?
他笑了笑:“木姑娘似乎以偏概全了吧?话可不是这麽说的!”
木婉清哼道:“好,我问你,你对我又没有非分之想!”
虚竹差点咬了自己舌头,呐呐的说道:“呵呵,这个嘛,那个,我……”
“说!”
“好,我就实话实说!我爱你!”虚竹猛地站了起来,将最后三个字吼了出来,心里感觉舒畅多了。他一把又坐下来,将那茶壶抢了过来,对着茶壶嘴儿就咕噜咕噜的汪自己嘴里灌水。别看他说的痛快,心里面却直发虚。他甚至不敢看木婉清的目光。
木婉清没料到虚竹这麽直接,一下子就被镇住了,愣愣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美目中尽是奇怪的神色,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麽。一时间,房间里面的气氛显得有些暧昧起来。
良久,木婉清才幽幽问道:“是真的麽?”
虚竹闻言松了一口气,信誓旦旦的说道:“你放心,出家人不打诳语!”
木婉清噗嗤一笑,这一下冰山解冻,风情万种,那眉目之间的嗔怒哀怨,差点没有将虚竹给看呆了过去。虚竹看了好一会儿,才由衷地说道:“木姑娘实在是人间绝色,恐怕佛祖看了,也会动了凡心!”
木婉清脸蛋儿微微红了起来,她也不敢看虚竹直接的目光,问道:“你能答应我一直对我好麽?”
虚竹注视着木婉清:“这个,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日后我有对你不好,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木婉清美目有些迷离:“我知道你也不是一个平凡的人,你肯定会有好多女人,就跟我爹爹一样。不过我希望,你能够一直对我好,不要象我爹爹一样,对不起我娘!”
虚竹目光中柔情无限,看着木婉清那哀怨的目光,拍了拍胸脯:“放心吧,婉儿,我答应你!”说罢,就伸出手来,将木婉清横抱了起来。
虚竹将嘴凑到木婉清的耳垂处,缓缓吹气,道:“婉儿,夜深了,我们也该歇息了吧!”
木婉清感受着那男人的气息,目眩神迷,身躯滚烫发软,她不敢看虚竹那热切的目光,只是转开头,以几乎听不到地声音说道:“嗯,竹郎!”
虚竹一听差点直接阳萎,心里暗骂,这他妈什麽称呼啊,这麽难听!他柔柔的说道:“婉儿,叫我天郎吧,我的俗家名字叫做叶天。”
“嗯,天郎!”
“婉儿,那我们歇息吧!”虚竹已经呼吸不顺畅了。见木婉清点点头,他轻轻地将木婉清放到床上,爲她拖了靴子,自己也脱了鞋,爬了上去。吹了灯,放下了床帘。
木婉清任由虚竹将她脱到只剩下最后一件肚兜,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多少力气,全身潮红,吐气如兰。一张脸红的可以滴出水来。
看着那光洁白皙的胴体,那不断起伏的两粒坚挺,那紧闭的双腿,虚竹不由自主地称赞道:“婉儿,你好美!”就要动手解开她那件肚兜。
木婉清吃力的伸手制止了他,从自己的衣服里面慢慢摸出来一张白手绢,羞不可抑的让虚竹铺在床上。
虚竹柔情无限的抚摸了上去,感受着那圆润柔滑的肌肤,慢慢将最后的阻挡物脱掉,忘情的吻了上去。
……
“婉儿,我要来了,会疼得,你忍着点。”
木婉清微微点头,银牙轻咬。
伴随着一声幸福的低呼,这个夜晚,似乎也已经迷离了。
阴谋诡计
色即是空
第廿九回
梅欲开二度
好事撞破
……
虚竹握住那两粒饱满的柔软,轻轻地揉捏着。
木婉清低低的喘息着,紧闭着双眼不敢看他。弯弯的睫毛上面,隐隐还有泪珠。先前的温柔与情不自禁的狂暴过后,她仍旧没有从那梦境一般的经曆中回过神来。似乎有些沈迷,有些不敢相信,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虚竹疼爱的抚摸着那张俏脸,轻轻擦拭掉上面的泪痕。美人再也不好假装沈睡,嗔怪了一声,想要翻个身,躲开他。哪知道下身的疼痛让她无可奈何的躺在那里。而刚才那一下,似乎又碰到了某个坚硬的所在。她原本潮红的脸,更添潮红。嘤咛了一声,她压抑着身体的颤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虚竹笑了笑,温柔的抚摸她的秀发,轻声说道:“婉儿,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呢?”
木婉清睁开眼,看着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来抚摸他的胸膛,感受着那坚实,她害羞的避开那火热的目光,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虚竹轻轻擡起她的下巴,在那娇豔的唇上深深一吻,良久分开来。他笑道:“希望你听了不会怪我!”
他慢慢把他出了少林寺之后的故事,经过一些必要的修改之后,一点点地讲给了木婉清听。整个过程中木婉清都是静静的听着,遇到惊险时刻,不免“呀”的一声叫出来,虚竹便定眼瞧着她,不免又是害羞。每次这样,虚竹都会趁机来个长吻,感受那相舌的美妙滋味。
……虚竹长嘘了一口气,最后终于将所有的事情讲完了。木婉清似乎还沈浸在其中,秀眉一动一动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良久,她忽然擡头直视虚竹,问道:“天郎,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刀白凤?”虚竹没敢告诉她刀白凤是段誉的母亲,他现在还没有那个胆量。
虚竹笑了笑:“你说呢?”
木婉清幽幽的说道:“我知道,你肯定是的,因爲你说到她的时候,那种神情我很明白的。”虚竹歎了一口气:“是啊,我是很想她,你会不会怪我呢?”
“怪,是肯定的!谁让我跟你这样一个好色之徒好上了呢?”木婉清珠泪暗垂。
“婉儿,好婉儿,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可以发誓,我对你是真心的。要不然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
“不用了,我,我相信你。只是,只是……”木婉清眼光落到那昂扬上面,声音一下子就低了下去,几乎听不到。
虚竹有些奇怪,问道:“只是什麽,婉儿,你有什麽要求,就说,只要我能够做得到的,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木婉清头垂得更厉害了。她用蚊子般的声音问道:“你,是不是,还,还想要!”
虚竹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心里一震,瞬间明白了木婉清的想法。他爱怜的捧着木婉清的面颊,深情地看着她,坚决地说道:“不,婉儿,你第一次,恐怕承受不起,没关系,我忍忍就过去了。”
木婉清跟他对视一番,忽的伸出手握住那坚挺,也是坚决地道:“没关系,我,我能够忍住的。”
虚竹心里舒畅得直叫,他看着木婉清那模样,歎了一口气,道:“老婆大人有令,小僧敢不从命!”说罢,温柔的放下木婉清,轻轻的伏了上去。
“唔,……啊……”木婉清低低的呼叫着。
“婉儿,是不是很痛,要不就算了,我忍忍也没有关系的。还有明天呢?”说到后面,虚竹隐隐有些期待,语气变有点怪怪的,呃,有点淫蕩。
木婉清却坚持:“不,我,我能忍住。”
虚竹终于还是没有战胜欲望,準备继续下去。
就在这时,房顶忽然传来异响。听那杂乱的声音,似乎有好几个人飞了上去。接着便是怒骂呵斥声纷乱不堪,兵刃交击的声音更是刺耳。
虚竹额头青筋暴跳,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狂暴,压抑住那种想要杀人的沖动,温柔的退出来,将被子拉过来,给木婉清盖上,自己却伸手将衣物拿过来,穿上。
他看了看羞得把头整个埋在枕头里面的木婉清,轻轻拢了拢她的秀发,低声道:“婉儿,你小心点,如果可能,你最好把衣服穿上。我出去看看究竟怎麽回事情。”
木婉清点点头。
虚竹利索的套好衣服,正準备下床。忽然听到头顶的那些人高呼:“莫要放走了这西夏狗贼,大家快追。”
接着,只听到轰隆一声,屋顶被破开一个大洞,一个人闷哼一声,掉了下来,直直摔在地上,没了声息。满屋子灰尘伴随着那不断落下的木头瓦片,弥漫着房间里面。
客栈内人影攒动,叫骂声不断,显然屋顶剧烈的打斗,吵醒了不少人。
虚竹低声骂了一句:“他妈的!”霍然回身,将木婉清扶起来,给她讲衣服穿上,然后拿了行李,抱着秀眉紧蹙的美人就去开房门。
他刚刚伸手打开房门,鸠摩智的光头就出现在眼前。
看到脸色红红,娇躯还在轻轻颤抖的木婉清躺在虚竹怀中,鸠摩智怪笑一下,咳嗽两声,合十道:“阿弥陀佛,恭喜施主,贺喜施主!小僧在此先贺喜两位早生贵子……”
虚竹没好气地打断了他的YY,不耐烦地道:“屋里还有一个家伙受伤了!你去看看,我带婉儿先到你房间去休息。”
鸠摩智听他语气里面的恨恨,垂询似的朝虚竹眨了眨眼睛,虚竹脸红红的,不敢多说什麽,直接就抱了木婉清到了隔壁房间里去。
鸠摩智嗅了嗅屋里的血腥味,皱了皱眉,奔到那昏迷不醒的人面前,正要点穴止血,看到那人身上那七个布袋,不由得呆了一下,心想,这下可就凑巧了!可千万不能告诉虚竹那小子,不然他还不撕了我!
他麻利的给那人止了血,并且掏出自己的伤药给他敷在伤口,又喂他吃了一颗淡绿色清香的药丸,这才準备将那人扛起来。
小二上了楼来安慰客人,见到鸠摩智扛着一个血迹斑斑的“死人”,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妈呀!”怪叫一声,就要逃开去。
鸠摩智轻蔑的看了那胆小的小二一眼,一指点过去,那小二立即软倒在地。鸠摩智做出凶恶的样子,喝道:“说,你什麽都没看到!”
小二磕头如同捣蒜,连声道:“我什麽都没看到!我什麽都没看到!我……”
鸠摩智踢了他一脚,走了开去,留下一句话:“自己把那些痕迹清理干净,若是被人看见了,你就跟这银子一个样子。”说完丢了一锭银子过去。那小二接了,看到那上面的三个指印,脸刷得就白了。赶紧应声道:“是是是,我这就去,这就去!”立刻就去打了水擦洗那地上的血痕。
虚竹将木婉清放到床上,温柔的哄着她,要她睡觉。不过因爲四周声音过于嘈杂,木婉清怎麽都睡不着,拉着虚竹的手,像个小姑娘一样,说道:“天郎,给我讲讲别的故事吧!我好想听你讲故事!”
虚竹暗笑:当演员出身的,就算不会编故事,但是要讲故事,哪里还不容易。当下就将《大话西游》稍微改了改,跟木婉清讲了起来。
刚开始讲一会儿,鸠摩智就推开房门,将那人给带了进来。他把那人往地上一放,坐在桌边,看着偎依在一起的两个人,笑了笑:“你们两个继续,就当小僧不存在。这地上这个家伙,基本也是一个死人了,你们就当我们都不存在好了,继续啊!”
鸠摩智说了半晌,见虚竹和木婉清都瞪着他,不由得也摸了摸光头,合十道:“阿弥陀佛,看来和尚我又搅了你们的好事。我这就走,这就走!”
虚竹奇怪:他爲什麽要说“又”,不过却没细想。见鸠摩智要退出去,他喊道:“国师慢走!我还有几个问题要请教呢!”
鸠摩智回头来,站住,问道:“你们就不怕我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木婉清哪里能够忍受得住,啐了一口,嘤咛一声,转过头去,躺在床上,一句话都不说,显然害羞得不行了。
虚竹拍拍她肩膀,站了起来,放下蚊帐,将鸠摩智拉到一边,低声问道:“这人是不是丐帮弟子?”
鸠摩智点点头。
虚竹又问道:“我们现在怎麽办?这人生死未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情?我好像听到有人喊什麽‘西夏狗贼’,难道是一品堂的人?”
鸠摩智点点头,道:“昨晚我出去就是爲了这事情。”
虚竹奇怪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发现了西夏人的蹤迹?”
鸠摩智刚想说话,门忽然被一群人突如其来的推开了。
第三十回
举手之劳
心忧马大元
……
“这位大师,深夜打搅你们,多有得罪。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身上七个布袋的人从房顶掉下来?呃,肩膀上面有一道剑伤!”原来是一群丐帮弟子,在找人。爲首的一个弟子肩上挂着六个布袋,年纪颇轻,不过倒是言谈得体。
“对啊,有没有看到方舵主?”“快点把方舵主交出来!”其他弟子倒是吼个不停。那六袋弟子瞪了他们一眼,立时便没了声息。
鸠摩智和虚竹对视一眼,让开来,请了那些人进来。还听得到其他房间也差不多上演这样的事情。
那六袋弟子看到地上那个血迹斑斑的人,立刻就跪到下去,一把抱住他,喊道:“大哥!”
其他弟子也沖了过来,围住了那弟子,你一言我一语的问道:“方舵主怎麽了?”“是不是被这两个胡人给杀了!弟兄们,杀了他们,给舵主报仇!”“不是,方舵主是他们救的!”“胡人都没一个好东西!”“狗贼!”
虚竹和鸠摩智相视苦笑,想要说点什麽也不好说出口来。
那六袋弟子将那个叫做方舵主的伤者抱起来,放到后面弟子手中,他朝鸠摩智和虚竹拱手,沈声道:“在下丐帮弟子方中彙,多谢两位对我大哥的救命之恩,他日若是有用得着我丐帮杭州分舵的地方,还请二位不要推辞!”
鸠摩智慌忙扶了他,不让他跪下,连声道:“我佛慈悲,方施主言重了。”
那方中彙一跪之下被鸠摩智托住,使了内劲想要跪下,却偏偏被对方牢牢托起,明白对方是高手,因此也不好多说什麽。只是再次拱手道:“二位大恩大德,我丐帮上下铭记于心。”
衆弟子齐声道:“多谢二位!”
虚竹差点没有吓了一跳,赶紧道:“素闻丐帮侠义爲先,我辈钦佩不已,虽不能共同进退,但是这举手之劳,还是可以的。各位实在言重了。在下受之不起。”他本来想要说“小僧”,却又想到自己这副模样,实在不像,未免别人怀疑,因此只得改口称“在下”。
那些弟子倒也不拘于礼,一个个说道:“好说,好说,日后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两位尽管开口便是,这杭州地界上,除了那姑苏慕容,我们丐帮便是第一了。”“对对对!”
虚竹苦笑,这些人怎麽尽跟一群乌合之衆一样,乱糟糟的。
这个时候,那伤者忽然转醒了过来,断断续续地喊道:“副,副帮主!副,副帮主!”方中彙一听,赶紧问到:“大哥,大哥,究竟怎麽回事情?你说?”
虚竹内心剧震,他忽然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鸠摩智看的清楚,连忙分开衆人,从怀里掏出药瓶,倒了一颗药,送到那人嘴里。
过了片刻,估计药力发挥不少作用了,那人精神渐渐好了些,也有了不少力气,从衆弟子身上下来,由两个弟子一左一右扶着。他向着鸠摩智拱手道:“在下丐帮杭州分舵舵主方轻舟,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鸠摩智合十道:“阿弥陀佛,阁下福大命大,小僧只不过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估计是因爲事情紧急,方轻舟朝鸠摩智歉意的笑了笑,道:“大师,在下还有要紧事情要办,就此告辞。救命之恩,他日必定报答。”说罢,就要和衆弟子离开。
此时已经有好事的弟子通知其他搜寻方轻舟的弟子过来彙聚在一起。掌柜的看见二楼上面几乎都是乞丐,不由得连声骂道:“晦气,晦气!”旁边一个乞丐怒目而视。
眼看衆人就要出门,虚竹忽然问道:“敢问方舵主,舵主口中的副帮主,可是马大元马副帮主?”
方轻舟奇怪的看了看虚竹,有看看鸠摩智那明显的胡僧打扮,不过还是点头回道:“正是,不知阁下是?”
虚竹打个哈哈,道:“贱名不足挂耳。在下也是行走江湖,久闻乔帮主和马副帮主威名,心生仰慕,因此,斗胆一问。”
听到有人夸奖帮主和副帮主,该邦弟子倒也高兴。方轻舟戒心稍减,道:“若不是今日事情紧急,倒是可以替阁下引荐。”
虚竹立刻就问道:“哦,舵主的意思是,马副帮主现在杭州?”
方中彙刚想拉拉方轻舟的衣袖,示意他不可说,方轻舟却点点头。方中彙低声问道:“大哥你……这人来曆不明,举止装扮俱是古怪,大哥如此轻易,恐怕泄露了消息,惹来仇家。”
哪知道方轻舟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他是我救命恩人,应该不会。何况副帮主先进百西夏狗贼所伤,如今……”却没有说下去。
方中彙“啊”了一声,看了看鸠摩智,却不说话。
虚竹又问道:“不知两位可否让在下随各位一同前去,在下有要事求见马副帮主,唐突之处,还请各位原谅。”
那方轻舟见虚竹说的严重,当即问道:“究竟什麽事情?听阁下口气,似乎颇爲紧急。”
虚竹咳嗽一声:“这事情,呃,只能对马副帮主或者乔帮主说,眼下马副帮主正在杭州,希望各位能够行个方便。”
方轻舟听他说的言之凿凿,不理会方中彙的神色,当即便答应:“如此,阁下还请跟我们走一遭。”
虚竹回头看看蚊帐,又看看鸠摩智,使了个眼色。鸠摩智哪里能够不反应过来,道:“虚竹,你且去跟丐帮衆位英雄前去拜见马副帮主就。,木姑娘有我照拂,你就放心吧!”
虚竹点点头,回去低声吩咐了木婉清,说是自己有比较紧急的事情要去见马副帮主。木婉清虽然不舍,但是也不忍拂了他的意思,终于还是勉强答应了,不过却幽幽的说道:“你,要早点回来。我……”那模样配上那语气,虚竹差点就不想走了。
鸠摩智想了想又道:“也罢,虚竹,我们就在此等候两天,你还是早去早回。”说罢,朝木婉清看了看。
虚竹点头应承了下来,便向方轻舟道:“方舵主,烦请前面引路吧。”
方轻舟点点头,在两位弟子的扶持之下,也便出了客栈。
……
“叶兄,不知叶兄这麽急着要找我们副帮主,究竟有什麽事情?”方中彙到底还是能够猜到虚竹的意图。
方轻舟躺在床上,轻轻咳嗽了一声,方中彙赶紧过去:“大哥,有什麽吩咐?”
方轻舟示意方中彙扶他起来。他看着虚竹,问道:“叶兄还请不要见外,若真的有要事,我立刻就吩咐人带叶兄去见副帮主。不过,眼下叶兄弟这个样子,很难令我们相信于你……”
虚竹点点头:“非是在下不说,而是此事牵连甚广,因此……”那意思自然明白。
方中彙道:“如此,可否告知在下,阁下是遵何人之命?又是如何发现这……阴谋?”他不知道究竟虚竹要说什麽,只好说成是阴谋了。
虚竹倒也不慌忙:“在下乃是天山缥缈峰灵鹫宫传人,近日南下中原,无意间探得有人要对丐帮不利,因此……”
方轻舟奇道:“灵鹫宫?”显然没有听说过。
虚竹咳嗽一声,道:“诸位可知星宿海的丁老怪?”
“丁老怪!”方家兄弟显然惊奇得很。
“恩,他便是我师门叛徒,只不过师门派我来江南不是清理门户的,不然……”
“丁老怪竟是你们师门叛徒?”方中彙不由得失声叫到。
虚竹只是微笑。方家兄弟互相看了看,终于又点了点头。这次,应该可以了吧。虚竹心说。
“叶兄,失礼之处,还请原谅。既然如此,还请叶兄跟我走一遭。”方中彙前面带路,虚竹后面跟上。
虚竹看着七拐八弯的路,就头大了起来。他几乎记不住这路。不过看四围景色和听周围的声音,他也估摸得出来,这里是杭州城的郊外某处比较隐蔽的所在。看来马大元受伤颇重。
虚竹这一路上都在考虑一个问题。按照原书中的情节,马大元此时应该被全冠清他们合谋害死了。但是刚才听那些丐帮弟子说话,似乎马大元非但没有死,还跑到杭州来,结果被西夏一品堂的高手所伤,因此躲在堂口隐蔽处养伤。难道自己来到这里之后,发生了变化不成。想想也是,慕容博没有杀掉玄悲师叔祖,而柯百岁他们也没有来大理。看来事情已然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希望变化不要超出想象才是。
到了别院,方中彙和守卫的人对了暗号,带领虚竹来到一个隐蔽的暗道附近。
方中彙朝门口拱手道:“方中彙有事求见马副帮主,还请两位长老代爲通传。”
虚竹早就从平缓却微弱的呼吸声中听出来这附近有两个高手。
那石门缓缓转动,显然有人操纵机关。接着两个八袋长老从里面走了出来,扼守在暗道要处。
看到是方中彙,两人点点头,然后一边打量虚竹,一人一边道:“方兄弟,副帮主他老人家正在静养,有什麽要紧事不成?”
方中彙看看虚竹,说道:“两位长老,这位天山缥缈峰灵鹫宫的叶兄弟有极其重要的情报禀告副帮主,劳烦两位长老带路。我就不进去了。”说罢退到一边等候。
第三一回
阴差阳错
百口莫辩
……
说是暗道,不过是建立在山体里面的几间密室而已。
“叶兄弟,副帮主就在里面了,你有什麽事情还请尽快说完。副帮主他老人家实在需要静养。”两位长老忧心忡忡的吩咐道,脸上神色却是不甚放心。
虚竹点点头,看他们脸上的紧张神色,想了想,道:“不如,两位长老跟我一起进去,如何?”
两位长老显然有些犹豫。他们负责副帮主的安全,心里还是希望能够进去监视的。
虚竹又道:“不若这样,你们进来,不说话,在一边看着就行,如何?”
两个长老立刻就同意了。
虚竹在两个长老若虚若无的包围之下,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不过他却忘记了回来关门。
屋子里面虽然比较阴暗,但是却干燥得很。昏黄的油灯照着房间里面,浓浓的药味弥漫着。虚竹甚至看到石桌上面还有一碗还剩一小半的药。他微微皱了皱眉,看样子,马大元的情况不太妙。难道那个西夏高手非常厉害?究竟是谁呢?
虚竹正想着,躺在床上那人却忽然开口了:“唐长老,冯长老?有什麽事情吗?”
两个长老本想回话,忽然听到身后风声想起,心生警觉,立刻转身喝道:“谁!”那知道那油灯忽然被一阵风吹熄,屋里立刻就漆黑一片。虚竹猛然目不视物之下,不由得立刻就想起来此行目的,立刻就按照先前的方位,抢了过去,两步奔到床边,暗运玄功,凝神戒备。
就在这一下功夫里面,两位长老纷纷暴喝道:“贼子敢尔!”只听到两声掌风扫过,听到一声如击败革的声音,有人闷哼一声。接着便伴随着一声惊呼:“不好!有毒!”,两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虚竹不敢大意,睁大了眼睛,渐渐能够看到一个黑影。他凝神听风响,辨识着来人位置。陡然听到胸前一阵风扫过,毫不犹豫地挥出一掌。
来人惊咦一声,避开那淩厉的掌风,手腕奇异的一抖,就往虚竹喉咙拿去。虚竹看到那快捷的虚影,吃了一惊,赶紧使出淩波微步,连续横移两步,避开了去。刚刚成功避开那一下,虚竹陡然吃了一惊:不好,是调虎离山之计!
他急忙又挥掌踏了回去,意图阻拦那人。那知道那人倒也是一个一等一的高手,占了先机,立刻就是一掌往马大元胸口拍去。
马大元早在灯光骤然熄灭的时候就暗自戒备。陡然听到风声响,立刻就将自己九成九内力的一掌拍了出去。那人身子往外一扭,避开了这一掌,虚竹一掌正好挥到,变成了虚竹往马大元手掌侧面拍去。虚竹见状赶紧变招。却已经迟了。
那人一把扭住马大元手臂,将马大元整个翻了过来。马大元吃痛之下惨号一声,凄厉不已。虚竹暗自心惊。立刻就去抢马大元。他一把捉住马大元手臂,立刻就运气北冥神功,意图吸取对方内力让他退缩。
那人惊叫一声:“化功大法!”立即撒手,将马大元往虚竹怀里一抛。虚竹不疑有他,立刻收手接住,同时往后急退。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那人狠狠一掌印在马大元背上,马大元凄厉的惨叫一声,立刻就没了声息。刚才他将自己残留的内力九成九用来对敌,结果阴差阳错之下,残留内力被虚竹吸个干净。这一掌又被拍个结实,立刻就伤上加伤。一个支持不住,登时晕死过去,便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那人拍中马大元,自己也受了虚竹一掌,却忍耐住,立刻就逃出了房间。虚竹有心追赶,奈何马大元在他怀中,生死未卜,不敢大意,立刻就将马大元放到床上,用自己粗劣的手法点了几处穴道,也不管能不能止住马大元旧伤发作渗出的血,立刻将他扶端正了,双掌交替抵在他背后灵台穴上,想要输送内力过去,助他舒筋活络,推宫过血,理顺他纷乱不堪的气息。哪知道内力到处,经脉里面空蕩蕩的,丝毫没有生气。虚竹心知,此时此刻,马大元已经是油尽灯枯了。虚竹却没有注意到自己手掌上面沾了血迹,将马大元后背上印出一个略爲模糊的掌印来。
他颓然歎了一口气,收了掌,正要下床来,那马大元却又忽然喷出老大一口鲜血,将一旁的被子给染了个通红。
正在此时,忽然从暗道里面进来一群丐帮弟子,纷纷嚷嚷道:“有刺客!大家招子放亮点,莫要跑了这贼子!”闹哄哄的往这里跑来。
虚竹心里觉得不妥,却也没想通哪里不妥。他蹲在地上,去拍了拍两位长老,想要将他们拍醒。
门口忽然沖进来一群丐帮弟子,爲首的正是方中彙。他看到虚竹正蹲在地上,按着唐长老的背部,在看看另一个冯长老也是一样躺到在地,不由得脱口而出:“你居然……”他立刻就醒悟到不对劲,就要改口。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早有眼尖脚快的弟子跑到床边,看到马大元软绵绵的坐在那里,耷拉着脑袋,前面一大口鲜血,背上衣衫上分明还有一个掌印。
“副帮主死了。”第一个试探鼻息的丐帮弟子立刻就哭声喊道。
虚竹刚想跟方中彙说点什麽,立刻就被丐帮弟子团团围住。有好事的弟子将虚竹手掌翻了来看,看到上面的血迹,立刻高声叫道:“是他杀了副帮主!”其他人见那个掌印和虚竹的手掌大差不差,不及细想,立时便信了。当即也喊道:“是他杀了副帮主!”
虚竹听他们这麽一喊,立刻就醒悟到刚才那不妥的感觉来源于何处了。
他们来的太快了。
一定有人暗中通风报信,制造谣言。虚竹心里敢肯定。
他一面扫视衆人,想要发现神色不对劲的人,一面开口喊道:“大家听我说!”
“说个屁!”有人骂道。
“狗贼!纳命来!”有人激动的动手,却因爲人比较多,被挡住了。
“大家不要乱!”是方中彙。
“他杀了副帮主,大家把他捉起来,不要让他跑了。”
“小心他放毒!两位长老是中了毒才晕倒的!”
“把解药拿出来!”
……场面闹哄哄的不成样子。
“副帮主!副帮主!你怎麽就去了啊!”忽然有人大哭起来。虚竹心惊,擡头看去,马大元身子已经软倒下去。旁边几个乞丐立刻就跪了下去,大哭道。
虚竹心里那个着急:这次可是百口莫辩了。
果然,群情涌动。立刻就不少人指着虚竹骂道:“这个狗贼,他杀了马副帮主。大家帮帮主报仇,剥他的皮,抽他的筋啊!”
“对,剥他的皮,抽他的筋!”
“用火烧死他,以祭奠马副帮主在天之灵!”
……方中彙却是极其爲难的看着虚竹,垂询的看着他。那意思非常明显。虚竹摇摇头,示意不是,却无论如何也脱不开身,被团团围住。那些丐帮弟子个个激动不已,就差涌上来直接将他分尸了。
虚竹正要说话,忽然一个丐帮弟子来捉他手。他本就处于高度紧张之中,一时不察,被捉住了,条件反射似的运起北冥神功。那弟子感觉到手上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内力就往对方涌去。他也是有见识的人,惊叫道:“化功大法!”声音中已经有哭丧的意味。
这一下更加不用解释了。虚竹浑身一震,暗骂该死,却已经洗脱不了嫌疑了。立刻就有人去检查两个昏迷不醒的长老的内力情况,忽然喊道:“唐长老、冯长老内力全都没了!”衆人瞧向虚竹的目光之中隐隐有畏惧的意思了。就连方中彙此时也隐隐有些怀疑,有些愤怒的瞧向他。
虚竹苦笑两声,心念电转之间,已经想明白前因后果,直到此次跳进长江,恐怕也洗不干净了。惟有暂时脱离这里,徐徐图之了。
他思量至此,心里对丐帮弟子说了一声抱歉,立刻捉住靠门的弟子,作势要吸他内力。那弟子惊叫起来,其他人立刻就散了开去,马上又醒悟到不对,围拢过来。不过虚竹就等这一刻,一把放开那弟子,将另外两个挡门的弟子踢开,运起淩波微步,立刻就跑了出去。边跑边苦笑摇头。
身后衆丐帮弟子立刻就追了上来,高叫道:“莫要跑了贼子!”“杀了他!”“小心暗器!”什麽的。虚竹心想:你们还真把我当歹人了啊!却也不敢停留。
……
“轻舟!来,小心烫!”一个美丽的女子正在给方轻舟方舵主喂药,还轻轻的吹了几口。
方轻舟正要喝,门忽然被一把推开。虚竹狼狈的沖了进来。
方轻舟给那女子使了一个眼色,接过药碗,一边慢慢的喝,一边奇怪的问道:“叶兄弟,你怎的如此狼狈?事情说完了?我弟弟呢?”
虚竹苦笑:“方舵主,这次事情大了!”
“怎麽了?”
“马副帮主死了!”
“什麽!”方轻舟立刻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完全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咣当一声,那药碗掉在石板地面上,摔个粉碎,药立刻就洒了一地。屋子里面全是浓浓的药味!
第三二回
逃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
……
虚竹只得三言两语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虽然简略得很,但是方轻舟还是听得明明白白。他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说那人武功很像擒拿手?”
虚竹刚要点头,忽然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声音,知是那些弟子追来了。不由得对方轻舟苦笑。方轻舟歎了一口气,道:“叶兄弟,我看你还是先走爲妙,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若不是我听了你的解释,恐怕也会误以爲你是凶手。不过我相信兄弟的爲人,定是被人冤枉。但眼下情况複杂,若是给有心人利用了,恐怕叶兄弟纵使有千张嘴也说不清楚。因此,你还是先走。敌人所图非小,我们只有暗中追查。”
虚竹点头,却露出了爲难的神色。方轻舟知道他是担心这里怎麽逃出去。他看了看那美丽女子,道:“心莲,你带这位叶兄弟从地道出去,我来应付一下他们。”说罢便在床头按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机括。轰隆一声响中,床后面墙壁上就露出了一道暗门。
那叫做心莲的女子点点头,轻声细语的道:“叶……叶公子,还请跟小女子这边走。”
虚竹道:“多谢姑娘!”便跟着那女子推开暗门,走进了那地道。约摸一盏茶的功夫,他们从地道里面出来。出了这掩藏地道的柴房,虚竹一看周遭风景,竟然是一处农庄所在。此地已经出了杭州分舵,到了杭州北城外面。
最令人称奇的是,那女子竟似是某家地主的大家闺秀,外面竟然有一个十五六的丫环在那里等候。见到那女子出来,脸上浮现出高兴来,却奇怪的问道:“小姐,你今天怎麽这麽快就回来了,我还以爲那家伙要留小姐过夜呢?”
心莲斥了她一句:“小双儿,看来我不教训你一顿,你还口没遮拦了起来。”说罢,脸色忽的一黯,似是自语道:“他受伤了。”
那丫环却没有听到她说什麽,只是上下扫视了虚竹几眼,问道:“噫,小姐,这人是谁啊?怎生这麽怪异的打扮,你瞧那头发,那麽短,竟好似扫把头呢!”
虚竹尴尬的摸了摸脑袋,朝她友善的笑了笑。
心莲斥了那丫环一句,转头对虚竹道:“叶公子,一会我让小双儿给你牵匹马,你从这里逃出去吧!丐帮弟子遍布天下,你自己小心点。”
虚竹感动的点点头,道:“多谢小姐,小姐大恩大德,来日必定报答!”
心莲点点头,吩咐那叫做小双儿的丫环去牵马,看了看虚竹,忽的面色一红,道:“叶公子,一会你告诉小双儿,就说我回去看他了。”说罢,红着张脸,又从来路回去了。
虚竹知道她是放不下心方轻舟来,不由得感歎:这年头癡情女子还真不少。
……
虚竹骑了马,也顾不得自己马术平平,一路狂奔,往姑苏城直奔而去。马儿累得呼呼直吐唾沫,他自己大腿内侧也被擦破一层皮,火辣辣的痛。不过他也实在顾不得了,没命狂奔。他心里想的是,要趁这丐帮没有把消息散布出来,赶回去,商议好对策。自己已经有些糊涂了。
唉,怪也只能怪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一心想着学武功,泡MM,结果将这些大事抛之脑后。若是当初自己早一点醒悟过来,直接就去找马大元,说不定,这个阴谋就不能发动了。现在可好,虽然乔峰洗脱了嫌疑,自己却搭进去了。嘿嘿,跟势力遍布中原的丐帮作对,虚竹还没有那麽傻。不过想到乔峰有可能亲自来追杀他,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乖乖,那可是高手中的高手,以乔峰那变态的实力,他的降龙十八掌,虚竹自咐自己没有那个实力。唉,或许凭借淩波微步能够稍微周旋一下。
看来自己得稍微改变策略了。若是自己不把心思全部放在泡MM上面,努力练功,增强自己实力的话,或许,马大元也不会在自己面前被别人干掉。自己空负绝学,居然没有能够救他下来。说到底,马大元倒也是他间接害死的。必须得提高自己的实力了,还有那个还俗的问题,也得提前解决了。不然,肯定对自己行走江湖非常不利。他细细反思着。
一路狂沖到了“聚福客栈”,也就是鸠摩智和木婉清等候他的地方。虚竹让小二把马牵开了去,登登登直奔二楼房间。
木婉清正在凭栏眺望,直愣愣的看着天空的云彩,幽幽歎息,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虚竹登登登上楼来,她也没有注意到,不过以爲是一个普通的房客而已。
虚竹老远看到木婉清,知道她应该是在思念自己,心里不由得感动,心想,就是爲了她们,自己怎麽也得变成小强了,不然以后怎麽混下去。他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听到木婉清似乎在低语什麽,他没有听清楚,却怪笑着一把从后面搂住了木婉清的纤腰。
木婉清陡然被一个人抱在怀里,自是大惊失色,冷哼一声,头往外一偏,手就往后扬出一道寒芒。
虚竹吓了一大跳,赶紧躲开去,一边叫道:“哇,婉儿,你想谋杀亲夫啊?”
木婉清听出来了虚竹的声音,脸上神色缓和,不过却嗔怒道:“谁让你不学好,偏偏从后面偷袭人家!人家以爲是什麽轻薄浪子,所以……”
虚竹讪笑道:“咳,我也不过想给我亲爱的婉儿一个惊喜罢了。”
木婉清俏脸通红,挣脱开来,道:“谁稀罕?这里人多,也不怕人家看见!”
虚竹怪笑:“哦,我们婉儿害羞了,啧啧,我还真不知道呢?”他往木婉清看去,可惜木婉清带着那面纱,也看不到那娇羞神色。不过从她那动作,倒也可以窥知一二了。
木婉清正要斥骂他,忽然听到一声“阿弥陀佛”,只得跺跺脚,转身进了房间。
鸠摩智笑了笑,看木婉清进了房间,便问道:“虚竹,怎麽这麽快就回来了?”
虚竹忽然歎了一口气,看了看四周,把鸠摩智拉进房间,将门关好了,坐了下来,拿起茶壶咕噜咕噜就喝了几大口水。
鸠摩智看他这模样,神色凝重起来,问道:“虚竹,难道出了什麽大事情不成?”
虚竹苦笑:“马大元马副帮主死了!”
“什麽?”鸠摩智惊道。
“你杀的?”木婉清更离谱。
虚竹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道:“你看你夫君像那种人吗?”
“怎麽不?哼,谁知道你是不是勾引人家妻子,给人家撞见了,所以杀了他喽!”木婉清倒是敢想。
虚竹大惊失色,道:“不是吧,你对你夫君我的印象这麽差?”
木婉清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尽显刁蛮本色。
虚竹歎了一口气,显得很伤心,举起茶壶,又喝了一大口水,闷闷不乐的说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鸠摩智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木婉清也是呵呵笑了起来。这一笑,便如百花齐开,当真是春风怡人。虚竹立刻就心动不已,伸手要去捉木婉清,木婉清见鸠摩智正含笑看着他们二人,娇羞不已,却也鼓起勇气,挣脱开来,逃到一边去。虚竹只来得及才那粉臀上摸了一把。不过饶是如此,木婉清一张脸蛋儿羞得通红。
鸠摩智见状,赶紧合十道:“阿弥陀佛,非礼勿视,小僧什麽都没有看见。”
木婉清更是羞意大盛,嗔白了虚竹一眼,眉眼间秋波盈盈,自有一番动人滋味。
虚竹咳嗽两声,压下心里的火气,也不理两人的惊异,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清楚楚。木婉清听到虚竹被冤枉的时候,不由得嘟囔道:“哼,狗眼不识人,尽冤枉好人了!”
虚竹奇道:“知道心疼你夫君了?”木婉清自然不依,伸手过来狠狠扭了他一下,疼得他直吸冷气。
鸠摩智故作没见,暗赞虚竹还真是不拘一格,问道:“虚竹,你可有对策?”
虚竹摇头苦笑。
鸠摩智沈吟良久,终究还是歎气不已:“如此一来,我们定然要成爲中原武林的衆矢之的,这件事情实在是……,唉……”
虚竹想了想道:“我倒大概知道是什麽人下手,可惜,手里头没有证据而已。”便说了对丐帮中有人可能对乔峰乔帮主不利的可能。
鸠摩智喜道:“证据倒不慌,时候到了,那幕后之人定会跳出来,我们到时候可以趁着丐帮内斗的时候澄清时间,不仅还你一个清白,还可以将那幕后之人给一网打尽。只是,眼下,我们跟这天下第一大帮结了梁子,怕是难以过去啊。”说罢,忧愁不已。
虚竹也是一脸愁色。木婉清皱着秀眉听了半晌,忽的问道:“夫,夫君,你们原来来姑苏干吗的?”
虚竹恍然大悟,狠狠拍了拍桌子,道:“我怎麽忘记了这个?”
鸠摩智也登时醒悟:“不错,我们可以这样……”。
第三三回
来吧
琴韵小筑有娇女
……
“别慌,等等,还有件重要的事情!”鸠摩智一把拉住虚竹。
“怎麽了?”
鸠摩智指了指虚竹的头,虚竹茫然。木婉清忽道:“国师要你易容呢?笨蛋!”
虚竹恍然大悟,不过旋即又皱起了眉头。
“国师,你看该如何是好?我现在没有剃刀?呃,也不会易容手法,还真是爲难。”
鸠摩智笑了笑,有些神秘莫测:“这个容易。”
他走过来,掌力凝聚,忽的迅疾无伦的在虚竹头上摸了一圈。虚竹感觉就好像有一阵风扫过,并没有什麽异样。他疑惑的看着鸠摩智,鸠摩智却早就合十走开,回另一间房间去拿包裹。
虚竹还在疑惑:国师摸我脑袋干吗?木婉清却忽然扑过来,在虚竹怀里拱了拱,两团小兔子不停的撩拨着虚竹的欲火。她忽然擡起头来,就要索吻。虚竹心里哀歎:要走火了!刚要低头吻她,眼前忽然扫过一片黑色。
木婉清尖叫一声,旋即从虚竹怀里跳起来,呸呸呸的吐着散落的头发,气呼呼的说道:“你个笨和尚,头发都落到人家嘴里了!”说罢,举起粉拳就去拍打虚竹的肩膀。忽然发现,虚竹头顶的短发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甚至还有些亮堂的脑袋。
“哎呀,你又变成了和尚呢!”
虚竹心里震惊,鸠摩智这一手,可谓出神入化,不动声色之间,将他的头发尽数用内力给剪除,并且没伤到他一块头皮。对于内力的精準控制,实在是当得起绝世高手。难怪他能凭借小无相功和火焰刀法纵横武林,连少林也难奈何他。
虚竹帮忙将木婉清身上的碎发给清理干净,自然免不了逞一番手欲。木婉清本来精神了一些,却又身体发软发热了。见到鸠摩智进来,木婉清赶紧退开,羞得不敢看两人。
鸠摩智拿出一套吐蕃武士服,扔给虚竹:“喏,穿上这个,然后叫木姑娘给你画画眉毛,装扮成我的随从,估计应该比较相像。”
虚竹点头:“嘿嘿,属下拜见国师大人!”
鸠摩智含笑点头,转身出去,将房门关上。
虚竹看了看木婉清,忽然嘿嘿怪笑起来。木婉清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却被他一把扑倒在床上。嗯……
……
“完了?”鸠摩智看看两人,衣衫倒整齐,没有丝毫不妥的地方。虚竹十足一个吐蕃武僧模样,那浓眉大眼,加上那威武的相貌,倒也很有英武之气。木婉清微红着脸,眉眼间还有放纵的痕迹,有些目眩神迷的看着虚竹。
“唔,一个时辰半,看来虚竹你的修爲又精进不少!哈哈……”鸠摩智哈哈大笑着,下了楼。
……
“船家,船家!”
木婉清朝着湖里远处的船家扬声喊道,脆吟吟的声音,别有一种美感。虚竹搂着她的娇躯,似乎陶醉在江南的婉约之中。此时木婉清扮演他的妻子,却也有些古怪。不过西域番僧本就不同于中原,其他人见了最多也就奇怪而以,没什麽说法。何况在虚竹的雨露滋润之下,木婉清也渐渐变得大胆不少,至少当这鸠摩智的面,她也敢跟虚竹搂搂抱抱。再说了,鸠摩智也不说什麽。
那船家摇摇晃晃着乌篷船过来,问到:“几位客官,是否要坐船?”
===注:俺是不是苏州人,这个呃,苏州话不会,各位原谅。
木婉清问道:“这位船家,能不能载我们去燕子坞?”
“燕子坞,什麽地方?这位姑娘,实在不好意思,在下不知道这太湖里面有什麽叫做燕子坞的地方?”
木婉清正在和那船家解释燕子坞是姑苏慕容的所在,虚竹却注意到了不远处那个娇俏的美女。她轻轻提着一篮子青翠的蔬菜,正缓步走向湖边,嘴里哼唱着江南小调,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虚竹见那姑娘走向一艘小船,心里一动,对两人道:“跟我来!”扯了木婉清就走。
木婉清疑惑的跟着走过去,见到虚竹招呼那个小姑娘,俏脸立时就寒了下来。实际那姑娘比木婉清小不了多少,只是有着江南美女较小,因此看上去似乎是个小姑娘而已。
“姑娘可是叫做阿碧?”虚竹笑呵呵的问道,暗地里运劲挡了木婉清的魔爪。
“啊!”那姑娘忽的尖叫起来,指着虚竹鼻子问道:“你,你,你,你怎麽知道?”
虚竹笑了笑,指了指鸠摩智道:“咱家国师乃慕容老先生故人,想要给慕容老先生扫墓,了却他老人家的一个心愿,还请阿碧姑娘带路。”
木婉清警惕的看了这个美丽的小姑娘一眼,身子往虚竹靠紧了些,低声在他耳边道:“哼,你下手蛮快的嘛,这麽快就将人家名字都打听清楚了,还阿碧阿碧叫,哼,这麽亲热,不知道是不是已经……”
虚竹回头咬了那娇唇一口,嘿嘿笑道:“哪有啊,人家还是处子呢,我伺候你都来不及,哪里有那功夫?”
木婉清俏脸一红,嗔道:“你怎麽知道人家是不是处子,你若是没看过,又怎麽知道?”
虚竹心想,你还真能想啊!不过却低声跟木婉清道:“婉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处子呢其实是可以看出来的呢!”
“真的,跟我说说,怎麽看?”
鸠摩智咳嗽一声,道:“多谢阿碧姑娘,虚竹,小清,上船了。”
阿碧将他们引到船中央坐着,自己将篮子放到船头,然后操纵着桨,慢慢的摇动着,往太湖深处划去。一路上,阿碧那堪比黄鹂的清脆歌声,让虚竹和鸠摩智陶醉不已。更不要提木婉清了。
待得空閑时候,木婉清白了虚竹一眼,跑到阿碧旁边,两个女孩儿叽叽喳喳的说着什麽,倒是把虚竹他们落下了。
鸠摩智诵完一篇《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看了看虚竹,欲言又止。他刚才听阿碧的歌声,心有所感,因此以诵经来啓发自己,终是有不少收获,心境修爲也进不不少。
虚竹正注视着两个天真烂漫的姑娘,哪里理会得到他。鸠摩智失笑,咳嗽一声,见虚竹转过头来,他笑了笑,却又忽然面色转爲严肃,一板一眼的问道:“虚竹,我且问你,以你今日的修爲,若是对上那日暗害马大元的凶手,有几分胜算?”
虚竹呆呆道:“呃,最多三分。”
鸠摩智道:“唉,你一身内功修爲不弱,可惜,却不能善加利用,若是你能象那日与我交手那般,当日又何须惧怕那贼子?”
虚竹悚然而惊,忽的庄严合十道:“多谢国师指点,虚竹谨受教!”
说罢,也不理会鸠摩智,盘坐下来,沈浸在武学修炼中。江南水乡,微风蕩漾,虽然已经到了夏初,却感觉不到那三分热度,反而凉爽扑面,沁入心脾。
……
“阿弥陀佛,阿碧姑娘,我们这次是来拜见慕容老庄主,倒也不慌忙,若是阿碧姑娘不嫌弃,小僧倒是想在琴韵小筑多住上几日,多多品尝姑娘的手艺呢!”鸠摩智一边说道,一边又拿起一块玫瑰松子糖,放到嘴里慢慢咀嚼,脸上尽是陶醉神色。
虚竹和木婉清仿佛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妇一样,好不恩爱,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甚至两人毫不避嫌的吻在一起,却爲了吃一块糕点。本来木婉清也不敢的,不过虚竹却一定要,她只得从了,心里更有一种别样的刺激感,似乎比做那个都还要爽。虚竹知道木婉清骨子里面叛逆,因此便也想体验一下,索性用了这种方式来刺激她。果然享受非凡。
阿碧哪里见过这种风流阵仗,一面心里隐隐有些期待,一面对木婉清羡慕不已。她红着张小脸蛋儿,看着贪吃的鸠摩智,没好气地道:“哎呀,大师,你怎麽尽知道吃了?要说吃,阿朱姐姐却又做的比我好吃多了。”
鸠摩智奇道:“阿朱又是谁?”
“哎呀,阿朱就是阿朱啦,她住在距离这里有四九水路的听香水榭里面,明早我带你们过去吧!”
鸠摩智想了想,道:“如此,多劳姑娘费心了。”
阿碧道:“大师勿要客气,要是喜欢阿碧做的东西,尽管吃,阿碧这里还有好多呢!”
鸠摩智点头微笑,看看浓情蜜意的两人,又遗憾的摇摇头。
……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麽知道那个漂亮的小丫环叫做阿碧呢?”木婉清扭住虚竹胸膛上的那一点突起,渐渐发力。月光在外面撩拨着湖面。
虚竹抽着冷气,道:“哎呀,婉儿,你轻点,想要谋杀亲夫啊!”
“哼,快说!”
虚竹赶紧道:“好好好,我说,不过我的亲亲婉儿,可不可以先放手,你夫君恐怕承受不住了呢!”
木婉清一巴掌拍在那结实的胸膛上面:“哼,就会油嘴滑舌。”
虚竹见她放开自己,一把将她扑倒,压在身下,那坚挺的活儿立刻抵在花径门口,就要进入。木婉清嗔道:“哎呀,你作死啊你!”却身子软绵绵的,没有多少力气。
虚竹道:“嘿嘿,我来了!”说罢,猛地进入。
“唔,你轻点,呀……也不知道怜惜人家……”
第三四回
上吧
两俏婢春情涌动
……
虚竹道:“我来了!”然后虎吼一声,陡然发射了。木婉清身躯不住颤抖,显然已经到达激情顶端。她呼呼喘着气,道:“唉,人家差点就死了!”
虚竹嘿嘿笑了笑:“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虚竹又挺动腰肢,準备继续,木婉清却道:“不行了,你,你怎麽还要啊?”
虚竹看她梨花带雨,脸上还有狂暴后的泪痕,不由得爱怜的抚摸着她的脸,擦去泪痕,抽了出来,道:“算了,我忍忍吧!”
木婉清道:“你一晚上要了人家五次,人家是在不行了。”
虚竹愕然,回头想了想,又嘿嘿笑了:看来我似乎越来越猛了呢。不过婉儿一个人恐怕应付不了自己,这个可是个大问题。
他心想,若是能够将阿朱阿碧给办了,那就妙了。不过又摇了摇头,坐下运气打坐,开始修炼北冥神功。他发现这北冥神功,若是每次在“剧烈运动”之后修炼,竟似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如今他内力虽不见长,但是论精纯,却又要比原来胜上几筹。他总觉得这北冥神功在他体内,似乎跟正统的有些不同。虽然心法还是那心法,但是那效果却就有些奇怪了。难道是自己的原因,虚竹摇摇头,专心沈醉在练功之中。
任督二脉和正十二经脉各自形成两个小循环,又联结成一个大的周天循环。汹涌如潮水的内力仿佛那陡然发射的液体一样,迅疾无伦的在他体内流转不休。经脉缓缓扩张着,那彙集成束的内力却渐渐缩小下来,收束起来,竟然隐隐有凝结在一起的趋势。丹田处的漩涡更是疯狂旋转,将那些成半液态的内力给拉拢过来,那旋转産生的强大力道又将它们撕扯成一个个的小滴,随即被吸进漩涡深处,凝结成另外一股更加液态,更加具有质感的内力,流转出去,循着既定轨迹,流遍全身经脉。
虚竹身心俱爽,完全沈浸在其中。
……
阿碧静静的趴在床头,看着窗外的清朗月光,听着那微风拂过水面的声音。她一张脸羞得通红。浑身燥热不堪,极想将薄薄的被子掀开,自己将肚兜索性也脱个干净。偏偏阿朱就在身旁,她不敢动弹分毫。只得强自忍着那股子躁动和渴望,压抑自己,躺在那里,装作沈睡的样子。可惜那粗重急促的呼吸,却露馅了。
阿朱瞪大了眼睛望着蚊帐顶,呼吸同样不平静。她浑身一样火热发烫,与至于两个躯体虽然紧挨着,却因爲都滚烫着,竟然没有察觉出不妥来。她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挪动着双腿,将它们紧紧闭上,轻轻地摩挲着大腿内侧,感受着那种异样,感受着那种似乎要将她灵魂融化掉的舒爽。
良久,她终究忍受不住,忽然重重呻吟了一声,大腿根处涌出一些湿润,滑腻腻的。她羞得赶紧闭上眼睛,粗重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身子微微颤抖着,还沈浸在刚才的那种快感之中。
阿碧被这一声呻吟一惊,再也忍受不住,翻身而起,月光下那雪白的胴体分明。她焦急的问道:“阿朱姐姐,你怎麽了?”
忽然看到那被子掀开出,那白嫩的大腿处有晶莹的光芒,她不由得掩口娇呼:“阿朱姐姐,你……”
阿朱知道不能装下去了,索性睁开眼,避开阿碧那好奇而又羞涩的目光,一把把她摁倒,情不自禁的抚摸着她的那些敏感处,气喘吁吁的道:“都是那个臭和尚害人!”
月亮似乎害羞了,不敢看着情景,悄悄地躲进了云层之中。水波蕩漾,似乎也在爲这涌动的春情发出共鸣。
……
阿朱轻轻揉了揉自己有些乌黑的眼圈,坐在梳妆台之前,长长歎了一口气。阿碧忽然凑拢过来,瞧了瞧铜镜,嘻嘻笑道:“姐姐,你眼睛黑了呢!”
“死阿碧,你还不是一样!”阿朱指着铜镜里面另外一队黑眼圈道。
阿碧看了看两对黑眼圈,道:“嘻嘻,这下阿碧也不寂寞了呢!”说罢忽然耳根子红透,低声道:“昨晚,那个臭和尚,还,还真久!”
阿朱脸也刷的红了,斥骂到:“小妮子,是不是想他啊?想他,那你去找他啊?要不要今晚我给你安排个机会啊?怪不得当初我易容骗她们,你却叫破出来,害人家白费苦心,原来是担心自己的心上人啊!”她也没想到,虚竹知道她的底细,自然也没法瞒过虚竹,不过阿碧的临阵倒戈,反而让虚竹不用暴露自己,倒也不错。
阿碧脸通红一片,啊了一声,猛地伸出玉手偷袭阿朱的敏感处,叫道:“哼,就说我,我看阿朱姐姐怕也迫不及待了呢!”
阿朱凡偷袭,两人都是尖叫不停,她一边骂到:“小妮子,姐姐哪里有?再说那个和尚,那麽……哪里有公子爷那麽俊逸?”
阿碧故作奇怪的道:“啊,阿朱姐姐,你喜欢公子爷啊?”
“胡说,我只是打个比方。再说那个和尚虽然长得不好看,却也有几分吸引人的感觉,看着他,你就好像要被吸引过去一样。”
阿碧听了,放下手来,道:“噫,姐姐你也发现了,我还以爲只有我一个人有,有这种感觉呢!”说罢,头低低的。
阿朱一怔,心里一惊:阿碧也有这种感觉,那……
她想到那个和尚虽然一连几天晚上都那麽……疯狂,不过每次看她们两个,却没有那种色色的目光,只有在看那个木姑娘的时候才有,不由得有些气苦起来,心想:难道我没有那个木姑娘漂亮麽?
……
虚竹站在外面,吹这清晨凉爽中带有那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气息的清风,惬意的耍起了一套太极拳。
鸠摩智打了一个哈欠,走了出来,看到虚竹,本想责怪他几句。看他脸上隐隐的黑眼圈,就知道一二了。不过他一看到虚竹那套古怪的拳法,不由得眼前一亮,赶紧走了过去,朗声问道:“虚竹,你这拳法是何人所授?”
虚竹顿住拳法,看了看鸠摩智那略爲萎靡的神色,嘿嘿笑道:“国师这几日是不是没有睡好?”
鸠摩智仰天打个哈哈,道:“咳咳,不提也罢,也不知道谁半夜里那麽大动静,搞得一夜不安生。”
虚竹哈哈一笑,心道:我罪过大了呢,阿弥陀佛,佛祖饶恕。他看看鸠摩智,问道:“国师是不是也想学学这拳法?”
鸠摩智眼睛睁得老大:“你愿意教授我?”
虚竹忽然笑了,笑得贼贼的,让鸠摩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将剩下的几路给耍玩了,这才收势站立一侧,健壮的身躯听力在初阳之下,有一种渊停岳峙的神秘莫测感。
鸠摩智倒吸一口凉气,这一刻的虚竹,竟然给他一种高深莫测,无法看破的感觉,心里更是疑惑,难道这便是那套拳法的功效?
他却不知道,虚竹一大早耍了这一路太极拳,忽然悟通了那逍遥二字的又一层含义,那便是天生万物,自然爲大。因此,他将全身心放开来,和这大自然结合在一起,自然给了鸠摩智高深莫测之感。
虚竹转过身来,道:“国师,小僧有一个交易跟国师谈谈。不知国师意下如何?”
鸠摩智奇怪的看着他:“交易,什麽交易?你不是说教授我这套拳法麽?”
“自然跟这套拳法有关!”
说罢,便跟鸠摩智详细讲了他的构思。大致也就是等日后虚竹建立了自己的势力之后,让鸠摩智成立一个门派,专门传授这太极拳,一定要让每一个中原人都能够学会!其中深意,自是不言而喻。
鸠摩智听到最后最后,忍不住大叫道:“你说什麽,每个人都能够学会!”
阿朱刚将早膳放到桌上,就差点被鸠摩智那浑厚的大叫声给吓了一跳。她扫视了两个光头一眼,脸蛋儿微红,嗔道:“国师你那麽大声干吗?吓了阿朱好大一跳!差点将早膳打了呢!”说罢,还白了虚竹一眼,嗔怒幽怨,尽在其中。
虚竹正好回头看到,禁不住心里一跳,暗道:乖乖,我还没有来,你就动心了呢,嘿嘿,妙极!
阿碧正好出来,看到虚竹盯着阿朱不放,阿朱脸蛋儿羞红,她心里微微泛酸,扯了一把阿朱:“姐姐,你干吗呢?”也是若有深意的白了虚竹一眼。
虚竹一愣,旋即嘿嘿笑了起来:哈哈,这下婉儿就不怕晚上抗不住了呢!那笑容,在刚刚回过味来的鸠摩智看来,竟然是那麽的淫贱,不由得心里打了老大一个突,默念道:阿弥陀佛,又有两只羔羊入虎口了!佛祖饶恕,非是弟子见死不救,实是不能也!阿弥陀佛!
第三五回
焚书舞太极
得抱美人归
……
如此在听香水榭缠绵几日,鸠摩智终于还是心忧吐蕃局势,找虚竹商议一番,便决定给慕容博扫墓去。
……“慕容老先生,小僧当日承您指点,方有今天一身修爲,本想再睹老先生英姿,奈何,奈何,天意弄人,天妒英才啊!……
小僧终不负所托,将那大理段氏六脉神剑剑谱找来。如今烧给老先生你,也算了却了老先生一番心愿……”
在慕容博陵墓之前,鸠摩智点了冥钱元宝蜡烛,祭拜慕容博,装作伤心悔恨的样子,哭了半晌,终于还是让虚竹将那胡诌的六脉神剑剑谱,一一化作灰尘,焚烧了干净。
见鸠摩智哭得真切,虚竹也只好逢场作戏,硬是挤出不少眼泪,陪着滴落。木婉清乖巧的给他擦拭。阿朱阿碧也一脸哀容的站立在虚竹旁边。娇躯贴在虚竹身上。
了却了剑谱的事情,鸠摩智便要告辞。他其实心里也舍不得,因爲虽然虚竹那个,咳,稍微太花和尚了一点,对于武学的见地,却几乎连他这个一等一的高手都得赞歎一声:确实不凡!
若不是因爲他身爲吐蕃国师,爲了吐蕃的事情,他也不想就此告辞,怎麽说也要将虚竹的存货给掏个干净才愿意。眼下,离开吐蕃也好几个月了,再不回去,恐怕若是西夏一品堂趁势入侵,没有他坐镇,或许有一番骚乱。如此一来,势必影响吐蕃国势。
“国师,当真要走?”虚竹也是极其不舍。两人早就是莫逆之交,自然是有深厚的感情了。
“唉,非是小僧愿意,实在是无可奈何,在其位,得谋其政啊!”鸠摩智感歎不已。
“国师,虚竹斗胆说一句,国师还请不要见怪。”
“说吧,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哈哈!”
“国师,江湖人还是管江湖事的好。国家大事,不是我们江湖人能够管得了的。有那功夫,不如钻研武学。做一代宗师远远胜过封侯拜相。试想,千百年之后,世人该如何评说?”
鸠摩智浑身一震,道:“阿弥陀佛,小僧受教了。如此,小僧告辞!至于那件交易,小僧定然不会教你失望。虚竹你也别辜负了我的期望才是!江湖路远,后会有期!小僧去也!哈哈……”
鸠摩智衣袂飘飘,闪身上岸,哈哈大笑而去。那份自得,虚竹不禁点头赞歎。他盯着那方向,久久不语。
……
“太极拳十六字要诀:虚灵顶劲、涵胸拔背、松腰垂臀、沈肩坠肘,要求的是打拳的人纯以意行,最忌用力,其要旨便是:形神合一。只要做到这一点,那麽可以说,你的太极拳便真正入门了。至于其他的,便需要婉儿你在练习中慢慢领悟了。”
听香水榭外面,虚竹正手把手的教导木婉清。爲了能够提高木婉清的实力,虚住不得不花费老大心思,将淩波微步教授给了木婉清。学习太极拳,便是看中太极拳四两拨千斤,以弱胜强,以柔克刚的特点。只要木婉清能够学会并且熟练,那麽至少以后虚住不在她身边,她也少了几分危险,多了几分自保能力。
阿碧躲在水榭里面悄悄看着他们俩,一双美丽的眼睛却灼灼的盯着虚竹那伟岸的身躯。虽然他没有那英俊潇洒,却也有一种别样的魅力。同那些俊俏公子哥儿相比,虚竹仿佛来自极北之地的冰熊,有一种充满力量的诱惑;而他表现出来的温文尔雅和谈吐不凡,以及那双灵动的眼珠子,却又给人一种理性与力量交错的恍惚之感,仿佛,他便是那太湖里的风浪,奔放中竟然带着平和。
似乎是心有所感,虚竹偶尔回头,都会往阿碧那个方向瞧上一眼,每一次都让阿碧心惊肉跳,心道:他该不会是发现我了吧。她转开羞红的脸颊去,却又失去了那种感觉,回头再看,虚竹正搂着木婉清的美好躯体,不厌其烦地讲解着什麽是圆转如意,什麽是形神合一。木婉清脸上尽是幸福,秋瞳里面只有心上人的影子,虚竹所讲解的东西,不过左耳进,右耳出,只留下个大概印象,似懂非懂罢了。但是她偏偏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这种被在意的感觉。
虚竹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微微有些不愉快,不过立刻就忘记了。咳嗽两声,提醒木婉清注意,两人继续演练。
傍晚时分,阿朱回来了。她将外面的情势打探了一下,说给虚竹听来。原来丐帮遍寻“叶天”不到,便将叶天画像四处散布,并邀请武林中人相助,定要将“叶天”这个出自星宿海的败类给除掉。据说丐帮帮主乔峰準备亲自出手,捉拿“叶天”;而丁春秋则是大放厥词,说什麽星宿海一统江湖,千秋万代云云。
虚竹听了不由得苦笑,自己如今成了过街老鼠了。看来丐帮之行是在世鲁莽了。唉,救火队员当不得,他现在是深有体会,也算明白了爲什麽好多读者不喜欢看那种武侠同人中出现救火队员的情节了。原来如此,真是无缘无故惹了一身骚啊。唉,也罢,如今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
夜间,每日功课之前,虚竹清清抚弄那敏感的部位,问道:“婉儿,我们明日就去了结那姓王的如何?这几日,你每次都念叨,害得我可少和你亲热了不少哦!”
木婉清轻轻喘息着:“天郎,你说去便去吧。那姓王的贱人害得我妈妈那麽惨,哼,这一次我一定要她好看!”
虚竹怪笑:“不过,还是我先来让你好看吧!”说罢,就压了上去。木婉清娇呼一声,道:“天郎,好好疼爱你的婉儿吧!……啊……嗯……”
阿朱死死将耳朵用被子捂住,可是那羞人的声音却无论如何也阻挡不住,依旧那麽清晰的传入耳朵之中。她懊恼得将被子掀开,伸手要去捉阿碧,却忽然摸了空。她心里大奇:这死妮子跑哪儿去了。
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莫非她……呸呸呸,羞死人了,阿朱越是不敢去想,却越是不由自主地想到那羞人的事情。她越想越是娇羞,嘴里不由自主低低呻吟着,浑身滚烫,却断然没有力气起来,去寻找阿碧的蹤迹了。
阿碧坐在外面,湖水在脚下轻轻蕩漾,微风扫过,秀发轻轻飞舞,月光下的她,也有一种清新的美。只可惜,水榭里面传出来的某种淫靡的声音,彻底打扰了这美好的气氛。阿碧心里一团火在烧,她心里有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闯进去,闯到那房间里面去,跟他说,我喜欢你!可是阿碧不敢。因此她只能呆呆的注视着湖面,期望微风能够抚平她纷乱的心绪。
虚竹压抑的吼叫一声,终于在那温润的花径里面发射了。木婉清早就瘫软成了一堆泥,躺在那里,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美好的胴体却在不断颤抖着,脸上露出幸福迷醉的神色,看着虚竹缓缓抽出来,站了起来,擦干净那坚挺,又轻轻地揉了揉她的酥胸,和她深情一吻,转身下了床。
“天郎,你干吗去?”木婉清隐隐猜到一个可能,极端满足之下免不了还是有一股子酸意。
虚竹没好气的笑了笑:“瞧你那样子,还担心你家夫君,和尚我偷吃不成。放心,刚才太剧烈了,我去外面吹吹风,顺便到湖里洗个澡,清爽清爽。”说罢,便只穿亵裤,赤裸上身,那地方昂扬抖擞的走了出去。
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虚竹感觉自己跟天地仿佛在融合一块儿,那麽自然,那麽的舒爽。他嘿嘿笑了一下,忽然扑通一声,跳进了湖里,激起老大一个水花。
阿碧正烦恼间,忽然听到扑通一声,似乎有人掉进湖里了,赶紧奔了过去看。虚竹忽然见到阿碧焦急模样,心道:正愁没机会弄上你呢,你倒来了。眼珠儿一转,便假装自己不行,在湖面扑楞几下,便憋了一口气沈了下去。
阿碧不疑有他,仓促之下,便解了缆绳,将小船拼命摇了过来。
虚竹瞅得真切,猛地从水下蹿起,将那小船弄翻。阿碧吓得大叫,落到湖里。虚竹一把把她抱住,感受着那隔着衣衫触摸到的柔滑曲线,欲望陡然强烈,死死盯住那翘臀。阿碧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一张脸早就羞得通红不已,呼吸急促之间,根本不敢去看他。她也明白,刚才虚竹不过是故意爲之,爲的是骗她下来而已。
阿朱被这声音惊动,终于还是跑出来看,却看到阿碧被虚竹抱进房间,心里既爲阿碧高兴,又感到失落。
……
木婉清紧闭双眼,假装不敢去看,心里早就将这个荒淫无度的夫君给骂了千百遍。虚竹看她耳朵竖立,眼睛紧闭,知道她心思,却不说破,轻轻脱掉那肚兜,柔声道:“阿碧,我这就来了哦!”
阿碧早给他一翻抚弄弄得没有力气反抗,只是不甘心的问道:“就,就在这里,这里麽?”
虚竹嘿嘿一笑:“没关系。”便轻轻拨开那花瓣儿,轻轻地,慢慢的将龙头,挤了进去。……
阿朱远远听到那一声呼叫,心里苦涩,微微垂泪。心里却也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迟疑良久,她终于还是往那房间走了去。
第三六回
遇佳人
夫人骄横
……
虚竹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略微有些酸痛的腰骨,轻轻掀开被子,看看三具美丽的胴体,各有千秋,魅力各异。虚竹情不自禁的抚弄上去,那欲火渐渐有上升起来。
木婉清是一夜疯狂的见证人,或许是习惯了的缘故吧,却也最早醒了过来。刚正开眼睛,就看到虚竹的手放在另外两具胴体不该放的位置上,不由得脸蛋儿一红,斥道:“淫贼!”
虚竹听了哈哈一笑,转头过来,一把扑住她,那活儿顶住那敏感地带,道:“怎麽,昨晚没有让我家婉儿满意麽?”说完,猛地一挺腰,便开始了大清早的“锻炼”。
最后,去曼陀罗山庄的计划不得不推迟一天。
……
小船转过一排垂柳,远远便望到一丛青翠的树木。虚竹心里一动,暗想:这便是那什麽山茶花树吧。可惜过了花期,如今已是初夏时节,断然看不到那盛开的山茶花了。
虚竹将船摇到岸边,三女在虚竹的搀扶下上了岸来。
虚竹看了看四周,猛地一把抱住阿朱,低声在她耳边道:“阿朱,那什麽王夫人,真的很凶恶麽?”
阿朱吃了一惊,道:“我,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她最讨厌陌生男子了。因此,我怕,我怕……”
虚竹深深的吻住了她的嘴,长长一个吻,让她一阵意乱情迷。虚竹放开她来,拍拍胸脯道:“任那婆娘在凶恶,你家夫君,和尚我难道是吃素的不成?”
阿朱嗔了一句,显是不依。虚竹哈哈一笑,回头看去,木婉清和阿碧都浓情蜜意的看着他,他更是得意,一把将三个女人搂作一处,一人赏了一个长吻。
四人正缠绵不休,隐隐有将那爱火熊熊燃烧起来的趋势。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娇脆无比的惊呼:“啊,你们干什麽?”打断了四人的缠绵。
三女回头去看。阿朱阿碧立刻就反应过来,顾不得脸蛋儿羞得通红,赶紧盈盈作了个万福,道:“见过王姑娘!”这王姑娘一称,却是那姓王的姑娘觉得“王小姐”听着不舒服,叫她们改了口来。木婉清先是眼前一亮,旋即又不高兴的冷哼一声,好大一股子酸意。
虚竹心里猛爆发十级地震,不敢转过头来,心想:这,这便是她,她的声音麽?乖乖,若是佛祖听了,恐怕也要佛心紊乱吧!
他转头过来,大胆的向那王姑娘看去,登时呼吸停滞,一颗心儿扑通扑通直跳,有支持不住的迹象。
双眼清澈明亮,水波流转,小嘴儿半张开来,却又被素手捂住,看不真切,露出一点红唇,柔润饱满。瑶鼻秀秀气气,香腮线条优美,粉脸吹弹得破,淡淡红晕散布开来,眉眼间点点含羞,更是惹人怜爱。长发披向背心,用一根银色丝带轻轻挽住。身段玲珑苗条,一袭藕色沙衫将她衬托得仿佛不是尘世中人;那气质,竟似那天上仙子落入凡尘。
木婉清眼瞥见虚竹那呆头呆脑样儿,心中微微气苦,心道:果真是见一个爱一个,哼,这女子这般美丽,连我都心动,他又怎能不动心。心里想到的便是若是这女人跟了我家夫君,他还不被勾了魂儿才怪。
她便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语气怪怪的问道:“你就是王姑娘?”神态略微有些倨傲。
阿朱阿碧感激地看了一眼木婉清,又互相看了一眼。
虚竹老脸登时红了,心道:他妈的,这王语嫣就是王语嫣,老子魂儿差点都没了。这女人便是去做那国际巨星,也是轻而易举,就凭那气质,全世界的男人恐怕都得疯狂。他避开三女不善的目光,讪讪笑了笑,做出一番正经的模样,没等王语嫣回答木婉清的问题,便对那女子道:“小僧虚竹,乃少林门下,今日得见仙子容顔,实乃三生有幸!哎呀……谁掐我……”
虚竹猛地感觉腰间肌肉被扭曲,疼痛异常,不由得怪叫出来,回头看去,正是木婉清俏眉横对,粉脸寒霜遍布,玉手正死死扭住他腰间。
“扑哧!”王语嫣见到这奇怪的一幕,再也没有对木婉清刚才那浓浓敌意的奇怪,实在忍不住,素手一松,笑了出来,犹如冰山崩塌一般,震撼了虚竹那蠢蠢欲动的心灵。
阿朱阿碧见到虚竹那似乎目瞪口呆的模样,心里也是气苦,心想,早知道就不带他来了。
王语嫣被虚竹炯炯注视着,终于还是害羞,微微低头,避了开去,她轻轻问道:“阿朱,这两位是你的朋友麽?可真有趣!”心里却也奇怪,怎麽三女看这个无礼的和尚的神色不对劲。
没等阿朱回答,虚竹暗地里拨开了木婉清的手,接过话头,答道:“正是!”
木婉清气得跺脚不已,转身便要走,阿朱轻轻拉住她衣角,微微摇头。王语嫣心里更是奇怪:怎的,他们象是情侣一样?
王语嫣虽然不便搭理虚竹,但是终于还是微微作了一个万福,轻轻说道:“小女子王语嫣,见过师傅。”言语中着重“师傅”二字,便是爲了避嫌,怕的是她母亲知道了,说什麽。毕竟王夫人定下规矩,陌生男子不便来此。至于和尚属不属于陌生男子之列,她也不好说,只能如此。
虚竹见三女幽怨模样,心里大是愧疚,只得道:“王姑娘多礼了。”
王语嫣却不看他,拉过来阿朱,轻声问道:“阿朱,我表哥,他怎样了?”言语中的关切,让虚竹听了,甚是郁闷。
阿碧刚要答话,忽然听到一声冷哼,心里一跳,便不敢说话。
只听到一个微怒的成熟女子声音道:“嫣儿,你好大胆子,竟敢在此会见陌生人?”
虚竹闻言擡头看去,只见一个那女子身穿鹅黄绸衫,缀着些银亮饰物,发髻高攀,银簪上垂着一串珠玉,日光下明晃晃的,煞是好看。眉眼象极了王语嫣,却透露出丝丝媚意,隐隐还有风霜之色,脸上妆色虽浓了些,却更添妩媚。体态比较丰满,那曲线自是不能用玲珑形容,端的是起伏有致,惊心动魄。行走间波涛汹涌,更是诱人至极,令人禁不住遐想纷纷。虚竹心道,乖乖,这王夫人如此尤物,比起刀白凤,简直是另一种诱人风情。下边欲火渐炽,虚竹却也只能忍受住,暗暗吞口水之际,瞅住她不放。
王夫人身边跟着一个小婢女,神色恭谨,想来是怕极了这王夫人。虚竹看到阿朱阿碧脸上血色尽褪,心里一动,赶紧抢出一步,站到王语嫣旁边,对这王夫人合十行了一礼,朗声道:“少林门下僧人虚竹,拜见王夫人,唐突之处,还请原谅!”
王语嫣脸上也是闪过一抹慌乱,赶紧退到王夫人身边,低头道:“妈!”
王夫人哼了一声,吩咐旁边婢女:“小茗,带小姐回房!”那小婢女赶紧应声,将王语嫣领了回去。王语嫣回头看了阿朱一眼,欲言又止。阿朱心里明白,却也无可奈何。
王夫人见女儿走开,脸色冰冷,看也不看虚竹一眼,径自走到阿朱阿碧面前,道:“阿朱、阿碧,你们两个小蹄子,哼,难道忘记了我说过什麽,不经我同意,胆敢私自将陌生人给带到曼陀山庄来。哼,是不是仗着慕容複那小子,便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两人浑身一颤,就要跪倒,旁边木婉清却也冷哼一声,问道:“你便是这里的主人,那个什麽王夫人麽?”
王夫人听她语气不善,更是生气,道:“你又是什麽人?”
木婉清猛地一扬手,娇喝道:“要你命的人!”一道寒芒直奔王夫人而去。王夫人根本无法避开,眼看就要被击中,她哪里受过这等惊吓,登时一张脸雪白,娇躯颤抖,显是惊恐万分。
不过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将那毒箭拨了开去,射中旁边的花树。虚竹抢站在两人中间,心里暗暗叫苦,这次遭了。
王夫人显然很惊异,由死到生之间走一遭,心情起伏不定,颤声问道:“你爲何救我?”
木婉清却是一巴掌往虚竹脸上扇了过去,怒道:“你干吗要救她?”
虚竹硬生生挨了那重重一巴掌,脸上隐隐有指印,看得惊诧到了极点的阿朱阿碧心里一痛。
木婉清见虚竹不闪避,硬生生挨了她一巴掌,心痛之余,却又猜想虚竹这样做恐怕是爲了那姓王的姑娘,更是气苦,粉拳在虚竹胸膛上面隆隆的垂了数下,才被虚竹一把抱住,软到在他身上,不住抽泣,道:“你个没良心的负心人,爲什麽拦我,爲什麽拦我?……”
王夫人见虚竹和木婉清这副模样,心里更是惊异,不过她却想起来瑞婆婆平婆婆的报告,心里骂了一句:奸夫淫妇!然后便迅速往回退,一边高喊:“来人啊,有人要行刺你们夫人!……”
阿朱阿碧哪里料到她会如此,登时“啊”了一声,惊叫出来。虚竹心里暗恨,回头瞅了王夫人一眼。王夫人只觉得那一眼里面,有愤怒,有心痛,还有一种奇怪的残忍,不由得骇了一跳,心惊肉跳站在远处。身边抢出来九对手执长剑的青衣婢女,往他们四人奔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第三七回
扮强盗
胁迫美人儿
……
虚竹看着一十八把明晃晃的长剑将他们四人团团围住,不由得头大,郁闷的歎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木婉清的翘臀,低声说道:“保护好阿朱阿碧,我一会跟你解释。”
身形陡然抢了出去,看似随意的跨出两步,却无巧不巧的破开了九对婢女的包围圈。
躲在远处偷看的王语嫣看到虚竹那飘逸迅捷的身法,似是觉得很熟悉的样子,却偏偏想不起来,喃喃道:“这究竟是什麽步法呢?”
虚竹随手挥出一道剑气,将围攻过来的四个婢女给挡开出去,暗地里加上一股粘劲,吸引着四婢女的剑,将她们带得团团转。显然四个婢女没有见到过如此精妙的招式,吃惊之下立刻就乱了分寸,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想要暗自加力抽出长剑,可惜,不知道爲何偏偏将力使到了空处,甚至带得长剑往旁边一偏,竟然朝着另外一个婢女刺去。
双方自是惊骇不已,具高声尖叫出来,仓皇之意,莫不明显。虚竹嘿嘿一笑,脚踏圆圈,往外面游走,四个婢女不由自主被带了过来,却已经是踉踉跄跄,头晕脑胀,不知道方位如何了。
王语嫣见到这个局面,呀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这又是哪个门派的武功?还施水阁里面爲何没有记载?看上去似乎比其他武功都要精妙得多,甚至比表哥的斗转星移还要神妙一些呢!”
其他婢女见势不妙,大半舍弃了木婉清三人,挥舞长剑攻了过来。木婉清心忧爱郎,咄咄咄发出好几支毒箭,瞬间放倒几个婢女,又抽出修罗刀架开一个想要偷袭的婢女,挥洒之间,将阿朱和阿碧护在刀网之下,却偏偏没有办法突出去了。阿朱阿碧也是各自施展自己所学功夫,虽然粗浅了一些,但是勉强应对,还是能够的。
虚竹见木婉清独力难支,又看王夫人脸上隐有得色,心里一动,立刻将四个婢女长剑蕩开去,抵挡住了右侧三个婢女的突袭,淩波微步端的神妙,他左脚往右转一下,右脚斜斜往右踏出一步,身子在半空中飘了一下,落了下来,避开了左侧的突袭,然后便根本不管身后的追击,几个闪动,就往王夫人沖去。
王夫人哪里料到虚竹会来这麽一遭,见情势陡然逆转,大惊之下,就要往后飞出。虚竹却早一步赶到,匆忙之间用韦陀掌凭借内力以拙破巧,破了王夫人星移掌,顺手一招“少泽剑”封死她的退路,右手一抄,就往那略爲丰满的腰际揽去。
王夫人见自己连续六掌居然被他轻轻巧巧破解开去,自己的什麽虚招诱敌之类的全成空,不由得惊骇于此人见识非凡,竟知道星移掌破绽,身子立刻飘飞,想要往侧面逃出。哪知道一道剑气突然从左侧袭来,挡住了她退路。无奈之下,她又只得翩翩转了一圈,往虚竹怀里撞去,却暗伏一掌,想要将虚竹拍伤。
虚竹见她往自己扑来,知道她肯定想要偷袭,却也不惧怕,抄手揽住了那柔软的腰际,感受着那丰满腻人的动感,挺起胸膛,硬受了这一掌。
木婉清一刀将一个婢女手中长剑削飞出去,见到自己爱郎陡然被那姓王的贱人拍在胸口要穴处,惊得大叫:“天郎!”就要抢飞过来。阿朱阿碧也是大吃一惊,爆发出难以言喻的潜能,将围攻她们的婢女给逼退,往虚竹抢来。可惜木婉清有淩波微步的帮助,福至心灵之下,使将出来,立刻将阿朱阿碧甩开去,扑了过去。
王夫人感觉自己掌力完全落在空处,根本没有听到意料中的那声“砰”的响动,更没有看到虚竹口吐鲜血飞出去的惨样。她疑惑之余擡头看去,虚竹正懒洋洋的看着她,似乎享受至极。
王夫人这才惊觉自己内力正往外沖去,似乎要顺着那手掌,往虚竹体内涌去。她惊叫道:“化功大法!”想要拿开手掌,却断然不能。
虚竹奇怪她爲什麽没有认出这是北冥神功,却也不说破,只是默运玄功,震开了王夫人手掌,却在她胸口连点三下,封了她穴道。王夫人立即软倒在他怀里。
虚竹回味了一下那隔着衣服感受到的饱满滑腻,暗自跟王夫人说到:“夫人当真是风韵犹存呢!”不理她的惊异,顺手将木婉清抱住,在她额头上吻了一口,看着围过来的婢女们,大声喊道:“不想你们夫人就此丧命的话,把剑给丢到地上!”
婢女们还在犹豫,虚竹忽然将王夫人脖子卡住,王夫人脸登时憋得通红,咳嗽不已,虚竹冷哼道:“怎麽,不听麽?那好,我就杀了你们夫人!”
“不要!”婢女们齐声大喊,手中长剑不约而同哐啷哐啷的抛到地上。明晃晃的反光,差点晃花了人眼。
“妈妈!”王语嫣哪里还顾得着,直接沖了过来,往虚竹沖了过来,一边喊道:“放开我妈妈!”
虚竹嘎嘎怪叫道:“若是王姑娘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放了王夫人!”
王语嫣俏脸含泪,楚楚可怜的样子令虚竹怜意大升。她低低道:“只要你放了我妈妈!我,我答应你便是!”
虚竹暗地里得意,正要说出自己的条件,王夫人却忽然骂道:“贼和尚,你要来便沖着我来,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麽东西!”转过头来看着王语嫣,也是骂道:“嫣儿,你也太让我失望了,这贼和尚分明是想要挟你,你爲什麽答应他?我王家还没有怕死的人!”
虚竹暗歎可惜,忽然眼珠儿一转,放开木婉清,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到王夫人嘴里,一拍她豔唇。王夫人猝不及防之下便吞到喉咙里去了,那药丸立刻就化了开来。
她不停挣扎,骇然道:“你给我吃了什麽?”虚竹感受着王夫人背后那傲人的凸起给自己下面带来的一样刺激,嘿嘿怪笑道:“没什麽,不过是一种七天后发作的毒药而已。”他一把搂紧了王夫人,让自己的慢慢涨起来的坚挺紧紧抵在那沟壑处,不爲人察觉地摩擦着,心里大爽,道:“王姑娘,既然你母亲不答应,我便惟有出此下策,还请姑娘见谅,不过爲了安全起见,还请姑娘配合一点。”
说罢又掏出一粒药丸,递给木婉清,道:“好婉儿!你知道该怎麽做吧!”木婉清白了她一眼,走过去,就要捉住王语嫣。那叫做小茗的婢女挡在前面,娇声道:“不许伤害我家姑娘!”
虚竹种种咳嗽一声:“王姑娘,还请你配合一点!”
王语嫣暗自垂了几滴珠泪,咬咬贝齿,神色坚决,一把接过药丸,眉头也不眨一下,吞了下去。不过她仓促间还是闻到那药丸的清香味,不由得略略有些奇怪。
虚竹哈哈大笑起来,那得意模样像极了一个得手的山贼强盗,阿朱在他腰间狠狠捏了一把,才让他从得意忘形中回过神来。
虚竹脸微微红了一红,看了看小茗,故作凶恶的道:“若是不想你家夫人和姑娘丧命,赶紧给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去!”说罢又狠狠搂了搂王夫人的腰。自己那坚挺若不是隔着那一层纱,恐怕立刻就要突进去了。王夫人呼吸急促,脸蛋儿上面蕩出红晕,奇怪的瞥了一眼虚竹,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沖动。
……
虚竹坐在云锦楼里,看着满桌的美食,哈哈大笑,在背后一左一右摸了一把木婉清和阿朱的翘臀,大大咧咧的道:“来,来,宝贝儿们,吃吃吃,能够吃到曼陀罗山庄的美味佳肴,也不虚此行了。”
阿朱阿碧犹豫的举起了筷子,看到王夫人那怒火燃烧的双眼,看到暗自垂泪不已的王语嫣,不由得又停了下来。阿朱阿碧互相望了望,便不动了。
王语嫣虽然伤心不已,但是听到虚竹那粗鲁的称呼“宝贝儿”,芳心也不由得一动:这人好粗鲁!又瞥见虚竹不避荤腥,管他什麽肉,都吃得津津有味,更是伤心,暗道:原来这人是个花和尚!那阿朱阿碧恐怕便是他胁迫来的。她却瞧不出来,阿朱阿碧早就跟她不同,已经不是完璧了。
王夫人却知道,心里冷笑,吃吧吃吧,等你落到我手里,我不叫你碎尸万段才怪。又看看阿朱阿碧,心道:哼,两个骚蹄子,有了男人了,便学会了背叛了。哼,到时候要你们俩好看!忽的想起来刚才虚竹迫切的顶住她后面的那东西,她禁不住有些呼吸不顺畅,隐隐有个想法,这和尚那活儿似乎很大,自己好久没有得到安慰了。
不过旋即她眼珠儿就不停转动,怒火中烧,显然在打什麽对虚竹他们不利的主意。
虚竹看大家都不吃,就他一个人吃得欢快,隐隐有些不满,放下筷子,猛地一拍桌子,喝道:“怎麽了,难道想造反了不成?我叫你们吃,你们敢不吃!嗯……”
王语嫣“呀”了一声,显然被吓得不轻,抖嗦着玉手拿起筷子,夹了一点鱼翅,轻轻咬了一口,刚吃了两下,想起来自己挂心的人远在他乡,自己却惨遭贼人胁迫,不由得伏在桌上,嘤嘤哭泣了起来。
虚竹皱眉,刚要说话,木婉清忽然娇斥道:“哭什麽哭!”又看着王夫人,恶狠狠的道:“姓王的贱人,你三番五次派人追杀我,跟我娘抢男人,哼,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吧!”
第三八回
探琅缳福地
中美人计
……
木婉清怒道:“你……”右手却暗自夹了一支毒箭,正要扬手发射。虚竹瞅得分明,笑呵呵伸出筷子夹了一块熊掌添到木婉清碗里,暗地里挡了她,大声骂道:“你们还让不让和尚我吃饭了?若是惹恼了和尚我,洒家当场把你们在这里办了!”
木婉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啐道:“不知羞!”脸红红的,也便忍了下来,埋头吃饭。阿朱阿碧芳心忐忑,心想他若是当真在这里那个,她们又该如何是好?
王语嫣却没有听明白,只是默声伤心不已,心里不断呼喊:表哥,表哥!却又哪里能够喊得回来人!
王夫人是过来人,看三女表情,知道四人之间定有奸情,心道这和尚也当真大胆,白日里胆敢口称宣淫,而且当着外人的面。若是他真的要,自己又该如何是好?想着想着,又想起来以往的幸福时光,想着那人的甜言蜜语和负心薄幸,不由得有些黯然。不过她倒是心性顽固之人,随即脸色一寒,怒哼哼的道:“哼,好个不知廉耻的和尚!少林出了你这样的败类,真是声名扫地,脸面丢尽!”
虚竹心里却在暗爽:靠,原来做强盗果然是有些好处的,比如这欺负欺负人就容易多了,自己以前还是软弱多了!以后定然要狠一点的才好!听王夫人这麽骂他,他哈哈大笑:“王夫人,亏你还是曼陀罗山庄的主人!你也不想想,和尚我既然敢这麽说,自然跟少林半点关系都没有!不过王夫人惹恼了我,自然是要付点利息的!你是不是想和尚我就在这里让你领受一下什麽叫作欲……哎哟!……婉儿,你,我不过开个玩笑,哈哈,开个玩笑!”这一下却被木婉清再施辣手,给破坏了干净。
虚竹心里暗恨,却也无可奈何。
王夫人哪里受过这等侮辱,她自然明白虚竹的话什麽意思,看阿朱阿碧两个小蹄子脸蛋通红,看王语嫣毫无所觉,想起虚竹将她制住时的那些轻薄动作,心里大恨,恨不得立刻变将虚竹撕成碎块,剁了来喂狗!
虚竹看她咬牙切齿,双眼通红模样,哪里不明白,面色转冷,语气森寒的说道:“王夫人你就别打什麽主意了。哼,只要好好招待了我们四人,等我们离开时,定然给你们解药。若是轻举妄动,哼,这王姑娘长得如此国色天香,和尚我要是不心动,那是骗人的。惹恼了和尚我,和尚我若是做出什麽事情,可不要怪我!哼,可惜这美人儿,啧啧,只能看不能吃!”
这一下,在座五个女人,出了王夫人欲哭无泪以外,虚竹这面三女却是吃醋不已,当着她们的面称赞王语嫣,她们能不吃醋。木婉清冷哼一声,将自己吃剩的骨头一股脑儿夹到虚竹碗里,以示不满。而阿朱阿碧暗自比较之下,只得芳心暗苦,悄悄抹泪。王语嫣却是浑身一震,先前的话她听得不明不白,可是眼下,她哪里还不明白。心中对这个粗鲁不堪的和尚却是更加痛恨了!
……这一餐就在这样奇怪的气氛中吃了过去,直到日落。
由于毒药的关系,王夫人纵有千般计策,也无可奈何。独在在房间里面怒骂婢女,摔砸家什,过了良久才往还施水阁去了。王语嫣则在自己房间里面思念某人,徒增伤心。
虚竹当时故意要了离那水阁最近,离王夫人她们最远的房间。巧言安慰了三女,并且作了一番保证之后,他又和三女开始每日必修功课。
……
夜半三更时分,虚竹看了看满足的三女,悄悄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也不掩饰,就这麽出了房间,往还施水阁的方向潜了去。
他记得这还施水阁跟大理无量山下的那琅缳福地一样,都是用来收藏中原武林各种武学的。他佩服于逍遥派的气魄和手段,心里自然便存了一份心思,想要看上一看,见识一下这号称收藏天下武学的还施水阁,究竟是何模样。当然,另外一个目的才是他的真正目的所在。
他学了这北冥神功和淩波微步,便以逍遥派弟子自居,可惜他目前除了少林两门入门功夫,还有一门假冒六脉神剑以外,便没有什麽真本领。因此,自然便想偷学几门适合他如今状况的功夫,日后行走江湖,便也好多了。
他躲在树影里面,看着那守卫的两个婢女,心里冷笑。悄悄捡了一块石子,往另外一边使劲扔了出去,发出咚的一声响,像极了有人落下来。那两个婢女对视一眼,喝道:“谁人胆敢擅闯重地!”一人便提着剑走了过去。
虚竹则是突然从树影后面沖了过去,趁那留守婢女猝不及防之下来不及呼叫之时,一道剑气接了她一剑,身子奇异的一扭,便绕到那婢女身后,狠狠一个手刀劈在她后颈上,立时就让她晕了过去。
那出去察看的婢女听到后面风声,转头过来看时,虚竹已经在她身后,桀桀怪笑一声,像极了鬼叫!那婢女骇了一大跳,拿剑不稳,忽然觉得颈后一痛,随即不省人事。
虚竹将两个婢女拖到一边,趁机摸了几把,感觉不错,嘿嘿笑了一声,便往那阁楼摸了上去。
还施水阁总共三层。下面两层无非是用来演练过招的地方,而最上面一层才是真正藏有武学秘籍的地方。虚竹摸到三楼,没有碰到一个人,心里微微奇怪,不过也大胆往前去。
他看三楼空蕩蕩的,除了一排书架以外,什麽也没有,不由得心里疑惑,悄悄弄出声响来,等了半天见还是没有动静,索性大了胆子,施施然走了出来,直接往那书架去看。
刚看了一会儿,便郁闷得不行。这哪里是什麽武学秘籍,不过是江湖上流传甚广的粗浅功夫而已。比如少林长拳,虽然比较精妙,但是自太祖皇帝以来,江湖上会点花架子的人都会一招半式,虽然跟少林正宗不相同,但是也大差不差。虚竹扫了一眼,立即没有了兴趣。他可不是来找这些东西的,他垂涎的便是那斗转星移神功,以及各门派绝学。可是看着架势,分明就没有放在这里。
难道是藏在别处?或者说这里还有密室不成?虚竹想了想,记起来这还施水阁是依山傍水而建,看那背靠山体岩石,应该会有密室。不过在哪儿呢?虚竹开始寻找开啓密室的机括起来。
他找了半天,见到凡是花瓶,突起的雕刻都去顺时针反时针扭转几下,可惜没有一个是真的。苦恼之下,他狠狠拍在书架上面,震倒几本书。
循声看去,虚竹不由得咦了一声。没别的,就因爲这书架上的书里面,就这几本书比较干净,也比较破旧,似乎经常有人动它们一样。虚竹心念一动,立刻将那几本书拿开了来。放眼一看,果然,这后面藏着一个不甚显眼的铁制虎头。他微微一笑,当即捉住那虎头,反手一转,不行,顺手一转,果然听到吱嘎吱嘎的声响,书架另外一边当即转开来,露出一道石门。
虚竹迅速闪身进去。他并没有看到,地上有个影子动了一动,迅速消失不见。
这密室到也不大,里外三层,环绕墙壁都放着书架,书架上密密麻麻放满了各门各派秘籍,下面标注清清楚楚,比如“华山剑法”、“无量剑法”、“五虎断门刀法”,诸如此类等等,却没有什麽多出名的绝学。虚竹心想,这里跟琅缳福地恐怕差不多,不过如此而已。他走到最里面,东找西找一番,果然找到了慕容家传绝学的书架所在。他立刻挑出来那本《斗转星移》,从第一页开始,慢慢翻看。
良久他长吐一口气,终于看完,心里却是感悟颇深。当即便想打坐修炼,试验一下这斗转星移的运气法门。
忽然听到身后响动,转过头来,见一曼妙身材女子忽然将一张丝绸往他脸上罩来。他陡然劈出一掌退开去,却将那丝绸击飞,洒下满天白雾。他暗道不好,敌人放毒,就要闭住呼吸,却听到那美妇冷笑:“迟了!”正是王夫人。
虚竹听她声音,心里大恨,不管不顾,一掌往王夫人拍去,脚下踏的正是淩波微步。那王夫人本以爲虚竹中了这曼陀迷魂散会立刻倒下去,哪知道虚竹竟似没事人往她拍来,惊怒之下闪避已是来不及,被一掌拍在酥胸上,感觉又是奇异,又是疼痛,当即便倒了下去。
虚竹此时才感觉头晕晕的,像要晕倒,胸口还有一种烦闷感,四肢微微酸软。忽然从小腹升起一股热流,转眼间行遍全身,那股不适感立刻消失,四肢也渐渐有力起来。
原来这曼陀迷魂散是曼陀罗山庄秘制,王夫人耗费老大心血从各种茶花里面提取出花粉来,经过精心调配而成。这曼陀迷魂散似毒不是毒,似药不是药,因此虚竹才会有这种感觉。可惜,王夫人自己都没有想到,她费尽心血调配出这药,竟然还有一种不爲人知的效果。
虚竹感觉那股热流竟然没有消失,在全身各处经脉游走一圈之后,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来的舒服。最后那热流竟然往小腹下面,男人最关键的部位涌去。虚竹根本控制不住,眼睁睁看着自己小腹下面陡然支起来老大一个帐篷,浑身开始燥热,喉咙干涩。他下意识就往王夫人走去。
王夫人挣扎起来,忽然看到虚竹裤裆出的异样,一张粉脸立刻通红不已,惊惶叫道:“你,你要干什麽?”
第三九回
作茧自缚
欲望征服
……
王夫人觉得自己全身心都化了,化成了那沸水一样,在蒸腾与翻涌之中,享受着那最最激情的快感。除了刚开始被那绝强的力道按倒,浑身衣衫尽数被撕成条块,然后被那强大无比的龙头以威猛无铸、君临天下的气势,强行突破自己的防线,带给自己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以外,她后来感觉到的,便是那狂风暴雨不断的洗礼,在这洗礼当中,她身心渐渐融化,化作那翻涌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的翻腾着,嘶吼着,疯狂着。
两具肉体交缠着,翻滚着,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空间。
王夫人在巅峰上不断起伏,上去了又落下来,落下来了又上去,她完全沈醉在那种极度疯狂的快感里面,渐渐沈醉,沈迷,迷乱下去。
而她怀中的那具拥有似乎永远也不会枯竭的爆发力两的强健躯体,正不断沖撞着她,让她不断往更高处攀登,不断陷入那种令她灵魂出窍的激情与狂暴当中。
……
虚竹感觉体内那股热流越来越庞大,越来越强健,不断在全身游走,北冥真气渐渐也被带动起来,沛然流转全身。他身体在不知疲倦的重複那攀登灵欲高峰的动作,他神志却空灵一片,进入了那种无寂无灭的状态中。他似乎看得到自己的内力正以无可阻挡的气势,一往无前的在全身经脉里面狂暴的奔腾着。那种鼓胀经脉的疼痛,让他身体不由自主地陷入狂暴之中。
内力起初仿佛长江大河一样一边将经脉拓宽三分,一边按照北冥神功心法,一次走遍手足十二经脉和任督二脉,形成一个大周天。如此循环一百零八个周天之后,虚竹只感觉大脑之中轰鸣了一声,陷入昏迷之中。可惜身体的本能却驱使他不断动作着。而体内的内力正在渐渐收束起来,似乎是曾经有过类似的经曆一样,那内力迅速凝结成束,不再那麽浩浩蕩蕩,结成一条条细丝,纠缠在一起,游遍全身。虚竹浑身仿佛在沸水中煮一样,各大要穴不仅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爽,还隐隐跳动着,那节律和心髒的跳动隐隐合拍。内力彙聚到丹田处,更是自然的被那高速旋转的漩涡给打散,从漩涡深处眼口流出,彙聚成一束液体状态的内力,再次游走全身。如此良久,直到虚竹恢複神志,在极限快感之中,疯狂爆发!
……
王夫人吃力的睁开眼,下身的肿胀疼痛正不断的提醒她刚才的疯狂。
虚竹伏在她丰满诱人的躯体上面颤抖了许久,方才舒爽的呼出一口长气,然后感觉浑身仿佛充满爆炸性的力量,陡然抽了出来,站起来,看着光洁溜溜,香汗淋漓,饱受摧残,周身红红的王夫人。
王夫人被那目光扫视全身,竟然有一种无比受用的感觉,令她原本的羞愤欲绝全部消失不见。她惊愕之际,想要挣扎起来,却忍受不了那就跟新婚之夜破瓜一样的疼痛,只得娇哼两声,躺倒在地上。
她的身下,是撕成了条块的罗衫,将她的身躯托住。不过若是细心点,就能够发现,那些罗衫的某些地方,已经湿透。
王夫人最终还是受不了,悲愤的骂道:“你个杀千刀的花和尚,辱没我清白,我,我不要活了!”
话虽如此,她却根本没有力量动上一下,更别说去死了。
虚竹稍微想了一想,旋即明白自己爲何会做出这麽激烈的事情来。他冷笑两声,森然道:“哼,你自己作茧自缚,关我屁事!哼哼,也该我命大,中了毒竟然会有这种效果,神志不清不楚之下,冒犯了王夫人你,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过这个我似乎也是受害人呢!”
王夫人浑身一震,嘶哑的喊道:“你说什麽?是那曼陀迷魂散?不,不,绝对不可能!”
虚竹却冷冷道:“你爱信不信,若不是你那药力霸道,或许我也不会跟你做出这等事情来!”他却没想到,当初莽牯朱蛤的药力因爲他修爲不够,没有被他吸收干净,适逢王夫人这曼陀迷魂散的药力相引,自然便散发出来。结果这一番彙聚融合之下,两方药力互相加持,反成了最猛烈的春药。而他自然成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实验品。而王夫人,则是那幸福又倒霉的实验对象了。
王夫人在地上无力的喊了半天,终于认命了,没想到自己一腔心血调制出来的药,最终竟然害了自己,这不是作茧自缚,又是什麽?难道上天真的要这麽惩罚我麽?她彷徨无助之际,泪水顺着面颊流了下来,哭声嘶哑无力,听得虚竹心里都是一酸。
虚竹虽然对着王夫人有过欲望,但是哪里料想到事情竟然演变成了这个样子。越想脑子越混乱,连对自己身上似乎某些地方发生了比较大的变化也顾不上了。他坐倒在那里,此刻无心欣赏王夫人赤裸出来的无边春色,自己也是全身赤裸,坦诚相对着。
怎麽办,怎麽办?
若是王夫人像刀白凤一样对自己动情,或许那样会方便许多。可是她分明对自己还是无比的恨,根本谈不上有任何爱意。不过眼下这个样子,或许可能让她转变思想。
尤其是,王夫人的曼陀罗山庄势力不小,若是能够收爲己用,对自己以后掌控江湖,恐怕是一大助力。何况还施水阁中的那些武学秘籍,对迅速提高自己手下的实力,是大有益处。
恩,原本逍遥派和还施水阁就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虚竹还记得后世人们议论的李沧海很有可能便是王夫人她老妈,王语嫣的祖母。不然,爲何王语嫣、王夫人跟大理无量山下那玉雕像如此相似!
那麽若是自己亮出逍遥派弟子的身份,是不是就能够收服这美豔的王夫人呢?
不妥不妥,现在还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底细,得另外想办法,暂时稳住她,日后自己壮大起来了,加上自己与她那层关系,嘿嘿,她想不屈从都不可能。不过现在自己得想办法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不让她反複,有背叛自己的可能。
他想了想,计议已定,当即换上一副色迷迷的模样,大手恣意的抚上那傲人的双峰,猛地一把捉住,虽然他手大,可惜也只捉住半边,使劲揉捏之下,王夫人吃痛,惊慌失措的尖叫道:“你,你要干什麽?”伸出手去腿,可惜经过那狂风暴雨的摧残,她哪里和蔼有多余的力气,只能给虚竹挠挠痒而已。
虚竹哈哈大笑,将自己重新坚挺的活儿,顶住那谷口,恶狠狠的说道:“既然和尚我已经跟夫人你,发生了这种事情,那麽我不介意多来一次两次!就要看夫人你,能不能够承受得住和尚我的疼爱了!”说罢腰身一挺,立刻就进入了那湿润无比的花径之中。
王夫人旧痛未消,新痛再生,脑海一片混乱之下,竟然不由自主喊道:“太,太大了!啊!”又高声尖叫起来。
虚竹皱了皱眉头,心道:这样下去可不行!只得停止下来,恶狠狠的问道:“夫人,若是不想被折磨,那麽就好好听我吩咐!”
王夫人赶紧点头,如今她爲鱼肉,不认命是不可能的。
“那好,从今天起,你就跟了我吧!”
王夫人吃了一惊,擡起头来,性感的嘴微张着,显然是不相信虚竹竟然会这样说。
虚竹看她吃惊模样,哈哈一笑,道:“你以爲,我会拿你怎麽样麽?你如今是我的女人了,我自然要把你当作我的女人对待。你且问问阿朱阿碧她们,作爲我的女人,我又没有对她们不好过?”王夫人听他说道阿朱阿碧,不知爲何,竟然有一股子酸意在心头泛起。她不由得吃了一惊,暗问:我难道就这麽屈服了麽?
虚竹看她那似信非信的模样,知道该下一剂猛药,否则她还不肯就此作罢。
他灼灼盯着王夫人,看得她心剧烈跳动不止,不得不转开脸去,方才悠然说道:“别以爲我不知道,哼,日后跟了我,你若是还对那姓段的恋恋不舍,暗地里眉来眼去的话,和尚我就把他女儿给做了,绝了你这份心思!”
王夫人一张嘴张得老大,脑海里面只有一个想法:他怎麽知道?他怎麽知道?……
虚竹看她惊愕至极的模样,心里满意,见她神色凄然地点头,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好,夫人果然识大体,如今和尚我还得感谢那药,给我送来夫人你这份大礼,和尚我自然要收下了。你放心,日后跟了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到这般冷落,这寂寞的日子,在也不会缠着你了!”
王夫人听他说的信誓旦旦,却是不肯相信。当年姓段的不也这麽说麽?如今我这个样子,拿什麽来反抗,啊,拿什麽来反抗?
虚竹看看她,见她还是那副凄然地模样,心里终究还是歎了一口气,心想这女人也算苦了。不由自主地动作起来,只不过温柔无比。
过了好一会儿,王夫人才发出令人销魂的声音来,刺激得虚竹渐渐猛烈起来。
……
“妈妈!妈妈!你在这里麽?”
正在攀登灵欲高峰的两人忽然听到王语嫣的声音,都是一哆嗦,提前到达。虚竹和王夫人对视一眼,赶紧问道:“这里还有没有另外潜藏的地方?”
王夫人听到石门缓缓打开的沈重响声,更是惊慌,像要挣扎起来,却无力爲之。虚竹一把抱住她,在她的指点下,打开这密室里面的暗门,躲进了暗格之中。当然,虚竹还是把地上的痕迹给一扫而空。
第四〇回
奸情险撞破
引诱佳人
……
虚竹三下两下将地上的汙秽物事一把用那破碎的衣物给包了,收罗起来,躲进暗格之中,轻声问道:“夫人,你女儿知道这里不?”
王夫人浑身酸软,私密处缓缓滴落激情之后的液体。她嗅着空气里面那股子淫靡的味道,心情颤抖不已,低声道:“不,她不知道!”
虚竹喘了一口大气,将王夫人整个儿死死搂在怀里,感受那动人的躯体,凝神听着外面动静。
石门轻轻打开之后,轻微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传来,王语嫣显然已经进来了。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那两个被打晕过去的婢女。虚竹心里想。
而王语嫣因爲遭逢这样的变化,翻来覆去睡不着,过了大半夜,实在无法安睡,只能起了床来,不敢惊动婢女,去找母亲不见,便悄悄往还施水阁过来,心想母亲多半便在这里。
王语嫣见先前呼喊半天,也没有听到母亲回複,幽幽歎了一口气,心想:这时辰,妈妈去哪里了呢?她看了看四周的书架,无聊的拿起来翻了翻,忽然想到自己爲了表哥,费尽心力来读这些枯燥无趣的秘籍,不就是爲了表哥好吗?可是他这次出去,竟然,竟然不来跟我打个招呼?芳心黯然不已。
无意识的,她缓缓挪动脚步,往最里面走来。空气中有一股子奇怪的味道,王语嫣起初没有注意,等她一边伤心,一边走进来的时候,那气味渐渐变得非常浓厚,想不注意到是不行的了。
她微微蹙起眉头,嗅了一下,旋即伸出玉手捂住俏挺的鼻子,喃喃道:“这什麽气味啊?如此古怪。好似会让人莫名激动起来似的!”
王夫人一张脸通红不已,虚竹看她正埋怨的看着自己,心里好笑,暗道:若不是你用药,也不至于此!当即不理她,暗地里捏紧了那两团突起,肆意揉捏着。王夫人呼吸渐渐急促,偏偏女儿在外面,她不敢呻吟出来,心中对虚竹如此熟练的手法感到好奇,又感到无比刺激。这种偷情的方式,她还是第一次尝试,刺激之下,动情更快。不过她倒也能忍,强自憋紧嘴巴,不敢出声,就连那要急促起来的呼吸也控制得舒缓无比。
王语嫣没有内力,自然听不到那低低的呼吸声。她心里奇怪的同时,忽然又想起了远行外出的慕容複。表哥,你在哪儿呢?
王语嫣一颗芳心都遥遥系在慕容複身上,情不自禁的低声呼喊着:“表哥,表哥!”转身又走出去了。她没有注意到,她的鞋底上面,沾上一些液体,而这密室中央地面上,还有一滩水迹。
虚竹听她情不自禁的呼喊慕容複,心里吃醋不已,暗道:我一定要把你抢过来!王夫人正意乱情迷,哪里知道他的想法。待听到石门缓缓关上,她一把就伸出手,反手握住那坚挺,不顾身体的疼痛,索要下一次的疯狂起来。
……
虚竹用衣服裹了王夫人,悄悄下了楼来。见先前放倒两个婢女的地方没有人影,他心里一动,悄声跟王夫人吩咐了什麽,便将王夫人送回了自己房间。他在悄悄往他的房间潜回去。
他还想趁着现在天没大亮,修炼一会儿那个什麽斗转星移。如果可能,他还想找木婉清他们来过过招。反正自己感觉现在精神也是非常足,根本没有大战一场之后的那种疲劳。不过他也见怪不怪了,心想多半是因爲穿越时空的关系,索性懒得去想这些事情。
他悄悄打开房门,探头看了一下,见床上似乎还是三个人形,心里放心许多,便悄悄进来。刚把房门关上,忽然颈部一寒,刀锋贴在肌肉上面,让他汗毛倒竖。
他歎了一口气,低声道:“婉儿,别闹了!”
木婉清恨声道:“你是不是又出去偷吃了?”
虚竹心道:女人的直觉还真她妈的準啊!他笑了笑,看似随意的说道:“你夫君哪里是那样的人!”
木婉清原本也相信,不过她略微嗅了嗅,便闻到了不同于她们三女神上的香味,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俏脸一寒,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居然还骗我!”
虚竹见她吸了吸鼻子,就知道要遭。自己早该想到的。
他倒也不是很怕,强行将刀给拨开,一把死死抱住木婉清,狠狠吻住她的嘴,悄悄挪出房门,顺手关上了,往外面走去。
他强行把木婉清给弄到外面花园里面来,见天蒙蒙亮,淡淡的雾笼罩着四周,倒也颇有一番意境。
木婉清挣脱了,芳心黯然,垂泪下来,嘤嘤哭泣道:“你个没良心的,人家这麽对你,你居然背着人家去找别的女人!你当初答应人家什麽了?
哼,我就知道,那什麽王姑娘的确比我漂亮,瞧你昨天那失魂落魄的模样,若是没有动心,鬼都不信。可是没想到,你居然,居然背着我,跑去跟她那个!
人家容忍阿朱阿碧妹妹也就罢了,但是那姓王的小贱人要进这个门,绝对不可能!”
虚竹一听,立即就乐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木婉清更是生气,粉拳不停的锤打他:“你还笑,你还笑!人家如此对你,你……”伏在虚竹肩头放声大哭。
虚竹温柔的搂住她,轻轻拍打着,低声道:“好了,婉儿,我绝对不会丢下你的!”
“说得好听,谁知道你是不是也跟她们说这样的话!
哼,我看不如一刀将那姓王的大小贱人都杀个干净,省得你对她们垂涎三尺!”
虚竹苦笑,唯有用嘴堵住她的嘴,用浓情蜜意将她彻底融化。现在他说什麽,木婉清也是听不进去的。
……
虚竹在空地里面教授木婉清阿朱和阿碧三女太极拳。昨天若不是有他在,恐怕她们三个定然敌不过王夫人的九对婢女,很有可能便做了那花肥。因此爲了她们的安危着想,也爲了自己以后少分心,他便把淩波微步口诀都叫三人背熟了,至于练习,是她们的事情。这太极拳难学会,因此他才亲自教授。
木婉清跟他练得时间最长,这倒也学会三分意境,挥洒间倒也似模似样,有点以柔克刚的意味在里头了。虚竹看得点头,心道婉儿倒也聪明,进步还是蛮快的。
正想着,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脚步声在远处走过,他心里一动,不动声色的又教了三女一会儿,便借口自己也要回去勤加修炼,让木婉清教导两女便是了。三女倒也有些担心王夫人突然发难。不过听虚竹古怪的笑了笑,拍了胸脯保证姓王的不会对她们有威胁,便稍稍放下心来,让虚竹回去了。
只有木婉清似有所觉,饶有意味的看了虚竹那欢快的背影一眼,略略有些失落。阿朱阿碧沈浸在太极拳的神妙之中,却也没有察觉到两人今天很是不同。
虚竹绕了老大一个圈子,又折了回来,折到刚才听到脚步声的方向去。
他悄悄的靠近过去。透过树影看过去,果然见到那个苗条的身材,背对着他,正默默地站在那里,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虚竹看了一会儿,听她忽然幽幽歎息了一句。这一声歎息似乎是包含了无尽的幽怨,听得虚竹心里一痛。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从树影后面走了出来,大踏步往王语嫣走了过去。
王语嫣听到身后有声音响起,回头看去,正是虚竹,不由得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开。一边却惊慌失措的叫道:“你,你要干什麽?你,你别过来?”
虚竹瞧她那柔弱的样子,心里怜意无限,很想一把把她搂在怀中,好生安慰一番。可惜最后满腔热情终究还是化作另外一声歎息。
虚竹歎了一口气,灼灼的看着木婉清道:“姑娘就这麽害怕我麽?”
王语嫣张张嘴,想要说什麽,终究还是低下头来,没有说什麽,却始终戒备着虚竹。
虚竹知道她心结难解,又思念心上人,对自己自然是没什麽好脸色,没有骂他已经不错了。心情终究还是烦闷,他知道,那是因爲王语嫣思念之人不是他的缘故。
他见王语嫣不说话,只得再次开口道:“看王姑娘的样子,似乎是思念情郎,不知道是哪位青年俊杰,有此好运,得王姑娘如此佳人亲睐,不知小僧可否得知?”
王语嫣大是踌躇,想说又说不出口。
虚竹再歎一口气:“王姑娘不说也罢,其实小僧也还是猜得到的。想那慕容公子与丐帮帮主乔峰乔大侠齐名,合称‘南慕容,北乔峰’,加上这参合庄与曼陀罗山庄的密切关系,这答案不是明显得很吗?”
王语嫣浑身一震,却也不说什麽,只是幽幽看着湖的远处方向。
虚竹知道那是参合庄的方向,也不说什麽,只道:“只可惜,王姑娘所托非人吧。听说这慕容公子一心爲了兴複那个什麽,哦,大燕国,可不会计较什麽儿女情长的呢?”
王语嫣更是震惊,失声问道:“你,你怎麽知道?”
虚竹洒然一笑,道:“这个容易。不过王姑娘你便是在这里苦苦思念他十年二十年,他也不一定回来。不若,王姑娘,我替你做主得了。你干脆出去找他算了!”
第四一回
春水皱
见龙在田
……
“你说的可是真的麽?”王语嫣显然还在震惊之中,白嫩的小手情不自禁的捂住半边嘴唇,盈盈秋水瞪着虚竹,好一副美人吃惊图。
虚竹双眼一亮,灼灼盯着她,心里赞歎不已:天,若不是我阅女无数,恐怕不会相信,她,她居然是天生丽质!啧啧啧,慕容複那小子命真好,有如此美女思恋。不过呢,嘿嘿,和尚我肯定得横刀夺爱了呢!
王语嫣见虚竹久久不语,方才察觉到他一直盯着自己看,那火热的目光似乎要将她活活吞没进去一样。她芳心微怒:这和尚好无赖!俏脸微微泛红,她低下头,仔细的考虑着,若是她真的要出去寻找爱郎,又该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儿,她擡头问道:“你,你爲何要给小女子出这样一个主意?”
虚竹呵呵笑道:“自古美人爱英雄,而英雄又难过美人关。和尚我虽然不是什麽英雄狗熊,但是见到自己心爱的女子伤心,自然要爲她着想喽!”
王语嫣一怔,显然没有料到虚竹如此直白,大胆的表白心迹。不过她虽然害羞,却更加奇怪:这个和尚难道是个花和尚?
“可是,小女子已经中毒,只有6天时间活了,来得及吗?”
虚竹闻言哈哈大笑:“王姑娘,你以爲和尚我真的会带毒药在身上吗?”心里却在想:以后定要搞点奇门毒药,日后大有用处呢!
虚竹知道王语嫣决心已定,自己也没什麽借口在呆下去,便大笑着离开了。
王语嫣显然比刚才更加震惊:他,他没下毒,爲何又要骗我们?难道,他先前那麽可恶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麽?她哪里知道,这个行事怪异的花和尚已经悄悄扣开了她心房一角。
……
虚竹轻轻搂住木婉清的腰,脸贴在她的俏脸上面,感受着那细腻柔滑。阿朱阿碧坐在一侧,羡慕的看着木婉清,心想:自己何时才能够像木姐姐这麽受宠呢?
“咱们明天去无锡吧!”虚竹忽然说道。
“去无锡干吗?”木婉清正在抚摸那光头,腻在虚竹怀里,动一下都不愿意。
“你们不是要闯蕩江湖吗?咱们这就开始,一边游玩,一边闯蕩江湖不是很好?听说无锡城里有不少好吃的呢,你们家夫君我倒想去尝尝。”
“切,要吃好吃的,找阿朱姐姐不就得了。”阿碧明显不相信。
“嘿嘿,阿朱的手艺我还不清楚,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品尝,根本不急于这一时。阿碧也一样,不要以爲有了阿朱,你就可以偷懒了。”虚竹看着两个娇女,柔情无限。
阿朱阿碧哪里听不出那里面的“白头偕老”的意思,登时幸福得不行,都腻声叫道:“天郎!”
木婉清却不乐意了,扭了一把虚竹的耳朵,问道:“我呢?”
虚竹一拍她粉臀,哈哈笑道:“你吗,就乖乖做我的老婆,要是不乖,我可要重重的惩罚你哦!”
木婉清忽然伸手握住那软绵绵的东西,腻声道:“天郎,你现在就来惩罚我吧!”旁边阿朱阿碧也是羞红着脸,在一旁帮腔。
虚竹心里着实高兴,怪笑着,将木婉清抱到床上,又把阿朱阿碧也给抱上去,然后利索的脱了衣服,爬了上去,道:“你们夫君我来了,来好好的惩罚你们了!”
一夜激情无限。
大半夜过后,虚竹悄悄从床上爬起来,潜出了房间,往另外一个初尝禁忌滋味,正急不可耐的女人房间去了。木婉清轻轻偏过头,看着那消失的背影,美目忽闪忽闪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第二天一大早,虚竹带着三女登船。旁边王语嫣也悄悄跟了过来。阿朱阿碧立刻就迎了过去。木婉清冷哼一声,转身走进船舱,不打理人。虚竹嘿嘿一笑,往木婉清看去,忽然看到旁边一个奇怪的婢女正奇怪的看着王语嫣,目光闪烁不定。那熟悉的丰满自然没有瞒过虚竹的眼睛,心里哈哈一笑:王夫人啊,王夫人,看来你终于还是耐不住寂寞了。昨晚还跟我说什麽你走你的,关我什麽事情,嘿嘿,最终还不是舍不得和尚我,悄悄跟了来。
他也不说破,径自转身进了船舱,吩咐开船。
……
无锡城里,松鹤楼上,西首座位上一个衣着破烂,浓眉大眼的大汉正端着海碗,就着几斤卤牛肉,大口大口的吃着,好不痛快地样子。
忽然,登登登从楼梯上上来一个乞丐,小二正要去赶他。那乞丐手中竹杖轻轻巧巧打了个转,不着痕迹的将那小二给挡了开去。他三步两步走到哪大汉面前,躬身行礼,甚是恭谨的说道:“啓禀帮主,贼人形迹已现!”
那大汉双眼精光一闪,霍然放下海碗,问道:“可是那杀害马副帮主那人?”
那乞丐应声道:“正是。杭州舵一个兄弟今日在城外路过时发现了那狗贼,立刻就回报了过来。属下当时立刻就派人加紧跟蹤,一面过来禀报。如今,那狗贼已经进城。”
那大汉又端起海碗,缓缓倒满一大碗酒,端了起来,却不喝,问道:“可曾探到那人落脚之处!”
“属下立刻去探,还请帮主稍等。”
“着兄弟们小心点。今晚我亲自前去拜访!”话里面的杀气突然浓厚起来,那乞丐浑身一凛,道:“属下遵命!属下告退!”便登登登退了下去。
那大汉痛快的端起海碗,痛痛快快地满饮着,连牛肉也懒得吃了,一会儿就喝完一坛。他高声叫道:“小二,在来一坛酒!”
……
虚竹在几个曼陀罗山庄的“婢女”带领下,陪同三女,进了这无锡城。他如今是丐帮通缉人物,不敢四处走动,。他原本想去松鹤楼逛逛,可惜现在成了丐帮敌人,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找了一家比较隐蔽的客栈落脚。却不想,他们的行蹤完全落在他人眼里。
舟车劳顿之下,几人都没有心思四处游玩。也就各自在房间里面歇息下来。吃了晚膳,没什麽事情可做,虚竹百无聊赖之际,便找王语嫣下围棋去了。他脑海里面记得那“珍珑棋局”,可惜自己水平一般,难以解破。若是要想得到无涯子亲睐,必须得破了这“珍珑棋局”,因此他才想到这一招。同时又可以与佳人接触,三女还找不到什麽借口,真是一举三得。
可惜王语嫣心忧爱郎,根本没有什麽心思下棋。虚竹勉强和她下了三局,都是乱七八糟的,根本没有什麽大家风范。虚竹暗歎,不得不提前告辞,出了王语嫣房间,回到自己房间歇息。
入夜之后,虚竹自然是要重複每天的功课。王语嫣从来没有这麽近距离的听到那种令人羞死的声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而此刻黑漆漆的外面,一双眼睛也是怒火中烧。正是松鹤楼上那汉子。
他得到消息,半夜过来查探虚竹虚实。哪知道正好碰到虚竹和三个美貌女子做那种事情。见虚竹一副和尚模样,人却高大健壮,便以爲他是西夏狗贼,扮作吐蕃胡僧模样,混淆视听,暗地里做那些杀人放火,浑水摸鱼的勾当,甚至还强迫了几个美貌女子作爲他的禁脔。乔峰原本一丝较量的心情登时化作乌有。他向来疾恶如仇,恨不得立刻便将这狗贼给毙于掌下,不过顾及他人,惟有暗地里平息怒火,轻轻在窗户上敲了敲,然后纵身远去。
原来他想,马副帮主先是被西夏人所重伤,后又被一个和尚一掌拍死,便认定了虚竹是西夏人来中原捣乱,意图扰乱中原武林。自然便对虚竹起了杀心。
虚竹正道关键时刻,暗自憋着不放,忽然听到窗户上的响动,登时把持不住,达到激情高峰。他无奈的看了看慵懒无力的三女,心里对另外一个房间的里面某个不像婢女的婢女抱个歉,低声对木婉清说道:“我有事情要出去一下,你们先睡。便利索的穿了衣服,打开房门。
他往外面看去,见到远处屋顶上有一个黑影正在起落,心里一动,立刻就跟了过去。
这一路跟到了无锡城外,虚竹感觉全身内力不断流转,浑身暖烘烘的,舒服不已。见前面站着一个魁梧的大汉,正冷冷的看着他,眼睛里面寒光闪动,显然是动了杀心。
虚竹暗自凛然,心想:这人是谁?蓦的想起来一个人,脸色大变。立即开口问道:“阁下可是丐帮帮主乔峰乔大侠?”他心情激动,却知道此刻处境不对,也暗自戒备。
那大汉朗声道:“不敢!阁下潜入中原,爲祸武林,图谋不轨。既已谋害我丐帮马副帮主,乔某人于公于私,定要讨个公道!”语毕,猛然挥出一掌,风声呼啸,声势惊人。掌过来时,落叶被风吹动,弥漫在林间,隐隐成一条怒龙的模样往虚竹逼了过来。
虚竹吃了一惊,我潜入中原,图谋不轨,不是吧,怎麽成了这样?想要开口解释,却已经来不及。
他见乔峰说完话便一掌拍来,威猛无比,迅疾无伦,知道是大名鼎鼎的“降龙十八掌”,便要凭借淩波微步闪躲。可惜乔峰身法实在迅速,虚竹已经避无可避,无奈之下只得奋力运起全身内力,力贯右掌,全力对上。
“砰”,一声巨响,周围飞沙走石,落叶漫天,地上被他们两个对掌的掌风给扫出诺大一个圆圈形空地来。
乔峰脸色红了一下,却立刻消失不见,兀自巍然不动。
虚竹面色通红,连连后退三步,猛地吐出老大一口鲜血,他喃喃道:“降龙十八掌,果然名不虚传!”
第四二回
三寸舌
试探实力
……
乔峰一掌就让虚竹受伤吐血,他也不是趁人之危的人,傲然定住身形,只悄悄将虚竹逃跑的路封死,只留虚竹背后那个方向。他暗地里调理内息,也有些奇怪刚才自己一部分掌力无缘无故消失不见,心想多半是对方用了什麽高明的卸力之法,将掌力转移开去了,可惜修炼不到家,还是受伤了,心里大定,便问道:“阁下还有何话说?”他便也不害怕虚竹那“卸力”的诀窍。
虚竹心里奇怪,因爲他吸乔峰内力的时候,感觉对方掌力并不是完全往他身上招呼,反而留有余地。可惜正因爲如此,他吸内力的时候才没有一鼓作气尽数吸走,反而被乔峰其余掌力所伤,郁闷不已。不过他后来吐血的真正原因却是由于乔峰掌力雄浑,他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压力而吐血。不过因爲一切实在太快,虚竹此时还不明白,只以爲自己被乔峰那精妙的掌法所伤。
他对于自己只一招,便受了不轻的内伤耿耿于怀,却也明白自己现在这个情况下,根本没有可能胜得过乔峰。且不说那威猛无比,刚猛无铸的降龙十八掌本身的利害。那可是练到极致可以由刚变柔,刚柔并济的掌法,天下无出其右者。单单就是乔峰那一身功力,他如今也是比不上的。或许虚竹此时的功力有乔峰深厚,但是对于内力的运用,他却输在了实战经验不足之上。若是让虚竹在武林中多曆练几年在来打过,乔峰未必能够伤了他。可是眼下虚竹本来就对乔峰心生敬佩,不愿意与他爲敌,输了气势,又输了经验,没有重伤,已经是非常好的了。
虚竹暗暗调息,理顺自己纷乱的气息,看着乔峰不知道说什麽好,良久,终于还是长歎一声,道:“乔帮主,我素来敬佩你的爲人,即便你今天打伤了我,我也无话可说。不过,可否听在下一言!”
乔峰一掌将虚竹打伤,却没有试出他实力如何,心里委实奇怪。听到虚竹如此说话,当下便多了一个心眼,道:“阁下还有何话说,尽可以一并道来!”说罢退开两步,显然不想过分逼迫虚竹。
虚竹见他这样子,心中终归佩服不已。他整了整思路,咳嗽一声朗声道:“乔帮主,我且问你,你有何证据说明我是杀害贵帮马副帮主的凶手?”
乔峰沈吟一下,心中在思索虚竹这话的意味,却道:“杭州舵32位兄弟亲眼所见,阁下难道还想否认不成?”
虚竹哈哈笑道:“是,他们是见到了我和当时重伤的马副帮主。可是我想问一句,又有谁亲眼见到了我向马副帮主下手?”
乔峰一怔,心里却在思索:当日他得到马副帮主身死的消息,便急急忙忙赶到杭州分舵。那亲眼所见的32位兄弟可是异口同声说是一个叫做叶天的人杀害了马副帮主。自己当时心里急躁,没来得及细问。而两个中毒的长老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不过在询问方轻舟方兄弟的时候,他却摇摇头道:“只怕这里面蹊跷甚大,还请帮主详细查探,不要早下结论的好!”自己当时就起了疑心,莫非还有别人要对丐帮不利不成。他现在听虚竹说来,登时觉得整件事情看似滴水不漏,实际破绽重重。
再一细想之下,他更是觉得不对。
叶天要想进入马副帮主藏身的密室,定然有两位长老陪同。而叶天若真的是凶手,他用毒将两个长老迷倒之后,只需要杀了马副帮主,立刻遁逃,何必留在密室中等待丐帮弟子的道来。
虚竹见乔峰神色变了几变,知道事情已经有了转机,心里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乔帮主,不知可否听在下详细说说当日情景?”
乔峰郑重地点点头,站在一侧,心潮起伏不定。
虚竹缓缓将那日情景详细说了,尤其着重提到那人会使一种巧妙的“擒拿”手法,还有自己在叫醒两位长老的时候,丐帮弟子就已经沖了进来,有几个人立刻变诬蔑他杀了马副帮主。自己迫于无奈之得逃离出来,伺机查明真相,洗雪冤屈。
乔峰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心里更是翻江倒海。若是果真如虚竹所言,那麽,丐帮当中,势必已经混进图谋不轨之人。而且这些人甚至可能掌握了丐帮不少机密情报,试想,连马副帮主藏身的密道,那暗杀之人也能够来去自如,肯定是少数人之一。而且据虚竹所说,那人善于使用擒拿手。在丐帮数得着的高手里面,善于使用擒拿手的人,只有一个:丐帮执法长老——白世镜。
不,不可能!白长老自任执法长老以来,一直忠心耿耿,正直无私,断然不会如此!乔峰心中委实不肯相信,一向正直的白世镜居然有可能是杀人凶手。难道是我看错人了不成?乔峰不停反问自己,一张脸却渐渐阴沈了下来。
他看虚竹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那目光之中没有半点狡诈的意之色,有的却是一副郑重其事,心痛的神色,心里不由得又是一突。对白世镜的怀疑自然更加浓厚。难道他们真的对丐帮有所图谋?
乔峰细细想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不敢肯定。如此大事,必须要有确实的证据才可以。他看着虚竹,郑重地问道:“阁下究竟知道些什麽东西,不妨一一说来听听。”
虚竹差点就将康敏等人的阴谋沖口而出。不过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机会。一切必须要等到丐帮杏子林大会的时候,才能够揭穿。否则自己若是贸然说出来,恐怕非但不能让乔峰相信,只怕更增添自己的嫌疑。到时候,自己就有苦说不出了。
他看着乔峰,轻轻笑了起来,笑得有些高深莫测:“乔帮主,现在说什麽,还爲时尚早,不过在下斗胆问一句,贵帮是不是即将召开杏子林大会?”
乔峰浑身一震,道:“阁下如何知晓?”
虚竹摆摆手,道:“乔帮主暂时不要问这麽多,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乔帮主。一切恐怕需要等到贵帮杏子林大会时才能够水落石出!”
乔峰却是开始怀疑虚竹起来。也难怪,此时虚竹身穿西夏武士服,虽然和尚头,但是却是一个古里古怪的蕃僧打扮。在加上他那不堪入目的轻功,当时乔峰爲了引他过来,路上不得不停下来多等了他一会儿,乔峰很有理由怀疑他不是汉人。而且乔峰刚才所见到的那一幕,更加增添了他的疑惑。
他一瞬间恢複正常,冷冷问道:“看阁下模样,似乎不是中原人,如何对我丐帮如此清楚?还有,你又如何得知有人要对马副帮主不利,前去提醒?莫非你和那先前重伤马副帮主的西夏狗贼便是一伙,互相勾结,意图不轨!”
虚竹苦笑摇头:“若不是爲了躲避贵帮弟子的纠缠,我又何须扮作西夏人模样。这劳什子衣服不穿也罢。不过现在没办法,这里没衣服换,乔帮主不会让我就此脱下来吧!至于知晓有人意图对马副帮主不利,那是因爲我和吐蕃国师大轮明王鸠摩智交好,他手下探知,禀报之后,国师当还我人情,便告知于我!”
乔峰心里信了七分,却也不敢肯定。
虚竹见他样子,心道:你非逼我承认是少林弟子啊?惟有再度苦笑,道:“看来乔帮主还是不肯相信。不过想必得知在下身份,乔帮主便可以相信在下了。”
“哦,不知阁下到底是何人?”
“说来可笑,在下乃是少林三十七代弟子,虚竹,师尊慧轮。”
乔峰一听,双目瞪圆,厉声道:“胡说,少林弟子根本没有你这种好色之人!你究竟是何人,这时候难道还想蒙骗我不成?”
虚竹知道他不肯相信,心中却有计较,不慌不忙的道:“是不是,乔帮主自幼在少林长大,这少林武学,自然一试便知。”说罢,他双手以罗汉拳起式开始,往乔峰攻去。
能够跟自己的偶像切磋,那是何等快慰之事。更何况,乔峰是天龙里面数得着的高手,跟他过招,自己定然获益良多。对自己的武学修行,更是非常有利。更何况自己如今实力大涨,若是武学修爲跟不上,便如同小孩拿枪,只能吓唬吓唬人罢了,一点用处都没有。因此他也迫切需要找一个高手来感悟一下。眼下乔峰不请自来,自然便不能错过。
乔峰见他说打便打,眼中精光一冒,心道此人说话也不含糊,若不是歹人,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心里便有了三分佩服。见虚竹起手式便是熟得不能再熟的罗汉拳,他浑身一凛,心道自己可不能错伤好人,因此出手便只用了四分力,自然还是存了试探虚竹虚实的目的。
他用的却是正宗少林拳。两人没有动用什麽高深武功,斗起来场面自然不是很好看。不过交手双方,却知道,拳法虽然不高深,但是内力高深了,也一样有举重若轻的效果。
这一下,两人实打实的碰了一拳,“砰”的一声,乔峰和虚竹身体都同时晃了一晃。
第四三回
降龙十八掌
英雄意
……
虚竹和乔峰一拳对上,立刻便感觉到一股绝强的力量透过拳头传导过来。体内自然生出反击之力,消解了这股力道。不过最终身体还是晃了一晃。他见乔峰也是同样反应,心里明白,乔峰手下留情,没出全力,对乔峰更是佩服不已。
虚竹和乔峰对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过了一会儿,乔峰猛地顿住笑声,看着虚竹,煞气十足的问道:“阁下究竟是何人,爲何懂这少林罗汉拳?”他终究还是难以相信虚竹是实打实的少林弟子。毕竟他亲眼见到虚竹和三个女子交欢。若非少林叛徒或者有心人假扮,定然不会如此。因此,他才故作凶态,期望能够诈住对方,试探出虚竹真实身份来。
虚竹听乔峰如此说话,满腔笑意登时卡在那里,比吃鱼刺卡住喉咙都还难受。他讪讪笑了两声,垂头丧气的看着乔峰,道:“乔帮主,唉!你这是逼我自暴家丑啊!”
乔峰愕然,虚竹那反应让他很是疑惑,听他这样说,更是奇哉怪也。他道:“莫非阁下有何难言之隐不成?”
虚竹摆摆手,道:“也罢,乔帮主义薄云天,自然不会计较这种事情。我就实话实说,期望能够跟乔帮主交个朋友。”
乔峰不置可否。虚竹便稍微编造一番,然后将自己如何受不住佛心,对几位佳人动情,几位佳人又如何对他心生情愫,以身相许;他意乱情迷之下,又如何破了色戒等等稍微改编一下,变作一个郎有意,妾有情的感人故事,讲给乔峰听。最后说到自己破了少林寺戒律,愧对少林弟子,愧对师傅,玷汙了少林威名,给这几百年“老字号”抹了黑,竟然唏嘘不已,痛哭流涕。
乔峰心恻然。他对于这个故事,说感动那是必须的,说怀疑那是肯定的。爲何?他总觉得几个美丽女子如此轻易爱上一个和尚,未免有些儿戏了。不过,见虚竹真性情流露,他也有些理解,或许这虚竹身上有些特殊的地方,才能够吸引得了三位佳人吧。他也对虚竹动了一丝好奇心,倒想看看,究竟虚竹身上有什麽地方,能够让佳人倾心。
沈吟一番之后,乔峰道:“阁下如此作爲,敢爱敢恨,也不失我中原武林人士风范。只不过,若是日后少林追究起来,阁下恐怕还要忍受一番苦楚才是。”
虚竹听他口气,知他已经相信大半,心里高兴于自己演技精湛,也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大光明,不过自己这一番哭泣,倒也算得上是真性情流露。他看着乔峰,郑重抱拳缉了一礼,哽咽道:“乔大哥肯相信在下,在下便高攀,交了乔大哥这个朋友,日后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还请乔大哥示下。至于师门的惩罚,在下自会领受,乔大哥无需担心。”他这一下打蛇随棍上,立马就称呼乔峰爲乔大哥,隐以自己人自居了。
乔峰哪种人物,如何不知他心思,淡淡一笑,不忍拂了他心思,便当默认了。
虚竹也笑了笑,颇有些尴尬。不过他立马就转移话题,问道:“乔大哥的降龙十八掌委实厉害,小弟一招便落败,心里倒也很是佩服。不过小弟斗胆,想要跟乔大哥在切磋一下。能够碰到乔大哥如此对手切磋一番,也不枉我此行了。”说罢,便以“韦陀掌”起手,看着乔峰。
乔峰哈哈一笑,道:“好,大哥便陪你过上几招。兄弟,小心了!”他看虚竹脸色一喜,心里明白,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一圆圈,“呼”的一声,向虚竹推去,用的便是降龙十八掌第一招:“亢龙有悔”。
虚竹听那风声呼呼作响,见落叶吹动过来,知道厉害,朗声道:“小弟所学颇杂,少林功夫倒没学到多少,因此,不以少林功夫和大哥过招了。”随即变招,瞅準了那一掌方向,右脚跨出半步,左手商阳剑起势,癡癡一道剑气斩向乔峰手臂,身子往右侧开,堪堪避过那掌风。
乔峰反应过人,立刻又揉身上来,右手屈起食中二指,半拳半掌,向虚竹胸口打去,左手同时向里鈎拿,右推左鈎。料想这一招定然让虚竹难以闪避。
虚竹瞧得清楚,这是一种左右夹击的攻势,让自己无处可避,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不得不佩服降龙十八掌精妙,却也不慌忙,身子猛一个旋转,左手还是商阳剑,右手还是少泽剑,胸前交叉一下,立即分斩乔风双臂。而自己身形却在那一旋转的瞬间,飘逸地从乔峰双手的夹击之势中退开出来,好不从容。
乔峰见他进退有序,身形飘逸洒脱,跟适才用轻功追来判若两人,微微诧异一下,暗道:这步法如此精妙!立即猛提一口气,双手变了招式,然后以气化掌,左掌前探,右掌嗖的从左掌下穿了出去,却从那两道剑气的缝隙中突了过去,直击虚竹小腹。
不得已,虚竹再变身形,左跨两步,脚尖点地,陡然转了一圈,身子随之再转一圈,双手一牵一引,剑气封锁胸前,小腹前的武士服和那掌风擦了一擦,避开这一招。他立即又变招,双手各往外划一个又一个圆圈,剑气嗤嗤响中,交织成网,将乔峰双手尽数笼罩起来。
乔峰脸色一变,显然没有料到虚竹有此一手,猛一招神龙摆尾,又接上一招鱼跃于渊,只听到“波波波”连响数声,剑气横飞,掌风吹扫两人衣袂,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地上却是被扫出一个大圈,落叶纷飞。飞舞到半空中的落叶,被外泄剑气劈成粉碎,竟是满天飞舞。
乔峰见虚竹剑气尽数被自己掌力所挡住,心里大定,对这怪异的剑气又戒备三分,一招双龙取水,由下而上,击往虚竹左右胸口,却是一种败中取胜的招式了。虚竹见自己跟乔峰打成这副模样,心里也安定不少,毕竟有淩波微步相助,纵然不胜,也难以败阵。他左手回撤,在肋下挽个花,忽的向外轻弹,脸露微笑,使得却是“拈花指法”。原来他见乔峰这一招精妙,心有所感,忽然记起来自己所默记过的少林绝技,当下便使了出来。而右手,依旧还是少沖剑,在右胸之前划个圆圈,往左一推,却是想同时接下乔峰两掌。身形随着这两招,猛往后缩一步,原来是倒踏淩波微步。
虚竹这一刻却悟到许多东西,只是一时间说不明白,道不清楚,仅仅是心有所感,体悟良多而已。他这拈花指和倒踏淩波微步便是猛然间想起使出来的,却也很是有用。他隐隐把握到什麽,却又没有捉住,无奈之下,只得继续战下去,期望再次悟出来。
乔峰见他脸露微笑,猛一怔,又听到五道破空声响起,震惊于虚竹的指法精妙,立即撤回右掌,横绕一圈,猛地往外拍出,掌力于五道指力碰上,左手碍于对方剑气,将掌力蓄住,回缩后左臂内弯,左掌又划一个圆圈,猛地向外推出。
虚竹见自己仓促间用出来的“拈花指”指力根本不能抗衡乔峰那一掌之威,心里暗道:自己鲁莽了。却也不怕,趁着左手弹出的空当,立即一招少泽剑,由外而内,斩向那余势未消的右掌,身形却往左侧开,避开那左掌“亢龙有悔”。
乔峰与他斗这麽多招下来,竟然仅有一次正面相抗,心里不得不对那精妙的步法和这霸道却有圆转如意的剑气佩服不已。他陡然撤了双掌,微微一蓄,左手突如其来,右手震惊百里,猛地破开那剑气,突入到虚竹胸前,往他胸口拍去。
虚竹吃了一惊,随即身子往后一仰,堪堪在掌风到达之前避开,双手顾不得划什麽圆圈之类的,急速往乔峰双手斩去。乔峰笑一笑,转个圈儿,不和他直接相碰撞,掌势又一变,时乘六龙、密云不雨、损则有孚三招如江河浪潮,一浪盖一浪,往虚竹身侧拍去。
虚竹后仰之势刚收住,听掌风袭他左侧,立即右跨几步,同时双手被逼画圆圈,以剑气组成网,封死乔峰双臂,不给他变化之机。
乔峰哈哈一笑,陡然收回一掌,往地上拍去,虚竹不明所以,低头去看,哪知道乔峰却是耍诈,忽然手腕一跳,那掌变向上,拍虚竹左手臂。虚竹苦笑一声,立即不管那麽多,连续往外踏出好几步,淩波微步果然神妙,登时就离开了乔峰的攻击范围。
乔峰愕然,哪里料到他会来这麽一招,招式用老,收不回来,只得往旁边大树树干拍去。前后一掌,交替拍上去。
虚竹还以爲会听到大树轰然倒塌的响声,定眼一看,差点没有吓一跳,原来树干上只留下两个大大掌印,深入五六寸,分明得很。而那树不过轻微晃动一下,随即像没事一样,兀自巍然不动。
虚竹拱手道:“乔大哥降龙十八掌实在厉害,小弟佩服!”
乔峰哈哈大笑道:“兄弟身法奇妙,大哥我也无可奈何!兄弟有此神妙步法相助,日后千军万马,大可以进退自如,来去如风了。若不是大哥我已然学有所成,怕忍不住要跟兄弟你讨教一二呢!”脸上露出那种羡慕的神情来。
虚竹听他说的有趣,心念一动,也随着哈哈笑道:“大哥若是想要,小弟也不藏私。只是这门功夫小弟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学的,因此……”他的确起了教乔峰淩波微步的念头,毕竟他已经教给了木婉清和阿朱阿碧三女。不过三女日后他準备吸收入逍遥派的,而乔峰,他没有把握,因此便只能故作豪爽之余,又作出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来。
乔峰见他脸色变化,也不以爲意,朗声道:“兄弟当我乔峰什麽人!大哥我说笑而已,兄弟不必当真。不过适才兄弟追来之时,那轻功似乎不怎麽样啊!倒是令大哥颇爲疑惑!”
虚竹一怔,随即苦笑:“小弟还正爲这事情烦恼呢!不过小弟会努力练习的。”
乔峰呵呵一笑,又道:“兄弟你出来这麽久,弟妹们定然担心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虚竹浑身一震,知道乔峰还不是完全信任他,也就点点头,道:“大哥不若跟我回去,如此我也不用多费唇舌,向她们解释半天了。”
第四四回
娇妻美妾
再临丐帮
……
迫于虚竹轻功的拙劣,乔峰和虚竹只得步行穿过树林,飞过城墙,落到大街上,走回了客栈。
木婉清根本就没有睡,她坐在桌前,静静的看着窗外依稀的月光,脸上尽是一副担忧神色。良久,她幽幽的歎了一口气,耳朵却被极其细微的响动惊动。
她正要起来,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是隔壁房间里面发出来的。阿朱睡眼稀松的爬起来,愣愣的问道:“出什麽事情了?”浑然没有发现自己春光大泄,两只饱满的白兔正在淡淡的月光下晃动。她看到的只是木婉清俏丽的背影。
木婉清刚出了房门,将毒箭捏好在手中,警惕的看过去的时候,一身白色长裙的王语嫣猛地打开房门,沖了出来,看到冷眼的木婉清,仿佛捉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赶紧跑了过来,指着墙角一团小小的黑影子,惊惶失措的说道:“木,木姑娘,有,有老鼠!”
木婉清正想讽刺她一句,忽然从王语嫣隔壁那些婢女歇息的房间里面跑出来一个体态微微丰满的婢女,手中剑寒光刷的一闪,那罪魁祸首——老鼠,便被分成两半,在走廊上面滚了几圈,落到院子里面去了。那婢女深深的看了一眼王语嫣,张张嘴,却没说什麽,又转身进了房门。
木婉清见那婢女冷冷的样子,心中有气,总觉得有什麽地方不对,这个婢女太古怪了。她刚想斥责两句,忽然听到屋檐上面有响动,刚想回头,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叫道:“婉儿,是你麽,我回来了!”她转身过去想要去迎接虚竹,哪知道见到那个光头男人从屋檐上面翻了下来,一把沖过来,她害羞的看了一眼,刚想迎上去抱住他,那知道那光头竟然,竟然将王语嫣一把抱了满怀,还装作幸福不已的样子,在她的小嘴儿上面狠狠亲了一口,方才道:“哦,我的宝贝儿婉儿,你家夫君回来了!”
乔峰跟在后面,见虚竹如此豪放模样,刚想打趣几句,猛地听到“啪啪”两个大耳刮子声音,然后便是那被抱住得女子气急败坏的挣脱虚竹怀抱,指着虚竹鼻子,气不打一出来,语不成句的说道:“你,你……”猛地醒悟道有人在旁边,羞得满脸通红,使劲跺跺脚,往房间里面沖了进去,砰的一声,狠狠关上了门,嘤嘤哭泣起来。
乔峰立即就愕然。
木婉清冷哼一声,心里那个气啊,却也碍于乔峰在侧,不好说什麽,走到虚竹旁边使劲扭他腰间肌肉一把,恶狠狠的道:“你自己看着办!”然后转身进了房门,将门也是砰的一声,狠狠关上。
木婉清气鼓鼓的坐在桌边,这里阿朱已经穿好衣服,阿碧也朦胧的看着她,两女问道:“木姐姐,发生什麽事了?”
王语嫣和曾遭遇到过这种事情。她一颗心儿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不已。双颊羞红不说,滚烫得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一想到虚竹的轻薄,想到她表哥音蹤缥缈,芳心更是委屈,那眼泪根本止不住,仿佛雨线一样,扑朔着掉落下来,湿透了她的衣袖。不过心里面还有另外一个奇怪的感觉:接吻,都是这个样子的吗?她心里隐隐有另外一种甜蜜的感觉,更加令她气苦,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初吻,已经被虚竹那个无行浪子给夺走了。
虚竹看看乔峰,尴尬得笑笑,道:“大哥,这……”
乔峰心中暗笑,他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麽事情,暗道虚竹果真是个风流种子,朝虚竹点点头,促狭的问道:“咳,兄弟,你还是进去安慰一下弟妹吧?”
虚竹这才摸了摸光头,大歎一口气,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乔峰站在外边,看着那依稀的月亮,心里不由自主问自己:何时才能够找到一个令自己满意的她呢?他看到客栈外面一个影子动了动,心念一动,立即翻身而出,同时喊道:“兄弟,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回来。”虚竹不知他有什麽事情,也不便询问,朗声应道:“大哥去吧!”
虚竹将门轻轻掩好,看了看房间里面的情形。见阿朱阿碧都询问似的看着他,便朝她们俩笑一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缓缓走到木婉清旁边,伸手要去搂住她。
木婉清轻轻一挣便脱开了他的双手。虚竹苦笑一下,却不气馁,霸道的将木婉清整个儿抱到怀里,嘴巴凑到她耳垂面前,重重的吹着气,柔声劝慰她。自然那些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情话、甜言蜜语,又让三个女人都陷落到虚竹的糖弹攻势里面去了。
其实刚才那一幕,或许只有虚竹心里清楚,他爲何要那麽做?不过这件事情或许只有木婉清和他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儿,自然他是不能说的,这里只要劝好了木婉清,好好的安慰了她,一切还不是过眼云烟罢了。
他将自己出去发生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下,又和三女温存了一番,便听到脚步声响起来。心道:大哥应该回来了。打开房门一看,果然是乔峰。
乔峰询问似的看着他,虚竹做了个一切OK的手势,也不管乔峰有没有看懂,立刻就拉了他进来。
“婉儿,阿朱,阿碧,这就是我说过的乔峰乔大哥,现任丐帮帮主。”虚竹说完,转身又拉过来乔峰,一一指着三女道:“乔大哥,这三位便是在下妻子:木婉清,阿朱,阿碧了。”
三女盈盈道个万福,向乔峰行礼,齐声道:“见过乔帮主。”
乔峰眼前一亮,古怪的看了看虚竹,哈哈笑道:“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你们以后都叫我乔大哥吧,反正虚竹已经叫我大哥了!”言语中一是开开三女的玩笑,二则是暗指虚竹打蛇随棍上没经乔峰同意就认了他做大哥,三则是,表明自己立场了。他看三女那真诚的眼神,还有看虚竹那种自然的爱意,虽然他在这方面没什麽经验,但是那种真诚,他还是感受得出来,也就认同了虚竹所言。自然当虚竹是自家兄弟了。
乔峰和四人说了一会儿,谈了谈适才两人结识的经过,心里还是挂记着丐帮的事情,便先行告辞离开。虚竹想要挽留他,他只笑道:“天色尚晚,我就不打扰兄弟休息了。”说完又指了指外面墙角处那个乞丐,道:“兄弟,等天亮了,你可以找那位兄弟带你过来无锡分舵找我。我先回帮里,再不回去,他们该担心了。”说罢,抱了一拳,随即翻身而出。
虚竹点点头,看了看那乞丐,看着乔峰消失在门外了,这才返回屋中。自然,又是一片,呃,欢声。
……
“王姑娘,你真的要去?”虚竹看着王语嫣。王语嫣微微低着头,不敢看他,显然还对昨天晚上的事情耿耿于怀。甚至在偶尔和虚竹对视上的时候,她脸立刻就通红无比,不自觉地低下头。
虚竹见她模样,心里那个得意,自是不用细说。旁边木婉清看得分明,在虚竹腰间加了一把力。虚竹强自忍住,不动声色地看着王语嫣,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王语嫣的模样似的。王语嫣身后几个婢女微微有些奇怪,其中有一个体态微微丰满的婢女,擡头看了看虚竹一眼,又低下头,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芒。虚竹浑身一凛,似乎是想道什麽,不理王语嫣,大声道:“好吧,王姑娘,你要来便来吧!”
王语嫣松了一口气。他心里自然想的是能够从丐帮那里得到一些有关她表哥的消息。因此,她才大胆的要求同往。
一行十来人浩浩蕩蕩出了客栈,虚竹直接找了那个乞丐,便在他的带领下,前往丐帮无锡分舵。
到了地界上,虚竹看四周跟杭州分舵差不多,四处看似散乱的分散着不少乞丐,实际上他们隐隐将这分舵舵口给包围住,把守起来。若非顶尖高手,要想不惊动他们混进来,难度颇大。
虚竹见他们一个个都奇怪的看着自己,知道自己一行人实在有点,那个臃肿,也不好表示什麽,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昂然走在队伍前面。几个女人自然对那些乞丐指指点点,低声议论着什麽。她们何曾见到过这麽多的乞丐打堆儿,自然惊奇万分,好奇心是在所难免了。
虚竹走到舵口处,看两个丐帮弟子正拄着竹杖,冷冷的看着他们。见到他们要进去,两人默契的将竹杖一横,挡在前面,道:“何人擅闯丐帮重地!”那带路的乞丐早已不见,也不知道是不是乔峰特意吩咐的。
虚竹微微一笑,擡手便要去分开那两根竹杖。刚一接触,就感到两股强烈的力道顺着竹杖传递过来。虚竹有心出彩,便使出气分力道,托住那两根竹竿,喝到:“起!”
两人以爲他要凭实力分开,纷纷加重力道。哪知道虚竹嘿嘿一笑,随即捉住一根竹杖,手腕一抖,蓦的转个圈,以“太极”的意境,将那竹杖往外一带,直直往另外一个乞丐沖去。两人显然没有料到会有如此变化,正惊愕间,虚竹却伸出手将另外一根禁不住下坠的竹杖捉牢了,身形转个圆圈,两股下压力道被带得旋转一下,交错在一起,立时便成了两人抗衡之局面。虚竹身子却转到两人前面去。这一招,却是他昨晚悟出来的东西了。
他哈哈笑道:“乔大哥,小弟今日前来拜访了!”
第四五回
杏子林大会
包三风四
……
“好好好,兄弟,刚才你那一手很漂亮嘛,看来兄弟武功又有进境,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乔峰朗声长笑,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虚竹给了他一个熊抱。松开后,乔峰挥挥手,让两人将竹杖拿开,放了诸女进来。这一来,乔峰身后诸人惊奇不已:这和尚什麽来路,跟帮主称兄道弟也便罢了,怎麽有这麽女眷?花和尚?其中尚有杭州分舵的弟兄,不过他们得到了乔峰事先叮嘱,虽然对虚竹刺杀马大元马副帮主一事颇有怀疑,此时也不好说什麽。
虚竹见他们面色古怪,惟有讪笑,摸了摸光头,问道:“大哥,还没有给我介绍,这几位兄弟是?”
乔峰便把诸人介绍给虚竹。其中自然有来自杭州分舵的那两位长老和方家兄弟,还有另外几个虚竹不认识的人。见到他们,虚竹也只是微笑点头,倒和方家兄弟暗暗传递了几个眼神。毕竟自己一身嫌疑还在,不好说什麽。其余的无非都是无锡分舵的长老们和舵主。看来丐帮执法长老传功长老他们并没有过来。虚竹心想。
虚竹赶紧将身后诸女介绍了。只不过碍于虚竹此刻身份,只是草草介绍一番,不敢讲他与诸女的实际关系给透露出来。
乔峰见人这麽多,笑了笑,便吩咐几个弟兄往前面松鹤楼去,订了几桌桌子,他们几人好去饮酒吃食。此时只到午时片刻,吃过午膳,便可以去参加那杏子林大会了。
虚竹深知乔峰肯定要喝酒,自己又想实验下那六脉神剑究竟是不是真如传说中的那样,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酒给送出体外,因此便成心和乔峰斗酒。乔峰本就嗜酒如命,每次大战之前势必要好好喝上一次,见虚竹邀斗自是极力应承了下来。虚竹六脉神剑虽然是冒牌货,不过用来逼酒,还是绰绰有余。因此,两人越喝越多,足足喝了四十大碗,方才在木婉清的劝止下停住。酒楼衆人早就震天价的喝彩,谁也没有发现虚竹弄虚作假。
虚竹自然是大喜过望,由此一来,他日后比斗酒力还能怕了谁来。而乔峰也第一次喝了这麽痛快,自然高兴得不行,和虚竹关系理所当然便更进了一层,心里赞歎,自己这个兄弟着实不凡。
吃饱喝足之后,两人带上诸女,在无锡分舵舵主的引领下,前往杏子林中。刚走出城外不远,只见大路上两个衣衫破烂、乞儿模样的汉子疾奔而来晃眼间便奔到眼前,一齐躬身,一人说道:“啓禀帮主,有两个点子闯入‘大义分舵’,身手甚是了得,蒋舵主见他们似乎来意不善,生怕抵挡不住,命属下请帮主过去一趟。”
那大义分舵舵口正好便在杏子林。乔峰点了点头,问道:“点子是些什麽人?”一名汉子道:“一个是高高瘦瘦的中年汉子,十分横蛮无理。另一人身形瘦小,约莫三十二三岁年纪,面颊凹陷,留着两撇鼠尾须,眉毛下垂,容貌十分丑陋。”
虚竹心里暗想,这恐怕便是那风波恶和包不同了吧。果然,王语嫣不自觉地啊了一声出来,显然已经听出来什麽。紧靠她的那个婢女也是神情奇怪。
乔峰哼了一声,道:“蒋舵主忒也把细了,对方只不过两人,难道便对付不了?”那汉子道:“啓禀帮主,那两个汉子武功颇高。”乔峰笑了笑,道:“好罢,正好便要过去,也就瞧瞧去。”
一行人沿着乡下小道穿过农田,绕过一片杏子林,便听到一个阴阳怪气地声音从林中传来:“哼,说什麽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啊呸,好大的威名,不过是以多欺少,欺世盗名罢了。哼,管你们结什麽狗打阵,你家包爷爷却也不怕!哎呀……哎哟……他奶奶的,这破狗打人棒子也忒狠!”
虚竹听得好笑,嗤笑一句,暗想:这包不同果然无理至极。如此骂人,难怪丐帮结了“打狗棒”阵来对付他。王语嫣却啊了一声,低声道:“原来是包三哥。”
又听到另外一个声音传来:“你奶奶的,这一招到厉害。”而后衆人听到梆梆梆连响数声,像极了拳头敲在竹杖上的声音。
乔峰猛得往前踏出两步,转身进去,大喝一声道:“住手。”虚竹他们连忙跟进去。
丐帮弟子一齐躬身行礼,轰然道:“属下参见帮主。”声势震天,差点没有将数女给吓了一大跳。
四个长老和蒋舵主立刻过来见礼,并且详细说明这眼下情况。原来这包不同和风波恶硬闯这“大义分舵”,端是厉害,伤了不少弟兄,而后四位长老带领衆弟兄赶到,结了打狗棒阵围困了他们二人。此时见到乔峰出来,自然便撤了打狗棒阵,还是隐隐包围着二人。
这边王语嫣早就看到包不同和风波恶两人,赶紧走了过去,低声喊道:“包三哥,风四哥,你们怎麽在这里?”包不同正在打量乔峰模样,正要说话,忽然听到王语嫣声音,转头过来,奇道:“咦,王姑娘,你怎麽也出来了?”
王语嫣脸登时红了,低低的道:“我,……那个,他……他在哪儿?”
包不同却没理他,看着乔峰大声问道:“这位便是丐帮帮主乔峰了?兄弟包不同,你一定听过我的名头了。”立即便有人喝道:“好胆!”可惜包不同依旧是那副洋洋得意的模样。王语嫣见他不理自己,芳心一黯,退了过来,阿朱轻轻拉了她站在旁边。
乔峰看衆弟子对自己虽然恭谨入场,但是部分弟子脸上隐隐有敌意,心里大是起疑,却不动声色,看了看包不同和风波恶两人,点头道:“原来是包三先生,在下久慕英名,今日得见尊范,大是幸事。”
包不同却道:“非也,非也!我有什麽英名?江湖上臭名倒是有的。人人都知我包不同一生惹事生非,出口伤人。嘿嘿嘿,乔帮主,你随随便便的来到江南,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丐帮弟子还没有来得及斥骂,虚竹已经抢先站了出来:“非也,非也!乔大哥要去哪里,哪里轮得到你这小鱼小虾来管。丐帮遍布天下,乔大哥走到哪儿,对不对,何必要他人来管。”
包不同气哼哼的看了看虚竹,见他是一个和尚,旁边两个女子紧挨着他,心里大是疑惑,道:“你有是何人?我包三讲话,哪里有你这个假和尚插话地方!”
虚竹哈哈一笑道:“非也,非也!包三先生何等人物,江湖上臭名远扬,小子仰慕得紧,自然不敢胡乱插嘴。只不过这嘴长在我自己身上,爱说不说,包三先生又能管得着的不成?”不过瞧虚竹那语气神色,又哪里有什麽仰慕之意。
旁边木婉清噗嗤一笑,阿朱阿碧脸色也是笑意盈盈,碍于包不同是熟人,这便不好笑出来而已。王语嫣却是无动于衷,只是愣愣的不知在想什麽。
包不同哪里受过这等气,往常只有他给人气受的份儿,今天竟然被一个小和尚给堵了嘴,心里能不气愤才怪。他狠狠骂道:“放你奶奶的臭屁!”
虚竹哈哈一笑,奇怪的看看死周,问道:“咦,包三先生这个可是响屁啊,哪里有臭了呢?”作势还嗅了嗅。丐帮弟子哪里忍受得住,纷纷指着包不同,大声嘲笑起来。
包不同一张脸通红无比,一拳往虚竹捣来,身形欺进,口中叫道:“你个臭和尚,包爷爷不教训你一顿,你还真是不长记性。”虚竹哈哈一笑,道:“在下恭迎大驾!”左手小指一挥,嗤嗤一道剑气,贴着包不同面门划过,正是少泽剑。包不同感觉额头上隐隐作疼,心里大骇,却也再度变招斩他,虚竹冷笑,左手划个圆圈,剑气纵横,封死他攻击方向,包不同无奈,只得转身退了回来,站在一旁,看着虚竹,久久不语。
风波恶见虚竹一招逼退包不同,便知道他武功厉害。好武的他手中钢刀一翻,立刻便往虚竹斩去,叫道:“风波恶来领教阁下高招!”
虚竹道:“有请风四先生!”身形晃动,闪道一侧,避开风波恶那一刀,右手嗤一道剑气,击在那钢刀侧面上,只听到“波”一声响,那钢刀竟被剑气洞穿。而后当的一声,钢刀应声而落。原来虚竹左手拈花指点出,点在风波恶右手“曲池穴”上。风波恶浑身一麻,自然拿捏不住,随即跌倒在地。这几下兔起鹘落,衆人还没有瞧分明,风波恶已然倒地。丐帮衆弟子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这和尚功力好强!他叫帮主大哥,莫非跟大哥有什麽交情?如此一来,也算是朋友了。当然某些弟子面上神色却不好看。
王语嫣适才见到风波恶砍向虚竹,本想在一旁指点一下,哪里知道虚竹所用招式她从来没有见过,小嘴张了张,竟然不知道说什麽好?她看着虚竹淡淡微笑,从容不迫的样子,且那身份翩然,好似閑庭散步一般,不由得心里大是疑惑:这无行和尚竟然这麽厉害?美目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风波恶跌倒在地上,气得哇哇大叫:“罢了罢了,小和尚武功太高,我是打不过,认输认输!”衆人气结,他明明已经输了,又何需在认输。不过虚竹倒是微微一笑,道:“风四先生,得罪了!”说罢伸手去扶他,双手却在他胸口连点三下,解了他穴道。这手法,却是学自还施水阁中的秘籍了。
风波恶挣扎起来,拾起来钢刀,见到那个圆洞,倒吸一口凉气,拱手道:“风波恶今日技不如人,不好在此再丢人现眼,各位告辞也!”“也”字刚出口,他人已经倒翻出去,踩在杏树枝条上面,几个起落渐渐远去了。
包不同看了看虚竹,心里着实对他愤恨不已。奈何他见这和尚武功比起来他家公子只怕也要厉害三分,忌惮不已,也是一拱手,道:“包不同技不如人,不敢再丢燕子坞的脸。王姑娘,我们走吧!”说话间翻身而出。王语嫣一弱女子,不会半点武功,想要跟上又如何能够,只得气愤地跺了跺脚。旁边阿朱轻轻拉住她,低声安慰。离她们最近的婢女看着包不同,眼睛里面寒光连闪,显是极其不满。
第四六回
舌战
唱一出大戏
……
便在此时,脚步声响起,便在此时,东方杏子树后奔出五六十人,都是衣衫褴褛,头发蓬乱,或持兵器,或拿破碗竹杖,均是丐帮中帮衆。跟着北方也有八九十名丐帮弟子走了出来,各人神色严重,见了乔峰也不行礼,反而隐隐含有敌意。
从中走出来一个相貌清雅的中年丐者,板起脸孔说道:“啓禀帮主,马副帮主惨死的大仇尚未得报,帮主怎可随随便便的就放走敌人?”这几句话似乎相当客气,但神色之间咄咄逼人,丝毫没有下属之礼。
乔峰一凛,他看那些帮衆见到他不行礼,反而对他极是不满的样子,想起来虚竹所说“祸起萧墙”之语,心中没由来打了一个突,心道:难道全冠清果真想谋反?他脸上却不动声色,看了看全冠清,见他倨傲无礼,心中多增加了三分怀疑,直朗声道:“咱们来到江南,便是爲了报马二哥的大仇。但是经过我多日查探,似乎凶手另有其人,可能并不是那西夏人‘叶天’。”
“帮主可有证据?”全冠清站在那群心里有鬼的帮衆前面,颇有些有恃无恐的样子。
虚竹看得火起,见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大骂僞君子。他跟木婉清低声如此吩咐这般,木婉清双眼陡然睁得大大的,古怪的看了看虚竹,眼睛里盈盈笑意。木婉清点头答应了,便跑到后面去,找了那个比较古怪的婢女,如此这般,商量了好一会儿。那婢女也是惊奇不已,看向虚竹的眼神也十分古怪起来。她沈吟良久,跟木婉清说了一句话,木婉清差点失声叫了出来,回头狠狠瞪了虚竹一眼,方才答应了下来。而后木婉清走了回来,狠狠在虚竹腰际扭了一把,只让他抽冷气。他回头瞪木婉清,却见木婉清目视那个婢女。他惟有讪讪笑了笑,不敢说什麽。
此时乔峰已经道:“我只是猜测而已,并没有什麽真凭实据。”
全冠清道:“帮主爲何如此猜测,属下倒想知道一二。”
乔峰见他神情倨傲,语气无礼,显然已经不拿自己当帮主看待,心中有气,却不好发作,只得朗声道:“若果真便是那西夏人‘叶天’下的手,爲何他得手之后,不立即逃跑,反而呆在密室之中,等候弟兄们前去?”
全冠清道:“他若正是想以此洗脱嫌疑呢?”
乔峰冷笑一声,道:“好,我且问你,他若真是凶手,又如何能够取得方轻舟方舵主信任,能够出入密道?难道你认爲方舵主意图对丐帮不利麽?”乔峰瞪了一眼全冠清,见他不敢看自己,心中越发肯定,他猛地大喝一声:“方轻舟方舵主何在?”
先前结“打狗棒阵”的帮衆当中走出一人,高声应道:“属下在此!”虚竹侧眼看去,果然是方轻舟。旁边还有一温婉女子,他心里一动,暗想这方轻舟爲何带了她来?
乔峰看看方轻舟,见他点头,心中稍稍安定几分,便朗声问道:“方舵主,你且详细说说,当初那‘叶天’是如何跟你说话的?”
当下方轻舟便将那天自己追击那先前重伤的西夏狗贼,反被他所重伤,之后得救于‘叶天’,而后‘叶天’如何要求拜见马副帮主的经过一一说了清楚。此时那些隐有反意的帮衆当中不少人,脸上露出了思索神色,显然对于此事有了新的认识。乔峰看在眼里,心里安定许多。
全冠清听他说完,也是冷冷一笑,问道:“方舵主,我且问你,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那‘叶天’若果真是西夏人,跟那吐蕃国师勾结起来,设了如此一个计来引你上鈎呢?”
方轻舟笑了笑,道:“不可能!”他又把马副帮主遇害之后,叶天找到他详细说明情况的事情说了出来,并且将虚竹当时遭遇情景详细複述了出来,还突出的点明道那偷袭之人会极其厉害的擒拿手功夫,并且极其熟悉密道,而且将弟兄们进去的时间不对这一点也着重提了一下。帮衆们纷纷思索起来。四大长老冷眼旁观。
全冠清还要说话,忽然一个女子嚎啕大哭起来,那声音如同突然死了男人一样,加上她故意将声音弄得难听不已,听在耳朵里面,更是毛骨悚然。
“老马啊!老马啊!你死得好惨啊!你死得好惨啊!……”衆人定眼瞧去,见是跟虚竹一起过来的一个婢女模样的半老徐娘,突然跑到场中来,扯住全冠清的裤腿,一边哭,一边将鼻涕眼泪都擦在那裤脚上面。
全冠清骂道:“哪里来的疯婆子?”正想一脚把她踢开,虚竹给乔峰递了一个眼神,突然抢出去,嚎啕大哭起来:“姐姐,姐夫他怎麽了啊?马二哥怎麽了?”
这一下变故突然,衆人都是反应不及,唯有乔峰冷眼旁观,木婉清三女和那古怪婢女努力憋住笑意观看。王语嫣也是奇怪的看着他们,心里想:“李嬷嬷怎麽是那个和尚的姐姐了?”旁边阿朱拉她一把,她回头见阿朱不停示意,便不好说什麽,也在一旁观看。
那婢女把刚才夫人的叮嘱记得牢牢地,见到虚竹奔了过来,她立刻跑过去抱住虚竹,指着全冠清,用极其愤恨的声音哭喊道:“弟弟啊,你二哥死了!老马死了!他死了!是他,是他,是他串通那个贱人,两人将你马二哥害死了啊?”说罢作势晕倒过去。
全冠清一张脸红一片,白一片,正想发作,旁边乔峰冷哼一声,道:“全舵主,难道……?哼!”其他帮衆看全冠清目光也变得古怪起来,就连跟他过来的帮衆,也不免那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显然对他已经不甚信任了。
虚竹立马作势掐那婢女人中,却低声道:“李嬷嬷真会演戏,回头叫夫人好好赏你!”果然,那婢女便幽幽转醒,忽然面目狰狞起来,一把扑过去,捉住全冠清的腿,大喊大叫道:“是你,是你!你这个天杀的,老爷对你哪里不好,你居然跟那个贱人勾搭成双,合谋谋害老爷,下毒不成,便派人暗害他!可怜阿飞啊,他去救老爷,居然被你们栽赃嫁祸,变成了杀人凶手,被官府通缉!老马啊,你死得好惨啊!你死得好惨啊!可怜我们俩姐弟啊,如今被人家赶了出来!老马啊,你可知道,你辛辛苦苦一辈子挣来的家産,被这两个天杀的,给谋夺了过去!我怎麽活下去啊!老马啊,你死得好惨啊!”
全冠清一张脸此时完全发白。他心里不断的问:他们怎麽知道,他们怎麽知道?他素来工于心计,哪里有听不出来这婢女暗有所指。而乔峰听了,更是大皱眉头。这婢女其中话语,他自然听得明明白白。他想了一会儿,浑身一震,难道:全冠清竟然跟嫂嫂勾结,合谋暗害马二哥不成!其余帮衆中有聪明的人,也听出来了那婢女暗指的意思。而搞不清状况的人,却在那里聒噪:“全舵主,这事情该不会是你做的吧!”
全冠清气急败坏的喝道:“放屁!”他恨不得立时杀了这婢女和虚竹,可惜乔峰就站在离他两步不到的地方,虎视眈眈,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那婢女嚎啕半晌,忽然又晕死过去。虚竹在旁边使劲挤出几滴眼泪,扮作伤心得很得样子,哭了一会儿,忽然面目狰狞的站起来,前跨一步,不等全冠清反应,一把捉住全冠清胸口,恶狠狠的说道:“说,爲何要还死我马二哥?说,那个贱人在哪儿?”本来就暗暗戒备,哪知道虚竹说来便来,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捉住胸口,胸口处要穴受制,不敢轻举妄动,心中已经气炸了。他素来聪明多智,何曾被人如此玩弄于股掌之上。胸口一阵气闷,就要呕血。虚竹却低声道:“你若是老老实实的,我便放过你!若是想要玩什麽花样,哼,我便让你陪葬!”
乔峰耳力过人,那里又会听不到,古怪的看了虚竹一眼,却不说话,暴喝一声:“全冠清,你可知罪?”
全冠清心里叫苦,口中却叫道:“帮主,我冤枉啊,何罪之有?”
乔峰冷哼一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全冠清浑身一颤,不敢再说什麽,垂头丧气。虚竹点了他胸口穴道,一把将他扔到地上,还不忘踹上一脚,恶狠狠的问道:“说,是不是你干的?那贱人呢,那贱人在哪儿?说!”
有帮衆本来想要沖上来帮全冠清一把,哪知道虚竹如此厉害,一个照面之下,全冠清便被制住,而乔峰在旁边扫视一圈,神情寒冷,杀气十足,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此时情形却有紧张无比,乔峰暗自忧心不已。他也不知道虚竹玩得什麽花样。心想虚竹若是不赶快使出下面的计策,恐怕迟则生变。
正忧心忡忡间,忽然听到有杂乱马蹄声响起,自东北角过来。马上之人高呼:“杭州分舵方中彙救人来迟,请帮主恕罪!”
乔峰奇怪的看了飞奔过来的方中彙一眼,问道:“方中彙,你所救何人?”
方中彙还不及答话,身后已经陆陆续续走出许多人。爲首两个正是传功、执法两位长老。两人奔到乔峰面前,忽然跪倒,悲戚的道:“属下参见帮主!属下被人所困,幸得方兄弟派人过来救援,否则,就再也见不到帮主了!”
乔峰更加奇怪,问道:“你们被何人所困?”
两位长老忽然站起来,气愤地看着全冠清以及他身后的那些帮衆。乔峰此时终于明白过来,暴喝一声:“全冠清,你犯上作乱,还有何话说?”
第四七回
真凶明
阴谋阳谋
……
丐帮帮衆登时议论纷纷,哪里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先前那一出,莫非在暗示什麽,大家便开始各自胡乱猜测。就是先前对乔峰有敌意的,也议论纷纷,对全冠清却再也不敢相信。甚至有人大喊道:“以下犯上,是死罪!帮主,杀了他!杀了他!”附议者有之,反对者有之。一时间闹哄哄,不成体统。乔峰大喝一声:“吵什麽!我自理会得。”衆人便安静了下来,当然心里面都在不停打着小算盘。
全冠清此时心若死灰,他愣是想不到自己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爲何偏偏被人识破,落得如此下场。黯然失神之际,听到乔峰质问,他陡然想起来手中还有一份扳回局面的筹码,当即死命挣扎起来,大声道:“乔峰,你可知道我爲何反你?”
乔峰也正奇怪,正想问,虚竹却一脚踢在全冠清下颚上,踢落他几颗牙齿,满嘴是血,说不出话来。虚竹冷冷道:“死到临头,还不肯承认,莫非让我好好折磨你一般,才肯招认麽?”其余帮衆虽然觉得不妥,却因爲先前虚竹和那婢女那一出戏,不好说什麽。
虚竹冷笑一声,站起来,环顾四周,忽然大声问道:“乔帮主,勾结他人妾女,谋夺主家産,杀害主人之人,该当何罪?”
乔峰微微沈吟一下,心里对虚竹今天的表现感到十分奇怪,但是他也不担心这兄弟会对自己不利,因此还是朗声道:“杀人偿命!”
虚竹大声道:“好!今天我就爲我死去的马二哥报仇!”他此刻再说“马二哥“,基本上所有人都听出来了其中暗指意味,心里都不免怀疑,莫非全冠清……
虚竹却不立即动手,反而和那个被另外几个婢女抱到一边的婢女表演了一会儿沈冤得雪的段子。木婉清她们心里直想笑,可惜却要故作伤痛的同情他们,委实难受不已。过了一会儿,虚竹这才缓缓走到不端挣扎的全冠清面前,擡掌作势要下手。旁人哪里知道,虚竹是在跟那婢女商量下一步的动作。
旁边白世镜看了虚竹一眼,总觉得他有些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见到全冠清暗地里不停的对他比划手势,他故作镇定的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发现,立刻便站了出来,喝道:“且慢!”
虚竹等的就是他,之所以如此拖拉,迟迟不动手,便是爲了让白世镜出来。他看了看白世镜,忽然一拱手,问道:“这位长老莫非就是大名鼎鼎的丐帮执法长老,白世镜白长老?”他故意把大名鼎鼎四个字咬得比较重,其中深意,或许暂时只有他明白。
白世镜不疑有他,问道:“阁下,不知全舵主何事得罪于你,你竟要对他下杀手?”
虚竹正要说话,先前那婢女忽然又沖了过来,一把扯住白世镜的裤腿,哭喊道:“是他,是他,是他杀了你二哥,是他,是他跟两个天杀勾结起来,杀了你马二哥,谋夺你二哥家産!”
白世镜此时正要一把制住那婢女,分辨一二,旁边乔峰已经瞧出大概,赶紧伸手扶了那婢女,给旁边那些婢女使个眼色,并大声道:“大姐,你不用担心,我和你弟弟是结拜兄弟,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白世镜大惊失色,听乔峰那语言,似乎他已经发现了什麽,心道难怪全冠清这麽聪明也会栽倒。他正犹豫要不要说出那事情来,虚竹却一掌拍来,大喝一声道:“杀人偿命,今日我就爲我马二哥报仇!”
旁边诸帮衆此时嗡嗡作声,各自小声议论起来:“难道全舵主和白长老勾结,害了马副帮主不成?”“我看有可能!”“难怪他们要谋反!”“放屁,白长老什麽人,怎麽会做这种勾当?”“哼,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又是不是想要取代乔帮主呢?”“就是,乔帮主对我们大伙儿多好,在他的带领下,我们丐帮如今声势壮大,威震武林。那两个家伙若是真的胆敢谋反,害了马副帮主,老子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们!”“对,杀了他们!”
乔峰听这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如此一来,他也不担心有图谋不轨之人作乱了。他便往虚竹看去。
虚竹使来使去都是罗汉拳和韦陀掌。此时他功力深厚,这招式虽然浅陋了些,但是对敌一样有用。何况他这样刻意爲之,是别有用心。
两人身形错动,迅速交手十来招,虚竹见他所使用手法,跟那天不是很像,便灵机一动,开口道:“咦,白长老,你什麽时候偷学我们少林檎拿手功夫,真是好不要脸!”
白世镜本想几招之类将虚竹给制住,哪知道虚竹招式虽然不怎麽样,来来去去都是那些招式,可是他步法端的精妙,在他看来,更是有几分熟悉感。正疑惑之间,忽然听到虚竹如此说话,气得不行,道:“小子看清楚了,这哪里是少林擒拿手功夫?”
正在此时,虚竹一掌不闪不避拍他胸口。白世镜听他掌风有异,以爲是诈,身形闪开,手腕奇异一抖,还是去拿他喉咙。虚竹脸上浮出一丝奇异的微笑,看了看他,忽然使出淩波微步,横移两步。白世镜心头一震,立刻便想起来此人是谁。两人几乎同时停下来,异口同声到:“是你!”不过虚竹又加了一句:“果然是你!”
白世镜这才醒悟自己被虚竹诈骗,刚要发作。虚竹已经抢先一步,大声道:“衆位丐帮兄弟,且听我一言!”声如洪锺,轰然作响。
丐帮被他深厚内力一震,立即不再议论纷纷,都齐齐看着他。虚竹看看乔峰,笑了笑,大声道:“我便是叶天!”说完,走过去,把方轻舟方舵主拉出来,又道:“方舵主可以作证!”
衆位帮衆议论纷纷,见方轻舟点头,更是群情耸动。虚竹忽然大声问道:“你们是否还记得刚才方舵主详细说过什麽?”他看衆帮衆若有所思,纷纷看向白世镜。他便自顾自的又将当日情形详细说了一遍。
这下,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了,眼前的白世镜,九成九便是暗害马副帮主的凶手。四大长老脸更是激愤不已。他们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四人中了全冠清等人计策,什麽造反,不过是爲了满足他们的私欲而以。本来全冠清还没有来得及指出他们也参与谋反,而乔峰也没有发现,他们已经很庆幸,便打定主意要做壁上观。情势发展成这个样子,却又是他们始料不及。当下陈长老便走了出来,指着白世镜,喝问道:“白长老,是你吗?”
白世镜还要强辩,旁边宋长老,奚长老,吴长老都已经跳出来,指责白世镜,纷纷喝问:“白世镜,你还不说实话?”
全冠清在地上挣扎半天,终于勉强能够开口说话,此时勉强低声说道:“白世镜,算了吧,我们认栽!哼,不过四位长老难道没有参与谋反不成?”四位长老面色有愧,不好纠缠,又纷纷退了回去。
乔峰扫了一眼白世镜,哼了一声:“白长老,此事究竟如何?你还是如实说来吧!”
白世镜面黑灰一片,哆嗦着嘴皮子,看着乔峰那杀气腾腾的眼光,双膝一软,忽然痛哭起来:“帮主,我说,我说!”当即他便把康敏如何勾引自己,自己把持不住与他发生了奸情,偏偏被全冠清捉住。二人竟然要挟他谋害马副帮主。此时他才明白,原来全冠清和康敏竟然串通好的,引他入彀而已。他无奈之下,只得照做了。
帮衆听完,登时一片哗然,异口同声喊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给副帮主报仇!杀了他们,给副帮主报仇!……”
乔峰此时终于明白事情始末究竟,暗恨不已,冷冷道:“好恶毒的女人!”
他刷刷两指点了白世镜穴道,喝道:“执法弟子,请本帮法刀!”
跟随白世镜过来的九名弟子齐声应道:“是!”每人从背后布袋中取出一个黄布包袱,打开包袱,取出一柄短刀。九柄精光灿然的短刀并列在一起,一样的长短大小,火光照耀之下,刀刃上闪出蓝森森的光彩,一名执法弟子捧过一段树木,九人同时将九柄短刀插入了木中,随手而入,足见九刀锋锐异常。九人齐声叫道:“法刀齐集,验明无误。”
乔峰歎了口气,说道:“宋奚陈吴四长老误信人言,图谋叛乱,危害本帮大业,罪当一刀处死。大智分舵舵主全冠清,造谣惑衆,鼓动内乱,罪当九刀处死。执法长老白世镜谋害帮主,罪当九刀处死。参与叛乱的各舵弟子,各领罪责,日后详加查究,分别处罚。至于康敏……”
他话没说完,忽然听到林子西北角有马匹急奔而来,同时传来两声口哨。丐帮中立刻便有人发口哨相应。东北角也有马蹄声急奔过来。
西北那马越奔越进,片刻之间,那马已经奔到林外。一人纵马入林,翻身下鞍。那人宽袍大袖,衣饰甚是华丽,他极迅速的除去外衣,露出里面鸠衣百结的丐帮装束。他奔到乔峰面前,双手呈上一个包裹:喊道:“紧急军情……”随即软倒。那马也口吐白沫,悲鸣两声,倒下去了。
第四八回
尽伏诛
毒妇遭恶惩
PS:还是说点,杏子林大会对整个武林走向影响至关重大,因此,不得不详细些,若是觉得拖戏,我两章一起发,下午还有一章,各位慢慢看,记得砸票啊!!
……
乔峰左手一紧,将那纸条揉成一团,同时高声喊道:“徐长老!何事大驾光临?”
丐帮帮衆悚然动容。这徐老长在丐帮中辈份极高,今年已八十七岁,前任汪帮主都尊他一声“师伯”,丐帮之中没一个不是他的后辈。他退隐已久,早已不问世务。乔峰和传功、执法等长老每年循例向他请安问好,也只是随便说说帮中家常而已。不料这时候他突然赶到。而且制止乔峰阅看西夏军情,衆人自是无不惊讶。
徐长老眨眼之间便到乔峰跟前,乔峰将手里纸团恭敬的呈给他,躬身施礼,道:“徐长老安好!”徐长老伸手闪电般抄了乔峰手中纸团,暗自捏得紧紧的,道一声:“得罪!”
乔峰是丐帮帮主,辈份虽比徐长老爲低,但遇到帮中大事,终究是由他发号施令,别说徐长老只不过是一位退隐前辈,便是前代的曆位帮主複生,那也是位居其下。不料徐长老不许他观看来自西夏的军情急报,他竟然毫不抗拒,衆人尽皆愕然。惟有虚竹苦笑,眼珠儿乱转。
徐长老捏紧了纸团,环视四周一圈,朗声说道:“马大元马兄弟的遗孀马夫人即将到来,向诸位有所陈说,大伙儿待她片刻如何?”哪知道群丐立即破口大骂:“贱人终于来了!”“呸,她来干嘛?”“你说呢?哼,人尽可夫的贱人!”“杀了她!给马副帮主报仇!”“对,杀了她!”“杀了这个贱人!”
徐长老看帮衆群情涌动,不明所以,听他们骂声不堪入耳,不由得愕然。他疑惑的看向乔峰,问道:“这,乔峰,究竟发生了什麽事情?”
乔峰大喝一声:“衆位兄弟静一静!”随即转头看着徐长老,道:“徐长老有所不知,适才我们已经得知马副帮主遇害一事真相,并且已经找到真凶!”说罢,便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一给徐长老讲得清清楚楚。徐长老越听越惊奇,最后不由得双眼突出来,长歎一声:“今日我徐长老险些爲奸人蒙蔽,铸成大错,真是耻辱!”
乔峰看时机已到,立即高喊:“执法弟子何在?”
九名执法弟子高声应道:“属下在!”
“行刑!”
“属下遵命!”
此时已经有帮衆将白世镜和全冠清脱到九名执法弟子面前。全冠清和白世镜面色惨白一片,白世镜犹自哭嚎不已,声音悲怆难听,闻之怆然。徐长老大手一挥,无奈的转身过去,不忍看着惨象。这距离上次行刑处决叛徒,多少年了?十年?二十年?抑或是四十年?
九名弟子面色肃然,一一从那段树木之中抽出短刀,一个接一个走到白世镜面前,道一声:“得罪了!”然后便眉头也不眨一下,扑的一声响,将手中短刀瞬间插入白世镜的腹中,然后又突然抽了出来,鲜血彪射而出,溅了一地。一个接一个弟子上来,重複相同的动作。自始至终,白世镜都惨号不止,终于最后一个弟子过来,一刀捅进心髒,白世镜哀号一声,旋即毙命。衆人哪里还不明白,执法弟子手法特殊,若是要你受九刀刑,必定让你第九刀才死。原先参与叛乱诸人尽皆骇然,胆小者不自觉摸了摸胸前,吞口吐沫,心中再也不敢生出叛乱之心。
全冠清在一旁冷笑:“自古成者王,败者寇!大丈夫顶天立地,死则死矣,又有何惧!”坦然受刑而死。诸女中大半早就吓得不敢看下去,王语嫣浑身酸软,软倒在阿朱怀里。惟有木婉清和乔装打扮的王夫人置若罔闻,冷眼旁观。甚至,木婉清在全冠清慷慨陈词就死之后还低声骂道:“死到临头,还嘴硬!”虚竹无言以对。
四位长老面若死灰,看着眼前肃立的九名执法弟子仿佛看见了世间最恐怖的魔鬼一样。那明晃晃的短刀正嘀嗒嘀嗒的滴着鲜血。浓浓的血腥味,将整个杏子林笼罩起来,加上那惨淡的夕阳光透过树枝射进来,别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氛。
正在此时,马蹄声又响起,两骑马奔向杏林而来。丐帮在此聚会,路旁固然留下了记号,附近更有人接引同道,防敌示警。衆人以爲其中必有那恶毒女人,正好过来让她受刑而死。哪知道马上乘客却是一个老翁,一个老妪,男的身裁矮小,而女的甚是高大,相映成趣。
乔峰心念一动,暗道:他们怎麽来了?赶紧过去迎接,朗声道:“太行山沖霄洞谭公、谭婆贤伉俪驾到,有失远迎,乔峰这里谢过。”徐长老也赶紧上前施礼,四位长老未受刑罚,不敢妄动。
谭婆闻道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见地上躺着两具尸体,身上九个大洞,兀自汩汩流血,而旁边几个丐帮帮衆神情冰冷的站在那里,心里直犯嘀咕,不由问道:“乔帮主,这里怎麽死了两个人?”
乔峰笑了笑道:“本帮刚刚处决了两位叛徒,让二位见笑了!”说罢挥挥手,示意那几个帮衆,将两具尸体收拾干净,擡走了。
谭婆正待说话,忽然蹄声得得,一头驴子闯进林来,驴上一人倒转而骑,背向驴头,脸朝驴尾。那人看上去跟七八岁孩童般大小,见到谭婆在这里,猛地落下来,双手在地上一撑,身形猛然长大,变成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模样。衆人不无啧啧称奇。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谭婆面前,兴奋的说道:“‘小娟’,你也在这里?”这谭婆牛高马大,白发如银,满脸皱纹,居然名字叫做“小娟”,娇娇滴滴,跟她形貌全不相称,衆人听了都觉好笑。
谭婆低声道:“师哥,你也来了!”旁边谭公冷哼一声:“我当时谁,原来是你这个家伙!”那人就要发作,此时又听到马蹄声响,又有数匹马驰来,这一次却奔跑并不急骤。衆人心里奇怪:又是谁到了?
那数乘马来到杏子林中,前面是五个青年,一色的浓眉大眼,容貌甚爲相似,年纪最大的三十余岁,最小的二十余岁,显然是一母同胞的五兄弟。跟着一骑马驰进林中,泰山五雄一齐上前拉住马头,马背上一个身穿茧绸长袍的老者飘身而下,向乔峰拱手道:“乔帮主,单正不请自来,打扰了。”
乔峰立即抱拳还礼,道:“若知单老前辈大驾光临,早该远迎才是。”
那骑驴客正待说话,虚竹却弹出一道指力,落在他哑穴处,可惜虚竹火候未够,并爲奏效。但是那骑驴客却骇了一跳,骂道:“谁他妈的偷袭老子,给我站出来!”
虚竹作旁观状,乔峰、单正暗自皱眉,心道:这人好粗鲁!
单正也不管他气得哇哇大叫,朗声道:“请马夫人出来叙话。”
群丐立即叫嚷起来:“贱人终于来了!”“杀了她!”单正不明所以,谭公谭婆均被骇了一跳。那骑驴客也不敢说话,只愤愤摸着自己胸口,哼哼不止。
树林后转出一顶小轿,两名健汉擡着,快步如飞,来到林中一放,正要揭开轿帷,旁边已经群情激昂的丐帮帮衆已经自发围拢过来,将那两个健汉脱开,粗暴的将那轿子掀开,一把就把里面那个浑身缟素的少妇给揪了出来。
那少妇立刻就惊慌失措的喊叫起来:“你们干什麽?衆位叔叔,救我!”挣扎不已。
早有脾气暴躁的丐帮弟子在一旁暴喝道:“干什麽?你自己做过什麽,你自己心里明白!如今,我们这是给马副帮主讨债来了!”
虚竹定眼瞧去,见她娇怯怯、俏生生、小巧玲珑模样,心中一动。又见她惊慌失措,眼里尽是无助神色,让人陡然一见,竟然有忍不住去呵护她的沖动。虚竹想到她那毒如蛇蝎的心肠,没有来打了一个寒颤,暗道:康敏这女人真会演戏,比我也不差了。不过心里却有另外一种邪恶的感觉滋生起来:若是能让她在我胯下承欢,不知是何销魂滋味!想到此处,虚竹不由得感觉下身有股欲望上升,赶紧偏开头去,双手却情不自禁的往木婉清粉臀上压去。木婉清娇嗔虚竹一眼,脸红红,低头不语。
虚竹深呼吸好几口,这才平息下来,心里那股邪恶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他不由得扪心自问:难道我到了这天龙世界,无人管束,竟然变得如此邪恶不成!
单正几人还待说什麽,听到丐帮弟子如此说话,尽皆对视一眼,不再出声。
那丐帮弟子也丝毫不怜香惜玉,一个耳刮子打得康敏不敢再呼喊,直接拖了她双手,就往乔峰这边来。半边身子在凹凸不平的地上擦过,衣衫破碎,隐隐还有血迹留下。可怜她哪里受过如此折磨,好哭不止,听来令人心酸。若不是大家都知道她真面目,恐怕早就不堪忍受,将她放了。
乔峰终究还是不忍心,喝到:“够了,她不过一妇道人家,你们如此折磨与她,传出去,也不怕丢了我丐帮在江湖上的威名!”
衆弟子见乔峰发怒,不敢违抗,直接将康敏扔到地上。有人还故作没看清路的样子,踩上一脚,只让她嚎叫不止。更有许多人纷纷吐了一口唾沫过去,呸呸呸连声道:“晦气!”“这恶毒的女人,还是早杀了的好!”
更有丐帮弟子在其间振臂疾呼道:“这种贱人,害了我帮马副帮主,纵使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帮主,弟子请你下令,杀了她!”
衆丐齐声高呼:“杀了她!杀了她!”
单正几人更是骇了一大跳,互相看了看,摇头不语。
乔峰见群情涌动,唯有狠下心肠道:“执法弟子何在?”
虚竹却忽然抢出去,运足内力,高声喊道:“且慢!大家听我说一句!”
衆丐被他声音震住,陡然安静了下来。虚竹看他们眼睛冒火,也吓了一跳,赶紧大声道:“这恶毒妇人,勾结他人,弒夫叛帮,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原本死不足惜。可惜仅死不足以惩罚她,不若毁她容貌,浸猪笼,游街十里,以消衆位心头之恨,如何?”
“好!”丐帮弟子轰然应喏。康敏眼睛一黑,立刻晕死过去。
第四九回
太极拖字诀
气不死你
……
立刻就上来几个丐帮弟子,想要将昏死的康敏给弄醒行刑。
“且慢!”
徐长老见情势演变之剧烈,若再不出手阻止,恐怕另外一件大事就没有机会再办了。此时关系到丐帮生死存亡,实在是重要无比。他虽然退隐日久,但是爲了这件大事,就是豁出去,也得爲丐帮办好了。
衆丐见徐长老突然出声阻止,心有不满,有的便想发作。奈何适才乔峰那一手,让衆人明白这徐长老隐隐还有丐帮“太上长老”的威势,因此才不敢轻举妄动。不过衆人都虎视眈眈的望着徐长老,盼望他给出一个解释来。当然暗地里还有人蠢蠢欲动,心想若是这徐长老不通情理,要阻止他们的话,大家一拥而上,先斩后奏,他也说不了什麽,阻止不了。
乔峰见此时情势,实在是火山爆发前夕,心想若是以自己威信,恐怕若是激怒了帮衆也弹压不下来,因此硬着头皮问道:“徐长老,你这是?”同时递给虚竹一个眼神,似乎责怪他出了这麽一个阴损的主意。这样折磨康敏,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的痛快。不过内心里却觉得,如此报仇,对于马副帮主的惨死也算一个比较好的交代了。
“大家迫不及待惩罚这毒,咳,毒妇,我很明白。不过眼下她还关系到丐帮一件大事,因此,希望大家暂时不要爲难她,等办完这件大事,我们在计较也不迟!”徐长老终究还是不适应一个温婉有礼的妇人突然转变成一个心如蛇蝎的毒妇这种剧烈变化。
“什麽大事?必得上眼下爲马副帮主报仇重要麽?”虚竹朗声问道。他心里知道即将发生什麽,自己偏生有没有好的法子阻止,因此只能拖一刻算一刻了。
徐长老迟疑着:“这……”
“难道徐长老还想偏袒她不成,还得问问丐帮衆位兄弟,答不答应?”虚竹厉声喝道。乔峰不自觉地咳嗽一声,意思是:兄弟,他是前辈,你还请放尊重点,免得将来哥哥面子上不好看。
衆丐哪里还不明白虚竹意思,大声吼道:“不答应,不答应!”甚至将手中竹杖在地上极其有节奏的敲打着,声势好不惊人。
陈长老他们四位长老脸青白黑,嘴唇哆嗦不已。看着这些狂热的帮衆,心想自己可真是老糊涂,亲信人言,如今恐怕是身败名裂,万劫不複了。
徐长老气愤地瞪着虚竹,沈声问道:“阁下是何人,爲何插手我丐帮事务?”
虚竹朗声道:“不敢,在下不过也是一江湖人士而已,幸得乔帮主乔大哥看得其,结爲兄弟。何况,在下姐弟二人与丐帮还有一段恩怨没有完全了结,因此,适才斗胆说上几句公道话,管上一管。”
“阁下既非我丐帮中人,便还请一边观看了事。这丐帮之事,还需我丐帮中人自己了解。阁下与丐帮的恩怨,我丐帮自当还你一个公道。”徐长老心里气愤,说话也不甚客气。
虚竹本就看他实在不爽,听他这样说话,心里火气大了,心想:你仗着自己年龄老,辈分大,便喘上了,哼,我偏不信,你一个退隐长老,还真能把我怎麽样!他朗声道:“衆位兄弟,在下斗胆问一句,这天下人,该不该管天下事?”
没等群丐回答,徐长老厉声道:“这是丐帮私事,并不是什麽天下事,与阁下实在无半点关联。阁下既不是丐帮衆人,还请自重。”
虚竹冷笑,忽然指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单正几人,问道:“那麽我且问一句,他们算不算天下人?”
徐长老道:“这……”
虚竹再冷笑,又问:“我在问一句,他们是不是丐帮中人?”
没等徐长老回答,那骑驴客便耐不住寂寞,嚷嚷起来:“嘿,我说小和尚,你怎麽说话呢?你看我们这模样,哪里又像这群破破烂烂的叫花子了!”
谭婆脸色一变,喝道:“师兄,你!别乱说话!”
可惜群丐听得清清楚楚,立刻便不乐意了起来。纷纷叫嚷起来。有的问道:“喂,兄弟,他们这话算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狗屁意思!摆明了看不起我们!”“看不起我们,哼,我们还不乐意跟他们在一起呢!”“对,叫他们滚出去,这里是我们丐帮的地盘!”“对,滚出去,滚出去!”
甚至有胆子大,生怕天塌不下来的,作势去推那什麽“泰山五熊”。那“泰山五雄”立马也不乐意了,就同那些帮衆互相推搡起来。这一下可好,立刻便惹恼了其他旁观的帮衆。大家一哄而上,立刻将五人围住,有人还阴阳怪气地说道:“五个小娃娃,跑到我们丐帮地头上撒野来,莫非,不要命了!”泰山五雄何曾受过如此侮辱,立刻也恼怒起来:“撒野便撒野,我们‘泰山五雄’还怕了你们不成?”
单正脸色发青,在一旁苦劝不止。而乔峰黑着一张脸,看了看那骑驴客,又看了看那些唯恐天下不大乱的帮衆。
“啊呸,‘泰山五雄’,我看就是‘泰山五熊’吧!”
“你说什麽!”五人年轻气盛,哪里忍受得住,立刻便动手。结果丐帮人多势衆,三下五除二按倒五人。只看到人头涌涌,惨叫声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不断传出来,过了一会儿,丐帮帮衆一哄而散,地上就只有五个脸青鼻肿浑身疼痛的五“熊”在不断叫嚷了。那些帮衆下手也颇有分寸,生怕打死了他们,专找能挨打的地方奏。可是人少拳头多啊,结果一番轮揍下来,变成了这副模样。甚至还有人极其不乐意,吐了一口唾沫,骂道:“他奶奶的!真不经打,老子还没过瘾,就不行了,晦气死了!”
乔峰嘴皮子直哆嗦。丐帮帮衆在他眼里向来都是讲义气说一不二的好汉子,何时见到他们露出如此无赖泼皮的一面。不过这也怪不了他平时不注意深入基层工作,毕竟天天爲了大宋安危,武林纠纷东奔西走,就是三头六臂,也没有那閑功夫。今天倒好,自己这兄弟强出头,几句话挑拨,便造成这麽大的事件,这要是传出去,对丐帮会造成影响,唉!乔峰恨恨的瞪了一眼虚竹。
虚竹讪讪一笑,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弄出这麽大动静来。本来不过是想拖拖时间而已。哪里料到,搞出这档子事情来。
徐长老气急败坏,嘴皮子哆嗦不止,指着那些帮衆,道:“你,你们……哎哟,气死我了!”
单正赶紧跑过去检查自己五个儿子的伤势,越看脸色越差,越看越是气愤。谭公谭婆对视一眼,两人敏捷的跑过去,谭公掏出怀中疗伤药,给几人脸上伤处抹上,谭婆立刻便给揉匀了,让药力渗透进去。那手法端的是熟练至极,两人配合默契,倒很有天衣无缝的感觉。旁边骑驴客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对谭婆一片癡情,至今念念不忘。此时陡然见到两人如此默契,更是心痛。
偏偏谭婆抹完了药,没等单正说完:“多谢!”立刻便跑过来,指着骑驴客道:“师兄,瞧你闯出来的祸根,还不赶紧跟丐帮英雄道歉,还有他们五兄弟。不然,日后人家追究起来,少不了你的麻烦!”
骑驴客内心委实气苦不已,不就说错一句话麽,竟然演变成这个样子。他也深恨自己,偏偏这个时候惹祸。颤抖的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群丐,他朝乔峰一拱手,大声道:“乔帮主,适才在下失言,冒犯之处还请原谅。”转身又对单正拱手道:“单兄,在下失言连累单兄五位好儿子,实在抱歉。若是有什麽问题,来找我便是,在下一并接了。”他说好儿子,停在单正耳里,便成了讽刺之语,更是气愤不已。
单正冷冷道:“哼,找你,天下之大,我又上哪儿去找一个无名无姓的人。”
骑驴客道:“我赵钱孙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尽管来找便是!”
说罢,他又对着徐长老一拱手,道:“徐长老,今日之事,在下多有失礼之处,若是再呆在此处,实在丢人,告辞!”说罢,翻身上驴,拍了拍驴屁股,掉转驴头,得得就往林子外面去了。
徐长老大急,喊道:“赵钱孙,还有大事没办,你怎麽就走了!”
赵钱孙头也不回,大声道:“这种事情,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有没有我,也没甚干系。徐长老,后会有期!”
忽然杏林另外一边,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好一句‘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倒也没有弱了你赵钱孙的名头!”
第五〇回
阴谋也
颠倒黑白
……
衆人回过头来,只见杏子树后转出一个身穿灰布衲袍的老僧,方面大耳,形貌威严
徐长老叫道:“天台山智光大师到了,三十余年不见,大师仍然这等清健。”
智光和尚的名头在武林中并不响亮,丐帮中后一辈的人物都不知他的来曆。但乔峰、六长老等却均肃立起敬,知他当年曾发大愿心,飘洋过海,远赴海外蛮荒,采集异种树皮,治愈浙闽两广一带无数染了瘴毒的百姓。他因此而大病两场,结果武功全失,但嘉惠百姓,实非浅鲜。各人纷纷走近施礼。
赵钱孙闻言身体震了一震,仍旧不回头,渐渐远去了。
智光大师遗憾的歎了一口气,正要说话,看到地上昏迷不醒的康敏,那狼狈不堪的模样,令他心生不忍,不由得问道:“徐长老,这是?”
徐长老尴尬的看着乔峰,乔峰拱手道:“智光大师德泽广被,无人不敬。但近十余年来早已不问江湖上事务。今日佛驾光降,实是丐帮之福。乔峰感激不尽。这是敝帮正在惩戒帮中叛徒,追查本帮马副帮主遇害一事。汙了大师法眼,还请恕罪。”
智光合十道:“丐帮徐长老和太行山单判官联名折柬相召,老衲怎敢不来?天台山与无锡相距不远,两位信中又道,此事有关天下苍生气运,自当奉召。”
乔峰心道:何事如此严重?瞟了徐长老一眼,见他正看着自己,心里打了一个突,暗道:莫非跟自己有关?大事,究竟什麽大事?
徐长老咳嗽一声,说道:“如此还请帮主恕罪,这件大事跟马夫人也有不小关连。”说罢,见乔峰郑重其事的点头,便去掐康敏的人中。
康敏悠悠转醒过来,见到四周帮衆虎视眈眈,心知自己事情败露,今日恐怕少不了折磨,不由得浑身一颤,立即挣扎起来,跑到乔峰面前,盈盈拜倒,叫道:“叔叔救我!”
乔峰冷哼一声,避开了她,任由她跪倒下去,冷冷道:“嫂嫂还请自重!嫂嫂如此作爲,乔峰断然不能偏袒!”
徐长老长歎一口气,道:“马夫人,你还请起来说话,还有一件大事需要你来办呢!”
马夫人回头看徐长老,无力的站起来,道:“小女子无话可说!”
徐长老恨不得给她一巴掌拍死了事,奋声道:“康敏,你使计杀害马副帮主,此事我管不着,但是如今这件事情关系到天下苍生,你最好还是明白点,否则……哼!”
康敏浑身一颤,怨毒的看着乔峰,忽然恨声道:“不错,我是害死了马大元,事情败露,我无话可说。不过乔峰,你不要以爲你就可以如此得意了,今天,我也不能让你讨了好去!”
乔峰看她状若疯狂,语气中尽是浓浓恨意,不由得头大起来,暗想:莫非她还有什麽阴谋不成?看徐长老他们样子,难道他们串通起来意图对我丐帮不利?思虑及此,乔峰朗声道:“康敏,你自己所犯的罪孽自己承担,若是还有什麽阴谋鬼计没有使出来,我乔某人还有衆位弟兄一力担当便是,断不会怕了你!”这话听在徐长老耳朵里面,甚是别扭。他又岂会听不出来。
衆丐也是齐声吼道:“不怕!”接着有人喊道:“帮主,杀了她!免得夜长梦多!”帮衆又齐声喊道:“杀了她!”康敏浑身一颤,又软倒下去。
徐长老心知此事若在拖下去,恐怕再也没有挽回余地,立刻便高喊道:“大家静一静!”智光大师也是莫名其妙,觉得眼前变故未免有点夸张了些。
徐长老解下背上一个麻布包袱,打开包袱,取出一只油布招文袋,再从招文袋中抽出一封信来,说道:“大家请看,这封便是马大元的遗书。”衆人登时议论纷纷,不知道徐长老突然拿出这玩意儿来,有什麽意图?。
虚竹冷眼旁观这麽久,心里一直在盘算一个问题,见到徐长老拿出那封信,忽然问道:“徐长老,在下想请教一个问题?”
徐长老见是虚竹这个先前在一旁帮腔,令事情发生了许多波折的小和尚,心里没由来就有气,冷哼道:“你又有什麽事情?”
虚竹哪里听不出他的意思,笑了笑,道:“不敢,在下只是想问一个问题而已,难道徐长老怕了不成?”
徐长老听他这样说,哪里能够拉下面子不让他发问,那岂不是承认自己怕了虚竹这麽一个小和尚而已,那样还不丢人丢死?因此,冷冷道:“请问便是!”
虚竹盯着那封信,看了良久,直到徐长老等人已经颇不耐烦了,这才悠然问道:“徐长老,你是丐帮前辈,因此在下理应尊敬你。不过你一来,就阻止丐帮名正言顺的帮主乔峰乔大哥观看军情情报,迟迟不给大家知晓这军情究竟是何事,耽误了军情,已经是大大不该。如今你又贸贸然拿出这麽一封信来,说是马副帮主遗书,恐怕难以塞天下悠悠衆口啊!”
乔峰在一旁暗自点头,心里对徐长老如此做法也甚是不满。毕竟一个退隐的长老,突然跑来管帮中大事,换了谁做帮主都不乐意。乔峰没有当场给他好看,已经是对得起他了。
徐长老气极,脸上已经有红光闪耀,他哼道:“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吗,自然是极其明白的,就是这封信来曆是大大的有问题!甚至!”虚竹陡然转向大家,扫视一周,高声道:“甚至,这封信有可能是假的!”
“胡说!”单正立刻就不乐意了。
“哦,是我胡说,是我胡说!”虚竹连声承认,看上去像极了一个犯错的小和尚。木婉清冷哼一声,极其不满。她哪里看不出来,虚竹那副表情,经常用来哄她们几个开心。心里在想:以后千万不能相信这个家伙的甜言蜜语了!
虚竹却忽然有朗声问道:“这位可是人称‘铁面判官’的单正单老前辈?”单正不明所以,却不好失了礼数,昂然道:“正是老夫!”
虚竹立刻高兴的道:“可真巧了!单老前辈,既然大家都称你爲‘铁面判官’,想来爲人是极其公正无私,那麽就请你来评判评判这个事情。”
单正疑惑的看着徐长老,问道:“什麽事情?”
虚竹问道:“徐长老,可否给我们解释一下,这封信出自何处?”
徐长老看了看康敏,道:“这,便是马夫人在收殓她亡夫马副帮主时发现的遗物,因见到封条上面写得重要,因此呈给了我!”
虚竹故作不解的问道:“徐长老你说的可是这位马夫人?”说罢指了指康敏。
徐长老此刻已经明白他的心思,老脸通红,呐呐道:“这个?”乔峰心中疑心更甚,喝问道:“徐长老?”
徐长老无奈的说道:“是,便是她给我的,说是信中有极其重要的事情,关系到丐帮生死存亡,因此才给了我!”
虚竹道:“哦,可是我记得,康敏,可是害死马副帮主的凶手之一啊?是不是啊,兄弟们!”虚竹陡然拔高声音,问四周。
“是!”衆丐异口同声,声音震得树枝摇晃不停。虚竹笑了笑,那感觉还真像当初扮演黑帮老大时指挥手下一大票混混儿去砸人家场子的感觉,简直他妈的爽呆了。不由得羡慕的看着乔峰,心想,这就是大宋第一大黑帮老大了啊,果然够牛逼啊,瞧那气势,瞧那忧郁的眼神,哎……哟……,和尚我怎麽就没有那麽好命啊?
智光大师咳嗽一声,问道:“徐长老,莫非这?”其意味不言自明。
徐长老此时尴尬无比,他适才就觉得此事恐怕黄了,没想到,他千算万算,竟忘记了这封信来曆实在尴尬,而且还有如此大的嫌疑,连带着他,也,唉,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可是他已经和单正邀请了这麽些人来,一是因爲三十年前噩梦难消,二十此事是在关系丐帮生死存亡,马虎不得。可是,如今演变成这个样子,连他自己都洗脱不了嫌疑,他又该如何是好?
虚竹又问道:“徐长老,这封信你已经看过了吧?”徐长老点头,道:“单先生可以作证,我是当着他的面拆开来看的。”
虚竹忽然嘿嘿嘿的笑起来,看着单正和徐长老二人,直让他们头皮发麻。过了一会儿,虚竹才大声地说道:“看来,‘铁面判官’这名头就要异主了!”单正老脸通红,也不好解释,只在旁边埋怨的看着拉他下水的徐长老。徐长老此时已经一个头两个大,哪里还反应得过来,不过想到事情终究太大,还是强自撑道:“我自幼看马大元长大,而这信中笔迹跟他一模一样,应该不会是假的。”他这语气,就已经少了三分底气了。
虚竹哈哈一笑:“可笑啊,可笑啊,当真可笑!”
有帮衆立刻就不明白,问道:“这位小师傅,什麽这麽可笑?”虚竹帮了他们这麽多忙,他们自然对虚竹客气不已。
虚竹微微一笑,朗声道:“莫说一封信,就是圣旨,也尽可以模仿!这曆朝曆代以来,假造圣旨,假传圣旨的事情还少得了吗?更何况小小一封信而已!”
第五一回
一品堂
打狗棒法
……
谭公谭婆道:“就爲了这麽一封假造信件,如此劳师动衆,实是不该!”显然,他们夫妇二人基本上相信了那信是假造的。而智光大师也合十言道:“阿弥陀佛,徐长老此事的确欠妥当。依老衲之见,不若详细问问马夫人,看她如何说法?”
话声刚落,忽听得西北角上一个人阴恻恻的道:“丐帮与人约在惠山见面,毁约不至,原来都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嘿嘿嘿,可笑啊可笑。”这声音尖锐刺耳,咬字不準,又似大舌头,又似鼻子塞,听来极不舒服。
大义分舵蒋舵主和大勇分舵方舵主同声“啊哟”,说道:“徐长老,咱们误了约会,对头寻上门来啦!”那意思自然是责怪徐长老阻碍了乔峰看军情情报,耽误了国家大事。
徐长老脸红一片,青一片,极其尴尬,看着乔峰道:“这,乔帮主,我……”
乔峰大手一挥,吩咐衆人将康敏绑起来,带走回去关押看好,然后看了看四个长老,冷哼一声道:“四位长老,轻信人言,参与叛乱,原是不该。乔峰暂不计较,不过眼下强敌进犯,还请四位长老不计前嫌,共御外敌。”说罢,他又吩咐方轻舟他们带领部分弟兄,将谭公谭婆、单正父子几人,还有智光大师他们请到大义分舵的堂口里面去。自然,里面也有怕他们碍手碍脚的意思了。
谭公谭婆还待说什麽,虚竹不耐烦地摆摆手:“这是人家丐帮的事情,你们还瞎搅合啥!”
谭公谭婆对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和尚本就不满,现在听他这麽说话,更是生气,偏偏人家还在理,他们也无可奈何,只得冷哼一声,便被方轻舟他们送走了事。
徐长老问道:“什麽约会?对头是谁?”他久不闻帮中事务,自不知如今丐帮正与西夏一品堂针锋相对,全力抗衡。旁边陈长老低声问蒋舵主:“帮主不是叫你派人去改期吗?”陈舵主也低声道:“是啊,我派谢副舵主过去通报,说是押后七日!”
那阴人倒也耳尖,这麽低声都能够听到陈长老他们的谈话,又在那里阴惨惨的说道:“既已定下了约会,哪有什麽押后七日、押后八日的?押后半个时辰也不成。”
乔峰傲然道:“既然如此,我丐帮便接下来就是。我大宋堂堂丐帮,又岂会畏惧你西夏胡虏。”
突然间呼的一声,杏树后飞出一个人来,直挺挺的摔在地下,一动也不动。这人脸上血肉模糊,喉头已被割断,早已气绝多时,群丐认得是本帮大义分舵的谢副舵主。
蒋舵主又惊又怒,气愤道:“谢兄弟便是我派去改期的。”
乔峰大怒,暗自压下怒气,朗声道:“常言道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敝帮派人前来更改会期,何以伤他性命?”声音中暗含内力,绵绵不绝,声延数里,极其惊人。那阴人惊咦一声,显然颇爲震惊。不过他也硬气,丝毫不愿意落了下风,高声道:“你们出尔反尔在先,斩了便是斩了!一品堂从来还没有怕过谁来!”只不过声音之中阴恻恻的,停在衆人耳朵里面,好不别扭。当即就有脾气暴躁的帮衆开骂起来。
“哪里来的胡虏,鬼鬼祟祟的,躲着不敢见人?胡言乱语,尽吹大气了!”
那人哈哈大笑,道:“究竟是谁鬼鬼祟祟躲在杏子林中?”
猛地听到远处号角声呜呜响起,跟着隐隐听到大队马蹄声从几里外疾驰过来。
虚竹心里一动,知道等下西夏人恐怕要下毒害人,因此便低声吩咐木婉清带大家离开,这边又找方中彙帮忙。王语嫣也不知想什麽,起初不甚愿意,不过后来,终究还是敌不过阿朱阿碧和衆婢女劝告,也跟了过去。只不过王语嫣临走时,找虚竹说话,希望他见到慕容複之时,能够告知一声。原来她想,这里这麽大声势,而包不同他们几个也刚走不是很久,势必得到消息,很有可能便在左近,因此便希望虚竹代爲传个话。
虚竹自然是拍着胸脯答应了,心里却暗笑:你谁不找,偏偏找我,那就不要怪我不够自私了!嘿嘿,笑得极其淫蕩。木婉清本来不放心虚竹,回头来想要叮嘱他几句,见她看着王语嫣背影笑得古怪,使劲扭了他一下,低声道:“淫贼,自己保重,我等你回来!”便跑走了。
虚竹摸了摸自己腰部被扭的地方,然后手拿到鼻子跟前,嗅了嗅,似乎余香仍在,不由得实效,心想:我也不算枉了,至少还有一个女人是爱着我的!心里顿时豪气干云,加上成功阻止了他们泄露乔峰的作爲,更是意气风发,觉得天大地大,任我去得,恨不得立刻变将这些西夏人给杀个干净,省得他们老是不安分。
徐长老基本什麽都不知道,在旁边询问陈长老一切事宜。而乔峰看虚竹伸了个懒腰,毫不自在的模样,笑了笑,走过来,低声道:“兄弟,今日之事还得多谢你了!”
虚竹大大咧咧的说道:“嗨,大哥,你这就跟我见外了不是,咱们自家兄弟,谁跟谁啊!我不帮你,我帮谁!好啦,大哥,你就别婆婆妈妈的了,大家还看着你,指望你带领他们杀得那些西夏狗贼人仰马翻呢!”
乔峰也被虚竹那豪气感染,哈哈大笑三声,道:“兄弟说的是,你大哥我的确拘泥了!好,弟兄们,我们就给那些西夏胡虏一个好看,让他们明白我们大宋好男儿,不是那麽容易欺负的!好不好?”
“好!”衆丐异口同声,豪气干云,声震云霄。徐长老偏头看了乔峰一眼,心里终究还是觉得乔峰是汉人居多,只剩下最后那麽一丝怀疑。毕竟那封信到底是真是假,一时半会儿,也没人说清楚。他又看看虚竹,心里竟然有些害怕,暗想:幸亏此人是我大宋子民,单凭那伶牙俐齿,若是敌人,恐怕爲祸巨甚。不由得有些庆幸起来,连带着也不那麽不喜欢虚竹了。
这时马蹄声已近,陡然间号角急响三下,八骑马分成两行,沖进林来。八匹马上的乘者都手执长矛,矛头上缚着一面小旗。矛头闪闪发光,依稀可看到左首四面小旗上都绣着“西夏“两个白字,右首四面绣着“赫连“两个白字,旗上另有西夏文字。跟着又是八骑马分成两行,奔驰入林。马上乘者四人欢号,四人击鼓。
号鼓手之后,依次进来八名西夏武士。几位长老看那八名武士神情,显然身负上乘武功,均心道:这便是一品堂的人了吧!那八名武士分向左右一站,一乘马缓缓走进了杏林。
马上乘客身穿大红锦袍,三十四五岁年纪,鹰鈎鼻、八字须。正是赫连铁树。
他身后紧跟着一个身形极高、鼻子极大的汉子,一进林便喝道:“西夏国征东大将军驾到,丐帮帮主上前拜见。”声音阴阳怪气,正是先前说话的那人。
乔峰冷哼一声,双眼精光一冒,道:“在下便是丐帮帮主乔峰。只不过丐帮兄弟是江湖草莽,西夏将军如以客礼相见,咱们高攀不上,请将军去拜会我大宋王公官长,不用来见我们要饭的叫化子。若以武林同道身份相见,将军远来是客,请下马叙宾主之礼。”
徐长老旁边问到:“西夏国的英雄好汉和敝帮定下约会,爲了何事?”
那汉子道:“我家将军听说中原丐帮有两门绝技,一是打猫棒法,一是降蛇十八掌,想要见识见识。”
群丐一听,无不勃然大怒,此人故意把打狗棒法说成打猫棒法,将降龙十八掌说成降蛇十八掌,显是极意侮辱,眼见今日之会,一场判生死、争存亡的恶斗已在所难免。四位长老却暗暗着急,这两门绝技均是丐帮震派之宝,决不外传。对方竟然敢如此做派,只怕有恃无恐,不好应付。
乔峰冷笑:“是麽?那我便让你见识见识!”说罢身形晃动间,已经从旁边一个弟子手中抢过来竹杖,伦起竹杖,轻巧巧画个半圆,半空中就往那汉子打去。
那汉子叫一声:“来得好!”伸手便要去抢夺那竹杖。哪知道乔峰却是虚招,往外晃一晃,那汉子在马上立不稳,就要栽倒下来,立即双脚夹紧马腹,身子往外倒出,反手一勾,就勾住了那竹杖前端。
乔峰冷冷一笑,手腕一抖,那竹杖忽然颤动不止,那汉子拿捏不住,正要松手,哪知道乔峰将竹杖忽的抽回来,那汉子正惊异间,竹杖前端抡了个圈儿,又打了回去,正好打到他头上。
衆丐只听到“砰”一声,然后接着“啪”的一声,那汉子便栽倒下去,平平落在地上。
立即便有人“唉呀”叫起来,甚至有人叫道:“噫,这不是‘狗’啃泥麽?”衆人无不哄然大笑。乔峰收杖傲然挺立,微笑不语。
赫连铁树哼了一声,道:“努尔海,一品堂的脸都让你丢干净了!哼,回去自己领罪吧!”努尔海甚是沮丧,挣扎起来,低声道:“是,将军!”
正要往回走,虚竹有心让他们出丑,暗地里弹出五指,分袭赫连铁树座下马腿和那努尔海的腿弯。
衆丐忽然听到那马悲鸣一声,前腿登时软倒下去,而旁边努尔海忽然双腿一软,立刻又率倒下去,哎哟一声。衆丐更是笑声震天。
眼看赫连铁树就要摔倒下来,哪知道赫连铁树在马背上轻轻一按,身形飘起来,双腿往外一伸,姿势优美,飘落到地面,负手站立一侧。他扫视一周,冷冷问道:“何人暗中偷袭,站出来!”
虚竹笑了笑,站了出去,傲然道:“正是洒家!”
第五二回
悲酥清风
铁树栽倒
……
赫连铁树目光扫到虚竹身上时,陡然双眼发亮,上下打量他几下,哼了哼,道:“是你!”
虚竹笑了笑,双手合十恭敬行了一礼,道:“多日不见,将军可好?”
“哼,托小师傅的福,铁树还好!不知吐蕃国师鸠摩智如今可好?”
虚竹哈哈一笑:“哎呀,将军,可真不巧,国师前脚刚走,将军后脚就到了,真是……啧啧!”
赫连铁树双眼闪过一丝精芒,看了看虚竹,道:“小师傅功夫进境很快嘛!”
虚竹道:“多谢将军夸奖,小僧亏得国师指点一二,还真是获益良多,啊,获益良多。”
赫连铁树不置可否冷哼一句,道:“今日是我‘一品堂’会猎丐帮之期。小师傅,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还请不要插手的好!”
虚竹道:“不敢,不敢。不过这可真不巧,这丐帮乔帮主正好是小僧结拜大哥,因此自家大哥有事情,小僧怎麽能够做壁上观呢?更何况,救人乃胜造七级浮屠,小僧斗胆,还是要管上一管的。”
赫连铁树道:“到时候可不要怪铁树无情!”
虚竹打个哈哈,道:“哪里,哪里,将军也请小心,刀剑无眼,可不要伤到哪儿了?”
赫连铁树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他转脸看着乔峰,道:“乔帮主,听闻贵帮‘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十分厉害,铁树极想见识一二。若是乔帮主能够成人之美,这一品堂副统领的位置,只要乔帮主点头下来,立时可得。”
乔峰笑了笑,仿佛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哦,是麽?”
赫连铁树傲然道:“铁树说话算话,决不敢食言。”
乔峰道:“将军厚爱,乔峰委实不敢当。何况,乔峰就算愿意,还要问问这衆位兄弟答不答应?”他声音忽然高亢,显然用上内力。赫连铁树脸色一变,后退一步,那八个武士立即齐声暴喝一声,站了出来,挡在赫连铁树前面。
丐帮帮衆也是齐声喝道:“不答应”。赫连铁树脸色再变。
虚竹退后到乔峰身边,低声道:“大哥,小心对方用毒!”乔峰脸色一变,随即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转身对旁边陈长老叮嘱一番。
赫连铁树虽然听努儿海说了这乔峰内力如何了得,不过当他切身体会到的时候,才明白乔峰内力当真可怕,即便比起他向来引爲生平劲敌的吐蕃国师鸠摩智恐怕都还有胜出。他一面暗暗对身后的人打手势,一边笑问道:“乔帮主难道不爲你这些忠心的属下考虑一二麽?”
乔峰朗声问道:“弟兄们意下如何?”
“赶走他们!”“驱除胡虏!”丐帮帮衆几乎是异口同声喊道。
“如何?将军,这下乔某人不用多说什麽了吧!”乔峰看着赫连铁树,眼睛里面闪动着莫名的光芒。
便在此时,林子四周传来惨叫声和惊呼声。“啊!”这是西夏一品堂的人。
“不好,贼子下毒!”而这来自丐帮兄弟。随即听到大声咳嗽的声音。群丐立时混乱起来,甚至有人不顾一起的往西夏人马杀去。
赫连铁树作了一个往下斩得手势,便要往后退开。所有包围过来的西夏武士立即便开始沖杀过来。
乔峰高喝一声:“弟兄们,闭住气息,咱们沖出去!”手中竹杖陡然抛出去,洞穿一个西夏武士的胸膛,随即旋风般拍出两掌,带着滔天气劲,仿佛那钱塘江潮一样往赫连铁树和那八个武士迫去。
虚竹却早已经行动起来。刷刷两道剑气射出,登时洞穿两个不怎麽样的武士。他脚踏淩波微步,仿佛蜜蜂环绕花丛中一样,在人群中不断穿梭,剑气不断扫倒或者洞穿那些西夏武士,而遇到攻击,则是利用自己新学会的斗转星移,将敌人攻击转开了去,反去攻击别的敌人,如此便留下一地挣扎的人体和尸体。
而此时丐帮帮衆已经大半中毒,眼泪狂流之际便发现身体不能行动,随即栽倒下去。有倒霉者,被杀入进来的西夏武士给一刀砍死砍伤。周围的兄弟目眦欲裂,奋不顾身,纷纷将那些西夏武士围拢起来,群殴致死。可惜这片刻之间,悲酥清风已经扩散开来,纷纷又有不少弟兄栽倒下去。别说打狗阵,什麽阵都结不成了。形势对丐帮急剧不利。
那八个武士似乎精通配合之道,站位极似一种阵法,只是虚竹瞧不出来。而他们单个和乔峰比起来,根本比不上乔峰,但是偏偏合拢起来,乔峰便拿他们无可奈何。乔峰已经刷刷连续出了十来掌,那八个武士相互扶持援助,合击进退之间,便尽数挡了下来。乔峰听到弟兄们惨叫悲呼,更是悲愤不已。他向来自傲,何时受过如此打击,偏偏对手还是用的下三滥的手段,这让他无可奈何。
他脸上仿佛醉酒一样,红光满面,眼睛里面寒光连闪,尽是浓浓杀机。出掌之间更是毫不留情,仿佛泰山压顶一样迫得八个武士狼狈不堪,疲于奔命。不过八个武士偏生强悍至极,每每乔峰想要强行突破出去,那八个武士立刻便不要命的围拢过来。虽然乔峰很想杀掉他们当中一两个,可惜势必会被其他人所伤,得不偿失,无奈之下,唯有加重出掌力度。掌风过处,尽是飞沙走石,杏树摇晃不止。
虚竹回头看了一眼,立即便明白情况危急也。他看看乔峰,见他正和八个武士纠缠不休,而赫连铁树已经从容退后,翻身上马,就要奔逃出去。
不行,这样下去可不行!虚竹登时舍弃了眼下这些三两招变丧命于他手中的西夏普通武士,将内力小半灌注于双腿经脉,运足了淩波微步,便往赫连铁树追去。他心里暗暗懊恼,要是刚开始便对赫连铁树下手,或许此刻情势已经扭转过来。自己终究还是舍弃不了那种高人的感觉,跑去杀那些小兵小将,嘿,真是分不清轻重缓急了。
这也难怪,像他这麽容易就成爲一代高手,难免心痒难搔,渴望在别人面前表现一番。何况当时他以爲乔峰出手,那赫连铁树必定手到擒来,自己不用操什麽心,还是多杀几个小鱼小虾,削弱一下一品堂实力才是正经。哪知道那八个武士这麽厉害,将乔峰成功困住。
赫连铁树翻身上马,拿起马鞭,正要催动马匹,忽然听到身后自己人发出惊叫,回头看去,差点没有吓了一跳。
只见一道人影如同那波涛中的游鱼一样灵活,不断在人影之间穿梭闪动,仿佛一条狡猾的蛇,正在追击它的猎物一样,飞快的绕过障碍物,往他追来。那些西夏武士本来看到人影闪来,纷纷挥动手中武器想要给他一下子,哪知道兵刃过处,只有一道残影,反而由于那人速度太快,一击落空,居然误伤自己人。而正与他们交战的丐帮帮衆哪里又会放过如此良机,纷纷涌自己最淩厉的杀招,尽数将大意的敌人歼灭,继续援救自己的兄弟们。
赫连铁树看那光头,立即明白是那个小和尚,心里惊骇于对方步法和速度,暗道这小和尚怎麽大半月不见,变得如此厉害。他高举鞭子,在马臀上重重一抽,高喊一声:“驾!”立时那马便撒腿狂奔,渐渐拉开与虚竹的距离。
虚竹见状,立刻便将内力大半都往腿部经脉运去,更是憋足了一口气,往赫连铁树追去。此时他完全舍弃了淩波微步中最常用来躲避的步法,反而将那些能够帮助快速逃跑的步法给用了出来,如此反複。体内内力仿佛长江大河一般,生生不息,急速运转起来。两个小周天结成的一个大周天中,内力如同浩蕩江河,狂奔不止。而双腿则是渐渐离地起来,升到半空中,竟似淩空虚渡一般,急速往前。
若是有旁人看到,定会大吃一惊,还因爲天山神仙下凡,噢,不,是神僧。瞧虚竹那翩若惊鸿的身形,在月光之下带起一道残影,就好像那剑仙的飞剑一般,当真是不可捉摸,捉摸不定。偏生那身形还有一种极美的感觉,令人感到那浓浓的杀气里面,竟然还有那种淡定从容的感觉,真是古怪至极。
虚竹按照北冥神功心法默运内力,全力追上之际,竟然感觉自己体内内力疯狂运转起来,而自己这番奔跑,眼见着旁边刷一下消失的桑树影子,已经跑出老远,竟然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不继,不由得感到惊奇万分。他一边往那距离渐渐缩短的人马追过去,一边兴奋不已的想到:没想到啊,这淩波微步虽然是一套神妙的步法,但是只要运用得当,竟然也能够当青功一样使出来,比起任何别派的轻功来,那简直是高明了许多,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的感觉了。
如此追出一顿饭功夫,两人距离越来越近,赫连铁树暗暗叫苦,心道这和尚怎麽入此古怪,这马已经是西夏脚力最好的马之一,竟然还是跑不过他。
正苦恼之际,耳朵听到身后有风声响,回头去看,只见虚竹此时身形翩翩在空中打个旋转,落到一棵桑树上面,正含笑看他。他不明所以,忽然胯下一松,那马已经匍匐下去。
原来虚竹趁距离近了弹出一道指力,击中那马后退弯处。虽然杀伤力不大,但是马儿陡然吃痛之下,站立不稳,便匍匐了下去。赫连铁树立刻便翻身下马,发足往远处那大磨坊狂奔而去。
第五三回
扮猪吃老虎
黄雀在后
……
虚竹擡头一看那磨坊,在回忆原书中情节,不由得失笑,嘿,还真巧,这样也能够跑过来,不知道那磨坊里面还有没有偷吃禁果的两人呢!
他看看赫连铁树那发足狂奔,看似狼狈不堪的模样,总觉得有什麽不对劲。啊,是了,他每次回头看自己的时候,那脚下是丝毫不乱,即便是歪歪斜斜的田间小道,他也走是看似慌乱实际从容的跑过去的。哼,看来这赫连铁树倒也知道扮猪吃老虎啊!
虚竹虽然看穿了他的拙劣的演戏,但是内心还是提醒自己小心。小心驶得万年船啊!他可不想在赫连铁树手里栽倒。暗自冷笑一声,他也装出恨不得立刻将赫连铁树捉住的模样,发足狂奔过去。
赫连铁树看他追来,又看看那磨坊,心里不断盘算着自己如何才能够在迷惑了虚竹的时候,伺机制服虚竹,让他将那神奇古怪的步法给吐露出来。毕竟一门高深的步法实在是来之不易。只要能够将虚竹捉住,那他便有一百零八种整治方法,保证虚竹老老实实将那步法口诀给交出来。他看那磨坊离自己越来越近,心里冷笑不止:是你自己要送上门来,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两人各怀鬼胎,眼看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赫连铁树一掌将那门给震开,正要观察里面情况,忽然听到一声尖叫,下意识便偏头去看。。
屋角稻草堆中两人齐叫:“啊哟!”站起两个人来,一男一女,都是十八九岁的农家青年。两人衣衫不整,头发上沾满了稻草,脸上红红的,脸色十分尴尬忸怩。原来两人是一对爱侣,那农女在此照料碾米,那小伙子便来跟她亲热,料得此时无人到来,当真是肆无忌惮,不料却被赫连铁树震碎门的声音给惊动过来,吓了一大跳。
赫连铁树心中杀意顿起,正要过去,外面忽然闪过一道光亮,接着“轰隆”一声响,就听到淅淅沥沥的声响,竟然开始下暴雨了。赫连铁树惊了一下,回头去看,却没瞧见,屋顶上面,有个人影,正在郁闷得很。
虚竹料想那赫连铁树肯定会躲在门后面或者哪里偷袭他,因此干脆便跳到房顶上去,正想解开学那些梁上君子揭开瓦片,可巧,一道闪电劈下来,劈中旁边一颗乔木,吓得虚竹双腿一软,差点就叫了出来。哪知道接着便下起了暴雨,虚竹登时郁闷得要死。他无奈之下,忍受着暴雨倾盆,却接着雨水打在瓦片上滴滴答答作响的掩护,揭开了瓦片,往下面瞧去。
果然,那两个青年男女并没有因爲他的穿越时空而消失,两人衣衫不整的搂抱在一起,惊慌失措的看着赫连铁树。
赫连铁树此时也很郁闷。暴雨倾盆之下,什麽声响都基本听不到,他根本不知道此时虚竹在哪儿,因此犹豫不决,不知道是不是要先杀了这两个人。
虚竹在上面瞧了一会儿,悄悄揭开周围几片瓦片,然后捏紧了一片瓦片,瞄準了赫连铁树的头,猛地掷了下去,随即往下一翻,双腿一勾,便勾到那横梁。
赫连铁树正奇怪屋里怎麽有雨水响动,忽听到头顶风声响动,擡头一看,立即暴退开来,同时扬手一掌,将那瓦片震个粉碎,激起漫天尘埃。便在此时,虚竹已经跳了下来,刷刷两道剑气一左一右斩了过来,同时暴喝到:“还不快跑!”
那对青年男女眼里尽是骇然之色,不过也反应了过来,看赫连铁树被虚竹逼开了门口,立即相拥奔逃出去。
赫连铁树此时哪里有功夫去管那两人,虚竹那古怪的剑气逼得他手忙脚乱,徒有招架之功,毫无反击之力。要说若不是虚竹偷袭的话,恐怕赫连铁树也不会如此狼狈。赫连铁树心里那个郁闷,他本来是想偷袭虚竹的,哪知道反而被虚竹偷袭,失了先机。
虚竹看那两人已经成功逃了出去,心里大定。他可不愿意看到别人无辜枉死,若是对头,多死几个没关系,可是那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他还是不忍心伤害他们。
他的太极六脉神剑本就属于中程进攻方式,在加上这磨坊里面空间不宽敞,到处是稻草农具什麽的,极其碍手碍脚。因此虚竹也不想和他近身作战,发挥自己长处,用剑气编织出一道网,将赫连铁树网在里面。他内力雄浑精纯,自然不怕消耗。
可怜赫连铁树空有一身本领,此时却因爲天时地利人和均不在他那边,处处受制。就好像那渔网中的鱼儿,任凭他挣扎得多厉害,终究还是不能够挣脱。而虚竹则正是那撒网的渔夫,偏偏还拣最致命的洒。那剑气纵横之间,嗤嗤不绝的响声伴随着雨水的滴滴答答或者噼里啪啦,倒也很有一种意境。当然是杀气腾腾的了。虚竹心想若是此刻有人伴奏《十面埋伏》,说不定他还会超常发挥。
赫连铁树不停的拍掌出去,将那淩厉的剑气化解掉。他感觉此时虚竹的剑气,就好像戈壁上那铺头盖面而来的风沙,不停的吹打过来,似乎无穷无尽。而自己则像极了那胡杨树,在风沙之中苦苦支撑,总有倒下去的一天。
不行,这样下去可绝对不行!他咬牙切齿的想着,看虚竹是不是踏出一步,身形优美,双手仿佛弹筝的少女一样不停扫动着,那剑气便绵绵不绝的交织起来,罩住他。
他狼狈不堪的躲避开来,身上将军服已经被剑气划成条条,到处是窟窿,冷风吹过,凉飕飕的。瞅了瞅那门,忽然猛地拍出两掌,将剑气全部隔绝在三尺外,右脚跟狠狠一蹬,双足发力,身子往那门口弹去。
虚竹瞧得清清楚楚,猛地往前跨了一步,堪堪跨到门口不远处,左手刷刷刷连续弹出三指,三道指力登时封住门口,右手少商剑横斩,往他腰部斩去。
赫连铁树心里郁闷,震惊于虚竹那一跨步,竟然能够跨出这麽远,立刻将距离拉近,不得以,他向下拍一掌,化掉那横斩过来的剑气,同时身子奇异往墙壁一侧一扭,双脚落地,喀喇一声,将那半截门板踩出一个窟窿。他心念电转,忽然跳出来,猛然弯腰,双手一把扣住那门板,手臂内力通灌,往虚竹正面使劲掷了过去。
虚竹一愣,这门板将他剑气尽数挡了一挡,就这档子功夫,赫连铁树已经纵身逃了出去。
他正要追出去,却听到外面马蹄声连响,十余匹马飞奔而至。援军来了,虚竹心道,却也大胆追了出去。
爲首那个武士看见赫连铁树,立即翻身下马,跪倒喊道:“将军,属下救驾来迟,还请原谅!”赫连铁树正要答话,忽然看到那武士后面一个满脸胡须的武士眼中寒光一闪,便见到眼前晃出一片寒光,他心里叫遭,立刻往后仰倒,身形往左生生横移三步。
虚竹眼前一亮,猛的记起来这人是谁。他心里冷笑不止:那个成天做白日梦的慕容公子也来凑热闹了。见慕容複猛地拔刀,刀身光亮,晃出一道寒光,斩向赫连铁树,他忽然想到看过一本倭国漫画中的拔刀术,暗想:莫非那拔刀术也是那些矮子从中国偷去的不成。随即明白了慕容複的算盘:只要杀了赫连铁树,这个征东大将军,西夏出访大宋使臣,西夏断然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两国纠纷一起,便刀兵相向。战乱一起,慕容複正好趁势而起,兴複那什麽大燕国。
可不能让你杀了他,我还要将他捉回去,换解药呢,或者作爲跟一品堂对峙的筹码。虚竹暗想,便往赫连铁树追去。
其他跟过来的武士那里料到自己人中竟然混进了奸细,肺都要气炸,赶紧拔刀围了过来。而赫连铁树则趁机往外逃开,正要去牵马翻身上去,听到嗤嗤风声,心里大恨,回头一掌拍出,往一旁逃开。
慕容複手中刀不断变换招式,竟然没有一招重複,同时另外一手在衆武士之间拍来拍去,姿势甚是古怪。那些西夏武士不明所以,却觉得自己明明砍向他的一刀,怎麽就变成了往外翻去,看自己人了呢?正疑惑间,忽然看到眼前刀光一闪,随即身上一痛,便黑了眼,倒了下去。
慕容複借着招式精妙和斗转星移的巧妙,将那些武士迅速杀个干干净净。他心狠手辣,抄起一把刀,往赫连铁树掷了过来,同时身子往那十来匹马纵去,只听到悲鸣声连连响起,那马尽数倒下,全部被慕容複一刀砍翻在地上。抽搐几下,便死个干净。血混合着地上的雨水,蔓延开来,浓浓的血腥味更在空气中弥漫,幸亏这雨大,渐渐又淡了起来。
赫连铁树正在闪避虚竹的剑气,身上衣服湿透,行动本就受到不小牵绊,又听到身侧风声响起,他想也不想,就往那边拍出一掌,忽然觉得不对劲:这和尚不可能能够从这边发一道剑气,回头一看,骇然失色,慌忙撤掌,已经来不及。那刀嗤的一声穿过赫连铁树肋下,在他手臂上和右胸前割出一条口子,登时鲜血淋漓而下。
虚竹瞅住着机会,登时连跨两步,往赫连铁树追去,伸手去捉他左手臂,想要趁机吸他内力,哪知道慕容複已经过来,往他斜斜拍出一掌,另一只手却也往赫连铁树右臂捉去。
砰的一声,虚竹和慕容複两人都退后一步,哧溜两声响,两人手中各抓到一片赫连铁树身上的衣服。
三人怔了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
第五四回
斗转星移
剑气谁能敌
……
赫连铁树本以爲这和尚和那奸细两人是一路,两人合谋,对他图谋不利。哪知道见到两人都来争抢他本人,心里苦笑:什麽时候自己也变成了香饽饽了,竟然成了别人多恶争夺对象。见到两人对了一掌,各退一步开去,他心里骇然失色,这两人功力竟然相若,什麽时候中原武林这麽多不知名的高手了。本来乔峰就已经是他所见过的高手里面顶尖的了,这两人虽然武功比起乔峰来,或许要差上一筹,但是若论单打独斗,自己一个也不是对手。原本他还将吐蕃国师引爲生平劲敌,此时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前的自己,完全小看了天下高手。大宋武林英雄辈出,便是小小的一个无锡城,便隐藏了这麽多年轻高手,比起那吐蕃国师来,不仅不差,甚至还要超出许多。这如何不让这个心高气傲的西夏一品堂统领,征东大将军心灰若死。
他却知道此刻自己断然不能死,他还掌握着大宋军备情报,若是不能够成功逃出去,那麽他的一番努力变化作乌有,西夏国图谋这麽久,不就爲了有朝一日,饮马东海,尽占中原麽?
见到虚竹和那奸细一起发愣,他也愣了一下,不过立即就反应了过来,发足狂奔,心想若虽然两人的目的都是自己,但是两人看上去并不时合拍,很有可能爲了自己大打出手,自己若不借着这个机会赶紧逃出去,那才是对不起老天。
他刚跑出几步,便听到左右两边脚踩泥水的响动跟随而来,不用回头也知道,两人都一齐追了过来。他听身后声音越来越近,不由得沮丧不已,心想:自己便真的要命丧于此不成?
慕容複和虚竹几乎是同时追上赫连铁树,刚才的情景似乎又要重演。两人都伸手去捉赫连铁树手臂,同时往对方拍出一掌。赫连铁树正在沮丧间,两只手臂猛的被一左一右拉开来,同时两道迫人的掌风从他胸前扫过,眼看就要对上去。
他内心豁然一惊,想也不想,就往两人踢出两腿,泥水飞起来老高,溅了虚竹和慕容複一身。
慕容複眼中杀气一冒,他脸上被那汙秽的泥水溅到,原本就恼怒的他,更是恼怒非常,忽然掌式一变,堪堪从虚竹拍来那一掌下面绕过去,默运玄功,牵引着虚竹的掌力变往赫连铁树的腿上拍去。捉住赫连铁树的右手却忽然往赫连铁树肋下要穴点去。
虚竹感觉自己掌力被牵引动,心中一动:哼,斗转星移。掌式陡然变化,反手拍赫连铁树小腿。赫连铁树见到眼前情况莫名变化,心中惊疑不定,见虚竹往自己小腿拍来,想也不想,立即收脚,左肋下却是一痛,天池穴登时气机阻塞住,内力运行不畅。身形不由自主便往后退。
慕容複一指点中赫连铁树,见他退后,心里冷笑一声,随即变掌往赫连铁树胸口印去。同时左掌在变,往外牵引。
虚竹感觉自己的手掌还是不由自主往外偏移,心里歎一口气:算了,你用斗转星移,我便不能用麽?反向牵动内力的同时,左手发力,一把将赫连铁树拉了过来。
“砰”的一声,赫连铁树身形歪斜,左肩背慕容複拍中,吐出一大口鲜血。此时他才明白,那个和尚要捉自己,估计是爲了换悲酥清风的解药,而这个奸细却是要杀了自己,不知道有什麽图谋。
他明白过来,硬提一口气,就往虚竹身后闪去。他知道这奸细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必然要追上来杀自己,而这和尚爲了解药,势必不能让自己死掉,只要跟定这个和尚,自己便有了活命的机会。
他这算盘算是打对了。
慕容複见一掌只将赫连铁树拍吐血,杀机暴涨,忽然变掌爲爪,往赫连铁树脖颈捉来。
虚竹瞧得分明,左手使劲拉开赫连铁树,右手绕开慕容複左掌,迅速弹出一指,脸上却已经来不及微笑,自然便不能算作拈花指。不过这指虽然不正宗,却因爲击的是慕容複手上的曲池穴,他不得不闪避,否则若是被击中,半身酸麻是不可避免的。
慕容複哼了一声,左手化个半圆,往虚竹胸前拍来,右手猛地下坠陡然便成拳,横击赫连铁树腰部。赫连铁树却已经闪到虚竹身后,这一拳便变成了打虚竹腰际。
虚竹看着拳法,竟然神似少林拳,却偏偏让他不得不硬接上去,不由得赞歎慕容複对招式理解精妙,能够在恰当的时候使出最恰当的招式,这一点,他便有所不及。
不过他也无法可想,松开赫连铁树,左右手往两边拍一掌,同时喝道:“退开!”这话却是向赫连铁树说的。
赫连铁树受了不轻内伤,行动能力倒没什麽阻碍,赶紧往后退开。虚竹和慕容複对上一掌,另一掌却被那拳头变招往外带出去,身形立刻站立不稳,往那边倒去。从旁边看去,就好像虚竹喝醉了酒,正被慕容複扶助,而虚竹却有往另外一边倒去一样。
虚竹暗骂自己愚蠢,竟然在这个时候忘记了斗转星移。他赶紧变换步法,伺机站稳。慕容複脸上冷笑一闪而过,从虚竹身边抢出去,同时一脚踢虚竹左腿,另一脚在地上猛地一蹬,身形拔高半尺,便淩空往赫连铁树拍去。
赫连铁树此时惊骇万分,他受伤颇重,偏偏又被点了穴,内力提不上来,便跟一个普通人差不了多少,想要闪避,那掌式已经笼罩他全身,避无可避。
虚竹吃了一惊,眼看赫连铁树就要被一掌拍死,赶紧挥出一道剑气,斩慕容複双腿,同时往赫连铁树抢去,暴喝道:“趴下去!”先前他不敢用剑气,怕的是慕容複斗转星移,误伤了赫连铁树,到时候自己反而被动。哪知道用没用都一样被动,他此刻也懒得管赫连铁树受伤不受伤,右手反而往赫连铁树右背弹出一指。
不过他现在却记起来,原着中,斗转星移是不可能对六脉神剑産生效果的,自己的虽然是冒牌货,也应该差不多。
赫连铁树呆了一呆,正疑惑间,忽然感到右背一疼,立即便往前倒下去。慕容複那一掌堪堪从他脖子边上过去,淩厉的掌风刮得他脸都疼。
慕容複淩空踢出三腿,就好像在攀登悬崖一样,身子竟然倒翻过来,仿佛后世那些杂技演员一样,敏捷的一个空翻,避开那剑气,身形依旧往整个脸都撞进泥水中的赫连铁树闪去。
虚竹此时已经凭借淩波微步后发先至,步法陡然一变,身子往左一转,两手剑气纵横交叉,便去斩慕容複双手。
慕容複见势不可爲,无奈之下,双手抱团,猛地翻掌往外推出,波一声响,剑气和掌力消弭于无形,随即又变掌往地上起伏的赫连铁树拍去。
可怜赫连铁树刚将泥水满腔的口鼻从汙水里面擡起来,听到头顶风声响,又毫不犹豫地扑下去,在此被呛个够。他忍不住想要哭出来:想我堂堂西夏征东大将军,一品堂统领,竟然落到如此地步。却因爲不慎被泥水呛到,咳嗽不止,越发憋气起来。
虚竹一脚踢赫连铁树腰,双手在变,剑气激蕩,嗤嗤将豆大的雨点都击飞开去,往慕容複前胸射去。慕容複无奈至极,只得在此收回双掌,一左一右,两边往外一翻,想要将那剑气带开,同时一脚踢赫连铁树。
可惜虚竹那一脚要快得多,砰的一声,如同踢中一个破烂的皮球一样,一声闷响,赫连铁树身体擦着慕容複脚底,飞出去老远,终于撞到那棵被雷劈倒的乔木那巨大的树干上面,惨哼一声,呕血不止,气息奄奄,随即昏死过去。这下好了,两人再也不用争夺,直接分出胜负再说。
同时,慕容複闷哼一声,嗤一声响,他左手被剑气刺中,一个血洞立即出现在掌心处,鲜血汩汩而出。若不是他有内力护体,及时将剑气消解掉,恐怕他左手便会被洞穿,直接废掉。他见机倒快,趁右手还没有翻转完毕,立即往回缩,手腕一抖,正面一掌,去拍虚住胸口,身形往外一转,左手收回。
虚住高兴,心道:金老诚不欺我也!手中剑气暴涨,原来他想,既然慕容複你不学好,我干脆废了你,将你一身内力吸干,不用杀你,也算爲慕容家族保存一点血脉了。堪堪避开当胸一掌,身形往慕容複贴过去,剑气追袭而上。
慕容複心里震惊于他剑气暴涨的威势,暗想:中原武林什麽时候有这麽一个年轻高手的存在了。不过他向来不惧任何人,因此虽然对虚竹的剑气有所顾忌,但是他却想到了应对之法。
见虚竹剑气交叉横扫过来,他急剧后退,猛地再拍出一掌,身形却是陡然一矮,左手在地上一捞,便捞到一把刀,交到左手,一路“五虎断门刀”便卷起水滴无数,往虚竹的剑气网撞去。
刚耍了几招,却听到“当”一声响,刀背剑气击中,竟然削断开来。慕容複也不气馁,往后跃开,又捞一把刀,换做一路“降魔刀法”,再度往虚竹砍去。如此反複。
远远看去,就好像虚竹是个耍猴的一般,不断挥舞着手中鞭子,往慕容複卷去。剑气吸附了水汽,呈现出蒙蒙白色,看上去又仿佛天上仙子的霓裳羽衣舞,只不过主角是个光头,大煞风景罢了。而慕容複却仿佛跳梁小丑一般,不断的用手中刀光卷动雨水,和虚竹手中剑气对撞,刀断,换一把,刀再断,又换一把。
慕容複越斗心里越急躁,对方步法精妙无比,自己无论如何想方设法,都无法成功破开他的剑气网,对他造成一丁点伤害。偏偏自己手中刀却被剑气削断数次。他已经换了第七八刀了。看看地上,还剩下一两把,他不由得暗暗叫苦起来,心道:莫非我慕容複便真的要在此栽倒不成?
便在此时,远处忽然有隆隆蹄声传了过来,渐渐近了,就听到一个浑厚嗓音的大汉高吼道:“兄弟我来帮你!”
正是乔峰!
此时乔峰距离他们还有三四丈,便已经陡然飞身而起,淩空一掌“飞龙在天”,往慕容複拍了过来!
第五五回
和尚疯狂美人意
但求一吻
……
雨点被掌风拍飞,嗤嗤声响中,横飞开来,径直往慕容複射了过来。虚竹也被那漫飞过来的雨点笼罩,听到雨点风声响,赶紧退开一步,饶是如此,他的衣袂处还是被那雨点给射穿好几个小洞来。虚竹吓了一跳,原来大哥始终都隐藏了实力,单单看这一掌,便知道当日和他对招之时,根本没有用全力。
乔峰一掌之威如斯,慕容複脸色血色尽褪,骇然失色之际,却也不慌乱,一招斗转星移,将乔峰内力带得偏开少许,自己往外一跃,随即将手中单刀掷出来,趁虚竹剑气和乔峰掌力碰撞之际,后翻几下,几个起落,纵身跃走,随即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
虚竹剑气撞上乔峰内力,心知慕容複要逃,赶紧收了力,正待飞身追出去。闻听破空风声响,见一单刀正往乔峰前胸奔来。乔峰正爲自己刚才一掌落空有些不明所以,听到风声,随即又拍出一掌,将那单刀击得倒飞出去,插在赫连铁树身旁树干上面,兀自摇晃不止。虚竹暗暗松了一口气,若是那一刀再往下偏斜一点,昏死在地上的赫连铁树可真要去见阎王了。
虚竹遗憾的看这慕容複翻身而逃,摇摇头,阻止了乔峰追出去的动作,道:“乔大哥,别追了,那人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乔峰点点头,也不言语,只是看着慕容複消失的方向,沈默不语。他心里倒在想,这人究竟是谁?
虚竹已经提了赫连铁树起来,刷刷几指封了他穴道,避免他伤重流血过多而死,到时候便得不偿失了。他将赫连铁树仍到马背上搭着,问乔峰:“大哥,你怎麽过来了?”
乔峰道:“我和弟兄们杀退了敌人,没见着你和那胡虏将军,料想你是追击他去了,大哥怕你有危险,便遣了弟兄们将俘虏押回去,自己带了几个弟兄出来寻找。听到这边有打斗声音便过来寻找,果然见到兄弟你了。”
虚竹心里略微有些感动,道:“多谢大哥!”
乔峰呵呵笑道:“我倒小看兄弟你了,没想到兄弟进步若斯,这胡虏将军手到擒来。弟兄们,我们回去吧!兄弟,走吧,回去吧,估计弟妹们都念叨你了!”
虚竹哈哈一笑:“大哥说的是,我也想他们了!这雨也忒大,回去好好洗个热水澡,恩,保证舒服得紧!”随即虚竹从一个丐帮兄弟里面接过来一匹马,翻身而上,和乔峰他们带着赫连铁树,一起回去了。
……
虚竹草草用毛巾擦了身体,披上衣服,一边哼着歌儿走进了房间,旁边木婉清早就拿了一条干燥的毛巾过来,扯了他手臂,一把将他拉到桌边坐下,娇嗔道:“你呀,连身上都没擦干,就穿衣服,瞧瞧这里,喏,衣服都湿了,还不赶紧脱了,要着凉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虚竹大乐,这木婉清倒有些居家主妇的模样了,这样子他喜欢,一把拉了木婉清做到她大腿上,抚摸着她的秀发,问道:“婉儿,刚才有没有担心你家夫君我啊?”木婉清没好气地扭了他一把,嗔道:“哼,谁担心你,老半天不回来,阿朱阿碧两位妹妹都快急死了!你也不去看她们!”
虚竹嘿嘿一笑:“婉儿不说实话呢!”说罢大手穿过衣领,探了进去,捉住那只饱满,轻轻揉捏着,低声道:“婉儿,你夫君我可想念你得紧呢!”
木婉清大羞,赶紧用手推他,腻声道:“喂,还没关门呢,也不怕人瞧见,羞死了!”
虚竹嘿嘿一笑,一把把木婉清横抱了起来,木婉清情不自禁的将头擡起来,撅着小嘴儿索吻。虚竹重重吻上去,身子打个旋转,将门一脚踢过去,关上,也不拴牢,就往床上扑去。
不用说,房间里面登时便是春色无边,娇吟伴随着男人特有的低呼声,不断交响起来。
两人分隔不过半日,倒向分隔了十天半月一样,浓情蜜意不停,虚竹战斗力反而更加持久,久久不发。而木婉清已经数度攀上高峰,仍然不停索要。
王语嫣的房间离他们俩倒比较远,当然,这其中有她故意在挑选房间的时候远离他们。毕竟那羞人的声音,实在是……那个了一点。不过此时她却睡不着,虽然再有一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但是她却忍不住,想要过去问问那个和尚,究竟有没有她表哥的消息。她此前问了不少丐帮弟子,却也没有半点消息,心中自然想念无比。越是想念,就越是焦急,连虚竹那里可能也没有消息也顾不得,很不得天立刻亮了,她好出去找他问问。终于,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之后,索性起了床来,穿好衣服,打开房门,便要过去找虚竹。
经过阿朱阿碧两人房间之时,却听到两女的谈话。她本不想听的,哪知道阿朱阿碧此时以爲大家都睡着了,也顾不得羞不羞,说话声音大了起来。
阿朱此时正笑骂道:“死妮子,自己想就想,不要扯上我!”
阿碧不依,忽然在阿朱大腿根处摸了一把,怪叫道:“哎呀呀,阿朱姐姐,你那里都出……那个了,还说不想!”
阿朱登时羞得不行,抓起枕头往阿碧砸了过去:“死妮子,敢嘲笑我,你不也一样!”
两女登时打闹起来,王语嫣却脸蛋儿滚烫。她虽然听不懂某些话,但是她们的意思,她大概还是明白的。心里隐隐有些奇怪:这个花和尚,真的有那麽好吗?能让阿朱阿碧两位姐姐都这麽想他?
她慢慢走了开去。却没有听到后面的对话。
阿朱和阿碧打闹了一会儿,两人都气喘吁吁的,终于休战,对视一眼,放声大笑起来。良久两人长长喘了一口气,阿碧小声的问道:“那个,阿朱姐姐,你知道他,还有多久才过来吗?”
阿朱脸登时通红一片,嗔道:“你问我,我问谁啊,就是不知道木姐姐要跟他,那个,那个……”却说不出来了。
阿碧也脸蛋儿通红一片,像起来每次虚竹让她们两个欲仙欲死的那种羞人感觉,不由得心里又是期待,又是娇羞。阿朱在一旁看着阿碧那期待不已模样,心里也期待不已,偏偏嘴硬得很,斥道:“好啊,死妮子,是不是在想念某人让你要死要活得时候啊!”
“哎呀,姐姐,你羞死了,这个都说!”
两女再度闹作一团。
……
虚竹终于低吼一声,爽快地发射了出来,身子一抖一抖的伏在木婉清上面。木婉清此时接近半昏迷状态,显然已经被那极度的快感所融化了,身心俱醉。
虚竹良久才压下自己蓬勃不止的欲望,退了出来,爱怜的将木婉清的美好胴体用被子盖好,穿上衣服,也懒得系腰带,反正一会儿他还要脱的。松松垮垮的,就往门外走去。那边,还有两个美人儿等待他安慰呢。想到这里,他又想起来,还有一个王夫人恐怕也在等他,不由得更是期待。
唯一可惜的便是王姑娘,她,唉,现在还不能……若不是今晚还有几个美人儿等待他的安慰,虚竹还真想霸王硬上弓,将王姑娘就地正法了。那样他也心安不少,怎麽说若是王姑娘跟他发生了那种关系,就是再喜欢慕容複那个家伙,也不得不跟他在一起。他还怕她到时候不能爱上自己不成?
正胡思乱想着,虚竹拉开虚掩的房门,正要举步走出去,就问道一股熟悉的清香,他心里一动,擡头一看,果然是王语嫣。
佳人脸上那种浓得化不开的思念,让虚竹很是不爽,看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又实在心痛,他勉强凑出一副笑脸,直视王语嫣秀目,用自己都觉得虚假的温柔声音问道:“王姑娘,这麽晚了,你怎麽?”
王语嫣看了看虚竹,皱了皱眉头,她可以清晰的闻到某种奇怪的香味,这种香味让她禁不住有些心猿意马,想到虚竹和木婉清刚才就在房里,脸蛋不由得红了半边,呐呐问道:“你,……有他,他的消息吗?”
虚竹心里着实不爽,想到自己刚才还跟他交手来着,那家伙最后居然逃跑了,他便非常不高兴,换了一种油腔滑调的语气说道:“哦,王姑娘原来是牵挂某人,睡不着呢!唉,和尚我可真是羡慕,能够得到王姑娘如此亲睐,慕容公子可真是福气不浅啊!唉,和尚我什麽时候能够有人如此亲睐,那才美妙呢!”
王语嫣更是娇羞,她又岂会听不出来虚竹的意思,低声道:“你,阿朱她们难道不是麽?她们总是不停的念叨你,还有木姑娘也……”
虚竹哈哈一笑:“是了,是和尚我贪心了,唉,自古英雄爱美人,和尚我虽然不是英雄,这美人嘛,自然是希望的。她们是我的心肝宝贝,我自然会疼爱得紧,不过像王姑娘这样的绝色美人儿,和尚我也仰慕得紧啊!”
王语嫣跺脚:“你,……你能不能告诉我,有没有他,他的消息?”
虚竹嘿嘿一笑:“这个,爲美女服务,和尚本该赴汤蹈火。只是,和尚我这麽辛苦帮了王姑娘,王姑娘不知道能有什麽奖励给和尚我呢?”说罢,目光灼灼的盯着王语嫣。
王语嫣想了一下,低声问道:“你……我,若是能够做到的,答应你便是。”
虚竹眼珠儿转得飞快,嘿嘿笑道:“放心,这个要求对王姑娘来说,简直就是举手之劳,哦,不,是举嘴之劳才对!”
第五六回
羞美人
长老殁毒妇揭秘
……
“举,举嘴之劳?”王语嫣显然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虚竹这话什麽意思。
虚竹色迷迷的瞅了瞅王语嫣微微低下去的脸蛋儿,目光落在那柔润饱满的樱桃小嘴儿上面:“王姑娘难道不明白吗?”
“什麽?我,我不清楚你让我做什麽?”王语嫣声音隐隐有些颤抖,她在害怕。害怕自己答应得太快,这花和尚提出一些让她爲难的要求来。
虚竹看着王语嫣忐忑不安的样子,嘿嘿笑了起来。他不经意的舔了舔嘴唇,那动作要多猥亵就有多猥亵,可惜王语嫣此时偏开头,微微低着,没注意到,否则她立刻就能够明白虚竹的意思。
“王姑娘真要我说个明白?”
王语嫣想了想,终于还是点头,不过又加了一句话:“若是我办不到,可不可以换一个?”
虚竹心想:算了,不过跟她开个玩笑,若是她真不愿意,倒也不能强迫她,就这样吧。于是点点头,道:“其实很简单,只需要王姑娘赏和尚我一个香吻,和尚立刻将消息奉上,绝不遗漏,如何?”
“啊,你……”王语嫣羞不可抑,气得直跺脚。
“怎麽,王姑娘,这举嘴之劳,应该很容易吧?”虚竹微微弯腰去看王语嫣。王语嫣转开脸去,脸蛋儿红红的,显然羞得不行了。
“什麽举嘴之劳,你分明就是想,想……”
“想什麽啊?王姑娘,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的嘛,和尚我听着累人呢!”
“你……你不说就算了,我再也不理你了!”王语嫣转身欲走,心里面却隐隐有个感觉:他一定会叫住我的!
果然,虚竹赶紧道:“王姑娘,哎呀,别走嘛,和尚我不过跟姑娘你开个玩笑罢了,就算王姑娘肯,和尚我也没脸皮接受啊!”
“哎呀,你还说!”王语嫣气得不行。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这样总该好了吧?”虚竹垂询的看着王语嫣娇靥。
王语嫣背对着虚竹,低声问道:“他……?”
虚竹歎了一口气道:“对不起,王姑娘,我真的没有碰到慕容公子,不过若是日后见到他,我一定帮你通报一声,好吗?”
王语嫣转过头来,忽然大胆的看着虚竹,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虚竹看她那殷切的目光,心里面妒忌得发狂,偏偏又不好发作出来,心里着实郁闷,只好侧开脸,不敢和她对视,狠心道:“出家人不打诳语,王姑娘,夜深了,你也该休息了。”
王姑娘看他模样,心里奇怪,芳心却黯然,转身幽幽歎了一口气,回了自己房间。
虚竹听那幽幽一声歎息,心里对慕容複的不满膨胀到了极致。他甚至后悔刚才没有追上去,将慕容複给杀了。怔怔的站在那里想了半天,终于还是郁闷的歎了一口气,往阿朱阿碧的房间走了过去。
阿朱阿碧哪里知道今天的虚竹如此勇猛,让她们连连攀上高峰,最后实在承受不住虚竹的沖撞,连连告饶。虚竹看她们脸上痛苦与满足的泪痕,心里愧疚不堪,偏偏自己欲望没个底,还想要,无奈之下,只好好生安慰了她们俩一会儿,说了一些体己话,哄得她们两个沈沈睡去,自己便去找王夫人发泄了。
王夫人能不能承受他的征伐,除了当事人自己,没有人知道。唯一可以肯定地是,这个夜晚,有许多人失眠,还有一些人,在灵欲的疯狂中获得了满足。
……
“帮主,属下参见帮主!”陈长老忽然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
乔峰正拿着一把折扇,怔怔的看着,眉头紧皱。扇面反面绘着一幅壮士出塞杀敌图。上面题了一首诗:“朔雪飘飘开雁门,平沙曆乱卷蓬根;功名耻计擒生数,直斩楼兰报国恩。”正是他师傅汪剑通所书。而这幅图画,便是出于徐长老手笔,笔法虽不甚精,但一股侠烈之气,却随着图中朔风大雪而更显得慷慨豪迈。
原来昨日收押那毒妇康敏之时,有弟子不小心踩到一个物事,捡起来一看,竟然是一把扇子,想到是这毒妇的东西,不敢擅专,因此等乔峰杀敌回来之后,呈交给他。乔峰听说这扇子竟然是从康敏那里拿到的,当时就吃惊不小。这把扇子是他二十五岁生日那天恩师所赠,他向来珍视,妥爲收藏,怎麽会落在康敏手中?
看样子,他们定然是有一个极大的阴谋等着自己,可惜被自己兄弟凑巧给破坏了。不过他心里还是极其担忧。不爲别的,只爲徐长老手里的那封信,和他的态度,实在令乔峰感到不舒服至极。他始终想不通,爲何徐长老对他会有那麽大的态度变化。
听到陈长老闯进来的声音,他回头问道:“陈长老,什麽事?”
陈长老看见乔峰正拿着那把折扇打量,心里没有打了一个突,赶紧说到:“帮主,徐长老不行了,他有话要对你说!”
“什麽,徐长老不行了?究竟发生了什麽事情?你们怎麽不早说?”乔峰没等陈长老回答,就已经闪身出了房门,往徐长老房间赶来。
传功长老还有另外三位长老,正焦急地站在门口,见到乔峰到来,连礼都忘记行了,赶紧迎了上来,急切地说道:“帮主,徐长老不行了,他有话要对你说?”
“究竟是怎麽回事情?”乔峰脸色阴沈,显然很生气。
传功长老咳嗽一声,低低的说到:“徐长老当时不小心中了那些胡虏贼子的毒,又被人围攻,受了极严重的内伤,毒气攻心,恐怕……”
“你们当时干什麽去了?”乔峰恶狠狠的问道。
“帮主恕罪,属下当时只顾着杀敌,没注意……”传功长老脸青白黑,惶恐不已。其他三个长老也赶紧道:“帮主恕罪!”
乔峰哼了一声,赶紧进去。看到徐长老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赶紧扶他起来,双掌抵在他背后灵台穴上,就要渡内力过去,帮他疗伤。
徐长老虚弱的咳嗽了一声,摆摆手,费力的说道:“乔峰,不用了。不要白费力气了。我大限已到,时间不多,还是赶紧说正事要紧。”
乔峰本来想强行渡内力过去的,听到他仍旧称呼自己爲乔峰,心中有气,也就松开了手,问道:“徐长老,有什麽事情比救命还重要?”
徐长老勉力挣扎着要起来,乔峰赶紧伸手去扶他,却被他挡开来。乔峰无奈,又不好用强,只能拳头捏紧了,看着徐长老那不堪的样子,心里气愤得不行。
徐长老终于下到地面上,看着乔峰,忽然跪倒下去,说道:“乔峰,我徐瀚竜这辈子从没有求过人,今天我就代天下苍生求你一回了!请你务必答应我!”
乔峰大吃一惊,赶紧伸手去扶他起来,问道:“徐长老,你这是做什麽?”
徐长老却固执得伸手将他挡开去,仍旧跪着,逼视乔峰双眼,问道:“乔峰,你能不能答应?”
外边几位长老得到徐长老吩咐,不敢进来打扰,他们个个都是高手,自然能够听到里面的对话,兀自惊奇不已。几人对视一眼,眼里尽是垂询之色:究竟什麽大事,竟然要徐长老亲自求帮主答应?
乔峰本就心烦不已,徐长老这样一来,他方寸都乱了,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拔高了声音劝道:“徐长老,有什麽事情起来说话?你这样,乔峰实在不敢作主!”显然他也生气了。
徐长老惨然一笑:“乔峰,你就别劝我了,听我把话说完?”
乔峰无奈,只得低声道:“徐长老,您说。”
徐长老忽然磕头下去,大声道:“乔峰,我只求你以后不要杀害一个大宋子民!”
乔峰心里一惊,赶紧去扶徐长老起来,徐长老也不挣扎,任由乔峰将他扶起来,坐到床上。乔峰问道:“徐长老,何出此言?”
徐长老却不回答,只是问道:“乔峰,你答应不答应?”
乔峰哪里能够不答应,虽然心里面疑惑不解,甚至还有深深的担忧,也只能点头,道:“徐长老吩咐,乔峰自当答应下来。不过若是恶人,乔峰又该当如何?”
“若果真是恶人,乔峰你尽管杀便是。不过我大宋良善子民,你断然不能碰他们。”
见乔峰点头应承了下来,他当即说道:“好,好,好,如此我也可以放心的走了!”话音刚落,徐长老哈哈大笑三声,随即头一歪,就此咽气。
乔峰正要呼喊,一个弟子已经在门外高喊道:“帮主,帮主,出事了!出事了!”
乔峰赶紧打开门,低声对传功长老说了几句,传功长老一脸悲痛,同几个长老使个眼色,几人立即抢进房间去。
乔峰看了看那个跪倒在地上的弟子,沈声问道:“发生什麽事情了?”他心里却是慌乱不已,总觉得有什麽大事情正在等着他一样。
那个弟子看了看四周,欲言又止。
乔峰喝了一声:“究竟什麽事情?快说!”
那个弟子吓了一跳,连珠炮似的说道:“回禀帮主,刚才我和蒋舵主他们审问康敏,结果康敏什麽都招了,不过她招完之后,却在那里大喊大闹,任凭我们怎麽制止都不行,最后蒋舵主点了她昏睡穴,才让她安静下来。蒋舵主觉得她喊得东西非常重要,就让属下赶紧过来禀报。”
乔峰问道:“她喊什麽?”
那弟子又欲言又止,看了看房间里面,不敢说。
乔峰心里一个咯噔,弯下腰,低声道:“说吧!”
那弟子在乔峰耳朵边上低声说了一句话,乔峰霍然一惊,失声道:“什麽?”
第五七章
探家底
身世初窥
……
“阿萝姐!”
虚竹从后面搂住王夫人,坚硬的活儿定在她丰臀的缝上,轻轻地磨擦着。虚竹心里隐隐有个欲望,那就是开发王夫人的后庭。不过现在他和她的关系,显然还没有到那一步,因此,他也不敢贸然从事。若是激起王夫人的反感,那可大大不妙了。他轻轻的咬着王夫人的耳垂,温柔的呼喊着她。
王夫人脸上还残留着那迷醉的神色,几滴香汗挂在额头上,或者顺着脸颊轻轻滑落,别有一种风情。
听到虚竹这样称呼她,她浑身一震,显然心里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虚竹微微一笑,双手情不自禁的在那两粒饱满上面加力,问道:“怎麽了,阿萝姐?我这样称呼你不好吗?”
王夫人难以置信的回过头来,看着虚竹那真诚的眼睛,癡癡的问道:“你,你真的这样称呼我麽?”
虚竹爽朗一笑:“怎麽?阿萝姐虽然可能比我大上那麽一些,但是风采依旧,还是个大大的美人儿,和尚我自然要好好疼你了。叫你阿萝姐也是应该的嘛!”
王夫人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徐娘半老,尽然能够得到虚竹如此称赞,虽然她此前与虚竹之间的这种鱼水之欢,很多时候出于某种需要和对那个姓段的薄情人的报複,并没有投入真感情。她以爲她和虚竹不过是互相利用并且相互满足罢了。现在听到虚竹这样叫她,芳心大是震动,一时间意乱情迷,哪里注意得到,虚竹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得意。
两人就这麽抱着躺了半晌,虚竹方才开口问道:“阿萝姐,我有个问题,很久都想问问你了呢?”
“你,你问吧!不过,你得先告诉我的你的名字,好吗?总不能我跟你都这样了,连你的名字还不知道吧!”王夫人稍稍擡起丰臀,反手握住那死死顶住自己后面的活儿。刚才虚竹轻轻移动一下,差点就滑入她的后庭中去。她隐隐有一种异样无比的刺激感,却断然不能接受这种事实。因此只好将那活儿给拨开。
虚竹感受到她手上揉捏自己坚挺的刺激,享受得很得呻吟了一声,方才说道:“和尚我倒也有个俗家名字,姓叶名天,阿萝姐干脆就叫我天郎得了,反正阿萝姐都跟我这样了哦!”说话间,伸手慢慢往她小腹下面抚摸下去。
王夫人精神与肉体双重刺激下,禁不住就要呻吟,她好歹克制了,低声叫了一声:“天,天郎。”虚竹压抑了声音,哈哈笑了笑,这才满意的问道:“我想问问,曼陀罗山庄这麽多人生活,平时用度不少,你们哪儿来的那麽多钱?”
王夫人好歹平複了心情,此时的她竟有当年会情郎似的那种感觉,展顔笑了笑,伸手捉住虚竹那不安分的手,说道:“天郎,这你就不懂了吧。别看曼陀罗山庄就那麽一块地方。可在苏州城里面,还有杭州城里,属于我们曼陀罗山庄的産业还不少呢?要不然,山庄早就散了!”
“哦!看来,我猜得不错嘛!果然还是有些门道的。不过,你们大都经营什麽?”
“有客栈茶楼什麽的,还有当铺和钱庄。你怎麽想起来问这个?”王夫人虽然很高兴,但是明显还是有些警惕的,毕竟她现在对虚竹不是非常了解。
“我在想,以后可能用得着我的阿萝姐呢!因此先问问,心里有个底!”
“难道,你想……?”王夫人倒也不是很疑惑,毕竟行走江湖,是要建立在有钱的基础上,何况像虚竹这麽下去,早晚会家大业大的。那时候用钱的地方多去了。不过,自己现在掌握了这麽有利的条件,是不是应该争取点什麽。王夫人暗暗下定主意。
不过虚竹却心里有谱儿了,他不再说话,反而将自己那活儿慢慢引导到王夫人双腿之间,顶到那缝隙处,分开花瓣,使劲一挺,嗤一声进去了,方才说道:“阿萝姐,春宵苦短,就快天亮了,咱麽要不要再来一次……”说罢不等王夫人回答,便开始了那最原始的动作。
娇吟声满屋,春潮涌动。
……
“大哥,你这麽急找我来有什麽事情?”无锡丐帮分舵,亦即大仁分舵大堂内,乔峰正眉头拧紧,一张脸绷得紧紧地,盯着那茶壶久久不语。虚竹登登登急步走进来,扫了一眼旁边的传功长老,看到乔峰那模样,立刻便问道。
乔峰看到虚竹进来,脸色稍稍好了一点,别的不说,自己这个兄弟对于阴谋诡计什麽的,还是很有办法应付的。眼下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若是假的,那倒也好办,可是就怕万一,到时候牵连甚广不说,自己还……想到这里,乔峰稍微好些的心情立刻又沈了下去。
“兄弟,你来了,眼下有件事情,做哥哥的想找你商量下,看看兄弟你有什麽办法没有?”乔峰起来拉着虚竹的手就坐下。
“项长老,你先去和陈长老他们处理一下徐长老的后事吧。一个时辰之后再来找我!”乔峰看看传功长老,吩咐道。
传功长老哪里不明白乔峰意思,知道他们兄弟俩有些私密事情要谈,立即告退,退了出去,顺手将门掩上了。
“大哥,发生什麽事情了?”虚竹看乔峰那神色,心里一紧:该不会是康敏说了什麽吧?或者那个徐长老?
乔峰摆摆手,走到正中央的墙壁面前,看了看那香案,然后掀起那武圣关公的图画,伸手到后面暗格里面,扭了扭那机关。虚竹看着乔峰动作,心想:这丐帮也算有些门道,难怪屹立几百年了。单凭这些东西,便可窥知丐帮实际势力该有多大,说是这个时候大宋最大第一黑帮也不爲过,甚至,很有可能便是当时世界第一大黑帮了,比之后世的什麽黑手党之类的,要强大得多了。
那香案下面渐渐升起一块石板,虚竹知道,那便又是一条密道了。
乔峰也不说话,只是做了一个跟来的手势,自己便先进去了。虚竹跟乔峰进去,过了一会儿,那石板又缓缓盖上了。两人在密道里面走了不远,便来到一个密室之中。
虚竹看去,不过一石桌,几个石凳而已。还有一张床,看样子,倒也跟当初马大元秘密疗伤的密室差不多。
乔峰找了凳子坐下,看虚竹也坐下来,便歎了一口气,道:“兄弟,哥哥我这次遇到大麻烦了。还请兄弟帮哥哥我想想办法。”说罢,不等虚竹说话,便将许长老临终托付,还有康敏的“疯言疯语”一并说了出来。此时干系太大,乔峰也不知道几位长老对自己究竟如何态度,因此,也没敢把这些跟他们说。之所以找了虚竹,一来自己实在是乱了方寸,二来他信得过虚竹,更相信虚竹聪明。
虚竹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他知道事情没有那麽简单,雁门关一役,赵钱孙谭公谭婆单正智光大师等人是知情的,他老爸玄慈甚至还是带头大哥呢。不过或许知道乔峰真实身份的人,恐怕只有单正和康敏了,如今康敏终于使出了这一手,想来她也是知道自己恐怕没几天日子了,想要垂死挣扎一下。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他凝重地问道:“大哥,我想问你一句话?你自己相信多少?或者说,你觉得他们所说的事情,有几分值得相信?”
“这?”乔峰沈吟不语。按说他自己也是不相信的,不过徐长老临终时的那样子,再加上康敏咬牙切齿的疯狂模样,实在是动摇了他的心思。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真如他们所说的,不是汉人,而是汉人的仇敌——契丹人。
“看来大哥你还是部分相信的了。”
“兄弟,此时牵连甚大,哥哥我实在是……”乔峰摇摇头,不好说什麽。
“大哥,兄弟我斗胆问一句,伯父伯母是否还健在?”虚竹心里对于乔三槐夫妇的命运也是把握不住了,事情变化成这样,他都不知道将来会出现怎样的变化,因此只能够一旁提醒一下乔峰。
乔峰怔了一下,旋即明白虚竹所说的道理,连声道:“哥哥我是糊涂了,自己究竟是谁,问爹娘不就知道了。唉,想来哥哥我长年在外奔波,也有很久没有回到爹娘身边尽孝了。”乔峰显然有些伤感了。
“呵呵,大哥,相信大哥有今天的成就,带领丐帮爲我大宋子民谋福,伯父伯母知道了,也会爲大哥感到高兴和欣慰的。大哥也不用过于自责了。”
乔峰点点头,正要说什麽,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徐长老的一封信没看,赶紧拿了出来。当时传功长老他们给徐长老收拾遗体的时候,在布袋里面发现的,大家都认爲这封信是假的,也没有打开来看,直接交给了在场的乔峰,给他处置。乔峰那时心忧不已,哪里有心情去看一封假信。此时想起来,倒有些好奇,因此便拿了出来。
虚竹一看那封信,立即反应过来,小声问到:“徐长老的?”
乔峰看虚竹凝重地样子,微微有些疑惑,问道:“莫非兄弟认爲,这封信不是假的?”当时虚竹和徐长老争论半天,就是因爲这封信的真假。现在看虚竹这模样,也难怪乔峰会起疑。
虚竹也不做评论,只是到:“是真是假,大哥你还是先看过在说吧!”
“也是,当时头脑里面混乱,也没来得及看看,我倒要看看,徐长老他们将这封信看得这麽重,究竟隐藏了什麽秘密?”
乔峰拿起来那信,看到封条上面写的:“余若寿终正寝,此信立即焚化,拆视者即爲毁余遗体,令余九泉不安。余若死于非命,此信立即交本帮诸长老会同拆阅,事关重大,不得有误。”
第五八回
胡虏或汉
夜会毒妇
……
乔峰刚打开信时,见那信笺上的字迹笔致遒劲,不是马大元所书,心里疑惑,读了下去,读到这一段:
“剑髯吾兄:数夕长谈,吾兄传位之意始终不改。然余连日详思,仍期期以爲不可。乔君才艺超卓,立功甚伟,爲人肝胆血性,不仅爲贵帮中矫矫不群之人物,即遍视神州武林同道,亦鲜有能及。以此才具而继承吾兄之位,他日丐帮声威愈张,自意料中事耳。”
读到此处,稍加思量,便明白那乔君指的是自己,觉得这位前辈对自己极是推许,心下好生感激,继续读下去:
“然当日雁门关外血战,惊心动魄之状,余无日不萦于怀。
此子非我族类,其父其母,死于我二人之手。他日此子不知其出身来曆则已,否则不但丐帮将灭于其手,中原武林亦将遭逢莫大浩劫。当世才略武功能及此子者,实寥寥也。贵帮帮内大事,原非外人所能置喙,唯尔我交情非同寻常,此事複牵连过巨,祈三思之。”
乔峰心里震惊无比,心想难道我便不是汉人麽?想到雁门关是契丹人进攻大宋的必经之路之一,不由得更是惊诧,莫非自己便真的是契丹人不成?
再往下看去,那署名一角却不知道何时被撕去,没有丝毫端倪。他怔怔的拿着信笺,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虚竹看他震惊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唯有摇头苦笑,暗道:这事情早晚都会揭穿,唉,现在私下说出来,倒也好些,只是要想让大哥接受这个身份,殊爲不易。
乔峰呆了半晌,方才将地下另外一张信笺展开来看,只见上面写道:
“字谕丐帮马副帮主、传功长老、执法长老、暨诸长老:
乔峰若有亲辽叛汉、助契丹而压大宋之举者,全帮即行合力击杀,不得有误。下毒行刺,均无不可,下手者有功无罪。汪剑通亲笔。”
下面注有日期:“大宋元丰六年五月初七日”,乔峰记得分明,那正是自己接任丐帮帮主之日。
乔峰认得清清楚楚,这几行字八成便是恩师汪剑通的亲笔。他知道恩师字迹,要想模仿,也实在不易,康敏若真能找人模仿出来,他反倒高兴,巴不得这信是假的。
可这麽一来,他对自己的身世虽然还有些怀疑,却也相信了八成。但想恩师一直待己有如慈父,教诲固严,爱己亦切,哪知道便在自己接任丐帮帮主之日,却暗中写下了这通遗令。他心中一阵酸痛,眼泪便夺眶而出,泪水一点点的滴在汪帮主那张手谕之上。
他双手都在颤抖,信笺沾了眼泪,又被使劲揉捏,字迹渐渐模糊起来。
虚竹看得真切,赶紧低声叫了他一句,见他没有反应,便大声叫了一句:“大哥!”声音中暗含内力,乔峰立刻便被震醒过来,看了看虚竹,擦了擦眼角,惨然一笑:“兄弟,让你见笑了。”
“大哥说的哪里话?不知信上写了什麽,竟然让大哥如此激动?”
乔峰看了看虚竹,颓然歎了一口气,把信笺都扔给虚竹,坐了下来,垂头丧气的说道:“兄弟,你自己看吧!”
虚竹早就知道这信中内容,装模作样的看了一遍,深吸一口气,问道:“大哥,你觉得如何?”
乔峰苦笑摇头:“如今,想要我不相信怕是不可能了。”
虚竹也是长歎一口气,道:“大哥,此事非同小可,大哥莫要草率从事。只是兄弟我也难以确定,这信是真是假。不过兄弟倒非常希望,它是假的。”
乔峰点点头:“哥哥何尝不希望它是假的呢,可是如今,说它是假的,又有谁能相信?”
虚竹问道:“大哥,此事有何人知晓?”
乔峰指了指虚竹,又指指自己,算是回答。
虚竹点点头,想了一会儿,忽然一拍大腿,猛地说道:“大哥,恐怕还有人知道。”乔峰霍然一惊,长身而起,问道:“谁?”
“泰山!”
乔峰立刻明白过来,当日杏子林中,虚竹说过一句比较古怪的话:“看来,‘铁面判官’这名头就要异主了!”当时乔峰还觉得单正的反应有些奇怪,现在哪里还不明白,恐怕这单正也是知情人之一。
“兄弟,你的意思是?”乔峰还是不敢相信。
虚竹点点头,又道:“不过我觉得,单正并不一定看过这信,毕竟信上说的明白,徐长老若是明白事理的话,也断然不会给他看到的。但是这个也说不定,或许不小心看到一眼也有可能。比如那署名,很有可能他便看到了。要不然爲何当日我那麽说他,他竟然不反驳。”
乔峰点头,却又对单正看到署名这一点不敢相信。哪里有那麽巧的事情?
“兄弟,以你之见,如今该当如何是好?此事涉及之广,哥哥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虚竹心里一动,他倒想起来那毒妇康敏来,当日见到康敏的模样之时,他心里面的那个念头又浮了上来。他稍微压下欲望,垂询似的看着乔峰,言道:
“大哥有麻烦,做兄弟哪里能不帮忙?只是,这信的来曆真假,还待查明,若是大哥信得过兄弟,兄弟便带大哥跑一趟,去审审那毒妇,看看能不能审出点什麽有用的情报来?”
“这?”乔峰细细思量一会儿,眼下徐长来新丧,要择日下葬,帮中死伤兄弟不少,该抚恤的要抚恤,该救治的要救治,事情纷乱,自己也没有那麽多时间去审问那个毒妇,何况他始终觉得愧对马大元,没能够及时察觉他们的阴谋,导致他惨死,因此也不想去见罪魁祸首之一的康敏。
乔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又低声吩咐道:“兄弟,此事暂时不能声张,我且叫个弟兄悄悄带你去审问便是,不过,你得避开几个长老,免得起什麽纷争,到时候哥哥我也不好说话。”
虚竹笑了笑:“大哥就放心吧!我今天晚上去探探她便是,绝对不让他们知道。”他心里却在想,有些事情,自然是要瞒着别人才能做的。那样才刺激嘛。
……
半夜过去,虚竹悄悄下了床来,将被子放好,看了看熟睡中的木婉清,穿好衣服,悄悄出去了,关好房门,便出了院子,往大仁分舵门口去了。
门口果然有一个乞丐正在翘首以待,见到虚竹过来,赶紧走上前去,四周张望一下,低声道:“虚竹师傅,帮主他老人家叫我过来带路。”虚竹点点头,便让他前面带路,悄悄进了分舵,往关押康敏的地牢去了。
到了地牢门口,跟守卫的两个兄弟交涉一番,那乞丐低声嘱咐了他们几句话,虚竹只看到两个乞丐不住点头。那带路的乞丐走过来,递上钥匙,说道:“师傅请进去吧,那毒妇就关在最里面。不知道需不需要在下帮忙?”
虚竹接了钥匙,道:“多谢兄弟。不过不用劳烦兄弟了,难道兄弟还怕我被那毒妇害了不成?呵呵,和尚我还是有些本领的。若是有什麽问题,我便出来叫你们吧。”那乞丐不疑有他,点头答应了。两个守卫的乞丐,便放了虚竹进去。
虚竹进了来,看也不看周围,径直走到最里面,看看锁住的牢门。一路上他仔细的听过,没有呼吸的声音,响来丐帮也没有什麽人可关押,自然也没有安排什麽人在里面守卫了。他心里放心许多,一边打开牢门,一边往干草上面躺着的那个女人看去。
康敏此时也已经睡着。蓬头散发,四散搭着,有些诡异的样子。白色长裙上面痕迹斑斑,甚至撕烂成条,看样子被折磨得不轻。不过看没有血迹,想来以丐帮的规矩,丐帮弟子再怎麽愤怒,再乔峰没有说明之前,也不好对一个女人下重手。反正她也逃脱不掉,有的是机会处罚她。
此时康敏已经被虚竹打开牢门的声音惊醒,看样子她根本没有睡熟。她伸手分开眼前的头发,看到是虚竹,冷冷道:“你来干什麽?”颇爲戒备的看着虚竹。
虚竹哈哈一笑,反手将牢门关上,道:“看来马夫人还很害怕和尚我呢!不知道和尚我该不该高兴呢?”
“哼,你高不高兴跟我有什麽关系?有屁快放,我还要睡觉!”康敏不屑的看着虚竹。
虚竹心里冷笑:哼,毒妇,等你落到我手中,有你好受的,到时候滴蜡、灌肠还是捆绑什麽的,让你挨个儿试,保证让你爽个够!
“马夫人,你都要死了,还睡什麽?等你死了,有的是时间睡觉,也不多这一时半会儿的。”
“你……”康敏气结,随即黯然:是啊,自己都要死了,还怕什麽呢?
虚竹心中一股沖动上涌,恨不得立时便将这毒妇剥光来,将各种他从网络上学来的SM手段都试验一二,尝尝那种滋味。不过他立刻又将沖动压下去,提醒自己:现在还没到时候。
“我,和尚我不过实话实说而已,又怎麽了?马夫人,你可知道我大半夜的,没事儿跑到这里来干嘛?”说罢,虚竹往前走了两步,离康敏只有一步之遥。他可以很清楚的借着那微弱的烛火看到康敏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慌,便是不屑。当然,他也看得清楚,康敏那白白的脖颈,心里暗赞:这女人倒也会保养!因爲长裙破破烂烂,不免露出里面的衣服来,那身段,虽然看不真切,却也有个大概印象。只怕那胸,比起王夫人来,也不遑多让。以康敏这较小的身材,居然他杏子林的时候都没有看出来,真是遗憾。双腿蜷缩着,搭在干草上面,破碎的长裙下,看到那偶尔露出来的一抹白肉,倒也平添几分魅力,增添虚竹几分遐想:不知道脱干净了,是什麽模样?
第五九回
虚以委蛇
霸王张弓
……
康敏被虚竹目光上下扫视,就感觉自己脱光了站在人前,供人观赏一样,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羞耻,倒也奇了。她慌忙将身子蜷缩成一团,微微有些慌乱的看着虚竹。虚竹正淡淡的微笑着,目光闪烁,不知道打什麽鬼主意呢。
“你,你想干什麽?”
看到康敏露出来的那种惊慌神色,虚竹心里倒有些奇怪:这女人也会害羞麽?他嘿嘿怪笑着:“马夫人认爲,这三更半夜,和尚我跑过来干什麽呢?”
康敏被他笑得有些头皮发麻,又往后缩了缩,背靠着墙壁,惊惶的看着他:“我怎麽知道?”
“马夫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和尚我想做什麽,难道马夫人还不清楚吗?”说罢慢慢朝康敏接近。
“你,你别过来!”康敏虽然曾经与人通奸,但是那是她自愿的,何曾面对过眼下这种情况。看虚竹这架势,恐怕……
虚竹却忽然坐到干草上面,看着康敏那面露惊慌,娇怯怯的样子,更是对这个女人的那种天生媚骨赞歎不已,即便是沦落到这个地步了,都还是不能遮掩住她的媚态,隐隐还有一种颇让人心动的感觉。他忽然咧嘴呵呵笑了起来:“马夫人,你也不要挣扎了,你这样子,也没几天好活了。不过,和尚我倒是有办法,救得马夫人一命的。”
康敏听到虚竹有办法,眼睛一亮,脸上惊惶神色尽去,反而嫣然一笑,媚态横生,身子忽然就往虚竹靠了过来,用自己胸前的饱满若有若无的贴着虚竹的手臂,娇滴滴的问道:“不知道这位师傅,有什麽办法,能够搭救奴家一下呢?”她哪里又会不明白虚竹的意思。
虚竹反手捉住康敏的小手,仔细地抚摸着,感受着那柔滑,文不对题的说道:“夫人这手……啧啧,还真是让和尚我爱不释手呢!”
康敏咯咯娇笑道:“若是师傅喜欢,日后有的是机会。不过眼下奴家身陷牢笼,这性命……”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在虚竹手臂上面磨擦。两粒饱满的柔软给虚竹带来舒爽的感觉,虚竹安然的承受着。
“夫人还真是迫不及待呢!”虚竹享受了一会儿,忽然长身而起,居高临下的看着略微有些慌乱的康敏。
康敏摸不準虚竹心思,小声问道:“你,到底想怎麽样?”
“和尚我到底想怎麽样,还要等和尚我检查过才好说呢!”
“什麽检查?”康敏吃不準他心思,脸上媚态尽褪,缩了缩身子。
虚竹怪笑道:“夫人心知肚明,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你……”没等她说完话,虚竹忽然闪到她面前,一指点了她哑穴。
康敏说不出话来,看虚竹双手往自己双肩捉来,脸色刷的雪白,忽然从干草上面爬起来,绕开虚竹的双手,以不符合她的敏捷往门口窜了过去,嘴里呜呜出声。
虚竹嘿嘿怪笑不止,当然,他很想发声大笑。两世爲人,他可是第一次坐这种“技术活”,要不是学习过无数的经验,恐怕还是做不来的。他忽的转身过来,没等康敏双手捉到那栅栏,已经一把将康敏腰给搂住,将那紧俏圆滑的臀部,紧紧贴在他的胯部,用那坚挺的活儿藏在裤中,紧紧抵住她翘臀。
隔着衣裤传递过来的那种刺激感,让康敏身子一顿,旋即她又呜呜出声,不停挣扎扭动着身体。双手不断往前伸,想要去捉那栅栏。她这一挣扎,臀部不停的晃动,摩擦着虚竹的那活儿,是不是从沟壑里面滑道圆实的臀上,又猛地滑回去,当真是别有一番刺激。虚竹深吸一口气,暗道:你这是在挣扎呢,还是在引诱我啊!
虚竹哪里给她接近栅栏的机会,一手将她身体搂紧了,往后面干草上面退去,另一手却一下子摸进她衣衫里面,往上面摸了去。隔着肚兜,他一下子就捉住了一粒饱满,使劲揉捏着。
康敏更是剧烈的挣扎的起来,臀部沟壑上面传来的那种刺激,让她身躯开始发热,身子骨儿渐渐开始酥软起来。她现在才明白,这花和尚是打定了主意要来占自己便宜,自己还想跟他虚与委蛇,实在是癡人说梦。她从来没有遭遇过这种情况,虽然身体不断传来种种奇异的令她禁不住身体酥麻的感觉,但是她却始终不肯接受这个现实,无论如何她也要挣扎一番。
她使劲呜呜叫了起来,可惜这地牢别的不好,就是隔音效果比较好。再加上她被关在最里面,周围没人,外面守卫的丐帮弟兄,自然也听不到。此时又是深夜,哪里会有人来。看样子,她是难逃一劫了。
虚竹一手使劲揉捏着她的饱满,另一只手抱紧了她,转过身体来,将她扑倒在干草堆上面。两人的姿势更加暧昧起来。虚竹心里升起来一种奇怪的快感,恨不得立刻将这女人就地正法。不过他却努力的克制了,任由康敏不断的挣扎,一手往那神秘地带摸了下去。就在刚刚触摸到那个位置的时候,康民浑身一震,不再挣扎,不过却呜呜哭泣了起来。
虚竹哪里管她这些,心里估计下自己进来的时间,嘿嘿一笑,一只手回来,将自己腰带解开,将康敏的长裙往上撩起来,伸手捉到那底裤,就褪了下来。
他将自己活儿引导到那神秘位置,猛地一挺,直捣深处。
康敏大声地呜呜叫了几声,随即身子随着虚竹身体不断摇晃起来。
……
“嘿,我说这和尚怎麽还不出来?”给虚竹带路的那个乞丐站在外面踱了半天步,两个守卫的乞丐也是呵欠连天。
带路那个乞丐看了看两人,说道:“嘿,我说兄弟,我想去睡觉了,一会若是那和尚出来,就跟他说我回去了,叫他有事直接去找帮主吧,就说是帮主吩咐的。”没等两个乞丐回答,他一溜烟儿就消失了,跑得还真快。
两个守卫的乞丐互相看了看,摇摇头,其中一个喃喃道:“怎麽换班的还不来啊?”另外一个乞丐猛地一拍脑袋,大声道:“哎呀,我忘记了,今天好像没有安排换班的过来!”
“爲什麽?”
“哎呀,你不知道啊,徐长老死了,还有杏子林的时候,死了那麽多弟兄,大伙儿忙不过来,恐怕是没有想起来我们哥俩儿喽!”
“那怎麽办?”
“嘿嘿,咱们回去睡会儿,这和尚多半还没有搞定那疯女人。那疯女人疯疯癫癫的,恐怕也审不出来什麽东西。唉,不管了,看样子没个一两个时辰那和尚是出不来,他就头痛取吧。咱哥俩儿回去睡会儿,睡个一两个时辰,在过来,不就结了。”
“万一……”
“切,怕什麽,要是帮主他老人家知道了,就说我们以爲换班的要来,先走了,不就结了。反正陈长老没给安排换班的,到时候追究起来,也不是我们的错。走吧,走吧!”
“这地牢怎麽办?”
“咳,我记得里面好像有个机关,可以放一道门下来。把机关合上就是了。反正里面也打得开。”
两人于是把机关合上,然后悄悄回去睡觉了。
……
虚竹看着浑身酥软,香汗淋漓的康敏,又挺了挺身体,让那活儿更加深入,嘿嘿问道:“夫人,和尚我功夫比起他们来如何?”
康敏此时穴道刚解开,也不说话,只是擦了擦脸上泪痕,紧紧咬着嘴唇,默不作声。
虚竹嘿嘿一笑,猛地大力挺动了几下,康敏不由自主挺动翘臀来配合他。他忽然退了出来,抵在后庭处,想了想,又还是往下移了移。他心里在想,就这麽进去,恐怕不太干净,还是等有机会在说,这次就算了。
康敏被他再次猛地大力进入,不由自主呻吟出声。虚竹哪里会放过如此好机会,顾不得自己已经在这里面呆了多久,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征伐。
……
乔峰看了看几个长老,心不在焉的吩咐他们自己看着办,等他们告退了。自己坐在那里,愁眉苦脸的把玩着自己的折扇。他心里实在焦急得很,也不知道虚竹究竟有什麽消息给他。如今他身世如谜,扑朔迷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汉人还是契丹人。他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是契丹人,因此巴不得虚竹回来告诉他,那封信是僞造的。
正在愁苦的当口儿,虚竹已经打着呵欠走了进来,看了看乔峰,歎了一口气,也不说话,就这麽坐了下来,看着乔峰。
乔峰心里一紧,赶紧问道:“兄弟,怎麽样?”
虚竹附耳过去,低声给乔峰说了几句。然后坐回原位,拿起一个杯子,倒了一杯茶水,仰头一饮而尽,然后重重的放在桌上。
便在此时,乔峰也重重一拳打在桌上,留下一个不浅的拳头印子,他沈声问道:“兄弟,你确定康敏没有说谎?”
第六〇回
谋篇布局
求药
……
虚竹苦笑摇摇头,低声道:“大哥,就因爲爲了证明这封信的真假,康敏已经疯癫了。不过还好,她在之前证明了这封信的真实性。大哥,看来你得早做準备了。”
乔峰惊问道:“她怎麽疯了?你是不是……?”
虚竹苦笑点头:“爲了得到确切消息,小弟的确用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那康敏受不了折磨,也说了实话,不过她因爲受不了刺激,因此没一会儿就疯癫了。兄弟我也实在没有办法。大哥若要怪我,小弟也无话可说。这事情的确做得牵强了一些。”说完,虚竹还长歎一口气。
不过他不是爲了康敏的疯癫而歎气。而是爲了自己如此违心的欺骗乔峰而歎气。说实话,在没有尝到康敏身体滋味之前,他也曾经打算过,就让这个女人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罢了。但是,昨夜他和康敏数度春风,却越发雄威起来,甚至最后不得不逼迫不堪征伐的康敏用嘴爲他解决问题。想到自己初尝禁忌的那种强盛欲望,虚竹只有摇头苦笑。
然他也知道,这里面还有康敏的确是个动人无比的尤物,就凭他在网上浏览学来的某些知识,他也知道自己碰到一个极品女人了。那个中滋味,实在是……自然他也舍不得如此轻易放过康敏了。他修炼北冥神功日久,内力自然越发精纯浑厚,不过他的能力也越发强大起来。不知道是北冥自身的原因呢,还是他穿越时空获得的附加能力了。
乔峰无奈的摆摆手,示意无妨。在他看来,康敏疯了,也比较好,怎麽说这也算得上一个对康敏极大的惩罚了。本来,作爲马大元的遗孀,乔峰也下不了决心就此处死康敏。他心里对马大元比较愧疚,虽然康敏的确恶毒,但是乔峰向来对女人下不了手,何况还是自己最好的兄弟的遗孀。如今听到康敏疯了这个消息,他反倒微微松了一口气。希望弟兄们不要过分折磨她吧!
乔峰随即歎了一口气,他实在爲自己的身世烦恼无比。眼下这封信是真的,那麽自己的身份十有八九可以确定下来。契丹人,唉,乔峰带领的丐帮,同契丹人作对无数次,不知道杀了多少契丹人。如今突然告诉他是契丹人,饶是他已经有了心理準备,他还是感到无比的郁闷与无奈。命运弄人,就是如此捉弄我的麽?我若是契丹人,叫我如何面对大宋子民,如何面对契丹人?乔峰恨不得咒骂苍天几句。
虚竹看乔峰的样子,知道他内心此时挣扎无比。想了好一会儿,他才问道:“乔大哥,我想问一句,若是让大哥就此退隐江湖,不管江湖纷争,不知大哥能不能放的下来?”
乔峰一怔,旋即明白虚竹的苦心,他摇摇头道:“兄弟,我知道你一片好心,不过此时是在不容易。如今丐帮实力受损,没有你大哥我领导,恐怕会遭遇不小的挫折。而此时武林形势微妙,大哥我此时抽身而退,恐怕会引发不小的事端,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虚竹点点头,他是知道的,原书中,乔峰身份的变故,导致中原武林面临诸多危机,丐帮变乱,少林面对印度阿三那些和尚的威胁,还有鸠摩智的挑战。西夏武林蠢蠢欲动,辽国虎视眈眈,实在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今丐帮击退西夏一品堂,传出去之后,中原武林定然声威大震,且不说狼狈回去的赫连铁树和他所统领的一品堂的灰头土脸,气势大减,便是对于吐蕃和辽国的威慑,也是缓解他们踏足中原的有利条件。若是此刻乔峰宣告引退,恐怕中原武林立刻来个大地震。到时候,四面楚歌,中原危急。
看来,只有将这事情隐瞒到底了。虚竹想了一下,便肯定的说到:“既如此,大哥,你管你契丹人还是汉人,只要你心向大宋,一心爲大宋武林着想。只要别人不知道,你还不就是大宋子民一个?”
乔峰歎了一口气,道:“兄弟,你这道理我明白,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乔峰身世已明,要想隐瞒,又如何能够长久?”
“大哥,怕什麽,虽然早晚大哥身世都会被揭穿。可是越晚揭穿,就对大宋武林越有利。到时候,大哥只要给丐帮找一个合适的接班人,顺利引退了,即便是别人追究起来,大哥也可以从容应对了。”虚竹倒是侃侃而谈。
“这……”乔峰沈吟起来。想了半晌,他微微点头,算是赞同了虚竹的话。他是聪明人,哪里听不出来虚竹话里面的意思。心里也赞同虚竹的话。不过他还是有疑问:“依兄弟之见,这接班人该作何选择?”
虚竹心里倒是浮现出来一个人选来。他反问道:“不知道大哥决定让谁当着丐帮副帮主呢?”
乔峰摇头:“大哥也曾爲这事烦恼!如今丐帮人才济济,可是要找出来一个能顾全大局,心思缜密,还要有统率能力,能够让丐帮帮衆信服的人,实在是不容易啊!”
虚竹灿然一笑:“杭州舵主方轻舟,大哥觉得如何?”
乔峰眼前一亮,複又沈吟片刻,方才略带遗憾的说道:“可惜他武功……”
虚竹嘿嘿一笑:“大哥,武功嘛,可以练,更何况,如今只是让他担任副帮主,至于帮主的问题,就看他到时候再丐帮大会上能不能折服弟兄们了。大哥何必操心太多呢!”
“唔,兄弟说的也是。既然如此,那就这麽决定吧!不过……”乔峰话锋一转,脸上又露出忧愁的神色。
“大哥,对于你的身世问题,小弟也不好说什麽。不过,在小弟看来,无论契丹人还是汉人,又或者是西夏人,我们之间的仇恨都来自于国家之见的争斗。若是如今中华一统,又哪里会有这麽多的区别,要去区分什麽契丹人,汉人,西夏人呢?平头百姓求得不过是个安稳日子。只要大哥问心无愧,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又何必拘泥一个身份呢?”
“哦!兄弟,你的意思是……”乔峰心里一震,他明显被虚竹这番话给震惊了。
虚竹微微一笑,这种话他曾经说过无数次,当年爲了拍戏,疯狂背剧本的痛苦还曆曆在目。
“大哥,其实我们武林人士争斗来争斗去,还不是沦爲那些真正掌握国家的人手中的兵器而已。真正对天下大事起作用的,不是我们武林人士,而是国家的军队。至于武林中的阴谋诡计,不是爲国家卖命的人,就是那些野心勃勃,想要一心往上爬的家伙在玩弄罢了。我们若不是爲了天下苍生,也大可不必去管他们。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说到这里,他想起来慕容博慕容複父子俩,心想,若不是爲了他们家族一个虚无飘渺的幻想,他们也不会在武林中搞东搞西,搞得武林事端四起了。
“兄弟的意思,大哥明白,可是如今天下局势堪忧,无论是谁,也难以抽身而退,大哥现在还是一帮之主,如今这所作所爲,与中原武林息息相关。大哥我身份尴尬,实在是……唉!”乔峰长歎一口气,也说不下去了。
虚竹道:“大哥还是先把丐帮安定下来,把一切事情都做个了结。完了之后,大哥便可放下丐帮,去处理自己的身世问题了。”
乔峰道:“惟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
木婉清和阿朱阿碧三女带着王语嫣出去散心,逛这无锡城去了。
虚竹却没去,他现在还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办。他站在王夫人房间外面,轻轻敲了敲门。
门吱嘎一声打开,王夫人惊讶的看着虚竹,问道:“你,该不会是想……”
虚竹嘿嘿一笑:“阿萝姐,和尚我是那麽急色的人吗?”说话间,瞅了瞅四周,闪身进去,从后面抱住王夫人,双手按在那峰峦上面,微微用力的揉捏着。
王夫人赶紧关上房门,让虚竹过了一把手瘾,这才挣扎开来,问道:“死人,有什麽事情说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看你那样子,就知道你有求于我了。”
“嘿嘿,阿萝姐,你就这麽埋汰你男人不成?”虚竹怪笑道。
“什麽我男人?死人,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王夫人笑骂道,转过脸去,芳心异样跳动。她的笑脸明显将她的内心给出卖了。
虚竹将她抱住,做到床边,熟门熟路的抚摸着她那成熟诱人的娇躯,道:“阿萝姐还会害羞呢!不过和尚我却知道,阿萝姐恐怕已经爱上和尚我了。”
“我也不知道,最近我的心有些乱。”王夫人语气幽幽的说到。她伸手去抚摸虚竹的脸庞,尽管她已经抚摸甚至亲吻过许多次了。她细细的感受着虚竹身上的那股男人气息,忽然又转换脸色,笑骂道:“夫人我落到这个地步,还不是你这个冤家害的,哼,若是日后你对不起我,有你好看的!”
“嘿嘿,阿萝姐,你就放心吧!和尚我说过,做了我的女人,就一定会幸福的。嗯,还是先说正事,你这样,我可会忍不住地哦!”虚竹察觉到王夫人一只手往他命根子摸了去,赶紧制止她。
“哦,什麽事情?”
“阿萝姐,不知道你们曼陀罗山庄下面有没有什麽药店之类的?”
“有啊,怎麽了?”
“我想问问,有没有大夫,能做假死药的?”
“扑嗤!”王夫人忽然笑了起来,身体在虚竹怀里不断晃动,两人之间的温度不断升高。
“呵呵,有是有,不过……”
“不过什麽?”
“呵呵,若是你这死人能让夫人我高兴,我便告诉你!”
“哦,嘿嘿,阿萝姐,这个可是你说的哦!”
第六一回
施惩罚
祸根埋
……
“假死药是没有,不过若是要配置一种药,能够让人昏迷不醒,跟死人差不多,还是能的。”王夫人用饱满的双峰挤压并且来回摩擦着峰峦间沟壑中的火热坚挺,轻声说道。
虚竹舒服的呻吟了一声,低声道:“阿萝姐,要不要尝尝它的滋味啊?”自然,“尝尝”二字是重读。
王夫人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死鬼,你想得倒美。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张嘴咬住了前端。
“听见了,阿萝姐。不过,大概什麽时候能够配好?”虚竹再呻吟了一声。
“唔,大概一两个时辰吧!”王夫人吐出那活儿,低声道,旋即又含住了。
“哦,那就好,一会儿阿萝姐就带我过去看看吧!”
“唔唔!”
……
“兄弟们,今天召集大家来,是有两件事情要宣布。”乔峰看了看下面黑压压一片的帮衆,朗声说到。
传功长老并陈长老等人分别站在乔峰两侧,方轻舟方舵主、蒋舵主等人站在第一排,看着台阶上面的乔峰。虚竹站在方轻舟的旁边。衆女则好奇的在一边观看。
“这第一件事情呢,便是宣布这副帮主的接班人。大家知道,马副帮主不幸去了。不过呢,这丐帮咱们还是要进行下去,因此,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副帮主之位,还是得有人来当。”
乔峰看着点头不已纷纷叫好的帮衆们,心里稍微有些轻松。他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继续朗声说道:“因此,我和衆位长老经过商讨,一致认爲,杭州分舵舵主方轻舟兄弟,识大体,轻重分明,临危不乱,肯爲弟兄们着想,是一个合适的人选。衆位兄弟如有异议,便请说明。”
衆丐你看我,我看你,互相看了半晌,除了有极少数一部分人因爲没有参加上杏子林大会,不知道当天发生的事情以外,大部分人都赞同。这副帮主一职,也算通过了。
虚竹同方轻舟相识一笑,方轻舟当即走上台阶,沖大家抱拳,朗声道:“轻舟在此多谢各位兄弟们的厚爱。轻舟自知年级轻轻,阅曆威望不够,当这副帮主还得靠大家多多帮助。若是有什麽疏漏之处,还请各位弟兄们赶紧指出来。轻舟在此谢过大家了。”说罢,鞠了一躬。
衆兄弟轰然叫好:“没问题!”“我们大家支持你!”“是啊,方副帮主!我们支持你”
方轻舟对着远处的一道倩丽人影儿微笑点头,心里默念:笑盈儿,等我,我一定会娶你的。
乔峰双手虚按,示意大家再次安静下来,道:“杭州分舵,就由方中彙兄弟接任。”方中彙当即允诺。衆人也没什麽异议。
“弟兄们!害死马副帮主真凶,如今全冠清、白世镜已经伏诛,单单留下一个毒妇康敏。可是她已经疯颠了,未免江湖上耻笑我们丐帮欺负一个妇道人家,各位兄弟,就不要再苦苦相逼,最多再给她一个惩罚,就此了结如何?”
衆丐登时沈默下来。过了一会儿,大家便议论纷纷起来。虚竹奇怪,仔细一听,差点没晕倒。原来他们在讨论,究竟要如何惩罚康敏才算解气。
大家讨论半天,也没个定论,乔峰朝虚竹点点头,然后朗声道:“弟兄们,暂停争论。我和衆位长老商量了一下,觉得有三个办法惩罚那毒妇一下。现在说出来,大家选择一下,看看如何?”
“第一呢,便是浸猪笼;这第二呢,游街示衆;这第三嘛,便是在她脸上刺字。衆位兄弟选择一下!”
“浸猪笼!”“游街!”“刺字!”帮衆们登时高声叫嚷起来,此起彼伏,好不纷乱。
乔峰大喝一声:“衆位兄弟,不要再吵了。同意浸猪笼的举手!”小半人举手。
“同意游街的举手!”大部分人举手。虚竹郁闷,他还以爲大家选择刺字呢!
乔峰看再也没有必要问下去,低声跟旁边陈长老说了什麽,陈长老立刻点点头,转身进去。乔峰道:“各位兄弟,既然大家都选择了游街,那麽我也不好说什麽。一会儿衆位兄弟就辛苦点,带她游街一圈吧!”
陈长老此时已经将康敏带到。虚竹看去,她蓬头垢面,头发四散搭着,被头发遮盖住半边的脸上花花的,神情呆滞,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麽,走路摇摇晃晃,十足一个疯癫模样。
衆位兄弟看她那模样,也不好说什麽。纷纷住了口,只低声叫骂。显然,让他们欺负一个疯癫女子,还是下不了手。
当下便有弟兄过来,给康敏套上枷锁。康敏稍微挣扎了一番,随即呆滞的喃喃自语着大家听不懂的话,任由他们折腾了。
……
游街时,虚竹并没有跟着去,他和康敏的约定是康敏尽可能的装可怜,获得丐帮人的同情,而虚竹则答应将她救离苦海,收留在身边。当然,虚竹知道康敏心里打的什麽主意,因此言语中隐约透露出来日后若是康敏能够满足了他,他便给康敏相当的权利什麽的。虚竹自然是想,日后接管灵鹫宫,总会有用得找康敏的地方,到时候康敏那些阴谋诡计自然也可以利用利用。
这里和乔峰商量完毕,乔峰便将丐帮一应事务交给方轻舟打理,準备北上少林。
虚竹刚将北上的消息告诉木婉清三女,正要去征询王语嫣的意见,忽然有个丐帮弟子慌慌张张的过来找他,说是帮主叫他赶紧去一趟。虚竹心里一紧,心想该不会是又出什麽大事了。赶紧吩咐木婉清她们收拾行李,自己随那弟子出了门,直往大仁分舵来。
刚走进院子,就看到一群丐帮弟子气势汹汹的看着乔峰。叫嚷着要杀了康敏什麽的,倒也显得义愤填膺。
乔峰身边,康敏正被五花大绑绑住,蹲在那里。衣衫破烂,加上游街之后没有清洗,康敏身上衣服各种顔色都有,蓬头垢面,乱蓬蓬的头发上面还有几片蔬菜叶子夹在在其中。她垂着个头,默默不语。看样子,游街之时受了不少苦头。
传功长老等人正好赶过来,看到乔峰一脸黑气,显然很是不高兴,当即就生气得很,斥骂到:“干什麽啊,你们,想造反是不是啊?嗯!”几个长老往前面一站,加上乔峰那不怒自威的气势,帮衆登时就胆怯起来,有开始退缩的。但是终究还是有胆子大的,硬着脖子叫道:“我们不服,这毒妇害死马副帮主,我们绝对不能轻饶了她。一个游街算得了什麽?”
虚竹赶紧走过去,高声道:“造反可是个大罪名,项长老不要说的这麽严重。衆位兄弟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既然当时大家都同意了游街,衆位兄弟也该……”
“放屁!你算什麽东西,丐帮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来管!”
“放肆,虚竹兄弟是我结拜兄弟,当初杏子林中爲我们揭露了全冠清等人的阴谋,难道你们忘记了!”乔峰登时就怒了。
其他帮衆也拿可以杀人的眼光瞪着刚才那个弟兄。那个弟兄倒也是个硬汉子,赶紧出来,沖虚竹抱拳,行个礼,道了个歉。虚竹自然不会和他计较。
“各位兄弟不服,乔峰明白,不过适才大会上大家已经决定,衆位兄弟应当服从规矩,难不成想将我丐帮上上下下的命令置之不顾了吗?”乔峰声音不由得高昂起来。旁边几个长老也瞪着这些不听话的弟兄。颇有虎视眈眈的意味。
一个弟子越衆而出,沖乔峰行礼道:“啓禀帮主,非是大家不守规矩,只不过我们觉得就这样算了,实在对不起马副帮主在天之灵。因此想要请求帮主重惩这毒妇。还请帮助成全!”说罢便跪了下去。
“还请帮主成全!”其余弟子见状,也纷纷跪倒,异口同声喊道。
“你们!”乔峰气不打一处来。项长老也是铁青着脸,喊道:“难道如今执法长老不在,你们就胆敢视帮规于无物不成!”说罢,就要抡起竹杖去敲打那带头的弟子。虚竹赶紧拦了他,朗声问道:“衆位兄弟,我明白你们的心情,不若这样,大家各退一步,我们再执行一个处罚如何?”
衆位弟子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那个带头的弟子,咬了咬牙,道:“好,但凭帮主吩咐!”乔峰见状也惟有压下火气,暂时同意。
衆人商量半天,最后同意在康敏脸上刺字。康敏听到这个消息,在也支持不住,昏倒过去。
当然,他们并没有注意到,那群弟子后面,有几个人正在不停以目示意,商量着什麽,偶尔擡头看看康敏,眼睛里面闪耀着愤恨无比的光芒。
……
半夜后,虚竹悄悄从房间里面溜出来,往暂时收留康敏的房间摸过去。他终于还是忍受不住,想要将这个毒妇征服在自己胯下。
到了门口,他轻轻敲门,一面小心的看着周围。半晌没有人的声音,他疑惑间,推开门进去,就看到一条人影挂在房中央,正是康敏,不由得大惊失色,赶紧去把她身体放下来。
第六二回
威逼利诱
后庭花开
……